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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这一切都是金氏咎由自取。我老婆子不该有脸来上门求你。”怀家老太太将赔偿的银票递给了江清月,接着道:“江二姑娘,这钱是你应得的,并非是贿赂,你不必忌讳。”
江清月点头,应得的赔偿她自然要拿。她让江北写好收条,给了怀家老太太。
怀家老太太看见这条子,笑了笑,命人收下了。“我必不会放过这个给家门抹黑的女人。可金氏毕竟是怀家的儿媳妇儿,若被府衙公开审理判罪,昭告天下,无异于令怀府上下蒙羞。我们怀家这些女人们就因为她,要受辱一辈子,清白名声不保。江姑娘,你就发一次善心,救救我们。”
怀家老太太眼巴巴的看着江清月,可怜至极。
江清月反问她:“老人家如何打算的?”
怀家老太太忙道:“老婆子我活到这岁数,经历不少大风浪,识人很准,我看得出江二姑娘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大儿媳、三孙子作恶,我不会为她们开脱。他们有今日,罪有应得。”
“确实如此。”江清月附和,同时,也在向怀家老太太表明她的立场,绝对坚定。
怀家老太太见她此状,心中赞叹不已。心里更恨她的大儿媳眼瞎了,敢惹这样的人物。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谁说人穷就没志气?
江二姑娘,不简单。
“老婆子会请族长将他二人从怀家族谱中除名,府衙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求这件事不闹到明面上。”怀家老太太说着,啜泣两声,心中更痛。怪只怪她这些年发懒,不爱过问家事儿,被大儿媳全然蒙在鼓里。
江清月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案件一旦昭告天下,免不得会让她这个原告也出名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低调些为也好。
“我答应。老太太怎么与府衙沟通,我不管。我只要个结果,恶有恶报。”江清月道。
怀家老太太点头:“付大人那边儿我会去说。以后她们就不是怀家的人了,江姑娘放心。”
江清月点头答应,还提了一个简单地条件。要了些怀家的上等素锦布,贡品绣线。
怀家老太太干脆答应,再谢江清月,方告辞。
江清月答应了会给晋阳王做出三件衣裳,还有大半没绣完,江清月为求尽快,只能通宵熬夜。
天色刚刚发暗,她便在屋中点明了十盏油灯,备好三根针,埋首刺绣。手中时而一根,事儿两根,时而三根一同飞起……
晋阳王突然启程回京,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
人走的急,又快,青州知府竟在自家的桃园里扑了个空。
付松鹤捧着江清月奉上来的三件衣服,傻愣愣的立在空空的屋地中央,欲哭无泪。
付松鹤低头看着没送去的三件衣裳,心里空落落的,害怕到不行。若晋阳王记仇了,真在皇帝跟前随便说那么一点点他的坏话,他的仕途就算毁了。
付松鹤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求江清月,令其多做几套精致非凡的衣裳给王爷补偿,回头一遭儿送进京城去。他一个爷们去找,多有不便,付松鹤就让妻子郑氏去办理。
郑氏纵有百般不愿,也只能为夫出力。头一天她派人登门,敲门无人应承。郑氏认定江清月拿架子,隐忍到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仍是如此。最终,郑氏气得发火,亲自登门,命人撞开了大门。
☆、第8章
院子里静的出奇,郑氏便带人直奔正房。屋里的桌子上沉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这宅子里已经多日无人。
桌上有一封辞别信,说些什么事出紧急,来不及告辞的话。
郑氏气得拍桌,命人搜屋,果然不见日常等物。这江家人竟跟晋阳王一样,搞起了‘一夜失踪’。郑氏一着急,禁不住抬脚踹了下桌腿,倒把脚踹崴着了,三个月无法下床……
泰山脚下,天外村。
最近搬来一户新人家,姓江,一对姐弟带着一老一少俩仆从。自打他们落脚以后,这江姓的人家便是大门紧闭。除了偶尔有个姓章的婆子出门买办,一家人几乎足不出户,怪得很。
此情形大约维持了三个月,至初秋,一家子人便低价匆匆卖了宅子,驱车赶往京城。
初秋时节,秋雨连绵。
西北历城县民堰决口三次,朝廷拨重金修筑堵坝。
祁国边境附近的蛮族部落伺机而动,截抢了朝廷修坝的银两,数次侵犯祁国边境城县。
民声载道,苦不堪言。
祁国兵部决议招收新兵,应对突厥侵犯。
江清月这一路上京,见过很多城县招兵买马,要求很简单,但凡是青壮年便可入伍。
江北这一路看多了,似乎有些起了心思。每每遇到招兵的,总要凑上前去仔细计较一番。他回来之后便坐在角落里,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后来再赶路,江清月就暗自吩咐车夫绕道而行,不走郡县,以期望江北就此熄了参军的心思。
转眼过了十日,他们终于见着了京城城门。
城门口挤了许多人,热闹得很。
待马车驶近了,江清月方发现这些聚集的青壮年都是来报名参军的。江清月叹口气,认命了,直接依靠在车厢壁上,闭了眼。
不多时,前头江北乘坐的马车果然停了。
江清月随即听到车窗外章嬷嬷的声音。“二姑娘,三爷想去那边瞧瞧,求咱们在这等一等他。”
“知道了。”江清月放下窗帘子。坐在她身边的问秋还在小心翼翼的抱着的那卷画。江清月劝她松手,歇息会儿,喝点水。
问秋摇摇头,很宝贝怀里的东西,不肯撒手。“这是姑娘日夜不分,绣了足足三月的宝贝,我舍不得放下,一旦磕了碰了,可不好。”
“哪有那么精贵,这是布,又不是瓷器,禁得住摔打。”
问秋方放下,喝了口水,转即又把画卷抱在了怀里。
江清月笑了笑,让章嬷嬷赶紧催江北走。
一行人进了京城,就往城西边百姓居住的地方去,就近打听附近有没有房子出售的。她们倒算幸运,打听到第三回,便碰到可心的宅子。
宅院的格局环境跟青州那座院儿差不多。院内三房五舍,四周垂柳环抱,后院还有小荷花塘,西边有假山顽石,东边有小桥流水。伴着日落余晖,这座颇具江南味道的小宅院更加美不胜收。
“我家老爷原是京城养息尉左翼长,八品的官儿,在这住不过两年。若不是……太太去得早,老爷回乡再不打算回来了,这么好宅子哪会舍得卖。瞧瞧这屋子里的家具物什,一应全跟新的一样。姑娘若不嫌弃,大可以接着用。”守宅子的张婆子卖力的游说道。
“多少钱?”江清月问。
“不多,一共也就三百两银子。”张婆子伸出三个手指头,心虚的笑道。
江清月才刚也是看过两个宅子的,对于市价略微了解了些。这座宅子比前两座环境好,又大,没道理要价反而便宜了。
考虑张婆子才刚心虚的笑,江清月眯起眼睛,冷冷的打量她:“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小的万万不敢。”张婆子嘿嘿笑。
江北看不下去,握拳唬她一下,张婆子吓得立马跪地,如实告知江清月这座宅子死过人的事实。
“你家太太死于非命?”
“你、你怎么知道?”张婆子惊讶的看向江清月,转即捂住嘴,懊恼自己口快鲁莽。
“是你说的,你家太太去了。若是自然病死,你不会反应这么大。”
“是是是。”
“怎么死的?”江清月追问。
张婆子抖了抖唇,终坦白道:“自尽而亡,就在那间房。”张婆子指向西厢房。张婆子叹息地认命了,还以为外地人好糊弄,没想到竟碰见个更精明的。
江清月没深究,她拿了三张百两银票递给张婆子。“拿了钱过了手续,从此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