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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医七十有余,先前侍奉先帝,如今侍奉皇上,整个太医院,都是朱太医的弟子,皇帝对他也是礼遇有加,有些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皇上不肯喝苦药,朱太医来说上两句,皇帝就咬牙喝了。
这位朱太医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光是麝香这种东西,经他之手的也不止一次了,说是有经验,的确是有的。
陆嫔之所以会那么紧张,正是因为朱太医是看过她这种麝香的,要是被他一瞧,岂不是一下子就能认出来了?
陆嫔紧张的手心全是密汗,但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皇帝叫太医来就是为了检查,如今来的朱太医,他更为放心,太医院被收买这种事情早就有先例,唯独这位朱太医,是绝对不会被收买的。
“朱太医,麝香在那,你仔细看看吧。”
“老臣遵旨。”朱太医从侍卫手中接过被层层布料包裹住的麝香,眉头微蹙,许是因为在泥土中太长时间的原因,这布料已经有些腐烂,摸上去粘粘的有些恶心,朱太医揭开布料的时候,顿时一股浓重的麝香袭来,朱太医的眉头皱的更深,取了一点在指尖捏碎,凑近鼻端又闻了闻。
距离朱太医比较近的,都能闻到这股异香,可想而知这麝香的味有多浓烈,香味越是浓烈,对怀有身孕的人就越毒,众人不禁都看向陆嫔,尤其是曾经有过滑胎的,心中都起了疑心。
朱太医将麝香重新包裹好,交给侍卫,示意他拿到外面去等着,以免让屋子里的娘娘闻的多了,有什么闪失。
朱太医特地跟皇上讨了水,洗了下手才回到大堂之上,冲着皇上皇后摇头叹息。
皇后问道:“朱太医,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回皇后娘娘的话,此麝香是极为稀有的马麝,用于怀有身孕的女人,毒性会更有效果,且这麝香之中还入了一味药。”
皇帝横眉竖眼,喝道:“什么药!”
“回皇上的话,此麝香之中还入了蒜香,同样的话,多年前,老臣也跟皇上说过。”
“多年前?”皇帝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在众位嫔妃之中寻找,最终在熙嫔脸上停住目光。
皇后也像是刚刚才想起来,点头说:“朱太医这么一说,臣妾倒是也想起来了,皇上……”有些话,皇后自然不会说全了,点到为止,皇上也就明白了。
“皇后是想说熙嫔。”皇帝看着熙嫔,不由百感交集,瞬间回想起当初与熙嫔在一起时发生的种种事迹,印象中,熙嫔是个聪明机灵的女子,她的眼中总是有一抹光,像是有着灵性一般,让人为之心动,可如今再看,那一抹灵性已经被收敛的一丝不见,想来这些年,她的锋芒也都被消磨干净了。
既然说起熙嫔了,熙嫔没理由继续站在那儿,她上前一步跪地叩首:“臣妾给皇上请安。”
“嗯,起来说话吧。”
“臣妾不敢。”
皇帝拧眉:“朕让你起来,有何不敢!”
熙嫔抬眸,瞬间眼眶通红,眼泪也随之落下,一看就是受了不小委屈,熙嫔虽生过一个女儿,不得圣宠也有多年,但是她天生丽质,加上这些年来从未在保养上省过什么,虽没了得宠时的明艳娇容,如今也绝对称得上风韵犹存,气质高雅。
乍一看到她隐忍落泪的画面,皇上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再次看去,熙嫔已经低下了头,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卑微。
“熙嫔,抬起头来。”
“诺。”熙嫔轻声应了句,抬首已是泪流满面,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皇帝也是神色微变,柔声问:“告诉朕,为何不敢?”
“臣妾担心,到头来,这事儿又会牵扯到臣妾,臣妾这些年一直恪守本分,从来不敢有一分逾越,就是为了明哲保身,为了臣妾自己,更为了明沅。”
“什么话!你是朕的妃子,明沅是朕的女儿,还有谁敢欺负你们不成?”
熙嫔没有回话,显然在告诉皇上,这些年欺负她们母女俩的人,真的多了去了。
皇帝心生愧疚,对熙嫔自然是偏袒一些,说道:“你尽管放心,有朕在,谁也不敢冤枉了你,起来说话!”
“诺。”熙嫔这才敢起身,低着头站在陆嫔边上,明明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跪着的,却依然能明显的感觉到,熙嫔更为卑微,可想而知,平日里陆嫔对熙嫔,怕是欺负了不止一次吧。
皇帝冷眸扫了陆嫔一眼,看向朱太医问:“朱太医,把话说清楚了。”
“老臣遵旨。”朱太医拱手道:“就如皇上刚才所言,多年前,也就是明沅公主出生的那天,微臣就检查过一次麝香,因为当时皇上因此麝香气急攻心,事后卧床好几日,所以老臣记得特别清楚,那此的麝香是从熙嫔娘娘的贴身宫女寝室内找到的,老臣记得,香味与这一模一样,当时老臣还与皇上说了,哪怕是翻遍整座都城,怕是也找不到第二块这样的麝香了。”
“皇上,臣妾还记得这话,当时臣妾还问了一句,真的有这么稀有吗?朱太医说,这种麝香要炼制起码要花费数年时间,且不一定能够成功,所以才异常珍稀。”
“嗯,朕也记得。”皇帝看向朱太医:“那么依朱太医之见,这麝香的主人到底是谁?”
“不知皇上还有没有印象,当初在熙嫔娘娘那儿找到的麝香虽然不小,不过也只有核桃那么大,而这块足足有男子拳头那么大,麝香是谁的,可见分明。”
朱太医说话掷地有声,众人皆是心惊不已,陆嫔之前还说此事与她无关,如今可算是狠狠的给自己打脸,就是不知,她在皇上面前还能说什么!
皇帝几乎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朱太医的意思是,麝香是陆嫔的?”
朱太医躬身道:“老臣只说份内的话,孰是孰非,自由皇上定夺,老臣不敢断言。”
看皇上神色不对,皇后连忙给他顺气:“皇上,龙体要紧啊!”
皇帝气得浑身颤抖,怒吼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