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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圈,孟令有些失望地放慢脚步,身体也疲惫了。
“找个地方喝个茶歇歇吧。”她指着前头一家茶楼提议道。
南奕看了她几眼有些意外。他想起武院里几个同窗曾经吐槽,说万万不能让妻子时常出门逛街,因为一逛就要少一碗银子——
这女人逛了半天别说银子,铜板都没花一个,还当真是“出来转转”啊。
二人进去的时候茶楼挺热闹,小厮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楼上乍一看似乎有好几张空桌,实际上桌子都占了东西,人都围到其中的一桌旁边听书去了。
用完茶点孟令便起身走人。回头直接去参州锦衣卫所找人得了,等南奕回武院没空管她的时候。
她刚站起身,便瞧见南奕身后走来三四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哟!这不是北奕……哦不,南奕啊。”领头的少年发出不太友善的笑声。
南奕原本还算平和的神色,在听到“北奕”二字时骤然冰冷。
南奕前十六年的人生用的名字都是“北奕”,直到两年前他和其母北氏被接入武节将军府,才改了姓氏为“南”。
这少年故意旧名重提,显然就是在羞辱南奕的出身。
“那么……这位是三少夫人了?”那少年手里掂着几个碎银,眼睛在孟令身上直打转,“哦豁,夫人这是没把自己烧死,修养好了出来转转了?”
他的嗓音较其他同龄少年更为高亢尖锐一些,即便不是很大声,周围听到的人也不少。
于是说书人包围圈中,许多人将视线纷纷投来。
有人惊艳赞叹。
“这是南三少爷的夫人?别的不说,这模样气质,跟南三少爷还真搭啊!”
“怪哉怪哉,这跟我印象中的老卢家闺女儿不太一样啊……”
有人眼神鄙夷。
“模样就算了,还气质?寒门之女哪来什么气质!”
“当年沐春阁的红牌儿和卢大才子的女儿呢,哎哟想起来了,卢大才子当年也是参州有名的美男子呢,他俩的女儿,啧啧啧。”
有人惊叫起来。
“南三夫人!不是听说她前儿在将军夫人生日宴上纵火自焚了么?”
“听说是南三少爷回来的及时,把人给救下了……”
“能嫁给南三少爷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不然早就烧得魂飞魄散了。”
有人语气嫌恶。
“真是心肠歹毒的女人,故意在婆婆生日宴上搞血光。”
“自己想死就算了,居然趁着宴会放火,想拉无辜的一众贵客给她陪葬。”
“没死成还有脸跟着南三少爷来茶馆,丢人现眼的东西。”
“空有皮囊的女人。”
“红颜祸水,南三少爷就该休了她。”
“休妻太便宜她了,我看这种毒妇该被浸猪笼。”
孟令垂下眉眼,憋着心中原主那股令人抓狂的怨气。
冷静,冷静,这些无关紧要的旁人不晓真情,不知无罪……
可毕竟当了太久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孟令,一下子沦为被人诬陷误会,被千人唾万人嫌的卢梦令——
这委屈谁受得了啊!
去他大爷的不知无罪,这些人不知实情却传谣信谣,个个儿嘴巴里冒出的话都想逼人去死!
南奕看了眼自己的手被身边妻子紧攥得发抖,抬眸,如含着幽深鬼火的眼睛扫过窃窃私语的众人。
有客人被他看得混不自在,忙道:“都快别说了,南三少爷听着面子也过不去。”
“有什么过不去的啊,北…啊不,南少爷是个从善如流的人。”
方才认出南奕孟令的少年嘿嘿笑道,“是吧北奕,要不你就听从诸位对你的良谏,把这丧门妻给休了如何……啊!”
少年话未说完,只见一个小瓷盘裹着怒火朝他迅猛镖来。
“瓷镖”擦着他的颧骨而过,“啪啦”一声碎在某个正在阴阳怪气议论南三夫人的听客脚边。
那听客吓得大叫一声。众人一惊。
“南某的夫人究竟如何,犯不着无关之人说三道四。”
南奕对这少年视若无睹,环视四周,厉声清亮:
“诸位既不知实情真貌,还请不要仅凭谣言就操心南某家事。”
说罢,他便冷气四散地拉着孟令要往楼梯口走。
孟令放开他的手,脚步不动。
“惭愧,妾身见过这位公子。”她整理好眼神和表情,看向对她和南奕言出恶意的少年,浅笑吟吟:
“方才啊,我正与夫君聊起别家妻管严的丈夫,真叫我羡慕呀。没想到刚聊完,就直接在茶馆见到您这位‘现世妻管严’了呢!”
妻管严?
众人又纷纷将惊异的目光转投向那少年。
这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你,你这泼妇在瞎说什么!”
现世妻管严的脸色立刻如同猪肝,瞪向孟令身后的南奕,“北奕,还不快快管管你这疯婆娘!”
“我哪有瞎说了。”孟令一脸无辜,指了指他手上才掂着的碎银:
“是你这些沾着鞋袜味儿的银子告诉我,你夫人在替你管家的呀。不然你至于偷偷摸摸把银子藏鞋袜里带出来嘛?”
“靠!我就说为毛从你给说书人付账开始就有股臭脚味!”妻管严旁边两个哥们儿当即捂上鼻子远离一大步。
“夫人不要开玩笑了,这岂能说明何同窗是个妻管严。”这时南奕淡声道,“万一只是伯父伯母管他严,而并非何夫人呢?我想应该是何同窗认为,这样带钱出门比较方便。”
方便?
众人面面相觑。把硬扣扣的碎银塞鞋袜里带出来,方便??
“看不出来啊何鄞翔,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一少年捏着鼻子啧声道。
“我才没有开玩笑呢。”孟令配合的很快,撅起嘴娇哼一声:
“不然你说,这位何公子左脸上为何涂脂粉?难道何家父母管教他还会让他涂脂粉遮瑕?肯定是贵夫人才有这份心吧!”
话落,何鄞翔身边的损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上手冲他左脸一抹——
当真一手脂粉!
损友一边嫌弃地拍拍手,一边哈哈大笑:“我去!没想到啊何鄞翔,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其他一两个损友也上来围攻他的脸,“哎哟,这脂粉底下怎么是红的,你是不是涂反了,‘胭’要在上才有红粉气色啊。”
“胭你个傻蛋啊,这红的是个指头印你看不出来吗?”
“哎哟喂,那还真是嫂子‘管教’出来的啊!”
何鄞翔:“……。”
“你、们、够、了!”他忍无可忍踹开这三个墙头草。
特奶奶的,明明前一刻还是跟他统一战线来找南奕茬的,怎么转眼就拆他台?!
周围的客人们却已怪异地低笑着,再次窃窃私语起来了。
何鄞翔再次瞪向孟令南奕的眼神能喷出火,“北奕你这臭婆娘,找……”
孟令当没看见,转而面向方才议论她出身的其中一位听客。
她温雅地问:“这位大叔,您是楼下玉饰铺子的掌柜对么?”
“我是啊,怎么了?”那大叔不是很诧异,毕竟这带热闹,在铺子那见过他有什么稀奇的。
原主卢梦令确实见过一次,此刻被孟令从记忆中挖出来了。
“您还是尽早回铺子去吧,”她非常诚恳的建议道:
“这几天您铺子上是不是有个常光顾却从不消费的客人?书生打扮,却能将对襟穿反;背着个包袱四四方方,看起来包的是书,拿动时却有里头物件滚动的声音;爱跟您或者您夫人闲聊,眼睛却时不时注意着柜子方向……啊,方才我路过似乎听到他说,好像今日就要离开参州了呢,不知是不是准备干上最后一票,卷赃而逃——”
她话还没说完,那大叔已然脸色骤变,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往外奔。
其余众人望了望他慌忙狂奔的背影,片刻之后,便听楼下铺子传出冲上云霄的大喊声:
“抓贼啊!报官啊!快,抓住他!那个假书生盗我家玉饰!!”
众人向孟令投来见鬼的眼神。
这南三夫人……
眼睛有毒啊!
孟令微微弯唇,对看客们缓缓地展露笑容,笑眯眯的眼月牙儿一个个地审视过去。
这些人连自个儿身上都破事一堆,还有闲心劝南奕休了她还是浸猪笼?
美人儿笑起来更是叫人心旷神怡挪不开眼,但在座诸位却被她笑得背后发凉。
南三夫人快别看我们了,我方才不该议论你我们错了还不行吗,不要把我们也看出什么不妙的事儿来……
南奕立在孟令身后半步,垂眸俯视着她,眸色渐深。
“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南三夫人如此火眼金睛聪慧伶俐,南三少爷又护短至此,怎会做出纵火自焚这等蠢事。”
茶馆二楼的他处角落响起男声。
孟令在听到此声的瞬间浑身打了个颤栗,顺声而望,眼眸猛缩。
是他……
真凶!
青年将手中的茶盏从容放下,从位子上站起,走来。
“鄞翔,方才是你的不对。”他在何鄞翔身边停步,朝孟令这边抱歉的笑了笑,“南同窗,南三夫人。方才是表弟冒犯了,请见谅。”
青年的笑容乍看上去有些如沐春风,但是从他的眼中,孟令望见了惶恐,惊骇,当然还有更重的……杀意。
孟令勾起唇。
她慢条斯理地给了他一个回笑:“多大点事儿,这位程公子,不必介怀。”
程牧行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
她是指让他别介怀前日,她在正宪阁看到他的事么?
她这话是在求放过?
可为什么她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快再来找我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