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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也小心点。”简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拉下挽着的袖子讷讷道,“多谢师兄救我。”
蓝止想起自己的高冷残酷人设,冷笑一声道:“我不是白救你的,总之你以后更要听我的话,知道么?”
“是。”简锵微微红了脸。
蓝止皱眉:“又脸红什么?去吧。”
蓝止还有要事要做,简锵一走,他就一刻不敢耽搁地去寻迟肃。昨夜把白风扬打伤,那小人怕是要在朝会上攻击他,他得先去向迟肃领罪。
他从小学时就不太愿意讨好老师,上课调皮捣蛋后经常被罚站、留班。长大之后他乖了些,但也只是表面功夫,除了初中时的班主任外,很少真心佩服。
但,这不代表他不懂怎么讨好。
迟肃这个人,不喜欢人拍马屁拍得太明显,也不喜欢性格阴暗的人,因此对白风扬一直难以真心喜爱。
蓝止清高傲物,目空一切,特立独行,对别人连话也不屑于说。恃才放旷之处,像极了他的父亲蓝修尘。这样的一个人,偏偏对他毕恭毕敬。不但如此,迟水歆小时候也仰慕蓝止的容貌气度,迟肃疼爱独女,近年来对蓝止青眼有加,有意定下这门亲事。
蓝止在迟肃院门口守候良久,“吱呀”一声门响,果见迟肃一身淡素,从里院走了出来。
“找我什么事?”
迟肃的语气有点冷淡,不像往常那么平静,蓝止估摸着一定出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他低着头说:“弟子昨夜不让白师弟查我的房,前来领罪。”
“嗯,我已经听风扬说了。”
蓝止在心里骂了一声。
迟肃捋着胡子道:“明苏,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这意思是要谈婚事?
蓝止想不到他现在提起这件事,心中暗道不好,谨慎答道:“弟子一心想求大道,并无别的想法。”
迟肃不答。两人就这么静默着。末了迟肃平静地说:“知道了,容我再想想。”
蓝止一丝表情也不敢露出来:“是。”
之后迟肃竟没再提这件事,朝会上白风扬一字未说便被驳了回去,寻找魔修之事也不了了之。蓝止虽然心中古怪,但见没有后续,心想着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也渐渐安下心来。
一晃大半月,终于迎来宗门大比。
这日清晨,寒露未消,清风徐徐,一百二十名弟子各自在殿前领了牌子,听齐慕然讲述比试规矩。
比试意在将弟子们的修为排名列个清楚,然而比试之后给分时,却是依照入门时间的长短。入门时间太长的,即使名次不低,最后得到的分数却也不高。
擂台只有八个,各建在大殿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个方位之上。
少顷把规矩都说清楚了,齐慕然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前两场,简锵面对的是齐慕然和容云想门下的两个弟子。自从与吴斐和范青打过一架之后,他隐瞒修为也没有用,便放开手来与之对打,结果一胜一负。
这两场比试与蓝止无关,自然没有来围观。简锵已经十多天没有见到他,不禁在大殿内频频四望,妄自不觉。
到了下午,简锵终于要与蓝止手下的弟子相遇,心中窃窃欢喜。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急步往震擂台而去。
这人不是别人,却是迟水歆。
迟水歆自从那天开始就没跟蓝止有过交流,但名义上还是他手下的弟子,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蓝止没有处理男女关系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宛如分手之后还要一起工作的情况,就一直装死不跟她说话。
可惜他今天躲不过了。
迟水歆面容秀美,一站在擂台前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北行派向来有个习俗,凡弟子在上擂台之前,都要其负责教导的师兄用指尖在眉心一点,称作“提秀”,是愿其大放光彩、一举成秀之意。
迟水歆此刻对上的就是简锵,于是她站在蓝止面前,简锵站在白风扬面前,各自低头,分别请师兄为其点眉心。
简锵忍不住抬头瞄向身边。
蓝止自淡蓝色衣袖中探出手指,轻轻在迟水歆的眉心一点,声量不高地说:“愿你大获全胜。”
迟水歆也轻声道:“谢师兄。”
简锵连忙低下头去,心中不知怎的有些难受。
白风扬也在他的眉心点了点,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不是在羡慕你迟师妹吧?”
语调里有些探究的意味,简锵连忙正色道:“弟子不敢,谢白师兄教诲。”
他不敢再看蓝止和迟水歆两个人,率先翻身上了擂台,站着等候。
只见迟水歆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一句话。蓝止面露难色,不答。迟水歆又说了一句什么,蓝止微微蹙了眉,又摇了摇头。简锵猜不出二人正在谈些什么,只想道:蓝师兄与那迟水歆撇清关系,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不敢细想,心中却也有点七上八下。
终于,迟水歆也跳了上来,只听一声灵石相击,比试开始。
两人都在人阶中品,但迟水歆已经修炼一年多才有此成就,简锵不到一个月就升了一品,气氛便有些微妙。
迟水歆身份娇贵,哪容得简锵这个刚入派的新弟子胜了这一局?下手便有些不留情。
当下她右手出现一条红色细鞭,一走轻灵之式,姿态美妙。挥来之时,却夹带急风,气势凌厉。简锵暂时还没有合手的武器,便提着一柄普通长剑迎敌。他们的修为本来不相上下,但简锵的武器弱,渐渐有了落败之势。
“啪”得一声,鞭子甩到简锵的左面颊,登时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迟水歆看他露出了破绽,鞭子来势凶狠,片刻不停地挥在他的身上,把他手中的长剑甩了出去。
比试讲究点到为止,只听记事弟子喊道:“停!迟水歆胜!”
简锵捂着脸从擂台上走下来,他一个男人,从小被人追打惯了,输了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今天的目光却忍不住又投向蓝止。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受伤,蓝止看到他那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样子就知道他疼得厉害,却不能表露出来。两人隔着几个人在擂台下对视,一个别扭难受又隐隐渴求抚摸,一个有点心疼却又不得不端着架子,气氛便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