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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她竟然没死?!
脚步方落地,苏焉烟脸色惨白的骇然问道?“你你是谁?”她似见著了鬼怪一般,推开搂抱住她的武独温,瞠目以对。
情势万分危急,武独温若不使用仙术,恐难安然无恙的救起坠崖的苏焉烟,正因为救了她,她方瞧清了他的底细。
“在下姓武名独温,是位游走四方的剑客,这些苏姑娘不是早就都知道了吗?”武独温装傻的轻笑着。
当然,她倘若执拗的不相信他所言,他是可以省事些的以仙术把她方才目睹的一切记忆给消除。
苏焉烟狐疑的瞧着他,见他眼底的真诚,惊惧的心方平复几分,旋即嘲讽道:“是吗?真想不到你一名无名小卒武功竟是如此的高强啊!”“呵,”武独温苦笑接受她的嘲讽“习武乃强健体魄救人之用,今日能以所习之武功救苏姑娘免于坠崖身亡,在下深感欣慰。”
闻言,苏焉烟怒火又起,她真不敢相信这种话他可以轻松自然的道出口?!他以为她为什么跳崖?谁要他多管闲事来救她了?
他就是这样耿钝得教她生气!
苏焉烟神色一变,咬牙斥道:“你以为你救了我,我便会高兴得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吗?”
“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救苏姑娘纯粹是不忍目睹苏姑娘坠崖而亡,并非未要苏姑娘感激。”武独温不明白她这会儿又在生什么气?
从见到她开始,她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甚至莫名其妙的乱使性子。
“你!”苏焉烟快被武独温的迟钝给逼疯了!“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救我呢?
我宁可坠崖而亡也不要你救!不要,你懂吗?我不要!”
得不到一了百了的痛快,就算恼怒、痛苦万分,也改变不了他出手救她的事实。
难道要他见死不救吗?
不,生为神灵,解救众生是他的职责,要他见死不救万万不可能!“苏姑娘,蝼蚁尚且偷生——”
“够了!我不听废话!”苏焉烟的心全冷了,犹如丧家之犬般发自肺腑嘶吼控诉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应该对我如此的温柔,你知道吗?你的温柔对我其实是一种残忍啊!
至少你让我恨你,那么我会好过一些,你懂吗?求你别再这么残忍的对我温柔了。”
他跟她的想法就如同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总是她一个人说了半天、激动了半天,而他却无动于衷!
她恨他的无动于衷!真的好恨。
“唉!”好说歹说劝慰了半天,苏焉烟仍是这也不对、那也不成,面对有些疯癫的苏焉烟,武独温真的打算投降了!“我送你回烟雨山庄。”他颓然的说道。
苏焉烟的问题他无法给她意见更无法替她解决,就让她自已去面对吧!送回她,两人再无瓜葛。
其实也可以说是武独温已无心力再去应付暴躁、刁钻、任性、蛮不讲理的苏焉烟了。
“不用,不劳你武大侠送我回去。就算我会被山林猛兽给生吞活剥下肚,我也不会回烟雨山庄的!”别开玩笑了,回去?回去这悬崖不就白跳了?他当她不要命的往悬崖下跳是在玩儿戏吗?
“唉!”他到底招谁惹谁了?有谁会相信堂堂四神灵之一的玄武擒个妖会惹上这种麻烦呢?武独温暗叹,然而摆在眼前的麻烦仍是要解决的。“苏姑娘何以坚决寻死?”
不合仙规,但他还是问了。或许是苏焉烟坚定求死的意志使他破天荒的有股好奇想要去探寻吧?
她何以坚决寻死?不就是为了追寻自已的真爱、追求自已的幸-吗?他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
她喜欢他呀,即使他耿钝得教人气恼、教人心急,她仍是喜欢他呀!
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懂她的心思吗?
苏焉烟简直气昏了头,愤怒的翻了个白眼,倔强的咬牙怒视“你可别误会我寻死是为了你不喜欢我啊!”若眼神可以杀人,这会儿武独温肯定被千刀万剐。
“不,在下从未有如此的想法。”他额头频频冒著冷汗,急急的辩解。
他的急于撇清,反倒伤了苏焉烟的心,他是在告诉她,他从未喜欢过她是吗?
“你!”苏焉烟气得就要吐血,而他还是一副呆傻的模样,双眼极担忧且无辜的盯著她瞧。这算什么?对牛弹琴都远比对他谈情来得有用!
苏焉烟总算学聪明的有了这份认知,她决定不再对他发脾气,因为没用,所以大可不必因此而气坏自已的身子!
“走。”她对武独温的耿钝没辙,霸道的非要他听她的不可。今后她道一,他就不得道二。
她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武独温只好猜测道:“回烟雨山庄吗?”
“去——”你的!
没教养的粗话险些自苏焉烟这等千金之躯的口中逸出,她拚命的吸纳调息后方稍稍压下心中那股怒气。
“怎么了?”难道他猜测错误吗?
天啊!她怎么会喜欢上这种迟钝到极点之人呢?苏焉烟强压下再度粗话出口的冲动,决心把她所下的决定一次说完。
“不是回烟雨山庄。除了烟雨山庄之外,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上我的。所以不回烟雨山庄,你想去哪儿呢?”她的自负来自于与生俱来的娇贵以及得天独厚的绝美容颜。
没多想,他马上答道:“飘流四海,行遍天下。”以降妖除魔。他在心中补上这一句。
飘流四海,行遍天下?呵,正合她的意!苏焉烟神情愉悦的催促道:“那就走吧,还等什么?”
“喔,好”武独温木讷点头后方觉得事情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对劲,不回烟雨山庄?那么她该不会是赖上他了吧?!
“苏姑娘”待他想通,她人已无踪,怕她又遭乌鸦精附身,他只得认命的追上她的脚步。
见他追了上来,苏焉烟高悬的心方落定,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连春风都相形失色的甜蜜笑容。
为爱,她是赖定他了!
“小姐人呢?”烟雨山庄犹如笼罩在暴风圈之中,人人自危,若非必要,绝对离庄主远远的,免得受到暴风雨的摧残。
“回禀庄主,小姐小姐”跪地的侍卫吞吞吐吐的,不敢道出运他自已都无法置信的实言。
下悬崖寻人的侍卫全回来了,独不见孽女的踪影,苏雨良拍桌怒喝!“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姐人呢?”养了一群饭桶!
“整个山谷以及山谷四周属下全找过了,独不见小姐以及武独温的踪影,山谷下亦无任何的血迹。”没尸首、也不见受伤之人,他们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很怪异。
“没有?”教苏雨良如何去相信这等荒谬的说法?“从如此高的悬崖跳下不死也重伤,难不成烟儿的身上长了翅膀飞上天去了吗?”
“属属下无能,请庄主降罪!”侍卫颓丧的排排下跪请罪。
苏雨良愈瞧心头就愈气“全是些没用的饭桶,再去,再去给我仔仔细细的找,就算把天宇峰整座山给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人,找不到人你们就别回来了!”
“是,庄主!”
“当真是气死我了!”苏雨良被气得脸部扭曲,平日的斯文风流模样全不见踪影。
一直陪坐在旁的李文绍开口道:“苏贤弟,不见尸首就是好事,烟儿与武少侠或许已经获救。”否则很难解释他们的失踪。
“李大哥,小弟罪该万死啊,累你失了颜面。”养女如此,苏雨良羞愧不已。
李文绍朗笑道:“结不成亲家咱们还是兄弟,况且烟儿生死未卜,说不定他日会突然返回烟雨山庄。”
纵使生气丢尽颜面,他仍老谋深算的不愿去得罪富可敌国的苏雨良,苏雨良对他愈愧疚,他所得到的好处将会愈多,呵呵呵李承恩收到其父所投来的暗示眼神,痴情的保证道:“今生小婿非焉烟不娶。”妻位可虚,妾室如云,谁也不敢闲话啊!
苏雨良感动于李文绍父子非但没怪罪于他教女无方,反倒如此义薄云天惭愧啊!
“天涯海角,老夫一定找回烟儿与贤婿成亲。”苏雨良此生从没这般丢脸过,教他老脸往哪儿摆?如何面对天下人?
“为兄亦担心烟儿的安危,待回京城之后定会派出人手协寻烟儿。”如此做对李文绍而言仅是举手之劳。
“孩儿自愿寻找焉烟。”他们父子唱起双簧真可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听在苏雨良的耳里却是万分的感谢与愧疚“多谢李兄、贤婿。”如此大好姻缘,烟儿太不知珍惜了。
以边走边玩的心态,武独温、苏焉烟离开山谷之后历经数日的跋涉,来到了北麓镇。
“哇,这是什么?”北麓街道上,悦耳的嗓音扬起,人人对犹如天仙下凡的苏焉烟投以恋慕的目光“这这又是什么?”
而苏焉烟一脸欣喜,犹如刘姥姥逛大观园般,身形雀跃的自这个摊位挪移到那个摊住,开心得都阖不拢嘴。
武独温依旧-如泰山的跟随在苏焉烟的身后,苏焉烟方能如此胆大的肆意游玩。这还是武独温第一次见到苏焉烟如此纯真的笑容,瞧她开心得又笑又跳的满街跑,他唇角不自觉扬起,宠溺的目光随著她娇俏的身影缓缓移动。
“武大哥,这支发簪好漂亮。”苏焉烟手中多了支凤鸟图纹的发簪,爱不释手,引诱武独温为她买下。
武独温对发簪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仅是应了声“喔!”
“喔?”苏焉烟不悦的嘟起小嘴“这支发簪若插在我的发髻之上,必定很好看喔?”
“是呀,发簪配上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真可说是相得益彰呀!”小贩平日狗腿惯了,今日倒是难得的吐真言。
“是吗?”武独温鲁钝的听不懂苏焉烟的暗示,对发簪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在她渴望至极的眼神中,转移到另一个摊位去。
苏焉烟失望又颓丧的把手中的发簪放回摊位之上。
“呵呵,姑娘若真喜欢,这支发替就免费送给姑娘吧!”摊贩满心欢喜的把发簪捧在掌心中,讨好的推到苏焉烟的面前。
苏焉烟瞧都不瞧一眼,气闷的转身追上武独温。
是了!人人皆巴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而他却在她露骨的暗示之下毫无所觉。
她要发簪并非那支发簪非要不可,她堂堂烟雨山庄庄主之女什么样珍贵的翡翠首饰没用过?
何况那仅是一支木制的发簪呢?
其实她要的是他的心意,若他真买给她,她会为了他这一点小小的温柔而开心上好几日的。
可惜心情低落啊!苏焉烟沮丧的低垂螓首,失了赏玩的兴致。
“哎呀——”鼻头传来的疼痛唤回失神的苏焉烟,教她吃痛的元凶是武独温厚实的背。“你做什么突然站住了?”
她心情坏透,不悦的叨念。
“哇,千两赏银呐!”
“只要有本事,千两赏银可得。”
“啧,你说得倒容易,驱鬼之人当然非道士莫属。”
“对啊,对啊,说到道士,黄员外怎么不直接到顶鹤观去请顶鹤观观主仙鹤道长为黄姑娘驱鬼呢?”
“我家老爷到过顶鹤观,仙鹤道长人不在观内。”
“这问我就对了,上回我与妻妾到顶鹤观参拜,听观内弟子说仙鹤道长人正在闭关修行中。”
“喔,原来如此。”
听闻镇榜告示所围人群与黄府仆人的对话,苏焉烟好奇的钻入人群,把黄府所贴的告示内容瞧了个大概。
“原来是抓鬼啊!”她喃喃念著,突然心念一转,想起方才发簪之事。或许武独温是因为身上没有银两,为了顾及颜面才会故意假装听不懂她的暗示。“对啊,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
会捉妖应该就会抓鬼吧?
那么嘿嘿就这么办!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焉烟自信满满的撕下镇榜上所贴的告示。
“这位枯娘请随我到黄府。”仆人虽感讶异,倒也尽忠地引路。
“驱除黄姑娘身上的鬼后真的有千两赏银吗?”苏焉烟关心的是这个。
老实说,她一向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对银两没什么-念,但光一个看似便宜的木簪他都买不起送她,她方知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道理。
如今她随他游走江湖,是因为喜欢他而不是为了跟他吃苦,她有伴他一生一世的打算,为了他们的将来著想,多挣些银两是必要的。
所以不经他的同意,她主动替他接下驱鬼的差事。
“我家老爷一向一言九鼎。”仆人一脸诚恳地回道。
苏焉烟笑弯了嘴“好,那好。”仿佛千两赏银已入袋。
她什么时候钻到前面去了?武独温蹙紧眉头问:“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不希望她的回答跟他所猜想的一样。
隔著人群,苏焉烟雀跃的跳著方得以瞧清他,并且开心的朝他挥手笑道:“我这是在替你接生意呀!”
他该好好感谢她的。
天啊!武独温暗自哀号,有她一个麻烦就够了:没想到一个麻烦还会制造出更多的麻烦事来啊!
失算!
“是吗?”武独温犹如哑巴吃黄连,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试想,他能坦白的告诉她,他是神灵吗?他能跟她说他来到人界是因为尚有更为重要的天职待办吗?
答案是不能!
“那么,请这位公子以及这位姑娘随我回黄府吧!”仆人带领得意洋洋的苏焉烟穿过人群,来到武独温的面前。
“请。”武独温有礼的回道。
苏焉烟似要糖的小孩般,雀跃的跑跳到武独温身畔,以著他们俩才听得到的音量邀功道:“我知道你身上早已没了银两,才会买不起发簪送我,我不介意,等到你替黄姑娘驱走身上的鬼收到千两赏银之后,才买给我。”
她的语气高傲得似经她特别恩准,他方能得到她的垂爱送她发簪。
武独温一头雾水,纳闷喃道:“谁说我没银两?”他都不想告欣她,他的银两可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呐!
“你难道不是因为没银两才没买发簪送我的吗?”她变了脸色。
他狐疑的搔搔头“我为什么要买发簪送你?”无缘无故的送什么礼?
“你!”怒意瞬间爆发,她气得全身发抖。原来她方才替他找的借口全是自己所编织的美梦,如今因著他的一句话,她的美梦全破碎了!
可恶!为什么是这样?苏焉烟不甘心的吼道:“我喜欢,我要啊!你就不能因为我喜欢而买来送给我吗?”
她若失去了女人该有的矜持,全是他害的。
“喔,原来你这么喜欢那支发簪啊?”武独温这下子懂了,释然的淡笑道:“那你方才为什么不直说你要呢?还好那个摊位离这儿很近,就顺路过去买吧!”
“你这个笨蛋!”她涨红著脸,怒意顷刻吼出。
她提点过他了呀!只是他该死的没情趣不懂她的暗示!
如今她明说了就如同是她硬要他买给她的一般,这已失去由他衷心想买给她的那份喜悦。
没那份心意,皮簪对她也不具任何的意义。
她不要了!
武独温怎么能懂得她的心呢?一脸无辜与无奈的叹道:“都说了要买发簪给你了,你为什么又骂人呢?”
“走了啦!”再跟鲁钝的他呕气下去,就是跟自已过不去。
“买发簪的路是往这头才对。”
苏焉烟气得七窍生烟,仿佛大地与她有著深仇大恨,双脚重重的踩地,愤然的跟随黄府仆人而去。
这又是一叹,武独温苦笑的摇头,移动步伐跟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