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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药?在哪里?”
“我想,那药……对食物中毒,断然是不管用的。但,既然医生等不到,也只好试试了,”张君游颤抖着指向角落里一个杂物堆,“那个黄包帮我拿过来……”
珠珠急忙照办。
张君游拿到包,从里颤颤巍巍摸索半天,摸到一个白瓶,从中取了两片药出来,艰难地吞了下去。
珠珠扶他躺下,忧心重重问:“君游公子,这什么药啊,能有用吗?”
“这药,”张君游虚脱而努力地回答,“这药叫、叫维生素C,是地球上一等一的强力特性、起死回生之药,如果它救不了我,世上就再无能救我的药了。”
珠珠听他这么说,多了几分信心,守在旁边,祈祷神灵让药见效,上工的事自然全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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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灵似乎听到了珠珠的祈祷——日头偏西时,张君游苏醒过来,珠珠大喜过望。
珠珠母亲心里高兴,嘴上忍不住刻薄:“害我俩白跑一趟,这样吧,你承诺的采风结束后送我们的大礼,要不早点兑现?”
“娘!”珠珠顿足撒娇嗔怪母亲,“他才刚好一点,你们就咄咄逼人要礼物。”
“你看他像是刚好一点么?”珠珠爹冷着脸说。
珠珠扭头一看,发现张君游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换上一身利落短打,腰带上挂满各式装备,头顶安全灯,容光焕发,双目炯炯。
张君游正准备出发,注意到一家三口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眼神,急忙解释:“呃,呃……哦!特效药嘛,药效显著,见效迅速,我现在出去、透……透个气,很快回来啊。”说着就迈开大步往门口走。
哐当一声,珠珠爹立身挡住了张君游的去路。
张君游浑身汗毛一下子全立了起来,同时后悔莫及,自己一整天都演技到位,临了临了没沉住气,被人怀疑,手不自觉又想去摸武器。
“小伙儿啊,你想现在出门也不是不行。你说的这个特效药,走的时候给咱留下,同意的话,就让你出去透气。”
“同意!”张君游松了口气,急忙应承,“我这瓶特效药还有两百多粒,下次来再给你们带十瓶,你们靠卖药都能卖成泥泉村首富,珠珠再也不用当织娘了。”
珠珠爹憨憨一笑,让开道路。
张君游露出更憨的笑容,抬腿就要走,又被珠珠叫住。
“你最好还是等等再出门啊君游公子,今日风大。”
“珠珠,我病真的已全好了,现在饿得不行,却只想吃玉柳农庄的紫莓果,我现在过去摘一点……”
“我替你去摘。”
“我主要是还、还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驼你去。”
张君游见无法实现单独出门,低下头想了半天:“其实,我是想……想吃那个……”
“想吃什么?”珠珠问,随即明白过来,惊呼,“你还想吃?!你都吃中毒了!”
“他吃什么了?”珠珠爹娘问。
珠珠不敢告诉父母张君游吃人的事,遮掩道:“没什么,一种蘑菇,他吃中毒了还想吃哩。”
“作死!明天病了可再别叫我们请医生了!”珠珠爹娘说完,生气地走了。
屋里只剩珠珠和张君游两人,珠珠眼里满是担忧和无奈,张君游也差不多。
思考片刻后,张君游走到珠珠面前。珠珠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趴到地上。
张君游抬起头,温柔解释:“珠珠,你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长发公主的故事么?那个妇人迫切想吃莴苣,为了一口莴苣,付出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我们地球人就是这样——在地球上,欲望是可以杀人的,简答点说就是,我们是可以被馋死的。馋死,不是饿死,你信吗?我知道你不信,但这就是我们地球人所要面对的残酷现实。我何尝不知再吃可能会再度中毒,但我也很清楚,如果我今晚吃不上,今晚就会被馋死。珠珠,你就让我去吧,再说,我还有好多特效药呢。”
“可是肉总有吃完的一天!”珠珠起了哭腔,“就算吃不完,过两天也腐坏了,怎么办?”
“我们有保护机制,遇到好吃的,就容易不加节制一次吃好多好多,然后就会触发保护机制,俗称‘吃腻烦了’,欲望就化解了。我今晚争取吃腻烦,以后就再也不会犯馋病了。”
“那、那好吧,那你今天可要使劲多吃。那坨肉,明天肯定就不中吃了……”
“珠珠!”张君游忽然抬起头,直直望向珠珠的眼睛,“你真是善解人意,温存柔顺,我认识的所有地球人类当中,无一人能与你相比。”
珠珠也望向他的眼睛。
两人眼睛构造差异巨大,张君游是地球直立灵长类动物典型的黑白分明眼睛,而珠珠的眼睛则是软甲纲动物典型的纯黑,硕大,凸出于脸庞的球状眼珠。
但神奇的是,两人却能通过眼睛感知彼此的真诚和情愫。
两人默契地靠近了彼此,相对无言,浸在暧昧美妙的气氛中,似在云端漂浮。
少女率先害羞,出言打破暧昧的氛围:“君游公子,趁天还没黑,咱们赶紧去吧,有什么话路上说。另外,天还没黑,曝尸的地方我实在不敢靠近,只能驼你到附近,最后一段路,还得你自己走,你能行吗?”
“放心,珠珠,我没问题。”张君游笑逐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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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行刑点,隐隐开始闻得到血腥,珠珠停下脚步。张君游沿着她的尾巴滑了下来。
“珠珠,你在此地稍候,我过去吃好了就过来。可能花的时间要多一点,你别急啊。”
珠珠点点头,温言嘱咐:“不用管我,快去吧,越晚越不新鲜。最好天黑前回来,如果回不来,可要记得打开安全灯,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张君游答应了,转身朝曝尸的地方走去。珠珠在原地静静看着他走远,然后静静等待。
张君游这次花的时间远比珠珠预想的多,眼看日头渐渐落入山下,夜幕开始笼罩四野,张君游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开灯。
再三交代,还是忘了开灯!珠珠不禁心里暗恼。
她大着胆子立起身体极目远眺,但这晚不巧有云,星光透不过来,入眼的只是一片漆黑夜色。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浮现在珠珠脑海——曝尸点另一个方向就是一片沼泽地,可千万别是张君游吃完后返程时走错了方向,掉进了泥潭!
珠珠顿时惊慌失措,顾不上害怕,立刻朝曝尸的地方跑去。
跑了没几步,她突然感觉自己大脑又开始接收到意识信息,但只一瞬之后,信息流便中断,她只“听”到了“请求重新考虑”几个字。好在,紧接着,她便看到张君游的黄色安全灯亮起,闪烁,说明他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