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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左容知道些什么……
她扭头看着并肩前行的人,然而左容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似乎根本就没有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有其他的想法一样。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林小碗有些迟疑,然而思及左容身份的神秘暗暗提醒自己日后定然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左容为了她周王死后的那十八个时辰里面,用尽他所能有的能量做出的一切安排。也许,左容什么都不做,她也一样不会被怀疑。然而,左容的所作所为却是让她彻底的远离了危险。
这天的晚饭格外的丰盛,除了左容点名要的鱼被红烧了之外,还有香炸排骨、不正宗的三杯鸡,然后连同蒜蓉青菜和鲜蘑,卫霖吃得可谓是心满意足。
“这才叫吃饭嘛!”他揉了揉有些撑得慌的肚子,对着端茶过来的林童说了一声谢谢,这才满足地说:“这些日子小碗不在家中,我和大哥真的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忙起来甚至都会忘记到底吃饭了没。”
“我会记得提醒的!”林童笑着说,乖乖地捧着茶杯坐在一旁,“姐姐,这几日多亏左先生和卫大哥照顾我呢。”
林小碗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所以我才做了这么一大桌的饭菜招待他们啊!”她说着笑了起来,“看起来卫大人倒是很满意,不知道左先生对今晚的饭菜是否满意?”她说着递茶过去。
“林姑娘的手艺,我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左容笑着接过茶杯指尖轻轻碰到了林小碗温润的手指,微微一颤这才状若无意地低下头,露出了一瞬间绯红的耳垂。
“不是早就改口了嘛,怎么这会儿又是林姑娘左先生的!”卫霖不满地皱眉,“直接叫小碗叫阿容多好,小童,你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林童一脸的期待,目光在左容和林小碗之间徘徊了片刻,笑着道:“我最喜欢听左先生叫姐姐小碗,听着特别的温柔……”
左容闻言就连脸颊都微微透出了绯红之色,这会儿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是了,”林童用力点头,“左先生就连叫姐姐林姑娘,听着都与旁人不同呢!”她说着看向林小碗,“是吧,姐姐?”
林小碗难得的窘迫起来,平日里见过了左容窘迫的样子,这会儿被林童这样说让她几乎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回头瞪了林童一眼,然后才故作大方地笑着道:“左先生是读书人,说话自然与旁人不同。”
她这会儿故意加重了“左先生”的语调,继而就起身道:“我先收拾了,你们坐着喝茶。”说着就弯腰收拾桌上的碗筷。左容连忙起身帮忙,一旁的小童和卫霖也跟着递上碗筷,等到这两人离开了,卫霖才嘿嘿笑着道:“我大哥在家中,从来都是懒到不愿动一根手指的,这会儿看着他主动帮忙,真是……”
他啧啧摇头,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林童坐在一旁偷偷捂着嘴笑。他感慨了一番又凑过去逗林童:“小童,你说让你姐姐嫁给我大哥,好不好?”
“好。”林童立刻点头,然后又摇头。“不好,这事儿我可说了不算,要姐姐答应才行的。再说了,我听人说,这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行,怎么能你说了,我应了就可以呢。”她人小鬼大,虽然心中也觉得林小碗能嫁给左容定然是好事,却也不会轻易松口说些什么。
卫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这会儿伸手点了下林童的额头,“回头我就让大哥请个媒婆过来说媒!像你姐姐这般好的女子,若是错过了,大哥不要哭死才好。”林童闻言认真地点头,“就是就是!”
卫霖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厨房里面被左容抢着洗完,这会儿只能拿着干净的抹布把盘碗擦干净放好的林小碗听到这笑声一愣,然后道:“看不出来,卫大人倒是挺喜欢小孩子。”
“他自己还跟个孩子一般,自然是能够跟小童说到一起的。”左容动作有些僵硬地洗着水中的碗碟,看得出来对于这些家务事他并不擅长。听到林小碗说话,他就回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声道:“也难为他,竟然能够考入锦衣卫,这两年来还干出了一番成绩,被上面的人赏识。”
“卫大人还是很有才干的。”林小碗说,丝毫没有看低卫霖的能力。她接过左容递过来的碟子擦干,放入橱柜之中才又道:“那日你让卫大人去王府时顺便给我带信儿,我还没谢过你呢。”
左容闻言微微直起身看向她,“你若是再这般客气,我就只能更客气的说‘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忙也是应当的了’。”他说着笑了下,把最后一个碟子递过去,才又道:“小碗,周王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日后会有不少的波动。你若是不想留在那边了,我可以帮你……以你的手艺,就算是租个店面自己开食肆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加上卫霖是锦衣卫,甚至连店面都可以找个好一点的,加上锦衣卫的照应定然会生意兴隆,且每人敢来找茬的。
“银钱方面你也不用担心,实在短缺的话,我这边还有些就当是入股也好。”左容见林小碗迟疑,就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林小碗闻言想了想,道:“你让我好好想想,可好?过些日子,若周王府真的不能待下去了,我再回你话,阿容。”
那一声阿容林小碗叫的委婉而轻柔,左容忍不住点头,“自然是你乐意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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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灵二十八天,等到周王死后四七那天才棺木才终于从灵堂搬出,葬入了京外皇陵的墓地之中。那日整个京城都一派的热闹,有名有姓的侯爵大臣门前纷纷摆出路祭,棺木只是出京城就用了足足三个多时辰。
还好,这些事情都与林小碗她们这些内院的人无关。反而是周王下葬之后,她们可以松上一口气,再不用那般劳累了。
而她这才有机会好好的考虑周王死后的去向。
留在京城自然是不可能的,林小碗的复仇名单上,除掉周王和刘成宰之外,还有三个主要仇人。而她目前所能够找得到的也就是驻守戎州的马城了。
去戎州吗?
说实话,林小碗是有些迟疑的。周王死后,“诅咒”又发作两次,上一次刚好就是前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疼痛真的减少了不少。加上她这些天来一直吃着那位刘大夫开出来的滋补汤药,身体倒是比最初的时候好上了不少。
这样想的话,去戎州杀马城几乎就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可离开京城,她该如何跟左容说?两个人虽然并没有挑明什么,可是这般不明不白的离开,总有种让她背负了感情债的感觉。
现在的她,谈不起感情,也不敢谈感情。
想到这里,林小碗反而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因为她不知道,如果留下来,她和左容之间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嫁做人妇,每日里面洗手做汤羹?别开玩笑了,就算她能够适应这样的日子,可是她体内的“诅咒”呢?
若是夫妻,每月两次的“诅咒”发作又怎么可能瞒过左容?
就算是至亲至爱的夫妻,也是有些秘密无法说透的。
所以,还是走吧。趁着两人并未挑明……相信天长日久,左容会忘记她的。
如今林小碗已经开始把手头的一些事情分交给张婶和禾苗了,就连李嬷嬷和田嬷嬷也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她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在厨房的重要性。等到周王下葬,第二日她就请假休息,去了一趟垂柳巷。
在这里自然是见不到孙氏的,甚至于孙氏如今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可是就算是没有人、甚至是孙氏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为谁死的。林小碗却是清楚,孙氏这条命对她的意义究竟是怎么样的。
就算对于孙氏来说,她是求仁得仁,林小碗也不能真的当做无事发生。
孙氏曾经住过的院子在春暖花开之际看着格外的萧索,甚至是外面的垂柳都露出了枯萎的迹象。林小碗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茶寮里喝着两文钱一壶的茶,听着茶寮里的人说话。
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了孙氏的实情,而这里的街坊明显是比旁人多知道有些的。例如,孙氏的为人,还有孙氏的亲人。
只可惜,孙氏是真的孑然一身入京的,亲人连同未婚夫早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好人不长命啊!”茶寮的老板跟着众人叹息,“这孙姑娘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进了锦衣卫的大牢,就算能出来只怕也去了半条命了。更何况,那周王妃怎么可能放过她呢!”一个不起眼的人说,“我听街头药房里的小六说,那孙氏在出事前一天还去抓过打胎药的!”
“打胎?”众人皆是一惊,目光齐刷刷就落在了那人身上。那人颇为得意,道:“别说我不告诉你们,孙氏啊,之前就多次去药房抓药。要的不是别的,正是避子汤里的东西,这话可都是药房的人传出来的,一点都不做假。”
众人又是一番的议论,林小碗却是放下了钱起身离开。
这些街头巷尾的人,不管说什么不出一刻钟定然是进入黄色话题,她再听下去也无用了。只是,打胎药……难道孙氏有孕了?那如今孩子可还在?
她心头一阵的混乱,拿不定注意是不是要救孙氏。若真的说“救”她是真没这个本事,依照她目前的情况,不要说是闯入牢房救人了,就算是让她带着孙氏从京城安然无恙的离开都不大可能。更何况,从她听到的那些消息推论,孙氏只怕也不需要人来救。
左容说的没错,孙氏对周王只怕只有恨。甚至是连自己的骨肉因为有了周王的血脉都不想要……
回去的时候,恰逢卫霖在家而左容不在,林小碗就忍不住提起了孙氏的事情。理由却是在周王府听人谈论,她心中有些好奇。
“她啊!”卫霖一边胡乱地拿着棒槌洗衣服,一边说:“牢房的事情不归我管,不过我倒是听人提过,她倒是个硬骨头,不管怎么用刑都一言不发,连求饶都没有。若是审问,来来去去就一句话。”他说着棒槌用力砸下去,道:“你们杀了我吧!”
他把那种绝望和痛恨学得惟妙惟肖,看到林小碗愣怔的样子以为是吓到了她,这才又连忙道:“你也别怕,她的事情卫所里的人都调查了个清楚,加上之前上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腹中的孩子也流掉了……我上次过去的时候替……咳咳!看过一眼,她确实是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林小碗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这也太可怜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遗愿……”
“我看她是无牵无挂了。”卫霖神色古怪地看了林小碗一眼,道:“你跟大哥真的是……当时听我这么说,大哥也是这样的反应。我说小碗,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当我大嫂可好?”
林小碗起身,回头瞪了卫霖一眼道:“再乱说,就算你是锦衣卫的大人,我也不给你晚饭吃!”
卫霖连忙讨饶,等着她走了,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缓缓出了一口气。
孙氏,早在周王下葬那天就被暗中处决陪葬了。这样的实情,左容特意交代过他不要对林小碗提起的。想起左容对林小碗的细致到方方面面的关心,卫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左容在纠结什么,按照他的想法,喜欢就娶回来好了。他们行事这般隐蔽,又有着官方的身份,难不成还真的怕出事吗?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们收集到的证据也不少。实在不行到时候全部都捅到皇帝跟前,看皇帝如何抉择就是了。这样瞻前顾后的,太不痛快爽利了!
“砰!”他手提棒槌用力捶下去,顿时水花四溅洒了他一脸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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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京城之中每日都有着足够多的新鲜事可以让人们轻易的忘记曾经有个来京投亲的女子在这里毁掉了本来可能幸福的一生,甚至连死都不能摆脱那造成她一生噩梦的男人。
而林小碗如今已经把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如今正在朱玉菱的院子中,听着好不容易放出来的薛氏和朱玉菱说话。朱玉菱午后要了点心让林小碗送来,却没有想到薛氏恰好这个时候过来,两下撞到一起,薛氏一开始还有些尴尬,然而说起了朱玉菱的婚事却又没有让她离开,仿佛全然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
林小碗本想找个借口离开的,然而听到薛氏的开头就改变了注意。
“凭什么!我不,这门婚事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这会儿她还想逼着我带孝出嫁!什么双白冲喜,听都没听说过!她若是敢逼我,我这就一根白绫了结了这条性命好了!”朱玉菱听到薛氏的话却是怒气冲冲,“只怕她不怕落一个刻薄庶女的名声,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命,让她再在京城中出一把风头的!”
没错,薛氏所说正是王妃希望朱玉菱能够在周王死后都未满百日之时出嫁,也算是给接连出事的两家冲冲喜。这样的说法林小碗也是第一次听说,然而看薛氏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有类似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