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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面的五皇子立刻走上前来,扶住皇贵妃的手臂,问道:“母妃,您没事吧?”
攸国君一言不发地看着。倒是单文柯笑出了声,“以本君看,皇贵妃的脸色似是比麟王妃还好些呢。”
延熙帝也发现了这点,问道:“麒央如何?可是不舒服?”
“儿臣无事,多谢父皇关心。”凌麒央说道。虽然刚才跪得有点不舒服,但他知道并无大碍。
“刚刚臣妾过来的时候,妹妹正在同麒央说话,麒央一直跪在地上,怕是凉着了。”皇后说道。
延熙帝不甚高兴地看着皇贵妃。君离玹此时走到凌麒央身边,摸了摸他的手,发现并不凉,才略放了心。
“臣妾糊涂。刚刚和麟王妃说着话儿,就把他怀了身子的事给忘了,皇上赎罪。”皇贵妃一脸无辜地看着延熙帝。
延熙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小侍和侍从,冷声道:“皇贵妃记性不好,你们也不提醒着点?各自去领三十杖,以儆效尤。”
皇贵妃身后的小侍和侍从都抖了一下,侍从还好说,小侍多半得没命。
皇贵妃一声不吭地娇笑着靠在延熙帝身上,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皇后开口道:“臣妾看麒央脸色不好,想让他先到臣妾宫中休息一下。”
“快去。”延熙帝点点头。
君离玹半扶着凌麒央,行礼道:“皇娘陪着父皇吧。今日两位君王都在,皇娘作为国母,理应陪同。儿臣带麒央去休息便是。”
“也好。”皇后点头说道:“坐本宫的步辇过去。”
“这……”君离玹有些犹豫,此举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听你皇娘的。皇贵妃身子不适合,继续做你的步辇吧。皇后同朕一起,陪两位国君散步过去便是。”延熙帝说道。
“是。”皇后行了礼,站到延熙帝身边。
凌麒央坐上步辇,和君离玹一起去了雅坤宫。
步道上只剩下皇贵妃和五皇子。皇贵妃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愤恨地盯着延熙帝离开的方向,连指甲拗断了都不知道……
第52章助兴为险
步辇到了雅坤宫门口,君离玹将凌麒央抱下来,直接进了偏殿的寝室。
被放到床上,凌麒央看着君离玹不甚高兴的脸,微笑道:“我没事。”
君离玹帮他脱了鞋子,又盖好被子,坐到床边说道:“下次再也不让你单独入宫了。”
“遇到皇贵妃只是偶然罢了。”按理说皇贵妃身子不太好,应该在宫里休息才是。没想到今天却跑出来了,又如此盛装,想来也是怕这次设宴,她若不出席,让皇后占了风头,分了宠爱,抢了她的风光。
“的确是我疏忽了。”君离玹轻揉了揉凌麒央的膝盖,问道:“疼吗?”
凌麒央摇摇头,“其实也没跪多久,幸好皇娘来的及时。只是现在肚子出来了,跪久了有一种下坠的感觉。”
君离玹紧张地问道:“可疼了?不许瞒我。”
“没有。”凌麒央笑道:“有师父给我的安胎药,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是。”不过想到凌麒央跪在那里受刁难,君离玹就觉得心疼,“一会儿我让他们先给你弄点东西,吃饱了再去合湘宫。”
凌麒央点点头,又问道:“单文柯这次来是为了结盟之事?”
“应该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单文柯与父皇谈时,我并没被允许进书房。”君离玹倒也不觉得好奇,反正不管是好是坏,他总会知道结果的。
“我只是在想,他到底打算用什么来获得结盟的信任。”凌麒央靠的软枕上,心下有些好奇。
“不清楚。不过单文柯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之前不过是被人压制着,才看起来像个好人。”君离玹说道。
凌麒央失笑,他第一次听到君离玹这样评价一个人,虽然听起来评价不高,但也是实话。
“聪明人不一定是坏人,单文柯虽然心眼儿多,但目前来看做人还行。”凌麒央说道。
君离玹捏了捏他的鼻子,浅笑着沉声道:“不许夸赞别的男人。”
“不是夸赞,只是客观评价。”凌麒央笑着抓住君离玹捏他鼻子的手。
君离玹反握住他的的手,说道:“反正不许。”
“知道了。”凌麒央也没反驳,这对他来说算是两人之间的一点小情趣。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去了合湘宫,酒宴已经开始,侍从将两人带到座位上。
见两人落座,延熙问道:“麒央可还好?”
凌麒央起身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无碍。”
“那就好。坐吧,看有什么喜欢的就多吃些。”君离玹压了压手,让他坐下。
“是,谢父皇。”凌麒央坐下,君离玹开始给他布菜。其实两人刚刚在雅坤宫已经吃得半饱了,来这儿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皇贵妃见延熙帝从进来就没多问过她一句,心下不干,怒瞪了凌麒央一眼后,手指用力捏着筷子,却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清脆的声响让中间的舞姬们也吓了一跳,舞步也有些凌乱。
延熙帝看向皇贵妃,问道:“爱妃身体不舒服?”
见皇上问到自己,皇贵妃的气消了一些,笑着开口道:“臣妾没有不舒服,只是这舞看得臣妾有些困了。”
延熙帝皱起眉,这些舞蹈都是专门为迎接攸国君和炽泽帝而排的,也是对他们表示欢迎。现下皇贵妃却觉得无聊泛困,这让延熙帝不禁有些恼火。若是客人觉得无趣便罢了,现在自己的妃子来驳自己的面子,像什么话?!
五皇子君承晰反应得倒快,立刻起身道:“父皇恕罪。母妃有孕在身,难免困倦,并无其他意思。”
她这话一说,皇贵妃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起身道:“是臣妾失言了,皇上恕罪。”
“罢了。”延熙帝并没发作,只是摆摆手让两人坐下,“你们若能想到更好的节目,朕也可以允你们助兴。”
“皇上,其实这舞蹈不错,本君看着喜欢。”攸国君笑道。
“的确。”单文柯也附和道:“这舞蹈即展现了女子的柔美,又不失大气。乐曲配得也好,听着很是舒服。”
延熙帝缓和了神色,笑道:“两位若喜欢,朕让教坊将曲谱赠与两位,回去也可以按习俗编排。”
“如此甚好。这曲若以古琴来弹奏,相必会更加出色。”单文柯笑道。他对琴曲多少有些研究,能得一好曲,也实为难得。
“说到古琴,儿臣突然想到三皇兄府上就有一位琴艺出众的琴师。想必也能为宴席助兴一二,不知三皇兄可愿将人带来?”君承晰起身道。
他身边的君承衍看了看君离渊,又看了看延熙帝,举杯挡住嘴角的不屑地笑意。
之前君承晰就用莫清歌的事向延熙帝告过状,当时因为有君离玹从旁解释,皇上信了君离渊,这才没有追究。
“此乃宫宴,让我府上的琴师来助兴,怕是会扰了父皇和两位君王的驾。”君离渊说道,他并不希望莫清歌在这种场合露面。
君离玹也皱起眉,上一世延熙帝就是因为莫清歌琴艺出众,才将人宣入宫中。如果今日让皇上听到莫清歌的琴,再起接入宫中之念,岂非毁了三哥的良缘?
“三皇兄不愿让他前来,是否还在怪弟弟前些日子误会了三皇兄,还在生我的气?”君承晰显然不准备就此做罢。
“自然不是,五弟多虑了。”君离渊说道。
“那就请他过来吧。能为父皇和两位君王助兴,也是他的福份。”君承晰笑道。
延熙帝看了看三子,说道:“去把人带来吧。”
君离渊无法,只得应是。
凌麒央并不知道君离玹的担心,但他对君承晰的这个提议也很反感。
君离澈心里打着算盘,想着一会儿万一君承晰再加刁难,他也好有个应对。好歹莫清歌是三哥的人,又是小影的先生,他自然不能不管。
没多久,莫清歌便被接进了宫。在向延熙帝和皇后行过礼后,延熙帝道:“听闻你琴弹得不错?”
“回皇上,只是勉强入耳罢了。”莫清歌一直低着头,说话声音也不高。
“你能留在奕王府上,自然有你的长处。”延熙帝说道。
“皇上过誉了。草民能留在王府,是奕王爷可怜草民罢了。草民虽在王府,但王爷也极少听我抚琴,所以实在没什么用处。”莫清歌说话很有分寸,这让君离玹他们也松了口气。
听他的话的确与君离渊和君离玹当日所说的相同,延熙帝最后的那半分疑心和试探也消失殆尽了,说道:“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抚上一曲助兴吧。曲目随意便是。”
“是。”莫清歌行了礼,站起身,坐到一边的古琴前,手指轻拨了几下,试过音后,开始弹了起来。
朴素的小调让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却让人听得入迷。沉浸在曲中的莫清歌不禁抬起头。在看清他的容貌时,皇后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盯着莫清歌的脸,似是要看得更仔细些。
而此时,延熙帝的目光也显然与皇后落在了同一处,只是眼中的平静大于疑惑。君离玹心也微微跟着提了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君离玹的不对劲儿,凌麒央小声地问道。
君离玹犹豫了片刻,问道:“若父皇要留莫清歌在宫中,你可有办法解围?”
凌麒央一愣,对他这个想法感到很意外。随后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皇上和皇后的反应,突然觉得君离玹这个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想了想,又觉得事情并不会那么糟。
“皇上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无故给宫中添人。而且有皇娘在,皇上会顾及皇娘的面子。”说到这儿,凌麒央笑了,“再说,不是还有皇贵妃在吗?她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宫里多出一个三哥的人。”
君离玹失笑,说道:“保不准她会推波助澜一下,说不定还能搅得三哥与父皇反目。”
“以皇贵妃的脑子,未必看得出三哥喜欢莫清歌。就算以后她侥幸想到了,也失去提的时机了。”凌麒央倒不太担心。
“若是父皇看出什么来,会不会对莫清歌不利?”君离玹又问道。莫清歌若只做琴师那就无所谓了,但若作为君离渊喜欢的人,那问题就大了。
凌麒央摇摇头,“现在三哥并没表现出什么,皇上就算再聪明,也不会读心。就算皇上怀疑,也仅是怀疑而已。我朝只有皇上不会有男妃,若皇上为此处置了莫清歌,那朝堂上必会议论皇上有意立三哥为储。而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朝臣揣测太子人选,所以父皇不会怎么样。只要三哥和莫清歌把握好度就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的就是你。”君离玹笑道。
“你若听爹爹说,可就不止十年了。”凌麒央给他夹了菜,让他安心。
曲终后,单文柯称鼓起了掌,说道:“大邺果然人才济济。一个小小的琴师都能将如此质朴的曲子弹得让人入迷,实在难得。”
莫清歌起身行礼,并未多说什么。
延熙帝也很满意,看着他的脸,问道:“你姓莫?”
“是。”莫清歌回道。
“是从小就姓莫?家里是哪的?”延熙帝问道。
“回皇上的话,草民老家是滇州的,年幼时因父母双亡,以至无家可归,后被闲雅阁老板捡到,扶养成人。”莫清歌说道。
延熙帝听完,眼中的疑惑尽消。皇后在他身边小声道:“大概只是人有相似罢了。”
延熙帝点点头,又道:“你可愿入宫做教习?”
君离渊闻言,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君离澈不动声色地拍拍君离渊的腿,让他冷静。
君离玹看了看延熙帝,又看了看皇娘,也没说话。只有凌麒央似乎很放心地吃着点心。
“草民不愿意。”莫清歌磕头道:“草民虽然年岁不大,但实在经历了太多的身不由己。如今幸得奕王爷怜悯,才得了自由。奕王爷对草民来说,就是恩同再造。皇上如此问草民,草民心中感激皇上抬爱。但人应知恩图报,即使宫中教习的身份高过奕王府中的琴师数倍,草民也宁愿只为琴师,只求报答奕王爷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