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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宫内忙碌着拜年与被拜年,而我也略略得闲,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充当宫内难得的闲人,想着我的安抚大计。
唉!想着前几日见到十五、十六阿哥两人时的情景,心里就憋屈。想自己堂堂二十一世纪高知识女性,竟然连两个年龄和起来还没有我大的小鬼都搞不定,绝对是莫大的耻辱啊!不过,原因也在我,小月子就小月子,为什么我会那么大反应呢?!
可是,我是真的很反感别人给我起绰号的!记得小学时,同班的男生给我和墨语分别起了一个绰号,我们警告他后他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大肆传播,当时气得我俩联合起来将他狠揍一顿,最后还是班主任拉开的。自此以后,那个男孩见到我们便跑,最后不得已之下转学了。虽说现在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天理不容的名字了,但是,打架时那种心情仍清晰的很。呵呵,想来便觉得可笑,原来双胞胎在某些方面,兴趣爱好都极其的相似。
想来想去,我既不能揍十五、十六两人,也没法把九爷怎么着,所以只能采取怀柔策略,诱攻,投其所好。
“十五阿哥,奴婢和您打个商量成么?”迎面迅速跑来两个小孩,我一反往日逃跑的情景,不闪不躲,规矩的给他们行礼,引来他们的侧目后,才小声的询问。
“小月子,你今儿怎么回事?爷本想差人放狗逮你呢,你怎的没跑呢!”十五笑呵呵的挠着脑袋,摆出一副无辜兼纳闷儿的神情。
“十五阿哥,奴婢今日就是在这里等您呢!”舒了口气,我勉强的对他笑,心里像翻滚的河流,波涛汹涌。
放狗?亏他想的出来!难道我往日的神速已经让他望尘莫及,所以不得已之下采取了必杀计?他也不怕狗拿我垫牙缝!
“哦,你找我什么事?”他一脸兴然,双目闪着光采,将我拉到一旁的墙根处。十六也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步步相随,甚至还嫌恶的瞪了身后尾随的侍从一眼。
“小月子,你是不是想起后来诸葛亮怎么样了?”小十六兴奋的拉着我的手,我僵硬着身体,缓缓的蹲下身,无力的看着他。
有一瞬间,我真的想要扼住他纤细的喉咙,看看他能不能把那三个字吞回去。但是想着殴打皇子的罪名,心里还是莫名一寒!
死我虽然不怕,但是死亡或可轻于鸿毛,亦可重于泰山。我虽然不能选择伟大的死亡方式,但是我也不愿意因为谋杀而亡,尤其原因只是一个可笑的绰号!
长叹一口气,我略带祈求的看着两位小爷。
“十六阿哥,那个故事奴婢是真的不记得了。”就是记得我也不会再说。
“那你找我们什么事?你又有好玩儿的了?听说除夕那夜你在十三哥那里玩什么砸福蛋,你都没有叫我们过去,哼。”“哼!”十六看着哥哥不屑的轻哼,也连忙装腔作势的将头撇向另一边,那动作,那表情,真的很可爱,恨不得让人狠狠‘蹂躏’一番。
“十五阿哥,这您可就冤枉奴婢了,奴婢是无辜的。”看来今日来这里等他们,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哼,反正我不管。你给他们玩儿的,我也要,不然,不然”十五一个劲儿的不然,却迟迟没有下文,我蹲在一旁,小腿酸疼,仍可笑的看着他。
“我也要,不然我们就不理你了!”十六猛地开口,得意的扬起下巴,骄傲的说,仿佛想出个不然有多么的了不起一般。
“对。”十五想了想,随声附和。
我一顿,唇角微撇,灵动的转着眼睛,沉默一阵后,缓缓开口:“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既然两位爷这般说,奴婢会有分寸的。”卑顺的垂着眼帘,掩去眼底计谋得逞的笑意,我起身向他们福身,退身离开。
转过身,看着面前高高的红墙,嘴角不经意的扬起,心底默默的算着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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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数到5,身后就传来了十五阿哥清脆的童声,地面传来摩擦的声音,我忙隐去笑意,装出一副柔顺的样子,像普通的宫女一般,受宠若惊的看着他。
“十五阿哥,您叫奴婢什么事?”双唇微张,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却换他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皱着两道好看的浓眉,黑黑的瞳眸瞬也不变的看着我。
“十五阿哥,您”
“你到底找我要商量什么事,说就是了,别给爷摆出那副表情,看了就倒尽了胃口。”他打断了我,紧紧的抿着嘴唇,顺便瞪了我一眼。
我迟疑片刻,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蹲下了身子,开口说道:“奴婢只是想和两位小爷打个商量。”
“说吧,别兜圈子了,要不是看你算了,你快说。”十五阿哥像是想到了什么,厌烦的说。
“奴婢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求两位爷以后别再叫我‘小月子’。”我咬着牙说出那三个字,表情严肃,眼色认真。
“为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我缩了缩脖子,看到十六阿哥也有些战栗,忙把他们带到一旁的背风地儿,紧了紧他们的衣领,探了探他们手掌的温度。
“两位阿哥,或许奴婢说的话你们根本不懂,或许不屑于去懂,但是奴婢知道,你们对我是宽慰的,是真心喜欢和奴婢一起玩耍的,但是,我们在玩乐的同时,也要学会去尊重别人。奴婢不喜欢那个名字,所以,当然不希望别人拿它来开玩笑,尤其是我在乎的你们啊!”我尽可能说的婉转,希望他们能够理解我的苦衷,两个小孩只是噘着嘴,直直的看着我。
“凌月,你真的不喜欢啊,我以为那样叫你,会和别人不一样,就像十三哥一样。”十五认真的看着我,眼神诚挚,不似那些成年的皇子,早已失去了这份童贞。
原来,十三和我的关系,在这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唯一的区别,只是了解多少而已。
“十五阿哥,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但是奴婢对两位阿哥的关心可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不是么?”
“可是十三哥算了,凌月,我们可以答应你,可是你要补偿我们。”倏然十五阿哥脸色一变,嘿嘿的笑着,浓黑的眼眸看着我。
“说吧!”我颇为豪迈的说,凡是物质可以可以搞定的东西都是容易的,最难的也是我最怕的,便是人情债。
他们两人顿时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我的豪迈与爽快,微张着嘴巴,傻傻的站在我面前。
久久,十五阿哥率先反应过来,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凌月,我想要十三哥房间里的那把佩剑。”
佩剑?难道是我除夕之夜舞的那把?我粗眉,凝想着。
“那是两年前皇阿玛赏赐的,剑套上镶了两颗宝石。”他好心的提醒我,可惜眼神里的促狭泄露了他的不良思想。
我咋么着嘴,沉思着,这个有点困难。“十五阿哥,您也知道,这皇上御赐之物怎可随便送与他人!”
“我知道啊,所以”他拉长了话音,看着我。
“十五阿哥,您要是真喜欢宝剑,奴婢倒是有个主意,就不知道您是否喜欢。”我突然有了想法,自信的说着。
“哦,什么,快说!”
“您知道奴婢最拿手的是什么嘛?”我反问道,胸有成竹。
右手拿着一把精巧的刻刀,小心的雕刻着木雕上细微的纹理,每个花纹,每个图案,都详细的画在纸上。
自从那日和两位阿哥谈拢条件后,我便开始闭关潜心修炼,虽说没有为四爷准备生辰礼物时的紧凑,但是,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耗在了屋内。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倾泻了一室的阳光。
“你回来了,不是去找你的小姐妹么,怎么这么早?”我头也不抬,随口说道。
今儿早起,我和红梅都不当值。红梅便提起要到储秀宫看望她的小姐妹,吃过早饭便走了,还说晚些时候回来,这不,走了还没有两个时辰呢!
“帮我倒杯水,谢谢。”感觉她坐到了圆桌旁,我便开口说道。我坐在这里一上午了,还从没起来过。没办法,工作起来就是这样,一门心思的想着速速完工,身体委屈些便好。
不一会儿,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一旁,我看也没看,像平时玩闹时一般,变了味说道:“thankyou。”
平日无聊,我又怕忘记了外语,便当着红梅叽里咕噜说一大通外语,每当她问起,我便说是南方的方言,久而久之,她也不再稀奇,只是一笑置之。
“嗳,你今天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她当值,没办法陪你啊?你要是实在无聊,我”唇角上扬,手微微用力,刻完最后一刀,我猛地抬头。
阳光下,晴朗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的射入,打在他日渐成熟的面孔上。仅仅半年的时间,他却仿佛长大了许多,从目光,到面孔,再到身形。
他的目光似墨,幽深而迷惘,毫不控制的看着我,仿佛想要直直的射入我的心中一般,带着不解,带着探究,带着深深的迷惑与执着。
我猛地意识到,迅速的起身“奴婢”
“免了,爷只是来找若含的。”我没有抬头,听着他淡淡的声音。
“爷,若含的房间在隔壁,要不要奴婢带您去?”我微微抬起眼帘,瞥着他。
十四抿紧的唇口紧了又紧,沉默了很久“她不在。”
“不在?哦,今儿是她当值,她一定要娘娘跟前。”我想了想,赶忙说道。
“爷知道。”他气定神闲得绕着我的书桌,翻着桌上的书籍,偶尔翻看我日常的随笔。
“十四爷,要不要奴婢去”
“不用,爷在这里等着就好。”他拿起我刚刚完成的雕刻,凝眉沉思着,语带不快的说。
我小心的看着他的神色,也不敢坐下,局促的看着他。
“你坐啊,看着我做甚?”十四抬头,墨黑的视线烤在脸上,阵阵发热。
“十四爷,奴婢站着就好。”
“让你坐你就坐,哪儿那么多”他顿了顿,厉眸扫射而来,我二话没说,迅速坐下。
是你让我坐的,既然你要等,那就随你了。
想了想刚刚被他打断的思路,我翻看画好的稿件,寻找下一件要完成的作品。我工作,讲究随性,保不准呆会儿想要做什么,所以这些雕刻品也是三三两两的闲置着,等我拾起了兴趣时,自然会完成。
既然要送给两个小爷,还是按着顺序吧。
心里有了主意,便马上挑出画稿,看着整齐码放在桌上的一排刻刀。谈起这套刻刀,还有一个小故事在里面。
记得还是在我第一次偷跑出完颜府,也就是第一次遇到十三的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由于着急赶路,途经当铺门口,不巧撞上一个老伯,而他怀中的包裹也哗啦啦的散落。我一边不住的道歉,一边帮他捡起散落的物品。这套刀具也就自然落入了我的眼中,我便寻思着怎样才能买下。没想到老伯本来便打算将它当掉,而我也就捡了便宜,高价将它买下。
“你这套刻刀很是齐全。”手指在刀柄上轻划,像是弹琴一般,他的声音倏然滑出,我一惊,抬头看他。
“凑合吧,虽说不甚完美,但在这里,也已经是上上之选了。”我中肯的评价,不再理他,专注的雕刻起来。
“你雕这些,有什么名堂,还是想要送给谁?”他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我撇了撇嘴,本不想回答,但是想到他是十四阿哥,不觉幽幽叹息。
“既然是礼物,当然是要送人的。你难道没有看到剑柄上的字?”
“莫邪?”他不解,反复看着。
“还有这干将,他们是一对。”我随意抽出一把木剑,递到他面前。十四看了看我,没有接过,只是垂下眼眸,就着我的手,看了起来。
“你很喜欢篆体字?”他抬头,目光清澄,透明的眼底映出了我的面孔。
“嗯,因为我只有篆体写得好。”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难以启齿。他们这些人,自幼和毛笔打交道,我的字放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不思上进的典型代表。
“你习柳体?”
“啊,嗯!”“十三哥的柳体写得极好,连皇阿玛也总夸奖他。”
“就是,哪有人毛笔字写成那个样子,简直天妒人恨,亏我跟他学了一年多,竟然毫无长进,喔!”我猛地捂住嘴巴,眼珠乱转,就是不敢看向他。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我明明进宫不到一年,怎么可能和他学字一年多。
沉默,沉默,我始终不敢抬眼,手中的刻刀不自觉的转了起来。
“呵,你的字太过随意,不讲求风骨,所以才总是形散神散。”他突然轻笑,看着我桌上抄的诗经,眼神过分专注。
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呵呵傻笑。
沉默,再次沉默。
谧静的房间里,仿佛掉落一根针,都清晰可听,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哄他出去。只盼望他觉得无趣时,可以早些离开。
“刻这么多剑做什么?你要是喜欢,可以派人去铸。”久久,他绕到我的身后,弯着身子,看向我的手中。
我大气不敢喘,执刀的手微微沁出汗液。他的呼吸轻轻的拂在我的颈项上,我莫名的轻颤,却不敢回头,也不敢兀自开口。
铸剑,我弄那么多兵器做什么?又不是要去打仗或是平定紫禁城!再说,我一个丫鬟,谁会给我铸剑?
但是,提到这几把剑,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番的,即使某人的呼吸清晰的喷到我的脑后。或许,可以借助它转移我的注意力?
“十四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几把剑合起来,被誉为古代十大名剑。这十把剑分别为:轩辕夏禹剑、湛泸剑、赤霄剑、泰阿剑、七星龙渊剑、干将莫邪双剑、鱼肠剑、纯均剑、承影剑。而您手中拿的正是干将莫邪剑,也是我最喜欢的两把剑。”我身体靠前,回头看着他笑说。
“为什么?”他看了看剑,又看向我,眼睛里闪着疑问。
“干将、莫邪是两把剑,没有人能分开它们。干将、莫邪是两个人,同样,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干将、莫邪是干将、莫邪铸的两把剑。干将是雄剑,莫邪是雌剑。干将是丈夫,莫邪是妻子。干将很勤劳,莫邪很温柔。”
我起身,到桌边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自己则靠着桌上对视着他。没办法,当初讲课时习惯使然。
“干将为吴王铸剑的时候,莫邪为他扇扇子,擦汗水。三个月过去了,干将叹了一口气,莫邪也流出了眼泪。莫邪知道他为什么叹气,因为炉中采自五山**的金铁之精无法熔化,铁英不化,剑就无法铸成。干将也知道莫邪为什么流泪,因为剑铸不成,自己就得被吴王杀死。干将依旧叹气,而在一天晚上,莫邪却突然笑了。看到莫邪笑了,干将突然害怕起来,因为他知道她为什么笑,于是他对莫邪说:莫邪,你千万不要去做。莫邪没说什么,她只是笑。”
我笑着看向十四,却发现他蓦然一怔,蹙眉深深的看着我。
“干将醒来的时候,发现莫邪没在身边。他有如万箭穿心,因为他知道她在哪儿。莫邪站在高耸的铸剑炉壁上,裙裾飘飞,宛如仙女。莫邪看到干将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从远处急急奔来。她笑了,她听到干将嘶哑的喊叫:莫邪,可是她依然在笑,但是泪水也同时流了下来。干将也流下了眼泪,在泪光模糊中他看到莫邪飘然坠下,他听到莫邪最后对他说道:干将,我没有死,我们还会在一起铁水熔化,剑顺利铸成。一雄一雌,取名干将莫邪。干将只将“干将”剑献给吴王,而他私藏“莫邪”剑的消息很快被吴王知晓,武士将干将团团围住,干将束手就擒,他打开剑匣绝望地向里面问道:莫邪,我们怎样才能在一起?剑忽从匣中跃出,化为一条清丽的白龙,飞腾而去,同时,干将也突然消失无踪。在干将消失的时候,吴王身边的“干将”剑也不知去向。而在千里之外的荒凉的贫城县,在一个叫延平津的大湖里突然出现了一条年轻的白龙。这条白龙美丽而善良,为百姓呼风唤雨,荒凉的贫城县渐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县城的名字也由贫城改为丰城。可是,当地人却时常发现,这条白龙几乎天天都在延平津的湖面张望,像在等待什么,有人还看到它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六百年过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丰城县令雷焕在修筑城墙的时候,从地下掘出一个石匣,里面有一把剑,上面赫然刻着“干将”二字,雷焕欣喜异常,将这把传诵已久的名剑带在身边。有一天,雷焕从延平津湖边路过,腰中佩剑突然从鞘中跳出跃进水里,正在雷焕惊愕之际,水面翻涌,跃出黑白双龙,双龙向雷焕频频点头意在致谢,然后,两条龙脖颈亲热地纠缠厮磨,双双潜入水底不见了。在丰城县世代生活的百姓们,发现天天在延平津湖面含泪张望据说已存在了六百多年的白龙突然不见了。而在第二天,县城里却搬来了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丈夫是一个出色的铁匠,技艺非常精湛,但他只用心锻打挣不了几个钱的普通农具却拒绝打造有千金之利的兵器,在他干活的时候,他的小妻子总在旁边为他扇扇子,擦汗水。干将、莫邪是一把挚情之剑。”
我歪着头,想着网上的介绍,一边凝思的给他讲述。
我忽然发现,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的谈话,而十四,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因为我最怕有人打断我讲话。
“十四阿哥,您没事吧。”我盯了他很久,却发现他只是死死的看着那两把剑,目光呆滞。
“啊?怎么了?”他醒神,茫然的看着我,险些逗得我大笑。
“没事,没事。”憋住笑,我转身却咧开了嘴,眼底笑意浓浓。
“凌月,你还记得年前你答应过我,要为我作画的么?”十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忙掩住唇角,回身点头。
“今儿个我有空。”他看着我,目光被阳光遮住,看不清神色。
我想了想,赶忙取来了纸笔。
“十四爷,您坐下可好?”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自己则找了舒适的位置放稳了画板。
“我记得十四爷说过,想要一种与众不同的!所以,我今天为您画素描。”削好的炭笔刷刷刷的落在白净的纸上,我不时抬头观察他的神色,然后默默落笔。
“什么是素描?”
“广义上的素描,涵指一切单色的绘画;狭义上的素描,专指用于学习美术技巧、探索造型规律、培养专业习惯的绘画训练过程。美术是表现事物的一种手段。美术的基础是造型,艺术造型是人按照自然方式进行的复杂劳动,是一项需要长期训练才能形成的特殊技能。艺术造型不只是塑造孤立静止的物体形态,更重要的是表现物体中各种形式的有机关系。掌握艺术造型的方法,需要恢复人的自然思维方式和操作方式,需要研究自然物体的形式特点和认识它的变化规律及条件。素描是解决这些造型问题的最佳途径,这在艺术造型的实践中得到了完全证明,因此,素描被称为“造型艺术的基础””我专注在画上,听到他发问,自然而然就将平时考试时的那些条条框框说了出来,说完后才猛然意识到他可能听不懂。
“十四爷,您我”我抬头,讪笑的看着他,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我明白,你继续啊!”他笑了笑,洒进的眼光铺散在他的身旁,淡淡的金晕下,像是一尊完美的艺术品。
看着这样平和的十四阿哥,我心底却有些打鼓,以往的每次见面,我们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闹得不欢而散。今天的天气不错,而我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不希望因为他这段插曲而破坏了我的假期。
“你这些技艺都是和谁学的?”
我一顿,想了想“奴婢记不得了,只是偶尔发现后,才惊觉自己竟然会这个。”
“你见过洋人?”
脑中突然闪过那句‘thankyou’,我扯了扯嘴角“好像见过的,听说,苏杭一带也有很多的传教士。”
“你为什么画画如此快?”才换下一张画纸,他便开口发问。
“习惯使然。我喜欢速战速决,不喜欢拖沓。”时间不知不觉悄悄闪过,而我们之间越来越放松,谈话也是无所不聊,他问我便回答。
“我可以喝水么?”
“当然,您随便,只要让我看到您的脸便可。”
画着画着,我便想起平日总是沉着面孔直视我的十四阿哥,所以,自然而然的便将他那时的表情画于其中,由于光在一张纸上作画实在没有太大的意思,我在画好了一幅后。第二章便采取了漫画的方式,在同一张纸不同的的位置上画下他不同的表情,然后标注一二三四而取材,便是那日在塞外,他和十三打猎归来。
跨马飞奔而去的身影,他洋溢着骄傲的眼眸,他略略吊起的唇角,他骄傲不羁的表情,他深沉的眼底偶尔闪过的那种势在必得
“除了雕刻、苏绣、绘画,歌舞,你还会什么?”他啜着清茶,眼神悠远飘忽,声音不定。
炭笔疾飞,我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会了么?”
“不知道。”
“那你什么最拿手呢?”
最拿手?那当然是我的专业了!
“绘图。”我斩钉截铁的说。
“绘图?人物像么?”他今天真的很奇怪,从里到外透着奇怪,要不是他平日里的阴晴不定下坏了我,我一定要揪着他检查一番,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房屋。”我撇嘴,细声说道。
“哦,就像那日在塞外,你做叫化鸡那次,十哥在地上看到的图么?”
我的十四爷,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好?平日里看你冷漠寡言的,原来也是如此的聒噪!
我无奈的叹息,点了点头。
肚子了隐隐传来了饥饿之感,我捂了捂肚子,干咽了几口唾液。抬头看去,却发现十四猛地起身,走到门口,朝着外面的小李子说了几句,而后转回屋内,眼神里光亮似骄阳,让人不敢直视。
于康熙四十年正月初九完颜凌月
迅速的画完第五张纸,我祈求的看向十四,眼神无光,手臂发软。
“十四爷,您看看这几张够了没有?”
“哦?”他接过我手中的画稿,立在我身旁,蹙着眉头,一张张耐心的看着。
门板传来两声叩响,我赶忙起身,开门却看到小李子拎着食篮,冲着我咧着嘴笑。我微一点头,看了眼十四阿哥,他此时正无暇分心,沉浸在画作之中,忘乎所以。
“李子,你这是做什么?”既然他主子不发话,只能我来问了。
“凌月姐,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了,主子吩咐我给您弄些饭菜来。”小李子看了看十四,兀自走进屋,将饭菜摆在桌上,退了出去。
“呃,十四爷还没吃呢吧?”我忙拽住他,小声问着。
“爷说在姐姐这里用餐就好。”他迅速的瞥了我一眼,匆忙离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我,分析他眼中闪过的种种。
“十四爷,那画可好?是否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我凑到他面前,开口询问。短短半年时间,十四的身体发育甚好,已经高我半头了。
“我很满意。”他将画放在一旁,顺便抄起我的一张随笔,压在素描纸之上,我看了看,没有在意。
“你画了这么久也饿了,坐下一起吃吧!”他坐在桌旁叫我,我二话没说,迅速坐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吃了起来。
“凌月,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么?”我正吃着红烧肉,这菜不知是谁做的,早就将肥肉和瘦肉分开,深得我意。
“正月初九啊,还没到十五呢。”我随意说道,继续品尝下一道美味。看来,阿哥的席面确实比我们好了太多,怪不得一个个身体发育那么好。
“你”他放下筷子,再次用那种目光看我,弄得我一口蔬菜顿时哽在喉间,吐不出也吞不下,只得捂住嘴不住的咳嗽。
“快喝口水。”一杯水凑到面前,我连忙接过,胡乱的倒入口中,久久才压下那股憋闷。
我靠在椅背上,埋怨的瞪着他。
“十四爷,生日快乐!”其实早在写第二幅画的落款时,我就发觉了,只是认为我们交情不够,没有必要说。但是,他却险些因为这个害死我,权衡一下,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我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你”他指着我,目光惊讶,随即被突涌而来的狂喜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