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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干净秀丽,语言简洁,像是那人的风格。陶惜年笑了起来,左脸颊酒窝深陷,连日来的紧张竟消除大半。他觉得元遥领着魏军来了,他们一定有足够的力量对付法庆。
飞星还在啄米,陶惜年忙不迭地翻出笔墨,在一张薄纸上写下了报平安之语,并将冀州城内的现状简要写了。末了,将那薄纸卷起来,塞进竹筒里。飞星吃饱了,在院中来回踱步。阿柏跟在它身后,走来走去,却也不抓,只跟着它晃。
陶惜年将飞星一把捞起来,将竹筒重新系回它腿间,往天空一抛,飞星便振翅飞走,原路飞回,去找元遥。
“陶兄,是你的鸽子么?”陆禹问。
陶惜年点头笑道:“是我朋友的,他要北上平乱,带了五万大军,或许就快到了。”
陆禹睁大了眼睛,也笑了起来:“没想到陶兄竟然还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朋友。若有五万魏军相助,收服法庆指日可待。见素道长、玄玉还有轻尘道长和寇兄回来后知道了定然很开心。”
阴沉的天空仿佛要下雨,元遥抬头去看天色,难得地有几分焦急。如今离冀州还有一日的路程,几万大军连日行军已经相当辛苦,若是在进入冀州城前未能好好休息,如何与城中的走尸一战?
见天黑欲雨,与元遥同来的监军魏远上前询问道:“元将军,天色晚了,是否该扎营歇息?”
元遥犹豫半晌,道:“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冀州城里还有百姓需要搭救。”
魏监军回了声“是”,继续骑马跟上。
一只白鸽振翅而来,盘旋一阵,认清主人后俯身而下,停在元遥肩上。元遥伸手将飞星右腿上的竹筒拆了下来,见里面有信,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迅速将信纸展开,陶惜年不羁的字迹充盈着他的视线。确认故人无事,元遥放下心中大石。他转头对监军道:“魏监军,快下雨了,让兄弟们停下歇息。”
魏监军领命前去通知诸位将士,待将士们停下来,搭好帐篷,未多时雨便落了下来。
魏远道:“元将军好眼力,时辰正正合适,一刻不多一刻不少,兄弟们都没淋雨。”
“不过凑巧罢了,魏监军过奖。”
入夜后,他将那封信又细细看了一遍,对冀州城里的情形有几分了然。
此次的走尸是活人,比死尸更难对付。他必须要想办法将疯病者控制住,然后去夺法庆手中的三清铃。信中还提到,上回逃走的黑蛇精恐怕正是法庆的妻子,女尼慧晖。但她近日并未出面作恶,或许是因旧伤未愈。法庆麾下还有一个叫李归伯的妖道,懂得奇门阵法,极难对付,法庆则擅长蛊惑人心的法术。
他将纸条收了,唤来魏远和几位同行的道人,商议对策。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诸位大大,中秋快乐呀~
☆、第028章遇险
清晨,天刚蒙蒙亮,陶惜年穿了身褐色麻衣,用幻化术将自己变成一个毫无特色令人过目即忘的年轻人,背着竹箱下了山。阿柏跟在他身后,不时警惕地朝四周观望。然后小声道:“道长,好像没事儿。”
陶惜年朝前走,山下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冀州恍若死城。但他知道,若是进了内城城门,城内的景象称作人间地狱毫不为过。活走尸们没有家属照料,没有食物,出现互相撕咬的情形,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些活走尸们都要变成真的死尸了。
这些天,偶尔会有几只走尸走到荒郊野外来,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避免与这些烦人的活走尸发生冲突。
他沿着城墙走到城东地带,在城墙上贴了一张符箓,念了一阵咒,拉着阿柏穿墙而过。城东有个粮仓,他们的粮食不够了,他得去弄点粮食给北郊大宅里的人,保证他们不至于饿肚子。
他躲在几棵树后,周边围了不少走尸,趁着几只走尸转头,他连忙贴了符箓穿墙而过,来到粮仓内部。
阿柏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好险啊,差点就被发现了。最近的走尸可凶得很,要是被咬到可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黑漆漆的粮仓内,几声声响传来,阿柏吓得连忙抓住陶惜年的袖子,往后躲去。陶惜年点了油灯,朝那处照去,几只老鼠正肆无忌惮地偷吃。他拍了拍阿柏的头,道:“几只老鼠罢了,不用怕,快帮我装粮食。”
他将油灯放在地上,卸下竹箱,扛了一袋米,往竹箱里倒。装了三袋,竹箱沉了不少,他掂量着重量,又倒了一袋进去。再装就不好背了,他很可能得背着这几袋米一路逃命,若是太沉,会影响他施展道法。
阿柏将竹箱重新系好,陶惜年拎着带子,将竹箱背回背上。
用符咒开了锁,他打开粮仓大门,迈出门去。前一次来时,驻守在这里的将士已经全部殒命,整个粮仓空无一人。而这处院墙极高,他也不担心会有走尸进得来,因此大大咧咧地就从正门走了出去,打算爬到墙头观察下周围情况,再御剑回北郊。
“偷粮的小老鼠,终于现身了。”
陶惜年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一个身穿深灰道袍的道人站在院中,三十岁上下,手执拂尘,狭长的双眼似笑非笑,正盯着他。这正是法庆的同伙,妖道李归伯。
上回他险些被此人捉住,幸而寇怀帮了他。而这次他只有一人,还有阿柏拖他后腿,事态有些严重。
阿柏见了李归伯吓了一跳,险些倒下去,连忙抓住陶惜年的衣摆,小声问:“道长,我们该怎么办?”
陶惜年呵呵一笑,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逃啰。”说罢急速后退几步,将粮仓门关上,贴了好几贴符咒,转身便朝北边又贴了一张穿墙符,穿墙而过。
李归伯将手伸到门处,被烫了一下,连忙收回手,再一贴符下去,整个粮仓大门便打开,粮仓里已经没了陶惜年的踪迹。他再看北边墙上贴的那张穿墙符,心下了然,御剑往北追去。
陶惜年御剑而飞,越过几个活走尸的头顶,急速往北边行去。今日陆禹和见素在山上,寇怀和轻尘在北郊山下大宅里镇着,虽然寇怀和轻尘可以救他,但他不能将李归伯往北郊引。去玄妙观也不好,暴露老巢也不明智。他略略思索一番,硬着头皮,绕了个弯,掉转方向往南郊飞去。
“道长!我们不是该往北吗,怎么往南了?”阿柏缩得小小的,蜷缩在陶惜年的胸口。
陶惜年面色深沉,道:“我们不能把他引到那里去。”
阿柏明白了,北郊宅子里藏了那么多人,陶惜年不愿为找寇怀和轻尘救他,而将李归伯引到那处去,也不愿让见素和陆禹涉险。可这样便没有人来救他们了,该怎么办?
陶惜年心里也在打鼓,可真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刚越过城墙,陶惜年便觉得身后有东西朝他射来,他往右一偏,险些没站稳。往后回看一眼,李归伯已然到了他身后,差了几寸便能抓住他的衣摆。他往高处飞去,李归伯也跟着往上,飞了一阵,陶惜年突然俯下身,一头扎进密林中。
李归伯再往下追,陶惜年却不见了。
陶惜年在李归伯追着他下来的空档,幻化成一棵树,俨然融入了整个树林。看着李归伯一直留在树林里来回搜寻,他有几分惆怅,不知这幻化法能骗得住李归伯多久。阿柏战战兢兢贴在陶惜年身上,像树上长了一棵草。
过了一刻钟,李归伯终于走出他的视线范围,陶惜年刚要松口气,却见李归伯举着火把回来了。李归伯为了将他找出来,竟是要不惜放火烧山么?
阿柏抖了几下,没出声。陶惜年硬着头皮坚持,脑子转的飞快,尽力想办法对付李归伯。
树林中冒出黑烟,火燃了起来。南风吹拂,火势蔓延。
“小老鼠,我知道你在这儿,赶紧出来吧,免得变成一只烤老鼠。”
李归伯的声音幽幽传来,陶惜年是没得选了,打算趁着李归伯转身的瞬间,从林子里逃出去。
没料到他刚变回原形,天上突然下了阵暴雨,将林火给扑灭了。这阵暴雨来得既巧又妙,全下在李归伯放火的地方,别的地方是一点没下,刚巧将火灭掉,雨势便收住了。
陶惜年知有高人相助,至于这高人是谁,他就不知道了。想及几位道友都不知他遇上了麻烦,莫非……是救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