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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这么快。陈昌接到玉楼被关押在将军府的消息,一刻也等不及了。第二日平南之因呼延芸受伤,玉楼又被关押在府里,故而告假不曾上朝,也未巡营。一大早将军府传出喊声突发大火,玉楼心知这是太子他们的杰作。
大门早已被围,因不知是何人所围,故而不敢冒进,尹妈妈盗了钥匙,放出玉楼。玉楼欲带走尹妈妈,可是尹妈妈说自己还不能走,一走就暴露身份,玉楼只好独自从水路逃脱。刚进入密道,平南之已经追上来,玉楼反手锁上密道大铁门,这大铁门的坚固程度,就算是平南之力大如牛,也奈何不了,他和他的兵符只能困在这府里。
平南之见玉楼反锁铁门,心知中计:“开门!柳一舟,你为何不信我?还是你做贼心虚?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若此时招了,我免你死罪?你就不怕你老父亲和你的族人给你陪葬吗?”“将军,对不住了!你我无冤无仇,我只是想逃命而已。”玉楼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有些事还没成定局,就要给自己留一线。
玉楼下水果断游过护城河。平南之只能远远的向着河里射出几支箭。好巧不巧,就在玉楼快到对岸时,一支箭正中手臂。玉楼苦笑,平南之治好了她手臂的刀伤,却又亲自给她添上箭伤,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事不宜迟,她得快点找到马匹,按说应该有人前来接应才对。不远处的柳树下,果然一匹枣红色大马悠闲在那儿吃着草,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玉楼马术不精,此时左臂又中了箭,无法骑马了。玉楼也只能慢慢向马儿靠近,突然柳树背后闪出几人,原来是未儿连同太子的几个随身侍卫。虚惊一场。未儿一看玉楼中箭,一时不知所措:“姑娘,你......”“白姑娘还不赶紧离开这里?你以为号称‘虎威将军’的平南之会在将军府坐以待毙吗?”远处有人骑马过来。如果此时来的是殷王或者平南之的人,玉楼都已经打算束手就擒了。此人身着红衣,胯下一匹白马,甚是抢眼,近看头顶发髻簪一支玉钗,玉兰花状暖玉,剑眉星目,俊朗又气质不凡,华服下分明的肌肉线条如同腰间的紫玉配剑让人畏惧。既从远处就开始出声,必然不会暗箭伤人。
“不知公子有何高见?”未儿抢先问。“平南之的箭常喂奇毒,不知道姑娘运气如何?运气不好的话,你是走不到太子府就要毒发身亡了。”玉楼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伤口发黑,头晕目眩,连忙坐下,让自己平静下来,减少运动,防止血液流动过快。“公子这么说,一定是见识过了?不知道我想要活命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公子开个价吧。”玉楼知道此时是与死神赛跑了。
“太子可真不仗义啊。”红衣郎要想闲聊起来:“把白姑娘丢去将军府,就不管你的死活了?”玉楼心下疑惑,不知对方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强辩:“小女子命唤柳一舟,眼下,还不是声讨太子的时候,请公子慷慨相救!”说完这一句,已经不省人事了。
太子拿到兵符,趁平南之在府内休憩,太子持兵符前往虎威营调兵。这边匡仲愚已经围了大殿,率领精锐中军占领了武库,自东华门入大殿时,遭到左卫营抵抗,左卫营擅近身格斗,牺牲了不少将士,匡仲愚五千中军以压倒性的数量,击溃了毫无准备的左卫营,在北门捉拿了逆王。
为防逆王党羽死灰复燃,陵王与大司马萧让调兵把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将汝道清等逆王党羽府邸死死围住,使其府兵动弹不得。
正值早朝时分,太皇太后被仪仗接回,声泪俱下控诉了殷王为了自己的权势,将她送入静月庵强行关押,并宣读了先皇的遗诏:若有朝一日太子、陵王或允王回来,王位应归还我嫡系子孙,若有违者,人人得而诛之!今太子已安然回朝,应遗诏,太子承大统,九月初九完成登基大典。太子陈昌在江陵王陈粟、淮王陈允及太傅匡世奇,京兆少尹匡伯乱、卫尉匡仲愚、太尉宇文怀、大司马萧让、左仆射宇文融安、御史中丞周攸等大臣的拥戴下坐上了王位。在朝大臣见大势已去,纷纷倒戈,这就这样一场王室的争斗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了掌权者的更替。
玉楼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这一日听见人声嘈杂,继而兵器碰撞的声音,于是挣扎着起了身。谁知一个头重脚轻,又一头栽了下去,未儿闻声赶来,见玉楼醒了,喜极而泣,“姑娘,你醒了?”“怎么了,未儿?”玉楼有气无力。“姑娘已经昏睡了五日,可算醒来了。快别出声,外面都是在寻找姑娘的,不知是太子殿下,不,皇上的人,还是太尉的人。切不可贸然出去。”“玉楼道:“太子找我为生,太尉找我为死,太尉看似为己,实则为国,我不怪他,太子心软,难堪大任。”未儿气的直跺脚:“姑娘你这一番言论,奴婢实在听不懂,太尉要找到你,置你于死地,你倒说他是好人,太子重情重义,你倒说他难堪大任,奴婢更是不懂了。”“傻丫头,最是无情帝王家,多情的总是早死,你可知道刘邦?若他当初为了妻儿、老父,舍弃自己身家性命,哪里能成就大汉一番霸业,吕后几番经受牢狱之灾,你可见他有半分妥协?大是大非重于儿女情长,这才是帝王。”
门外响起击掌声:“白姑娘这胸襟,就算我等男儿也难企及,只是太子曾允诺你后位,你就没有心动?”玉楼随口玩笑道:“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姑娘,你可要好好谢谢这位天城公子,是他解了你身上的毒,救了你。”玉楼欲起身施礼,“罢了罢了,这功劳暂且记下,”天城公子道,“哪日我落魄了,投到姑娘门下,姑娘不要装作不记得就好了。”玉楼笑道:“我宁愿永远欠着你这份恩情。”天城道:“眼下姑娘有什么打算,你若去找太子,我能保你安然进入大内,相信他必然会好好待你,可是宇文怀不会放过你,许多大臣也容不下你,太子若为你敢与天下为敌,也颇令人感动。只怕他这皇位还没坐稳,敢与众王公大臣叫板难保不叫人赶下来。”
玉楼出人意料问:“平南之怎样了?”未儿道:“他差点害死姑娘,姑娘还问他作甚?”“我和平南之无冤无仇,都只是各为其主,何况他待我也算是礼敬有加,不曾逾越,冲着这份君子,我也想跟他说句抱歉。”“殷王、平南之、汝道清、汝万吉判车裂,全族成年男子一律腰斩,十四以下及女子没为官奴,终身不得脱离奴籍。你轻而易举说抱歉也解不开这血海深仇啊。”天城公子劝道,“你还是安心调养身体,我在城外郊地还有一处隐蔽的宅子,你若觉得此处太聒噪,咱们可以挪去那里。”玉楼倒吸一口冷气。“刚刚是......”“姑娘不必在意,虾兵蟹将还是进不了我呼延家的内宅,只是怕扰了姑娘清梦。刚刚那批人不知是敌是友,被我府兵赶跑,势必不会罢休,等他们再折返,只怕咱们要躲到地堡里去了。不如现在抄小路走。”“也好。我并无意找太子兑现承诺,我当初并不是冲着他这番承诺而帮他。只是有一样东西,我要去拿回来,但此时我若贸然去找他,他热血上头,必然不肯轻易放我离去。且等等吧。”玉楼知道,自己对太子,不过是感动和同情,并不存在其他。
正是新旧权力交替之时,太子上位,清理旧势力,也在寻找玉楼,出城颇为费事,好在天城公子化妆手艺不错。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一笼竹林之中隐隐出现一处宅子,背山面水掩映在湖光山色中,玉楼感叹,真一个修生养息的好地方!
宅子大门简陋,并不像权势人家的所在,牌匾上只写了“呼延家竹溪庭”几个字,进得大门,却是另一番景象,迎面一棵迎客松,修剪得错落有致,庭院整理的一尘不染,偶有一两片竹叶掉落,倒为这院子添了几分仙气,左右门廊挂有银色镂空灯笼,点缀三三两两碎玉,简洁不张扬,院子里一口大缸,大到能放下一处假山石,里面养着几株睡莲,开着罕见的并蒂的花儿,底下鱼儿游得欢畅,进了内院,几处菊花开的正茂,东西厢房皆悬挂荆条编制的草席,竟然也十分古朴雅致,玉楼对于这个地方已经打了九十九分了。
天城公子道:“姑娘只管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此处护卫仆婢周到,景色还可堪入目,一应供给有人定时送来,车马差遣一应俱全,若想进城里逛逛,只怕还需委屈姑娘等待些时日,等风头过去。”
玉楼终于忍不住:“敢问公子,是何来历?为何对玉楼如此周到细致,玉楼无权无势,不知如何报答?”天城公子道:“举手之劳,不足挂怀,平南之要杀的人,就是我要救的人。”玉楼道:“公子与平南之有过节?”“一言难尽。”玉楼极尽自己脑子里的知识,这个年代姓呼延的无非是匈奴部落迁来中原,十有八九为北魏人士,北魏分裂后,不少士族门阀移居别国,呼延家能堂而皇之地开府建邸,必然已举家迁入建康,投靠了陈国。她想起了呼延芸,想必这位天城公子就是呼延丹的亲生子了。不管那么多了,眼下自己余毒未清,且听他安排,他若有歹心,自己早就暴尸护城河了。
玉楼结结实实地过了几天世外桃源的日子。教会未儿如何洁面护肤,如何护理头发,清理牙垢,活脱脱一个美容达人。
这日未儿说要出门买一些胭脂水粉,临出门,玉楼叫住了她:“未儿,你虽是太子的人,我视你情同姐妹,你可以一去不回,但是不要违背咱们之间的情谊好么?我不想连累天城公子。过几日我自会去找太子殿下,我和他之间还有未了的事情。”未儿只好说:“姑娘慈悲!我全家老小皆是得了太子照料,在王府里当差,若我一直不能去太子府复命,我的家人必然不能善终,我必须回去交差。我就说和姑娘走散了,不知姑娘去向。”玉楼道:“我且相信你。不为难你了,你且拿着这支箭,就说在护城河边发现的。”这是平南之射向玉楼的那支毒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未儿哭哭啼啼地走了。玉楼赶紧找到天城公子,告诉了他,自己放走了未儿。“既然放走她,我就已经做好了太子或者宇文怀找到的可能性,唯一的顾虑就是怕要连累你了。我眼前也没有别的去处,不如将我送去城内的客栈?”天城仰天大笑:“姑娘小看我了。我是那种人吗?我既然救了你,就会对你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