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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围,行围分为驰猎(注:驰猎又分为皇帝驰猎和皇子、皇孙、大臣、王公、及八旗将士驰猎)、追击、阻截、聚歼等几个步骤,皇帝出看城,佩橐鞬,具弓矢,凭高立马,环视,举鞭。皇帝出猎时各班近卫尾随其后,有牵狗的、有驾鹰的、有递箭的、有专职护卫皇帝安全的。猛兽如果负伤逃跑,皇帝则命令一两个侍卫追杀,偌大个围子,众多野兽,任一人信马驰猎,天威所临矢无虚发,有应矢即殪者,有带箭仍奔者,所获不计其数。皇帝猎后归看城陪皇太后观围,以考察皇子、皇孙、王公、大臣及各营将士的表现,作为赏赐、任用、提拔的依据。
驰猎,皇帝猎罢,一声令下,皇子皇孙、各部大臣、各营将士及从全国各地派来的射生手围内驰骋,只见矢上弦、剑出鞘,战马啸啸,旌旗猎猎,身飞逐走,左右是宜。此时是“雁行左右排千骑,鱼贯联翩认五旌”。“呦鹿周陆众,应弦纷屡踣。叠双频命中,……祁祁互奔撞,肩怠繁弱张”。但听中军号响收猎。
追击,即四面围合,先将兽群从一头压向另一头,然后放开一个口子,两厢击鼓助威,不得发射,各班选手从后追杀,不得放牲,直至全歼。
阻截,与追杀反之。即三面合围,马队从一头顺走廊轰赶,迎面设若干道甲兵堵截杀射聚歼,即四面围合。各营所选射手相等,但听令下,万箭齐发,步步为营,直至全歼,数获请赏。
此时整个围场就成了战场,刹时间,围场之中百骑并发,弓箭齐鸣,围猎官兵左奔右突,呼啸山林,酷似一场短兵相接的实战演习,时而人□斗,时而围追堵杀。军队进退分合,井然有序。如遇熊、虎等猛兽出现,则管围大臣要派侍卫驰报皇帝,皇帝便亲到那个地方,命虎枪并掩杀或用御神枪及弓矢亲自捕杀。将士们有时飞马跨越山谷,穷追不舍;有时舍马步行,攀岩截杀,受伤的野兽不论逃到哪里都要捕获
罢围,行围结束,围中射获鹿的,由官兵把鹿尾巴割下,用车运到幔城,以此所计猎获之数等候皇帝颁赐。皇室子孙射获的都要记入档册,以备皇帝奖赏。在围猎中,如有队形不整齐,以及不奋勇追杀者,要给予严厉惩处。对于勇敢不怕死伤的人,则给予提拔或优恤。(以上摘自百度)
贾赦看得热血沸腾,挽过长弓,拽过缰绳翻身就要上马,腿还没抬起来,早有皇上身边侍卫毕恭毕敬请荣国公随驾。也不等回答,直接牵了缰绳把贾赦送到皇上身边妥善看管起来。
皇上身边不少御前侍卫、大内高手的当初都去过平安州,基本上都见识过贾大人惨不忍睹的骑术,没亲眼见着的也大多听同僚们详细描述过,再结合贾大人惯得圣心,今儿又特地点名放在身边,众侍卫了然,七成精力保护皇上,倒放了二成在贾赦身上,把几个皇子王爷都靠了后。
事实证明,这种预防措施很有效。
自从骑马被人嘲笑以后,贾赦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练习,至少现在只骑马是不会掉下来了。可问题在于,木兰围猎不是能坐住马就行的,还得打猎。骑射骑射,有骑也有射。贾赦倒是练过射箭,固定靶十中五六,移动靶十中二三,虽然丢人,可好歹也算有成绩。不过今天的情况是,骑着移动的马射移动的靶,在这种条件下,只要贾赦能把箭射出去就没人敢对他有更高要求了。
贾琏抹着冷汗带领贾蓉、贾蔷并众侍卫围在贾赦左、右、后三面,提心吊胆看着贾赦为了挽弓忘乎所以放开缰绳,贾蓉急忙去拉住;又见贾赦伸手往后摸箭筒,身子偏得马上就要掉下来,贾琏急忙打马上前把老爹推正;贾蔷在后面小心提住缰绳控制马速,既要保证有足够的空间供贾赦摔下来再打两个滚儿而不被后面的马踩着,又要保证最好别等摔下来就给接住了,这实在太有难度了,贾蔷紧张的大气儿都不敢喘。同样紧张的还有跟着看顾贾赦的几个侍卫,毕竟皇上就骑着马在不远处晃悠呢,可不能在这当口叫贾赦摔个好歹。至于这么烂的骑射技术猎不着东西会丢人,众人已经顾不上了,只要人不受伤丢就丢吧,反正也不丢他们的。
贾赦就这么折腾了一天也没猎着半根兔毛,脸拉得比身下的马都长。本来要想不丢脸也好办,身边儿子侍卫们猎的也可以算成他的充数。只是今天,大家光盯人就手忙脚乱了,谁也没得空儿猎点东西撑门面。
眼看着太阳往西边偏去,中营里就要鸣金收兵,自觉丢脸丢大发了的贾赦死活不肯空手回去,贾琏好说歹说劝住贾赦在原地等着,不张弓,不遛马,他自己带人去猎点野物回来充数。贾赦表示同意,贾琏便留下两人照顾老爹,其余人两两一组,分散开来,能打多少打多少。贾赦见组数太少,便叫身边留下的两人也组一队去打猎。这两人不愿离开,怕贾赦出事。可是贾赦态度良好的把弓上交,又乖乖下了马到一边树桩上坐着,俩侍卫估量了一下周围地形,觉得不会有大型野兽出没,顶都路过两三只兔子,说不定还能有个把自己撞晕了的填补贾大人的战绩,也就放心打猎去了。
把一件绝无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也是一项本领。
贾赦恰恰就是拥有此项技能的典范。
因此,在侍卫们评估中万无一失的环境下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也算是理所当然的意料之中了。
纵横古今都不曾有机会体验整套御马过程的贾赦从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拴马桩,它的作用是拴马。
没有约束的马欢快地踩着小碎步往飘来美味牧草气息的方向前进,苦逼的马主人在后拔腿狂追两公里,直到被一团纠结的浅草轻轻一绊,立扑。马回头,水平线以上空无一物,空气中却诡异的传来尖锐的哀叫咒骂,马惊悚,迅奔。等马主人终于把脑袋从泥里抠出来,只看见一道枣红色的倩影华丽丽扬长而去,身后飘荡着滚滚尘烟。
贾赦整张脸挤成一个大大的“囧”。
在原地站了片刻,确定那不忠的座骑没有浪子回头的想法,贾赦只能拖着两条软绵绵的面条腿一步一步往临时根据地蹭。
就在这段不算很长的时间里,不放心老爹的贾琏拎着三只杂毛狐狸转回来一瞅——然后,营地就混乱了。
在皇帝大人恐怖的包公表情面前,连亲王都主动请缨,誓要寻回我大青之栋梁,几个倒霉的侍卫更是被逼立下军令状:找不回贾大人提头来见。贾琏三人呢,压根就没来禀报,直接原地转了几圈,胡乱蒙了个方向埋头冲出去。整片营地灯火通明,皇上一身金铠坐镇中军,数员大将各领兵马多路包抄,掩护侦察兵做地毯式搜索,务求挖地三尺,最好是一锹就能把贾大人给挖出来好交皇差。
那么,万众瞩目的贾大人在哪里呢?
他正很乖、很听话地坐在儿子给他圈出来的树桩上等着呢!
如果贾琏能晚一刻钟回来,他就能看见自家老爹乖乖坐着等待分果果的傻样,可惜他回早了,片刻之差,注定了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久等不到有人来接的,又累又饿的贾赦疲倦的倚在树上打起盹,错过了举着火把来回奔波十余次的搜救小分队和黑暗中数以百计的血红的凶光
☆、46木兰后传
四十六木兰后传
留守京中的皇亲大臣们围着可怜的小传令兵威逼利诱,誓要打探出皇帝巡幸木兰一日即回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小兵无奈,他实在扛不住这些个动辄三品以上顶戴的施压啊,贾大人呐,在下只有对不住您啦!
作为一个坐拥三千佳丽的九五之尊,皇帝一直觉得,柳下惠不仅仅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他还是一种崇高的品质和精神。不过现在嘛,皇上慢悠悠地琢磨着,这柳下惠也不是太难做,只要看到贾赦现在的囧样,皇上发誓,他一点儿不良意图都没有。
又一次享受到入住御辇的无上殊荣的贾赦坚定地认为:他就是一个福薄命轻的人,实在享受不了超出自身应有规格的待遇,皇帝大人您就行行好,忘了小的我吧!不要再叫我到御辇上丢人了!
奉命给贾赦上药的孙御医凭借超人的意志力抻平了一张老脸,礼貌而迅速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一回到自己的车上,“噗”,憋不住了,贾大人呐,您能不这么搞笑吗?
贾赦到底怎么样了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不小心露宿了一下,顺便给蚊子们开了个冷餐会。
蚊子是可恶的!它们低劣、肮脏、贪婪,几乎拥有一切万恶得人神共愤的特质,而它们唯一的一个优点却令人加倍憎恨——它们吸血后居然要礼尚往来再回赠一咪咪毒液。就是这阴险的液体,导致了红肿、起包、瘙痒难耐等种种不适。而这,仅仅是被一只或几只蚊子叮到,如果把这个基数乘以100会出现什么效果呢?
贾赦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那天找到贾大人的侍卫们至今看见表面不那么平滑的物体还有呕吐、抽搐、食欲不振的倾向。惨!太惨了!简直惨不忍睹!在一具不怎么伟岸的身躯上均匀分布大约两、三百个疙瘩或许不雅观,但总还能看。但是拜古代一丝不露的衣裳鞋袜所赐,这两、三百个疙瘩以层层叠加的方式堆积在贾赦的头脸、脖颈、双手和部分小臂上,那效果,啧啧,惨绝人寰呐!
而被找到的时候,贾赦怎么也叫不醒,除了太困之外也可能是被毒昏了,毕竟那可是一百多蚊子通力合作的结果,威力不可小觑。
跟着来秋猎的几个太医抽着嘴角,他们都知道被毒蛇咬了该怎么治,也知道被野兽咬伤要如何救,可是,万佛啊!就连华佗和扁鹊的著作上也没写过同时被一百只蚊子咬到该怎么治疗。贾大人这种情况,他们闻所未闻啊!
后来还是孙御医拟出个方子,以普通蚊虫叮咬配合广谱解毒疗程,再辅以专门为后宫娘娘们开发的白玉美颜膏、雪莲晶□等等美容圣品全力抢救贾大人悲催的俊脸,务必要把毁容控制在可挽回的范围内。众太医一致赞同,方子递到御前,皇上下令用眼下所带的最好的药,同时派人快马回京取御药房的珍藏,一边传旨整队加快速度尽早回京。
尽管当日贾赦闹得全营人仰马翻,却并没有惊动太后。她老人家带领诸多女眷在自己的营地上悠闲地度过了美好而充实的一天。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皇上传令即刻拔营回京,太后才慌忙遣人打探,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得知了真相的太后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赶走随从,一个人大笑出来。尽管很不厚道,可太后依然兴致勃勃地向皇上申请围观贾赦。
虽然后宫无缘无故不能召见大臣,可太后毕竟不同于宫妃,要求不会那么严格,而这会儿又在外面,不比皇城里宫规森严,所以太后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批准。
皇上亲自搀扶着老娘登上御辇参观天下第一奇景。太后一边皱着眉头直说“好可怜见儿的”,一边看得兴起。皇上对此表示理解,毕竟这同时被几百蚊子会餐也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有机会长长见识也不错。不过,欣赏完了的两大巨头同时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让太医院多开发些驱蚊熏香、药水什么的,看别人囧虽然很好笑,但轮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太美妙了。
以至于后来皇宫里还开展了一次规模宏大的灭蚊运动,支持着众多宫女、太监不知疲倦的彻夜消灭蚊虫的动力就是京中广为流传的贾大人舍身饲蚊的英勇传说。
贾赦没有跟着大部队进城,到京郊皇家别庄的时候,皇上特地赐了他一座温泉别院,让他在此修养,等脸上痊愈了再回京。因为孙御医向皇上建议说,泡温泉对皮肤有好处。皇上也是视觉系的,虽然并没有因为贾赦被蚊子叮了个满头包而厌弃他,可心里还是觉得白白嫩嫩油光水滑的娃娃脸小猪要养眼的多,为了自己的龙目着想,皇上痛快地拨下一处最具疗效的温泉,又安排两班太医轮流酌情诊治,后来更从京里调过来一个长于美容的刘太医,带上最好的宫廷秘药,总算把贾赦的囧脸恢复成养眼更胜往昔的程度。
贾赦美滋滋地带领老婆女儿小儿子在皇家别院里共享天伦,一直**到不能再拖了,才顶着胖了一圈儿的小白脸回京销假。至于这段期间,他是万事不关心,就连自家大儿子十万火急鸡毛信也没能把他拉回去。
三催四请招不回自家老爹的贾琏小夫妻相视苦笑,爹啊,就算您老人家不想屈尊移动大驾,最起码也给我们支个招儿怎么对付荣庆堂里那尊大神啊?
荣庆堂里的大神正满目留恋地环视着阔别几年之久的旧居。还是这地方好啊!阔朗大气,富丽堂皇,那个同名的贾府小院根本没法比,得想个办法长长久久的住回来才好。贾母叹息着。这时,外间的小丫鬟打起湘妃竹帘,朗声通报:“大奶奶来了。”
徐氏带着几个丫鬟摇摇摆摆进了正房,福一福身说道:“老祖宗,晚膳已经齐备了,您看是让下人送过来,还是……”贾母浑不在意的摆摆手:“都抬进来把!你和琏儿的也一并送到我这儿用,咱们娘儿几个也好亲近亲近。”贾母说的随意,好似她还是这个家里至高无上的老太君一样,却不知这句话给端庄守礼的徐氏造成多大惊吓。
徐氏瞠目结舌,一并用?怎么个用法儿?是三个人坐一张桌子上还是各领一席你坐上首?这叫什么事儿啊?不是说贾老太君最是个规矩大的吗?可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虽则她与贾琏是夫妻,可只有两人单独一起用膳的时候他们才会同桌吃饭。当贾赦在家想要一家人共进晚膳的时候,都是男女各坐一桌中间还隔上屏风的,徐氏还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丈夫共坐一桌吃饭呢。
至于各领一席,倒不是不行,可不该由贾母主持,毕竟她已由贾赦供养,来荣国府,虽是亲儿子家,可也该收敛一二。这各领一席的宴席通常是由一家之主来招待同来的客人夫妇才会有的,而现在贾赦不在家,她和贾琏俱是晚辈,品级也底,断不能坐贾母上首,那这顿饭可该要怎么吃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有的读者提出的在正文里占字数要在作者有话说里补上,初次写文,真的是不知道这个,对于上一章有意见的读者就看这一章的作者有话吧,因为已经发了的文不好总改,所以在这一章补上字数。
在夏末秋初的草原上被成群的蚊子叮咬是作者亲身经历过的事实。话说那是作者刚上高中时候的事情。放暑假去内蒙古玩儿,第二天天没亮就偷偷跑出去骑马,马是寄住的那家蒙古包主人养的,不是景点给游客骑得就能小碎步颠两圈的那种马,是真正的蒙古大马,非常威武。作者费老大劲才爬上去的,就骑了不到两分钟,一看那马屁股上趴的全是蚊子,那都快白天了,还那么凶猛,马尾巴怎么甩都没有,赶走了马上又回来。作者拿上衣抽,死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结果还是前仆后继,特别吓人,赶紧就回去了。后来听蒙古包主人说,他们这个时候晚上出门都是长袖长裤带帽子口罩的,不然会被蚊子咬死。牛马羊什么的有条件都赶到严实的圈里,一般不敢露天放着。而且,圈外都点上大堆的驱蚊火堆,不然白马能叮成红马,全是大血包。而且草原上的蚊子个头比一般的大好几圈,咬的包也大,还特毒,作者也被咬了,在腿上,就两个包,痒的不行,最后挠破了,把水挤出来又抹的药,那样也难受挺长时间。反正草原上的蚊子太威武了,轻易别惹它们的好。忠告将来可能去草原玩儿的朋友们,在夏天一直到秋天中段,蚊子都特别猖狂,而且它们通常是成群结队出现,尤其晚上,能不出门尽量别出,要出去一定全副武装好,驱蚊药水、香包一定要带足,被咬后抹得药最好也带上。白天要是骑马最好选上午接近中午那会儿,虽然晒得要死,又有中暑的危险,但是那会儿的蚊子相对要少很多。别以为一直动蚊子就不会咬了,草原上的蚊子不能以常理判断,逮着活物一定往死里吸血,就算你当面把它们的同伴打死也不会撤退。绝对是吸血不要命的典型。唯一有优势的是,它们的个头太大又太贪婪,所以飞的比较慢,一般能看见就能打死。不过最好赶在吸着血前打死,相信作者,一旦被它们咬了,就算能打成粉末也不会解恨滴,实在太痒了,要命啊。
最后,感谢可乐扔了一颗地雷,爱你,摸摸。
☆、47山中无虎
徐氏的犹豫看在贾母眼中分外刺眼,贾母几次欲要端起太婆婆的款儿来,却都逼着自己给强行压了回去。她这次来是要跟贾赦谈判的,万不能还没成功便坏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至于这个徐氏,哼,等自己搬回荣国府,到时候想怎么料理她都行,且忍这一时。贾母掩耳盗铃地不肯承认是徐氏背后家族太过强大让她不敢放肆。
到底徐氏脸皮薄,没好意思当面指出贾母的无礼,只能委委屈屈勉强咽下这一餐,心里分外不舒服,连带嗓子眼都堵得难受。可她不知道,贾母比她更不舒服
先老太太出身武将世家,为人极其爽朗大方,对表面功夫并不十分苛求,只要人前过得去就好。因此,贾母当儿媳妇儿时,并没有天天伺候婆婆,也没有时时立着规矩,其实过得十分轻松。只是当她自己做了婆婆以后便摆起了款儿,行动就要儿媳妇儿服侍着,百般挑剔,处处讲究。以至于后来每每看到张氏、王氏辛苦疲惫的样子就自发的代入自己的形象,好似当年她也曾被先老太太这样苛待过似的,便更加变本加厉地折腾两个儿媳妇儿。
到最后,所有当媳妇儿的都要这么服侍婆婆已经成了她大脑里根深蒂固的思维了。以往到别人家做客,见那家的儿媳妇儿没有如张氏、王氏那般小心殷勤的伺候着,便会暗地里撇嘴,轻视这家人不讲规矩,同时自得于自己地位的尊崇。
虽然她折腾别人的女儿折腾的不亦乐乎,却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也是当年她总是对林母盛气凌人的原因之一。她诡异的认为只要自己能在气势上压倒林母,贾敏就能在林家过得更好。而林母越是谦恭,贾母就越是自大、自得、自负,所以最后,她才会那么心安理得地计算林家。因为那是林家欠她的,他们娶了她的掌上明珠,就理当双手奉上家产才公平。
联想到史家三老爷史鼎在大哥重伤垂危之时见缝插针抢夺爵位,嗯,大概,史家老祖宗在传授思想品德教育时缺少了格外重要的几课。
而没有获得孙媳妇儿殷勤伺候用膳的贾母更加坚定了王者归来的决心。瞧瞧,老大家里没有老太君坐镇,这规矩都松散成什么样儿了?且得她老人家从头收拾一番。
于是,打着探视在木兰围猎中受伤的可怜儿子旗号的贾母无限期地在荣国府里赖下去。
而贾琏到底是晚辈,给贾赦写信要斟字酌句,要考虑辞藻修饰,这一弄,便没能生动形象地描绘出如今荣国府山中无老虎猴子欲称王的现状。
对实情一知半解的贾赦认为,这是锻炼儿子外交能力的好机会,学习款待宾客之余,也应该了解如何清理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贾赦老神在在地泡在温泉里打滚儿,这个家早晚是要交给贾琏的,就让他也操点儿心吧,没道理当老子的累死累活打天下,白叫儿子坐享其成,他又不是雍正!(雍正在位13年,留下清明吏治和丰富国库,最后累死在任上,而乾隆继位不到20年就花光了大半国库,顺便养腐了朝政,清朝也是从乾隆后期开始走向衰亡的)
贾赦是不知道,贾母不但已经登堂入室,而且还打起了荣国府内库和印鉴的主意,不然他早八百里加急赶回去抢地盘了。
荣国府的内库自上年交了欠款,如今虽不至空空如也却也没差多少了。然而,迎春、惜春两人握在张氏手中的小库房却是满满当当,光是自出生起每年朝廷发的宗室俸禄,皇上、太后、皇后三节两寿和各人生辰的赏赐就足够十户中等官宦人家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而那些交好的各府和一些跟风讨好的人家送的礼物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贾赦曾估计过,等迎春长到10岁上,她收的那些东西就足够给她自己和惜春置办嫁妆了,说不定连贾环娶媳妇儿的花费也有着落了。
又有徐氏过门之前,正值贾赦穷的要当裤子的时候,徐大学士和皇上怕贾赦家计艰难,都多多地备下了嫁妆。徐家时代为官作宰,又没有败家子孙,因而家底颇厚,徐大学士便给孙女儿准备了满满当当四十八抬嫁妆并五万压箱底银子。而内务府所备的郡主规格六十四抬嫁妆则在皇帝的暗示、皇后的关心下按照嫁公主例准备,台数不变,内容更丰。这笔嫁妆,徐氏本来是打算按祖父的要求上缴的,但贾赦没收。张氏的嫁妆还在她自己手里呢,没道理儿媳妇儿的私房反而成了公有财产,自然也该自己留着的。因此,荣府虽然仍旧是锦衣玉食,实际上靠的都是女眷们的小金库,贾赦爷几个成了名符其实的吃软饭小白脸。甚至包括贾蓉、贾蔷。他两个分家后的府邸虽是皇上赐的,但养家银子并土地庄子店铺之类可全是张氏、徐氏自掏腰包给置办的。还有家里的摆设、用具,是年纪稍大一点儿、已经略略懂事了的迎春从自己小库房里贡献了大半。要不然,他们哥俩指不定得守着豪宅喝西北风去。
然而贾母不知道这些,她只是看着荣国府现在噎金咽玉更胜从前,便一心一意惦记着丰厚的库房。而且,就算她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荣府大小女人们的功劳,也一定会认为贾赦和她一样贪得无厌,老早就把老婆、女儿、媳妇儿的私房都据为己有,如今都锁在内库里等着生小金子呢。心里大发痴梦,打算动些手脚,见面分一半。
至于印鉴,那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荣国府,盖上印鉴后发出的信函、请柬就代表了荣国府的意向。贾母享受之余也没忘了受穷的小儿子,打算假传贾赦之意,委托他的朋友、同僚们帮贾政谋回官职。真真是一位充满爱心的慈母!
贾琏、徐氏被缠得够呛。为了躲避,贾琏以备考为借口,揣上印鉴跑到忠靖伯府上找贾蓉、贾蔷商量办法。
贾蓉只在极小极小的时候随祖母见过一两回贾母,印象已然不深。而贾蔷幼时压根儿就没见过贾母。后来,两人家道中落,住进荣国府,看多了贾母对于贾赦的打压、欺侮和谩骂,对贾赦敬若天神的贾蓉、贾蔷非常气愤于这个老太太对贾赦的不公和无情,又加上当初王氏看不顺眼他的宝贝儿子被挤到偏院却便宜了这两个罪臣之后大摇大摆住进正堂,曾暗地里鼓动下人说了不少闲话,这其中贾母即使为出把力却也没费心制止,让两小包子对她的假慈悲十分反感,因此他们对于赶走抢地盘的老土匪举双手赞成,而且因为他们对贾母半点儿好感也无,甚至连贾琏对亲祖母的敬畏和顾忌也没有,于是出的那些个主意是一个比一个歪,一个比一个损,被听得头皮发麻的贾琏武力镇压了。
相比贾琏,徐氏可惨多了。她没处可躲啊,而且就算有她也不能躲。毕竟,她可是当家主母,要是她把家扔下出去躲灾,可就等于是给了贾母现成的借口插手内务了。徐氏一个头两个大,在她过去15年接受的教育中可从来没学过要如何把一个已经分家了的厚脸皮的太婆婆礼貌地从家里请出去。
徐氏一没辙,贾母就神气了。每每在徐氏来请安时指手划脚教导处理家事,数次暗示要权。只是徐氏把账册钥匙都攥的死紧,面上只一味装傻充愣,不接贾母话头。贾母蓄势满满的拳头挥了个空,心下气恼,决定要给这个不识相的孙媳妇儿点颜色看看,便端出来才收敛没几天的老太君架子可劲儿使唤徐氏。
如此没几日,徐氏尚未叫苦,周嬷嬷先不干了。她可是清楚荣国府里那些猫腻儿的,对贾母这个偏心眼儿差不多偏到后背上去的老太婆一丝好感也欠奉,看见她给自家小主子气受,恨不能扑上去咬一口。人家正经婆婆尚不曾挑三拣四,你一个分了家的太婆婆却这般无理取闹,真是欺人太甚。周嬷嬷心中不忿,打定主意要回去找夫人告状,好给自家姑娘拿个主意。便去同徐氏告假,要回承恩公府。
徐氏心知嬷嬷是要回家去请母亲甚至是小姑母来给她撑腰,十分感激一心一意护着她的乳母。但是她却不愿事事麻烦娘家,二来,这次是她初次独立掌家,如果她不能完美的处理好眼下的局面,总觉得有愧于公公婆婆对她的信任,便打定主意要自己解决。
周嬷嬷不知道徐氏心中的想法,只是担心自己小主子吃亏受气,因此一定要向夫人讨个主意,徐氏百般安抚阻拦,两人便有些争执,徐氏一时激动,竟觉头晕目眩,不慎栽倒在炕上。周嬷嬷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抱住徐氏连声哭叫,一叠声地喊人。徐氏陪嫁大丫鬟青鸾立刻奔出去通知贾琏,青霄便去传人叫太医。周嬷嬷指挥着青莲、青兰扶了徐氏上炕,又亲自给她卸去钗环首饰,宽了外衫,除了鞋袜,叫她闭目静养。
不多时,贾琏匆匆闯进门,连声喊着叫人去请太医。周嬷嬷回说已经去请了,贾琏又嫌来得太慢,贾蓉欲要亲自去请,到门口正撞上太医提着医药箱子下马车,连忙拖着太医飞快送到二门上,又跟贾蔷两个折回前院,想法子打发掉闻讯而来不知道想怎么插一脚的贾母。
太医隔着幔帐,摇头晃脑诊了半日,满面笑容地起身对贾琏拱手作揖,口中恭喜连连。贾琏、徐氏初闻喜脉,俱是喜形于色,随即两人同时想到一事,心头顿时一沉,怀了,这下谁出面去清理荣庆堂里那位祖宗啊?
☆、48猴子称王
贾琏当即修书一封,也顾不上修饰辞藻,毫不掩饰,甚至有些夸大地说明了府中种种情形,恳请父母务必回来坐镇。
贾蔷拿上信函,连夜出京,亲自赶往皇家别院去向贾赦诉苦。然而,从京中赶到别院,单程便得三、四天,就算贾蔷不休不眠,昼夜兼程,少说也得两天,再找到贾赦,说明情况,哪怕爷俩当日即返呢,等到回府,至少也是五天之后了。况且,还不知道贾赦现在的情况适合不适合回来呢。万一伤还没好,便得拖得更久了。到那时,都不知道贾母能浑水摸鱼到什么程度了,说不定等贾赦好不容易回来了,荣国府却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