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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这样说:要检验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性感,就让ta穿不显露性别优势的衣服。
白杨平时穿的是战斗服,与贤者制服的款型相似,但为了作战方便,设计得更加修身,凸显出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男性身材特质。
而薛夜来今天给他的这两件衣服都是均码的普通款,大部分人穿起来效果都差不多,不会难看,也不会惊艳到哪里去。
但白杨是个例外。
这么普通的衣服到了他身上,自动就被撑起了款型,从肩膀到腰身,线条几近完美。那两条大长腿少了战斗服的护膝和护胫,不再像是兵器,而真正像是人体的一部分。
白杨不太熟练地把皮带穿进裤腰上的搭扣。战斗服上的武装带和战术绑腿是连接在一起的,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装备整齐,不需要这么麻烦地一个一个搭扣穿过去。
薛夜来看了一会儿,绕到他背后:“我帮你。”
刚一撩起对方衬衫下摆,薛夜来的手忽地一僵。他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了白杨后腰接近尾椎处的皮肤。一种极为微弱的感应从那里发出,沿着指尖传导到了他的大脑,只一瞬间便消失了。
这件事发生得隐秘而迅速,连白杨自己都没有觉察,因为他的情绪毫无波动。如果薛夜来不是拥有比其他人强得多的精神能力,断然捕捉不到那细若游丝的讯号。
薛夜来突然感觉嘴唇干涩。
那是不同家族的徽章纹身在近距离内发生的相互感应现象——只有贵族之家的贤者才会拥有的,代表血统和地位的纹身。
可白杨是个战士,他身上怎么会有贤者的纹身?
“你背后……”薛夜来下意识地脱口说出了三个字。
“怎么?”白杨不明所以,转头回眸。
“……你背后的肌肉很帅,一点都不比腹肌逊色。”薛夜来后面的话变成了这样。
白杨漠然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他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就仿佛这是别人寄存在他这里的一件物品,他只负责保管它,却并不真正拥有它。
薛夜来脑中念头飞转。白杨大概从来都不会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身体,那么他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存在着一个隐秘的纹身。否则,薛夜来的反应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这个纹身关系到他的身世秘密,他不可能任由它被薛夜来发现而无动于衷。
第28章
有一刻,薛夜来生出一种克制不住的冲动,想扯开对方的衣服一探究竟。精神感应只能告诉他那是一个贵族世家的纹身,却并不能告诉他那属于哪一个家族。只有亲眼确认,才能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但是……假如他那么做了,白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愤怒?震惊?还是别的什么?
薛夜来的手停滞在原处,一动也不能动。
正在犹豫,白杨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转过身疑惑地看他,“你怎么了?”
“……你的身材比我想象的更好。”除了这个借口,薛夜来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解释他此刻的满心燥热。这个理由不一定能被白杨接受,但却能阻止白杨继续探询下去。
白杨果然沉默了。在感情与肉|体这两件事上,他的反应永远泾渭分明,耐人寻味。
在感情上,他喜欢得到薛夜来的关注。尽管总是表现得很漠然,但内心偷偷生出的快乐是藏也藏不住的。
然而每当薛夜来对他的关注转向他的身体,他的漠然就变成了真正的无动于衷,似乎他的身体是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连提也懒得提起。
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会把一个人塑造成这样充满矛盾的生命体?
薛夜来按下了心底的疑问,假装一切如常。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白杨的秘密,他暂时不想去触碰。有些事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灾祸便会接踵而来,而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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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把薛夜来送到下城区,就离开了。在这样充斥着老旧气息的地方,任何与高科技挂钩的东西都太不寻常。
薛城是薛家的地盘,但也有众多不属于薛家的居民。他们从很久以前就扎根在这里,不管这片土地的主人姓苏还是姓薛,不管地面上建起的是玉堂金马还是酒肆歌台,都与他们无关。
贵族鄙夷地称这些混迹于市井底层的人们为地鼠。他们终生都只能活在这座豪奢宫殿地底的沟渠中,别想踏入宫殿半步。但是当这座宫殿有一天倒塌的时候,也许只有他们还能在瓦砾中生存。
交了进门费,薛夜来和白杨走进了小巷深处的一家酒吧。
这种地方的采光通常都不怎么好,白天也黑漆漆的,壁灯幽暗,只有吧台处亮着光怪陆离的射灯。初入内时会有“暗无天日”的不适,但待的时间稍长,便会渐生一种被披上保护色一般的安全感。也许每个人的内心的一部分都渴望藏身于黑暗,就像原始人藏身于自己的洞穴。
薛夜来悄悄用感知搜索了一下,周围都是普通人,没有精神能力者。
他们没有坐在一起,进了门就假装不认识,分头而行。在这样的地方,落单比结伴更容易引起注意。薛夜来选了吧台前面最惹眼的位置,白杨则去了角落里冷冷清清的单人卡座。
薛夜来的脸在贵族中辨识度很高,但在这个地方却没有人认识。不过,大少爷的气质还是把他和周围的人分隔开来,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负气逃家、浪荡街头的富家公子。
薛夜来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软饮料,坐姿百无聊赖,周身散发出“我很寂寞”的信息。暧昧的吧台灯光像一层半透明的纱,把他的容貌半遮半掩,让人有种揭开面纱一窥真容的欲望。
没多久,有人坐到了他旁边的高脚椅上,是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中年男人,一落座就直接对吧台后面的酒保说:“我请这位小兄弟一杯酒。”
薛夜来斜过眼角一瞥,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十足是个叛逆期的少年。
他的反应似乎让对方愈发兴致盎然,目光毫无忌惮黏着他的脸,“小兄弟,自己一个人?”
薛夜来略略点一下头。
“小兄弟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在什么地方发财?”
薛夜来知道,对方这是想套他的来路和底细。他的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谁也不想招惹上不该招惹的对象。
他不想跟对方啰嗦。在这些“老江湖”眼里,自己到底是不是上道,两三句话就看得出,装也没有用。
于是他直截了当摆明了目的:“我的确是第一次来,想找人打听些小道消息。这位大哥认识消息灵通的人么?帮我引荐一下,报酬好商量。”
中年男人听了,与酒保对视一眼,“那你是来对了地方。——你想打听什么样的事?”
薛夜来笑了笑,不接对方这句话。纵然他年轻没经验,也明白话只能说三分的道理。要是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不知不觉就会被人套了话。
酒保刚好在此时调好了酒,把杯子放在薛夜来和那个男人中间的桌面上。玻璃高脚杯里的液体似蓝似绿,晶光透闪,杯口松松地嵌着一颗红艳莹润的樱桃。两种互补的色彩,在灯光下透着说不出的妖冶。那男人之前说请薛夜来一杯酒的时候,并没有对酒保提过酒名,或许是这家店约定俗成的规矩。
男人推过酒杯,对薛夜来比了一个“请用”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