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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连贯走进老宅后院,里面没人。
院子顶部搭着一个防风吹雨打的塑料棚,葬礼上用过的花圈凌乱堆放在一起,写着“高风传乡里,亮节昭后人”十个字的挽联已经有些发黄,色泽黯淡的墨水仿佛是一道无声的嘲讽。
装着董老太爷尸体的棺材就摆在中央,不用走近就能听到制冷器嗡嗡的响声。
董大少一看到这具棺材,眼角就有些湿润,走上前去,给自己爷爷上香磕头。
除他之外的三人却站得离棺材好远,仿佛只要靠近就会出什么事。张天师转过头对应泊说,“武当山已经在这里折了三个好手了。”
从棺材前站起来的董大少闻言一僵,先茫然地看向他们,再惊恐地看向面前的棺材。
“大哥别怕,”董相林说,“他不动普通人。”
“董老板董德彪,和我们在查的一个犯罪团伙有关,”张天师摸着胡子说,“这个团伙十分丧心病狂,已经在全国各地犯下多起恶性案件,陈二斗的柳城富凯小区案背后也有他们的影子,不知鹰小友和他们接触过了没?”
应泊立刻明白这就是陈二斗背后的那个组织了,但是对于丧心病狂犯下多起恶心案件这种形容,他觉得有待确认。面对张天师直接地试探,他也直接地坦然回答:“我倒是想接触下,但我只是个小虾米啊。”
“鹰小友莫要自谦啊。”张天师笑盈盈。
这位老人家一边和应泊说话,一边迈着玄妙的步伐,围着棺材绕圈。随着他的走动,晦涩的寒风在后院扬起,吹得在场的另外三人不寒而栗。
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他一圈走完,董老爷子的棺材中突然传出咚的一声。
第30章家祭无忘告乃翁
应泊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他胆子算很大了,还能站在原地面不改色,董大少直接吓软了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哪怕董相林,也面色苍白,但他涵养不错,没有叫出声。
继续这样提心吊胆,说不准被什么一吓就保持不住自己的人设。应泊为转移自己注意力,开始向张天师提问。
“董老板背后的人听上去十分厉害,上面只派了前辈一个人来?”
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是问怎么抓了他这个诈骗犯的壮丁,应泊对此郁闷非常。
“小友无需担心,”张天师一边说,一边老神在在地用手指掐算,继续绕着棺材走,“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哪里传来的,但那团伙十几人之前分成几组,分别前往全国各地,几日前他们又纷纷踏上归程,似乎要到什么地方集合,已经离开星城了。我们是安全的。”
应泊默默从张天师这一番话语中搜集信息。
……听起来那个团伙人人牛逼,只要撞上就会没命。
他笑了笑道:“原来我一头撞进来是巧合么?棺材里的董老爷子只要前辈一人出马就能解决啊。”
张天师:“哪里哪里,只是我从前对阵法非常感兴趣,比龙虎山的其他人多看了两本书。”
阵法?
应泊眼神一亮,他也挺感兴趣,或者说他向来喜欢这种杂七杂八的旁门左道。他在朝夕直播上围观过阵法一道的基础论道,但还没有见过现实中的阵。此刻闻言,不由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
之前他就发现,董老爷子的棺材上有许多奇怪的污秽。张天师提起阵法,他才意识到这些污秽并非污秽,而是一个奇怪阵法留在棺材上的痕迹。
这些痕迹时断时续,时直时曲,色泽发暗发红,仿佛是泥巴,因此才被应泊一时忽略。
应泊直接摸出手机,打开朝夕直播,进入收藏夹调出之前看的那个阵道基础论道,带上耳机,对照着主播讲解观察起棺材上的阵法。
一旁的董家兄弟不知道他手机里的奥妙,看到他竟然这个时候看起了直播,不禁目瞪口呆。
董相林摸着下巴:“连鹰先生也喜欢看直播?集团的生意要不要往网络直播那边发展一下?”
董大少:“……听起来好像你已经可以拍板决定这种事了啊,还记得爸没死吗?”
董相林闻言笑了笑。
不管他这个笑容原本想表达什么意思,落在董大少眼里都十足的贱人。
如果按照董大少原本的性格,他恐怕已经直接开口大骂,但今天发生的各种变化实在惊人,董大少也不由变怂了一些,压下怒气。
他没事做,于是凑到应泊那边,想看看连这个绝对不是香港人的骗子都被吸引的直播说的什么。主播漂亮吗?波大吗?屁股翘吗?露得多吗?
显然是个直播间观众老司机的董大少还没看清应泊的手机屏幕,就被应泊挥手示意驱赶。
这回董大少的怒意真的压制不住了。
但在他爆发之前,应泊已经扯下耳机收起手机,向张天师那边走去。
“前辈,”应泊皱眉问,“这个阵法,是用来炼尸的?”
“的确如此,”全神贯注解阵的张天师回头问,“小友如何知道的?”
当然是刚才视频里讲的,应泊想。
这句话他也就在脑子里说一说,表面上则准备好了更好的说辞,道:“我平时对这种东西也挺感兴趣,做过一些研究……这个先不说,前辈是打算解阵吗?”
张天师点头道:“当然,此阵不解,遗祸无穷。”
应泊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把他的发现说出来:“可是,这个阵效果是一次性的,完成后已经毁了,不需要解阵。”
张天师一愣,回头看棺材。
从张天师绕圈走开始,躺在棺材里的董老太爷把棺材敲得砰砰直响,仿佛马上要撞破棺材跳出来,看起来仿佛是张天师的解阵引起的,张天师本人也这样认为。
结果竟然不是?
应泊觉得自己可能是前段时间好事做多了顺手,突发好心把他认出的说了出来,等说出来后他又有些后悔,在场还有董家一对兄弟两,万一张天师觉得尴尬下不了台,他们两人就算结仇了。
但张天师的胸怀比应泊想象地宽阔一些,在应泊想怎么递台阶的时候,已经放过这件事,问:“既然这样,我们要如何解决?”
应泊摸了摸鼻子道:“那我先得问问……前辈说此阵不解,遗祸无穷,可是已经遭遇过类似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