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又见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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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了个干爹干妈之后,仿佛生活变得更有滋味了。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去衙门看一眼,然后再去几家分店看看生意。凉皮生意眼瞅着不如从前了,我赶紧推出了茶叶蛋和皮蛋瘦肉粥,店里的生意才又好了起来。甚至还有东泠和别处的人慕名前来,只为尝口皮蛋瘦肉粥。

    有时候在空荡荡的蓝宅住久了,我也会去田府住两天,眼瞅着田家人慢慢走出了悲伤,开始安心过日子了。我,倍感欣慰和骄傲。

    在天香楼做了次凉皮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位脾气暴躁的皇子。还有汪元,似乎也在记忆中慢慢消失,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和我“同居”过一段时间的男人。

    我像只百灵鸟,活跃在西泠的大小街道。如今,我这个验尸小能手,赚钱小行家,在西泠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连街上的孩童都开始传唱童谣了:北风紧,夕阳落,西泠来了个女仵作。女仵作,康大哥,你验尸来我押车,要问车里谁在坐,是那杀人大恶魔。还有那凉皮松花瘦肉粥,谁人没有尝一口。

    我和往常一样,出了蓝宅,就要往县衙去,刚打开门,隔壁王大妈提着一篮子菜就过来了。

    “姑娘要出去啦,这是今儿个我菜园子新摘的茄子、豆角,给你拿去吃。”

    我拉来入伙做茶叶蛋的隔壁王大妈,笑盈盈地给我送来一篮子新鲜蔬菜。

    “呀,这菜看着就新鲜。”我往外走去,拿起一个茄子看了看。

    王大妈习惯性地把菜篮子放在了我家堂前,出来顺手给我带上了门。

    自打我把茶叶蛋、皮蛋教给王大妈后,她也摆了个摊子,眼见着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王大妈心里总是念着我拉了她一把。如今,她都开始给那半大小子张罗娶媳妇儿的事了。

    再往前走,就看见一个提着鸟笼的大爷。

    “程大爷,又起来遛鸟啦!”我打了声招呼。

    “无言呐,瞧瞧我这金丝雀,是不比昨儿个精神多了?”程大爷一脸骄傲地问。

    “那可不,这都快被您养成小凤凰了。”我打趣道。

    ......

    一路上都是相熟的邻里,因为我的到来,把这条街慢慢发展成了小吃街,各种记忆中的小吃食,我都教给乡亲们了,什么狼牙土豆,煎饼果子,炸串烤串,我把能想到的,能做出来的,都教给了他们。

    城北这条小吃街,还吸引了南来北往的客商,眼瞅着西泠越来越繁华,在我适时的旁敲侧击下,县令做出了决策:招商引资,扩大开放。

    这下有意思了,西泠各处房价飙升,有些百姓,光是靠着收租就赚了不少银钱。

    这有钱赚,日子过好了,乡亲们对我都很友善,每天不是给我送吃的,就是送穿的。甚至连带着我的干爹干妈都颇受好评。

    据闻,西泠的迅速发展传到了京都,一时之间,西泠名声大噪,富庶程度直逼京都。

    这天正是腊月二十八,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繁华富饶的西泠,在下了一场大雪后,变成了一座洁白无瑕、童话般的雪城。大街上到处是嘎吱嘎吱的踩雪声,甚至时不时还传来孩童打雪仗的声音。

    我是个南方人,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当我要开门正要出去时,秋英给我披上了斗篷:“小姐,外边儿冷,您可别冻着了。”

    秋英是前几天干妈给我配的贴身丫鬟,我不习惯被人伺候,死活不肯。可是我那干妈,见我不答应,就要寻死觅活,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把秋英带上,让她住在了西厢房,原本汪元住过的西厢房。

    仔细数数,已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不知他身在何方,不知他是否还活着。我看了眼西厢房,叹了口气,对秋英说道:“我们走吧。”

    照例,要先去衙门的。

    我踩着厚厚的积雪,嘎吱嘎吱,非常奇妙。路旁是几个打雪仗的孩童,我没忍住,攒了个雪球就往小孩身上扔。孩子们见我这样,纷纷哈哈笑着一齐用雪球扔我,我闪躲不开,脸上,身上都是雪,一旁的秋英气急败坏地就要呵斥孩子们,我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哈哈,原来打雪仗这么好玩。”

    秋英一边给我拍落身上的雪,一边狠狠地瞪了几个孩子一眼。孩子们见秋英的生气的模样,都不敢和我玩了,一溜烟就跑远了。

    正在这时,一个温柔戏谑的声音响起:“哟,我说蓝姑娘,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闻声望去,就看见一个披着藏蓝色狐毛大氅的男人缓缓向我走来。

    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不过鼻涕先眼泪一步流了出来,这家伙给我尴尬的。秋英连忙递给我手帕,我擦了擦鼻涕,这才向男人走去。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看似咒骂,实则是关心。

    “我还没死,不过倒是你,怎的还爱流大鼻涕。”汪元笑着打趣道。

    我嘴角抽搐,恨恨地说:“死了才好!”

    汪元哈哈大笑,走过来一把把我揽在怀里,眼里尽是深情:“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我一把挣脱开,施了一礼:“小女子不才,承蒙殿下喜欢。”

    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称兄道弟,甚至谈儿女私情也无妨,可是如今我知他是皇家子弟,是那脾气不太好的皇子的兄弟,我怎敢高攀!

    汪元见我这副模样,望了眼空空的怀抱,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嗯。你的哥哥来过西泠。”我面上淡定,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如同打翻了一缸醋般,酸酸的。

    “我知道。对不起,无言,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汪元一脸愧疚。

    我看向一旁的秋英:“秋英,我想吃城南的栗子糕了,你去给我买些呀,顺便送一些去田府。”

    秋英知道主人要说重要的话,她不便待着,当下应了声,走远了。

    我和汪元肩并肩,在落满雪的街上慢慢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