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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一个儿子常生,则被他看成了此次老爷子发怒的导火索,心里更迁怒上了,果然碰上他就没有好事,这种儿子有不如没有,只当当初没生过。
常夫郎到底没敢叫人过来帮忙,拉着常欣两人在厨房里弄了老半天才把火给点上,水浇起来,等再出厨房时两人灰头土脸,衣服上都迸上了火星,常欣看到自己一件新衣裳就这么毁了,眼泪刷刷地下来了,再用手一抹,脸上的黑灰与原来的胭脂粉混合在一起成了一张大花脸,常松把最后一棵樱桃送嘴里,看到这般模样的常欣,抱着肚子笑:“哈哈,二哥丑八怪,二哥丑八怪……”
“你瞎说什么?”常欣大怒,丑八怪只属于那一个人的专称,他常失一向自得于自己人容貌,哪容得被人这般说,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横眉怒目地找东西要抽这个混小子,敢说自己是丑八怪。
“阿爹,丑八怪要打我,丑八怪要打我……”常松机灵地拔腿就跑,躲到他阿爹身后,还探着脑袋冲常欣怪叫。
“常欣你给我放下!”虽然极宠常欣,但常松可是命根子,见不得常欣欺负年幼的常松,“你弟弟才多大懂什么,还不快去洗把脸把脸上的灰洗干净了,再回屋换身衣裳。”
“阿爹,你偏心,明明是常松这混蛋笑话欺负我,你不骂他反而来怪我,他哪里小了?”常欣委曲,觉得阿爹是非不分,自从有了这个臭小子,阿爹就没有以前那么宠他了,连阿公也是。
常松躲在阿爹身后扮鬼脸,才不怕常欣生气,常夫郎头痛之极,一向贴心的欣哥儿也眼他闹,恍惚中又仿佛这番对话耳熟之极,却头晕脑胀地没法计较哪里来的熟悉感:“够了,你就安生点吧,别把你阿爷吵醒了赶你回去。”
常老爷子果然够威慑力,一句话让常欣偃旗息鼓,愤愤地扔下手里的棍子气冲冲地去打水洗脸,可向来被人侍候惯了一有不如意还会打骂下人的他,连盆水都倒不好,不一会儿连身上的衣裳都湿了,风吹过来让他打了个寒颤,真恨不得不管不顾地回县城,那里才是他的家。
里正家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算把家里眼前的东西收拾好,将桌凳给各家送去,还有碗碟,同时送去的还有中午厨房里剩下的肉菜,没有人家会嫌弃这是吃剩下的。
劳累了一天大家都浑身酸痛,可再累也忙得高兴,晚上就着剩下的饭菜又留了老杨家人再吃一顿,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杨山家的带着他儿子都早早就到了,坐在饭桌旁等着吃饭。
杨夫郎看着也不好说什么,中午忙时顾不上,后来也听杨家人说了,在饭桌上那吃相,幸好是在院子里没让进屋,否则让别人看到了只怕都下不了筷子了,活像饿死鬼投胎的一样。
杨夫郎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对这样一个人很难提起好感,更何况他还惦记着就是这人当初差点坏了大成的亲事,要不是他是老杨家的人,早就结了仇两家互不往来了。
“儿子,快吃,这么好的饭菜可不容易吃到,也是太爷和阿爷心疼咱俩,他伯,他叔,你们也吃啊。”杨山家的舔着脸呵呵笑。
二爷爷中午太兴奋,下等就早早躺下休息了,但在座的还有其他长辈,看他这副依旧没脸没皮的模样,摇头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有个族人皱着眉头说:“今天有人说好像看到杨山回村里了。”
“没看错?”
“不知道,一晃眼的功夫,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认错人。”
“哼!那个混帐东西,最好别让我看到,否则打不死他这个不争气的混账!”长辈怒骂道。
杨文成看了一眼不在状态中的杨山家的,低声对阿爹说了一句话,杨夫郎讶异地抬起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杨山家的,你家里的东西有没有收拾好,别少了什么才好。”
“当然收拾好了,叔么你放心吧。”杨山家的只顾着往嘴里塞肉,哪顾着旁的什么,声音含含糊糊地回道。
杨夫郎心说他这是白提醒了,出了事可别再哭上门,倒是其他族人互相看看,想到一个不好的的念头。
顾晨叫了姜嬷嬷还有黄宁再加上常生一起吃饭,小四晚饭前被张桂过来抱了回去了。
姜嬷嬷的话说得很直白:“叫你也别回去,你一回去肯定得侍候他们一家子,侍候到最后还落不到一句好。”
看那家子的作派就知道家里的活干不了的,常生回去还不是把自己送去给人当下人的,要是那是真心疼他的阿爹敬他的弟弟,那也就是罢了,偏偏那种人一看就是“你做了那是应该的不做就是大逆不道”的嘴脸。
“那我阿爷他吃饭怎办?”常生端着饭碗忧心道。
姜嬷嬷嗤笑:“你阿爷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的,放心吧,你只管自己吃好就对得起他这份心了。”反正那是老家伙自己养出来的不孝儿孙,活该他自己受着了,姜嬷嬷没半点同情心。
顾晨换了双干净筷子给常生还有姜嬷嬷挟菜,说:“我记得之前让你阿爷带了些下酒菜回去,一顿两顿还能凑和的。”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姜嬷嬷一眼,姜嬷嬷倒会说常郎中,自己还不是一样,现在基本就在他这儿开伙了,自己那厨房只怕就起个烧水的作用,姜嬷嬷脸皮厚,瞪了回去,他有按时交伙食费的好不好。
自从吃惯了这边的菜,他再尝自己自己煮的菜,真是食不下咽,又何必自己找罪受。
常家,常郎中黑着脸看着桌上摆出来的菜,不是焦了就是糊了,跟生哥儿做的饭菜一比简直是猪食,就这样孝顺又贴心的生哥儿,居然还被他们嫌弃。
“父亲,真不用叫生哥儿回来吃晚饭?一直在别人家不太好吧,生哥儿在哪家,我亲自去叫他?”常歧试探地问,其实下午他去村里转悠了一圈,凭他在县城里练就出来的嘴巴上的功夫,套些话出来轻而易举,因而知道自家父亲与那边的顾园的主人关系真的极好,常生也时常出入那园子,村里不少人家羡慕呢。
而那顾园的主人,居然是顾元坤的哥儿,为什么还会记得顾元坤,那样一个从底层爬上去在为绸缎庄大老板的人,稍微关注一下的人怎会不清楚,印象比对村中的普通村民还要深,至于这其中是妒忌还是羡慕或是不耻的意味多些,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又或许连自己也人不清楚。
“不必了,庄户人家可没别的地方规矩多,吃个饭留个宿那是常事,没事别叫。”常郎中没好气地说,看了桌子上的菜实在没食欲,想了想起身到厨房里摸了摸,不一会儿拿了包东西提了壶酒出来,一个人坐在桌边有滋有味地吃喝起来,只是那纸包打开后香味飘出来,让桌上的其他人都是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