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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用清雅的嗓音爆着掉价的粗口,“哎呦我操,老娘跟着国际医疗会刚离开非洲,正辗转去越南。”
项翔关切地说,“你可得注意休息啊,别整得太累了。”
白素顿了好一会儿,哼笑一声,笑着说,“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中以,别绕弯子,我这儿还忙着呢。”
项绯舔舔嘴唇,酝酿了一会儿,把事儿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包括他成人礼上的事儿、项翔抛下公司潜到虞斯言身边儿的事儿,还有今儿的事儿。
“白素,你可得帮我啊,我哥都不见我。”
白素没回答项绯,而是若有所思地问,“你是说你和你哥相中了同一个男人?你很明智的放手了,他却死乞白赖的缠上了人家?”
项绯不太喜欢白素这种形容方式,不过确实也就这么回事儿,他没法反驳,“嗯。”
白素慢悠悠的一边思考一边接着说,“然后你为了让你哥醒悟,就想强拆是吧?”
项绯瘪瘪嘴,怎么把我说得跟暴力拆迁的一样。
“强拆还差点把人弄死了?最后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你哥因为这茬不待见你,你就来找我帮你擦屁股了?”
经白素这么一捋,项绯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白素急切地问,“你哥现在还在医院守着那男的?”
“嗯。”
“行,我知道了。”
项绯带着撒娇的感激道,“谢谢你白素。”
白素拉长了声音说,“别谢!你的事儿我可不会帮你,自己捅的娄子,自-己-补!”
电话被残忍的挂断,项绯耷拉下脑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虞斯言了。
可事实告诉项绯,这世间不是什么事儿都可以重来,什么伤害都可以抹杀,就算你忏悔了,上帝却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你。
他根本没机会见到虞斯言,更别说和虞斯言说上一句话。
虞斯言从昏迷当晚就突发高烧,用药物降下来以后,没多久就又开始新一轮的高热,如此反复,不停的折腾了三天,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三天,虞斯言从普通病床换到了急诊观察病床,项翔守在病床前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虞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一下,迷迷糊糊的喝点水,吃点东西就又得睡过去。发起高烧来,虞斯言不呻吟也不难受的翻滚,而是浑身僵硬的躺着,周身发烫,人却冻得牙齿打架。
项翔不太会照顾病人,起初的时候,护士根本不放心把虞斯言交给他,不过他学得很快,一天下来,照顾起虞斯言就有模有样了。
他整晚整晚的坐在虞斯言病床边儿,稍微有点动静就起身查看一遍,早上就算吕越和萧伟来换他,他也只是在监护床眯会儿,连睡下眉头都是皱紧的。
虞斯言最后一次发烧终于逼出了一身热汗。大清早,他就烧得直说说胡话,浑身冷得瑟瑟发抖,热汗打湿了床单被褥。
项翔不停的给虞斯言喂热水,换床单,一直折腾到下午,虞斯言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热汗带出郁积在体内的寒毒,也带走了盐分和热量,和病魔抗争了三天的虞斯言虚脱得一觉沉睡到深夜。
他一觉醒来,柜橱了好几天的意识猛然清晰,脑袋很清爽,可就是有些茫然。
项翔看见虞斯言睁开眼,习惯性的把虞斯言扶着坐了起来,然后转身倒了温杯(原文)水。
虞斯言喝完水,冒烟儿的嗓子终于好了些,他声音嘶哑地问,“这是第几天了?”
他知道他被送到了医院,也知道自己持续间断的高烧,可前几天他根本没法儿集中精神,好好说上一句话。
项翔呼叫了护士台,然后说,“这是第三天。”
虞斯言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长吐出一口浊气,“还好没错过回去的航班,不然改签要浪费好多钱。”
如果虞斯言不是躺在病魔上,不是灰白着一张脸,这话项翔听着或许能笑一笑。
医生和护士一块儿来了,检查了一下虞斯言的瞳孔和体温,医生让护士给虞斯言采了个指血,然后微笑着说,“看样子是稳定了,如果指血查出来没有问题,那就是完全好了,好好休息一下,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走后,虞斯言盯着项翔瞧了好一会儿,炯炯有神。
得到医生的诊断结果,项翔皱着的眉头展平,他把医生的原话告诉了虞斯言,可虞斯言只是定定的盯着他,一眨不眨,样子有些呆愣。
项翔不由的笑了一下,说,“看着我干嘛?”
虞斯言眯了眯眼,心潮起伏地问,“我是不是跟哪儿见过你?”
项翔挑挑眉,单勾起左嘴角问,“帅哥,你这是突然失忆了,还是想搭讪啊?”
虞斯言一虎脸,严肃地说,“啧,少贫,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我无头骑士找你要债之前,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项翔若无其事地反问,“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虞斯言琏转着眼珠子心神专注的回想一边说,“我在哪儿见过你那双眼睛。”
“哪双眼睛?我生下来就配了这么一对儿招子,没存货了。”
虞斯言别了项翔一眼,“听话听音儿行不行?!我是说眼神儿,可也不光是眼神儿,就是你把我救起来的时候那双处眼神儿,再配上你这眼睛……哎呀,我操,咋说啊这个。”
他说着说着倒是把自个儿给说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项翔听懂了,如果要说见过,那就只有项绯生日那天晚上。
他不紧不慢地说,“可能是见过吧,也有可能你意识不太清,认错了。”
认错了?
虞斯言垂下眼,想了想,倒是有可能认错了,他当时一睁眼,迷迷糊糊就只看见一双眼睛,定定的眼看着他,目光如炬。但如果不是项翔,那又是谁呢?
想了一会儿,虞斯言眼波闪动了几下,表情染上些严正,“木头,要死的时候,我见到我爸了。”
项翔极其不愿意听到这个‘死’字,虞斯言一说,他打心底的厌恶就毫不掩饰的彰显在了脸上。
虞斯言被项翔这明显的仰角震动了一下心绪,要说什么都忘了,他沉默了半晌,伸出手握紧项翔的肩头,“项翔,我还活着,都过去了。”
项翔救了他,那就是他虞斯言过命的兄弟了,他不想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他觉得扯那些都没用。可项翔对他的情义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无法不动容。
项翔默默地注视着虞斯言,说,“我不会再让你靠近水了。”
虞斯言大笑起来,大力的拍着项翔的肩膀说,“那老子是不是水都不能喝了?!”
项翔低沉的情绪被虞斯言爽朗的笑容所感染,他微微勾起嘴角,“那就喝尿。”
虞斯言狞笑着锤(原文)了项翔几拳,然后不疼不痒地说,“说真的,我真看见我爸了。”
项翔不信这些,不过他还是问了,“你爸给你说什么了?”
虞斯言想着自个儿那些略显矫情的话,敷衍的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唉,你说,我爸当初跳江是不是解脱了?”
项翔没有一丝犹豫的答道,“是。”
虞斯言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床头的蓝色小花说,“我听别人说过,溺水死亡是意外死亡中最痛苦的,我一直以为他死的时候遭受了挺大的折磨,不过这次见了他才知道,他当时并没有经历那么多,走得挺平和,我也就放心了。”
项翔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虞斯言,他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掐着虞斯言的脸皮子扯了扯。
相比第一次的反感,虞斯言笑骂着拍开了项翔的手,然后狡黠地眯着眼冲人勾了勾手指。
项翔立马凑上前去。
虞斯言一把勾过项翔的脖子,死命的掐着项翔的脸皮子,笑得齜牙咧嘴地说,“你水性倒是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