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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庄端着手里的茶杯豁然落地,方致远一个激灵就醒了。刘掌柜被就在椅子上坐着,赶紧上前,看着呆呆的刘庄,刘掌柜心里闪过不安,轻声问道:“阿庄,怎么了?”
刘庄转过头来,茫然的看看刘掌柜,方致远看着刘庄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闪光起身看了看刘阿么。只见刘阿么脸上带着笑,睡的安稳。方致远心中稍稍定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颤抖着用手试了试刘阿么的鼻息。
刘阿么已经断气了,方致远的手就僵住了,等回过神来忙喊道:“大夫,大夫,快来救人啊。”
刘庄顿时像失了所有力气般一下子摊在了地上,趴在塌沿上,呆呆的看着刘阿么,似不信又绝望。刘掌柜扑上前,抱着刘阿么的身子,颤巍巍的喊道:“阿林,你醒醒,别睡了,别睡了,我们还要去看阿和,送阿和去上私塾。快起来,快醒醒,你还有阿庄和两个小孙孙,你醒醒啊。”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呜呜的放声大哭。
刘庄回过神来,拉开刘掌柜,细心的给刘阿么整理了衣裳。因为是去刘家村会友,刘阿么特意穿着新衣裳,带了头饰,不过来的时候匆忙,刘阿么的头发留出半缕,头上还有些血迹。
刘庄给刘掌柜好好的梳理头发,细细的擦干净了血迹,从头到尾一声不发。等方致远拉着大夫急急忙忙的回来,他已经收拾好了刘阿么的仪容。
大夫是被方致远从床上拉起来的,他看了看刘阿么,把了脉,摇摇头说道:“老人家已经去了,你们节哀顺变吧!”
方致远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可心里还是抱有侥幸,希望自己弄错了。这回却是没了侥幸,心中茫然无措,刘阿么,他们的嬷嬷就这么走了?怎么会?明明昨晚已经好了啊,他还下地走了几圈,还和刘掌柜叙了旧,即使刘阿么得了病,不记得他们了,可只要他好好的,方致远就已经无求了。
刘掌柜失了魂魄似得屋里的人,大夫知晓亲人逝去的悲伤,一时间对着他们的失态倒是很能理解。不过,他作为大夫,说道:“你们节哀顺变,好好的把老人家安葬了才是,让老人家风风光光的走吧。”
方致远知道这儿的人很看重葬礼,认为一个人不仅生前要风光,死后更要风光。刘阿么这么好的一个人,辛辛苦苦的累了一辈子,拉扯了刘庄,对着他更是掏心掏肺。一辈子要强好胜的人,作为小辈,刘阿么的最后一件事情,自然更要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同时,方致远心中发誓,定要把刘兴一家弄的家破人亡,否则难以对得住刘阿么的在天之灵,既然天不罚恶人,那他就自己来。
刘庄开口了,低沉的嗓音有些发沙:“阿远,我们带嬷嬷回去吧,让嬷嬷跟我们回家。不然,我怕他认不得路。也让福生和福运看看嬷嬷,嬷嬷那么疼他们,怎么能舍得没见他们最后一面就走了。阿远,你说嬷嬷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
方致远无言以对,忍住伤心,对着刘庄说道:“阿庄,嬷嬷最疼你。虽然他走了,可他会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我们永远忘不了他。他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你这么悲伤的。来,擦干眼泪,让我们好好的送嬷嬷一程。告诉嬷嬷,我们以后一定会过的好的,让他安安心心的走。这辈子他受的苦够多了,可千万不能让他走了也不放心我们。”
刘庄强忍着悲伤,拉着刘阿么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嬷嬷,你放心吧。我和阿庄一定把日子过好,你别担心我们了。好好的去投胎,愿来生有缘,我为你的长辈,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一世安乐。”
这个时候,刘掌柜回了神,看着刘阿么,对着刘庄和方致远哀求道:“阿庄,方家小兄弟,我能不能去送你们嬷嬷一场。我,我偷偷的跟去,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刘庄看了拦刘掌柜,这个嬷嬷念了半辈子的丈夫,再怎么意难平,刘庄瞧着嬷嬷死去和刘掌柜的对话,也明白,嬷嬷从没忘记过自己的丈夫,能让刘掌柜送嬷嬷一场,也算全了他们的夫夫情分。
刘庄看了看方致远,开口道:“刘掌柜,你来吧,不用偷偷摸摸,你是嬷嬷的丈夫。以前我们瞒着你的消息,是不想嬷嬷受刺激,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真正在乎的人,已经走了,已经走了。”
方致远这个时候稍稍平复了心情,刘阿么一去,丧事所需的东西,家里除了寿衣是全的,其他的却是没办的。方致远不想刘阿么走的凄凉,想想和刘庄说道:“阿庄,你先等下,我去把棺材丧事用具定了。再去陈掌柜那儿要几个厨子,把酒席订好。等下,我再去镇外的寺庙请些师傅来做场法事,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让嬷嬷走最后一程。”
刘掌柜听着方致远的安排,也回过神来,对着方致远说道:“我和你一道去,我在镇上还认识一些人,跟着你去要方便些。”
方致远没有推辞,两个人身影消失在医馆。
刘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刘阿么,一个人在,卸下了坚强,痛哭不已,好像把悲伤和难以述说的悲愤倾倒个干净。
大半个时辰之后,方致远回来了。他拗不过刘庄,让刘庄背着刘阿么,他扶着,慢慢的上了骡车,赶着回了方家。
方曾这边连夜抓了逃到隔壁村的刘兴,陈砚很给力,在家先时陈墨就说了一遍刘阿么的事情。陈砚恼火有人敢动他弟弟家的亲人,简直往他脸上打巴掌,等方曾去了把事情一说,更是愤怒,多好的老嬷嬷啊,被个恶徒伤的昏迷不醒。
为此,陈捕头表示,等刘兴抓到牢里,他一定好好的用拳头教育他尊老爱幼。陈砚怕夜长梦多,刘兴跑远了,找了几个手下和兄弟,几个人骑马去了刘家村。可却扑了个空,方曾也跟着一道去的。
他手里有银钱,陈砚他们又是官身,在刘家村稍稍一打听,知道刘兴看打了人之后不好了,跑到了自己的岳家避祸去了。准备等这事情过去之后再出来。
等陈砚他们循着路找到刘兴的时候,刘庄一看方曾都吓傻了,方曾也没客气,把收藏他的岳家给一顿教训,拎着刘兴回了衙门。
方曾给了陈砚二百两银子谢谢和他一道去抓刘兴的几个兄弟,陈砚也没推辞。等刘兴到了牢里,方曾早就打点好了,给了陈捕头五百两银子,给衙门里的师爷小吏们一些甜头。
刘兴又不是什么好人,旁人知道他偷鸡摸狗,残害乡邻之后,瞧不起眼的很。又都收了好处,自然好好的整治整治他。
刘兴一开始嘴还很硬,想着:不就是推了老嬷嬷一把吗?他们顶多打自己一顿,还能怎么样?可等到衙役往他身上死命的招呼,打的他疼的想要满地打滚了他才求饶。
方曾也不理他,只告诉衙役不要打死了就行。等回了陈家,屁股还没坐热,陈掌柜带来消息,刘阿么去了。方曾吓了一跳,连陈家人也都惊到了,他们上次去的时候,刘阿么可是很硬朗的。
陈墨和方曾也不敢耽误,想想把三个小的都带回去。刘阿么待福生福运没得说,就是待小团子也比一般的亲嬷嬷强上许多。人走了,福运一定要摔盆的,福生和小团子怎么也都要送他一程。
陈阿么心中难受,他和刘阿么相处的很是不错,想着方家又没长辈,他让陈砚家的在家照顾大孙子的夫郎,自己也跟着下去照顾三个小的。
方致远和刘庄回了村子,林家人也听到信了。因为没走小路,林家人瞧着方致远的骡车,立马上前问话,一听刘阿么去了,林家人都不敢置信。也没耽搁,林诚家的带着家里的夫郎们跟着就过去了,大壮小壮给方家交好的人家送信。
等方致远和刘庄把刘阿么放到屋子里,林诚家的几个人就来了。大伙都给刘庄和方致远道节哀。不过,他们手上可没闲着,方致远带了不少的白布和麻布回去,几个夫郎就开始了做孝衣和孝帽。
林诚也跟着来了,他是村子里的老人,知道丧葬习俗,指挥着方致远和来方家的几个汉子,先搭起灵堂。没一会,方曾带着一行人回来了,陈墨抱着两个小的,陈阿么牵着小团子进了屋子。
刘庄在屋子里给刘阿么擦着身体,穿寿衣。依着林诚家教的做,陈墨带着两个小的先回了刘庄和方致远的屋子。再去了刘阿么的屋子,陈墨瞧着了无声息的刘阿么,泪水流了下来。
这一哭,屋子的大半夫郎都忍不住啼哭了。而这个时候,刘掌柜带着人赶了两辆骡车过来了。方致远过去瞧瞧动静,却是看着刘掌柜不知道和方曾说了什么,把几大箱子的东西往方曾的房子里搬。
刘掌柜的到来让不知情的众人以为是方家的朋友,方致远也没解释就随众人误会了。刘掌柜来还在带来了一骡车的东西,都是丧事用品。方致远以为是他先前订下的东西刘掌柜带来了,和他道了谢就没再管。
刘掌柜一直呆呆的,进屋子去瞧了瞧福生和福运,再回来就去了刘阿么的屋子里。一屋子的夫郎在里面,虽然刘掌柜年纪大了,可还是让人别扭,林诚家的辈分大,就给刘庄说了几句,意思让刘掌柜一个外男在这儿不好。
刘庄想想说道:“他是我爷爷,我嬷嬷的丈夫,不算外男。”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
☆、111·丧事
刘阿么的丈夫在三十年前去当兵的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刘阿么还用银子开道,把他丈夫的牌位送进了刘家祠堂。现在突然说刘阿么的丈夫还在人间,特别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大伙的惊讶程度可谓是目瞪口呆。
刘庄从他嬷嬷走了之后,深深觉得世事无常,后悔没有再对他嬷嬷好些。现在对着刘掌柜,他虽然还是埋怨不平,可也还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嬷嬷去了,他在世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个,看着刘掌柜失魂落魄,郁郁闷闷的样子,刘庄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大伙虽然好奇刘掌柜的事情,可看着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有解释的意图,他们也就暗暗惊奇,并不在说什么。刘掌柜现在是没了说话的精神,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刘阿么。
外面的灵堂布置的很快,就少了棺材。这儿的棺材铺子有现做的,可一般的宽裕人家都是在三十岁就开始做棺材了。刘阿么倒是在年轻的时候备下了棺材,刘掌柜的那副装了衣裳立了衣冠冢。他自己的那副却是给了自己的儿子,刘和死的时候还没有三十岁,根本就没做棺材。
之后,一方面是因为家贫,一方面是因为刘阿么打算等刘庄成亲了再打棺材用。可等刘庄成亲了,他们就接了刘阿么过来,之后一些列事情出现,刘阿么忙里忙外就给忘了。方致远不用说,哪里还知道这些。就连刘庄看着稳重,可也没经历过这些。
而方曾他们则又是认为刘阿么已经备好了寿材,这样才耽搁下来的。好在现在方致远小有身价,订下了棺材铺里最好的棺材。到了响午,就有人送了棺材过来。
之后,方致远请的法师也到了,开始敲木鱼念经做起了法事。方家陆陆续续的来人拜祭,方致远和刘庄穿孝衣孝帽拜谢。福生和福运是重曾孙,也都穿了孝服戴着帽子,被人抱着在灵堂里。
午饭是陈掌柜那儿的厨子过来烧的,村子里来了不少的人帮忙。刘家村也收到了信,和刘阿么交好的人都来吊唁。还有一些老人瞧着刘掌柜很面熟,可也没敢认,怕自己看错了。因为刘庄是在里屋说了刘掌柜的身份,都是林家夫郎,大伙都是嘴巴紧的人,并没把这话说出去。
而另一边,刘兴家的也知道刘兴被抓走了,更知道刘阿么去世了。刘兴家的知道不好了,这才期期艾艾的和自己公爹嬷嬷和刘旺夫夫两个说了实情。村子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可刘发家人缘不好,大伙不待见都没人告诉他。
刘发是不担心刘兴打的人怎么样的,可现在刘兴被抓了,那刘阿么还死了,他就知道不好了。方曾和方致远可都不是好惹的,他们抓了刘兴去,刘兴还能有什么好。
刘发年纪轻的时候就是个偷奸耍滑,心思狡诈的。不然,也不能哄的他爹么只疼他一个,刮他大哥的来补贴他。现在一瞧,要是刘兴没被抓住,他管他死不死人呢,赖着不出去就是了。可现在被抓住了,刘发就不能不担心自己儿子了。
他不是个笨的,想想,狠狠心,拿了家里的银钱去了几个族老的家里。一通好话加银钱,说动了几个族老跟着他去方家压压镇。在把家里的夫郎叫上,带上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就去了了刘家。
还没到门上呢,他掐掐腿,流了泪出来,大声哭喊道:“哥嬷啊,你怎么去了啊。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哥嬷,我来给你赔罪了,赔罪了!”
他说一句,后面跟着的家小哭的和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家死了爹么了呢。就这么一路声势浩大的上了方家,一进门就跪在灵堂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哥嬷,你年纪轻轻操持家务,辛辛苦苦的带大孩子,没想到却累坏了身子,就这么走了。哥嬷,你太苦了啊。”
方致远一瞧是他,立马怒火直彪,冷哼道:“你们来干嘛,这儿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刘发却是哭诉道;“侄孙婿,我知道你心里伤心,可你不能没了规矩。我好歹是你的二爷爷,是你夫郎爷爷的亲弟弟,你这么对我说话,难怪是个连亲爹都不认的,忒没规矩了。”
方致远却是说道:“是吗?我记得我嬷嬷和你家已经断了亲了,别说断了亲了,就是没断亲,我嬷嬷可是被你儿子害死的,难道你今天是来给我嬷嬷偿命的,那我就欢迎了。”
刘发立马不假哭了,挑起脚来说道:“姓方的,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家儿子什么时候害了你嬷嬷?你别看着我儿子得罪了你们就诬陷好人,怎么,死了个人就说是我儿子害死了,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方致远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我说了算不算无所谓,我已经把他告上衙门了,他到底是不是要杀人偿命,我们就公堂上分说吧。没事的话,就请走吧,不然,扰了我嬷嬷的亡灵,我怕他去找你们叙旧,好好感激你们对他的照顾。”
这话一出,刘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堵着说不出话来。刘兴家的看着忙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道:“大家开来看啊,这方家人仗着有门好亲戚就欺负人啊。和我当家以前有仇就要诬陷我当家的杀人啊,这是要逼死我们老小啊。”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惜,来方家吊唁的都是和方家交好的人,也知道是刘兴害了刘阿么,看都不看他们,更别说给他们说话。刘发家的瞧见了,他快六十岁了,年轻的时候蛮横泼辣是出了名的,现在大儿子要成了杀人犯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啊。
:“噗通”一声,跪在方致远面前,颤巍巍的哭着说道:“方家小兄弟,我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家阿兴吧,他虽然有些坏毛病,可为人却是不坏的,就是往常得罪了你们,看在一个祖宗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他就是推了你嬷嬷一把,那就能推死个人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们家阿兴,你能把他打一顿骂一顿,可你也不能迁怒的喊打喊杀吧。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知道你家有钱有势,可你也不能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吧。”
方致远都要被这家人的厚脸皮气笑了,说来说去就是把刘阿么的死给推了。打一顿,骂一顿?他打了刘兴骂刘兴还嫌弃他脏了自家的手和嘴呢。他要刘兴死,要他给刘阿么偿命。
方致远不理他们,方曾却是说道:“不用说什么了,青天大老爷会好好审审好好判的。你们不服,再去敲鼓鸣冤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家里的田地还能不能保住吧,我家刘阿么可是用了不少汤药费的,这笔钱你们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刘发一行人傻了,这要他儿子的命还要出钱,想的美。他家人和钱都没有,想占他家便宜简直是做梦。刘发看了一眼族老们,瞧着他们装聋作哑,想着两边不得罪,心里暗骂。
他拿出一副小人嘴脸,立马说道:“好,既然你们不义,就不要怪我不仁。我是刘家的长辈,更是刘庄的爷爷的亲弟弟。刘阿么不敬公爹嬷嬷,不慈小辈侄子,还没为我长兄留后继香火。我是不会让他进祖坟的,也不会认他是刘家人的。我要让他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方致远想也没想,就要教训刘发。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一步,刘掌柜啪的两巴掌,打的刘发头昏耳花,而刘发心中虽恨,没看清谁打的,可却顺势坐在了地上,一副装死的模样。他想的好,不管怎么样,他是长辈,在方家被打了个半死,说出去方家能得好。
不说能救出刘兴,可方家刚刚说的汤药费却是别想了,他被打了也要请大夫喝药的,他还要和方家要汤药费呢。
刘发家的瞧着自己当家睡在地上,立马手也不抖了,眼泪也没有了,利落的扑倒刘掌柜身上,捶打道:“杀人了,杀人了。你这挨千刀的,是想我家当家的命,你赔我当家的命来,你赔来。”
刘掌柜刚刚在里屋把这儿的话已经听的一清二楚,再听到他的亲弟弟说要刘阿么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这就是他的好弟弟,这就是他冒死代替上战场的好弟弟。就是这么照顾他留下的家小,就在这么仗着他弟弟的名头来为难迫害他的夫郎的。
刘掌柜气的咬牙齿去,冲出来就给他两巴掌。看着刘发家的拽着自己。刘掌柜年纪再大,也比一个老嬷嬷强多了,一把把他甩到蔷边,撞到了棺材上。刘发家的这次是真受伤了,疼的直吆喝。
而跟着而来的族老瞧着刘掌柜却是大惊失色,惊呼道:“刘财,你是阿和的爹?”
这句话一出,刘发也不装死了,立马爬起来,大喊道:“你们瞎说什么,我大哥早死了多少年了。坟头草...”话没说完就瞧见了刘掌柜,刘发看着刘掌柜,喉咙像是被卡着一般,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刘掌柜确实有如厉鬼般的看着刘发,恨声道:“我的好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大哥我留下的家小的。你儿子连累我家阿和死了,现在又害了我家夫郎,你竟然还仗着我弟弟的身份要我夫郎做孤魂野鬼。好,好的很。”
说着,一步一步的朝这刘发逼近。刘发咽咽口水,心中发虚,怎么也没想到死了多少年的人竟然出现了,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哥,你听…你听我说…”
刘掌柜却是越想越气,为着这么个浑人他失去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夫郎和孩子。方致远很机灵,找了个烧火棍给刘掌柜递过去,刘掌柜拿在手里就死命的往刘发身上打。
刘发早就被吓呆了,他想到自己哄了刘掌柜的银钱,又撺掇着阿么逼着刘阿么改嫁,占他家家产,还毁了刘和的名声,私下里对着刘阿么和刘庄小动作不断。现在却被原主找上门,一时间心绪的厉害,以为是他大哥鬼混显灵来找他报仇来了。
直到身上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影子,刘发知道刘掌柜没死。他哪里肯被刘掌柜打,可他那是刘掌柜的对手,先前又失了先机,只能把压着打。刘发边躲边喊道:“老二,你是死人啊,还不来帮忙。”
方致远哪里能饶的过他,上去和刘旺缠打起来,一时间灵堂乱成一团。
刘掌柜下手很重,打折了刘发的一条胳膊才住了手。刘家夫郎们虽然蛮横不讲理,可也都是纸老虎,看着刘掌柜下手这么狠,再看看方致远小手更狠,虽然有心想帮忙却帮不上。只能死命的哭着,拉着,喊着。
等方致远放开被打的缩成一团的刘旺之后,刘家的人就安静了。看着方致远充满了恐惧,方致远也没理他们。开口道:“滚,再敢来打搅嬷嬷,踏进方家半步,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刘家人落荒而逃,只有跟着来的几个族老看着刘掌柜欲言又止,满脸疑问。
☆、112·赶走
刘掌柜自然是知道族老们是想问什么的,他既然光明正大的出来了,就没想过要躲着。不愿意在刘阿么的灵堂叨扰,刘掌柜和族老们就去了西边的厢房。
刘掌柜和族老们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经历,无非是当年战场被救却在家乡传了死讯,而他也收到了家里亲人过世的消息,心伤不已,就在南边生活,老了想落叶归根才回来的。没想到才得知家小还在世,可惜还没相认就生死相别了。
族老们都是老人们了,姜桂之性,老而弥坚。自然从刘掌柜的气度衣裳看出他现在日子过的不错,其中辈分最大了族老想想开口问道:“刘家老大,那里在南边可娶夫生子,绵延后代。这儿,虽然你家阿和去了,可刘阿么已经过继了你孙子的二子为嗣子。是入了族谱的,算是你们这一脉的嫡亲子孙。要是你在南边有子,这事情……”
刘掌柜在外大半生,早就不是当年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了,当然知道族老们的意思。说道:“我半生漂泊,倒在南边纳过一小星,但除了阿和并无子嗣在世。至于过继方家小子,我也同意的。以后就由他继承我刘家香火,拜祭祖先。同样,也请族老们做个见证,我的家产地契都是由我的曾孙刘福运继承,曾外孙方福生也得我馈赠一份产业以全了长辈情分。”
族老齐声说道:“这是应当之事,今日之言,我们尽可作证。”
刘掌柜看到今天刘发带着一大家子人过来,子子孙孙,枝繁叶茂的很。自己家却是冷冷清清,还是方致远好心过继了一个小孙孙,不然就得断子绝孙。这么一对比,刘发今天还敢如此蛮横欺压刘阿么的身后事,刘掌柜心里就发恨。
他这个弟弟,从小时候的一个馒头,到大了一件衣裳,总是占自己的便宜。用爹么来压着自己为他谋利益,明明自己是长子,可却在分家的时候净身出户,累死累活的干一年的农活,还要给一半明着给爹么养老,实际给老二家贴补。
刘掌柜恨不得没了这个弟弟,那他的一生,刘阿么的一生或许就会变个样子。现在刘阿么没了,方致远看着是个稳重的,刘庄跟着他能过上好日子,两个小孙孙更是不用担心,这么一想他在世上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那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笔笔,一件件的让那些欠了他的人好好的把这些账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