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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瞥到信纸上面还有不干胶贴纸,打印着费叶家的姓名和地址,便把信递了过去:“你的。”
男人扫了一眼纸:“广告吧?”他估计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对任何活动都提不起兴趣。
蜡像展的广告……艾瑞克又看了一眼内容,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这个鲁弗斯·什么什么的,很有名吗?”
“没听说过。”费叶父亲耸了耸肩,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艾瑞克忽然对广告产生了兴趣,这家伙不是来办案的吗?
但他还是好心地解释道:“但这儿可是纽约,什么样自命不凡的艺人都会来办个展览。规模大小且不说,难道你就没发现大街小巷上都贴着这种传单吗,我们经常有邮递员挨家挨户地塞这样的邀请函。”
“哦哦,这样。那我扔了?”艾瑞克食指中指夹着纸片向男人扬了扬,在对方点头同意之后,艾瑞克把它顺进了自己的衣袋。
于此同时,在FBI那边,嫌疑犯已经坐在了审讯室里,桌子前面摊满了两个受害人的照片。这个来自多米尼加共和国的姑娘英语讲得磕磕碰碰,再加上一紧张,西班牙语就一溜儿一溜儿地蹦了出来,还好强尼的西班牙语如母语流利,交流不是问题。
凯德站在监控室的大屏幕前观察着嫌疑人面对受害人照片的反应,也开始觉得这并不是她们要找的人。姑娘先是又惊又怒,在听强尼讲明白了来龙去脉之后委屈得都好像要哭出来了。
卡米莉亚一紧张,倒是把她所知的其他违法行为全盘托出。比如她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非法移民,两人现在同居却无法正式登记结婚;比如她和邻居几个其他多米尼加共和国难民一直从事着非法大|麻交易;比如有在人多的场合小偷小摸赚点奶粉钱等等……
她不仅没有驾照,更不可能买得起车,那怎么来运输那么大的一个孩子?凯德的手指有些不耐地敲打着监控室的桌面,移民署或许缉毒所对抓个这样的人更感兴趣,但现在他只觉得失望和焦虑同时在心里燃烧,让他连联系其他部门的心思都没有。
法医的最新发现让这个案件一下子变得紧迫了起来。那种知道有人正隐藏在黑暗之中琢磨着下一个目标,却又很可能无法及时阻止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他们不得不再次找来了纽约失踪人口名单,而这次他们有了更加具体的目标——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最好是金发蓝眼。奇怪的是近几个月来这类小孩竟然还失踪了不少,多到让人无从下手。
凯德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艾瑞克之前提到的话,于是又拨通了他的号码。
“我觉得我好像并不能准确地辨认出老裁缝说的那种八十年代的针脚。”艾瑞克正一脸苦恼地坐在地上,怀里堆满了娃娃的衣服,有些无奈地和凯德报告道,“特别是娃娃的衣服,比真人的小了不少,针脚太细了我看不出来。”
“那就叫专业的来。”凯德有些不耐地说道。
离开费叶家的时候,艾瑞克抱着一堆娃娃的衣服向小女孩的父母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怀疑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制作这些衣服的裁缝之中,所以我想先借走这些衣服,请专业的裁缝来找找共同特点。”
对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显得十分惊讶,然后面露犹豫:“那等你用完……”
“用完这些衣服我一定会将它们全部归还的。”艾瑞克真诚地保证,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本小本子递了过去,“还有,我能不能请你们帮忙回忆一下,这些娃娃的衣服都是谁缝制的?店家、亲朋好友、或者裁缝,无论是谁,我希望你们能记下她们的联系方式,自然是越多越好。”
夫妇二人愣愣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接过了本子。
可惜,那天当艾瑞克再次来到德力普太太服装店的时候,店家已经关门了。
那一整个晚上凯德的心情都很不好,在办公室里翻着资料看到很晚也没有什么回家的意思。
“嘿,别担心。”艾瑞克起身从凯德身后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会抓到那个人的,”他低声喃喃,“在她害死另外一个小女孩之前。”
艾瑞克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说这句话的自信,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安慰凯德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说不定手上已经有一个新的女孩了。”凯德把那一列失踪儿童列表拍在了艾瑞克面前,“金发蓝眼的就有好几个,更何况我们都知道化起妆来,金发蓝眼都不是必要的条件。”
“其实从凶手绑架到杀死小女孩,中间隔了很长一段的时间。”艾瑞克低声说道,“比如第一期案子已经是半年前了,而第二个小女孩也是失踪后三个月才被发现死亡。更何况,最后小女孩都是死于长时间的药物过度,可见凶手并不想马上杀死她们——她对她们有着那么多的内疚。”
“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凶手当时还没有找到更好的保存方法——除了让她们活着。”凯德残忍地指出,“记得吗,她在努力改良她保存尸体的手法。”
“实话是,我讨厌所有不能引导实质性进步的猜想。”艾瑞克微微弯腰将手肘靠在了凯德的肩上,从对方的裤袋里摸出了车钥匙塞进他的手里,凑到凯德耳边挑逗性地吹了一口气,“比如,现在回去睡个好觉,一定比你坐在这里瞎想更有成效性。”
捕捉到了对方动作里那一丝狭促的玩笑意味,凯德倒是大方地扭过头,伸手捏住了艾瑞克的下巴,硬让他的脑袋转向自己,直直对上了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反正这个点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强尼都回家了。凯德挑起嘴角,要是他心情还好他一定会用更挑逗的语气说些什么来反击,但此刻他的心里除了焦躁就是无限的疲惫。
顿时,他对这种无聊的举动感到兴趣缺缺。
最后凯德只是拿食指拍了拍艾瑞克削瘦的脸颊,撑着桌子起身,淡淡地说:“那走吧。回家。”
艾瑞克平静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隐秘的失望,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凯德身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第二天,德力普太太确实帮艾瑞克从那些娃娃衣服里挑出了几件带有八十年代针脚的衣服,就是那几件中世纪欧洲礼裙。可当艾瑞克兴奋地拿着被选出来的裙子再去拜访费叶夫妇的时候,却被告知那些都是费叶的外祖母亲手给她缝制的。
“……那现在,她的外祖母在哪里?”虽然这个结果令人觉得十分惊讶,但是艾瑞克想自己不应该凭着主观感情而排除那个外祖母的嫌疑。
费叶母亲皱了皱眉头:“她……”
“已经在半年前刚去世了。”费叶的父亲接嘴补充。
“我,我很抱歉。”艾瑞克几乎是习惯性地说出了这句话,但还是不死心地把裙子一件一件地在桌上摊平,“但是,这里的每一件都是吗?有没有不是她外祖母做的?”
费叶母亲仔细地又扫了一遍衣服,泪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从脸颊上滑落。
艾瑞克觉得之前的满怀希望被当头一盆冷水浇灭了,这下外祖母的嫌疑倒是被排除的彻底,亏他一直以为这个“八十年代”的针脚会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所以这就是你这两天在调查的东西吗?”费叶母亲终于将心中的不满说出了口,声音变的格外尖锐,丝毫没有掩盖自己讽刺的意思,“你半个城市来回地跑,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也就罢了,矛头竟然还指到了佩妮的外祖母身上!上帝,还好她已经去世了。要不然,你还要为了这个去打扰她老人家吗?”
“……”
“令人叹服的效率。”女人冷哼了一声,“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向警察局上报佩妮失踪的时候,你们这群蠢货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浪费时间,以至于失去了最佳的营救机会!”
“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她都没有被人找到,而找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费叶母亲情绪有些失控地喊了起来,她的丈夫在一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对不起。”艾瑞克轻轻地咬住下唇,真诚而又无奈地正视了费叶母亲愤怒的眼睛,“我真的对此感到,非常,非常,抱歉。”
那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女人,谁也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和她计较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艾瑞克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凯德。
对方还没说几句艾瑞克就脸色一变。“对不起,”他放下手机,十分抱歉地和费叶夫妇说道,“局里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我必须走了。”
“虽然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能……看上去很愚蠢。”最后,艾瑞克决定还是说道,“但是,夫人,请相信我,我们每一个人都会为这些事情竭尽全力。”
入戏很深啊,你说话倒是越来越像一个探员了呢。艾瑞克脑海里有一个细小的声音讽刺道。
“也请你相信,每一个罪犯都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艾瑞克咽了口唾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起身离开了。
刚才电话里凯德说道,失踪儿童名单上有一个小女孩的父亲今天早晨在信箱上收到了一张卡片,正面写着“我想你一定不会错过这周五晚上的鲁弗斯蜡像展。第五十四号展台,你女儿和你不见不散”。
反面只要短短四个字:“想我了吗?”署名是匿名者。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