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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失声笑了一下，反正在她心里自己都这么不堪了，那再不堪一次，也没什么吧。
他缓缓靠近淑福晋。
故作轻松般说道：“淑珍。”
“你别老想着去死啊，不是还有另一条路可走吗？
“比如，让你和承闲都安然无恙地活着？”
林淑珍方才视死如归的脸上终于被掀起了波澜，她抬头看了一眼赵承德，“你说什么？”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知是在她，还是在笑自己。
“我说，你想让纪王爷活命吗？”
林淑珍先是一怔，眼波不禁流转了一下。
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能放了王爷吗？
不过一刹那，她就无声地自嘲般笑了笑，自己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不过又是他侮辱戏弄自己的手段罢了，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王爷。
她满是轻蔑地看着赵承德，“怎么？我想你就能放了他？”
赵承德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当然。”
“虽然他存有造反之心，十恶不赦。”
“但是，朕本就是宽宏大量之人。”
他顿了一下。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她就知道，他怎会白白给人好处。
“说吧，什么条件。”
赵承德看着淑福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温柔地仿佛要漾出水来。
他走过去俯身在淑福晋的耳边，轻声道：“我要你随朕入宫，嫁给朕。”
淑福晋一顿，她转过脸看着赵承德，面色也没显得太过震惊，她猜到了，果然是这样下作的要求。
她正颜道：“圣上，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王爷怎么也是你的同胞兄弟，我是他的妻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赵承德依旧温柔地看着纪王妃，“当然合适了。”
林淑珍故作镇定道：“皇上，您别忘记了，您可是天子，是一国之主，”
“就算您自己不要什么脸面，也要顾忌朝廷，顾忌国家吧。”
他玩味地笑了一下，淑珍难得这样缓缓温柔地跟他对话。
他用手托起脸，笑盈盈地说：“是啊，朕是天子，朕都不要脸面了，他们还要什么脸面。”
林淑珍终于绷不住了，情绪有些失控，她大声道：“赵承德！你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
赵承德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惊了一下，随后摆手道：“淑珍，别生气啊，咱们慢慢商量嘛。”
“你想想，朕可是天子，有谁敢耻笑朕呢？”
他依旧厚着脸皮说道：“我不管别的，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淑珍，你好好想想，你看，你嫁给了我，你也能活着了，承闲也能活着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淑福晋恨恨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方才她本来以为王爷是必死无疑的，所以她才能不顾一切，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和王爷一起死。
可是，现在他却告诉自己，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让王爷活命。
人最怕的就是希望，希望这个东西有时候是...最伤人的。
没有它的时候，还能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她现在还有方才视死如归的心吗......她死了倒没什么，主要是王爷......
可是赵承德的这个要求，实在是令人窒息又作呕，他要她嫁给他......
那真的不如要她去死......
她很恨道：“你威胁我？”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也是可以的。”他无比坦然地说出来。
她眼眶发红，像一头快要发狂的野兽，“赵承德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赵承德抬眸看了一眼淑福晋。
他厚着脸皮说：“唉呀淑珍，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瞪着朕。”
“朕被你瞪地心里都发怵了。”
“做个选择吧，朕等着你。”
淑福晋抬头与他对上眸子，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早已被她杀了千百次了。
她怎么也想不出，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她无力地垂下眼眸，这对她来说太难了，她真的无法做出选择，她像是陷入了绝望的无底深渊。
过了半晌，她苍白的嘴唇终于地动了，“你杀了我吧。”
“一命抵一命。”
“用我的命换王爷的命。”
赵承德先是一怔，而后苦笑了一声，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却等到个这样的答案。
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他就对你这么重要吗？你宁愿为了他去死？”
淑福晋抬眸看着他，“是啊，他确实重要，他比我的命还重要！”
她视死如归般说道：“怎么？一命抵一命，可以吗？”
“怎么个死法，全由你决定，我绝无半分怨言！”
赵承德依旧怔怔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复杂到已分不清是在哭还是笑。
而后故作轻松道：“淑珍啊，你方才可是听错了？朕提的选择可并没有这一条。”
“朕要你的命做什么？”
“你死了，朕还留着他做什么，难道朕要和你的纪王爷成亲吗？”
“这不成道理是不是。”
“好好想想吧，淑珍。”
“承闲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
淑福晋漠然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样，已然形同腊人，毫无一丝生气。
可真真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罢了，罢了......
她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
王爷这么好的人，就应该好好的活在世上，就合该儿孙满堂，合该在暖榻睡梦中百年归老，而不是死在冰冷的刑场之上。
只要王爷能安好，她做什么都是好的，哪怕前面是悬崖，是无底深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她顿了顿，坚定道：“好，我答应你。”
赵承德怔了一下，他迅速跑过去紧紧抓住淑福晋的肩膀，眼眸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你说的可当真？”
林淑珍漠然道：“怎么？你觉得我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她抬手慢慢推开赵承德的手，沉了沉，冷言道：“我可以嫁给你。”
“但是你要保证王爷的生命安全，还要让他恢复王爷的身份，一生平安喜乐，富贵安康。”
赵承德一怔，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岂能还让他官复原位。
“淑珍，保证生命安全可以，官复原位就令朕有些为难了。”
林淑珍趁机道：“就算不是官复原职，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在宗人府呆一辈子吧！”
赵承德抿了抿嘴，抱着商量的语气道：“不在宗人府，那你想让他去什么地方？”
林淑珍沉默了半刻。
她缓缓开口道：“你把王爷贬职到宁远府可好？”
“给他个闲职，让他安安稳稳度过下半生。”
说到这，林淑珍虽尽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但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给王爷写和离书，我答应你，此生再...再也不与王爷相见。”
赵承德听到这里确实心动了。
这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本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毕竟纪王爷也是自己的血亲，他没想过要他的命。
但是看着林淑珍这样割舍不下的样子，内心的欣喜早就被冲淡了一半。
罢了，起码结果是好的。
他笑盈盈地望着林淑珍，“这可是你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淑珍没有搭他的话，“我的女儿南枝呢？她如今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