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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了,最后一个三年里,他身边再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真的是,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欢期痛苦地蜷缩起来,泣不成声。
他终于知道,那人悄悄藏起来的半句话。
“我送了你一个礼物。是我以前最想要的东西,是我现在最想你拥有的东西。”
有一个人,始终不渝地寄出了三百封信,前二百九十九封给了未来的自己,然后将最后一封给了他爱的人。
№217——☆☆☆爱死爱慕☆☆☆—
***平行世界分割星***
欢期毫不犹豫饮下瑶光所给的药剂,他动作太快太突然,离他最近的徐迪惊讶短促的“啊”了一声,却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但徐迪的声音吸引来了席恩几人的视线。
席恩看向欢期,看见他一片空白的表情,好似灵魂被抽离了身躯。但在他看过去的下一秒,脱离的灵魂带着遗失的记忆再次回归,欢期怔然地眨了眨眼睛,毫无预兆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像是巨大的悲伤和痛苦压在他肩上,让他不堪重负地跪倒在地,脸深深地埋入掌心,忍耐着哭声,眼泪却浸湿了指缝。
在他压抑的泣音里,席恩听到一个模糊的名字。
“……月溪。”
“月溪。”
“月溪。”
一声声低低地唤着,带着说不尽的眷恋与依赖,又掺着莫大的绝望与懊悔。
这个人,一定是他九百年记忆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想要上前安慰欢期的几人也顿住了脚步,这段时间这个空间,是欢期与那个人的,旁人无法插足。
徐迪悄悄地退后,走到席恩身边,被影响了一般,情绪低落:“要是没想起来,他会不会好受一点?”
光看欢期的样子,就能猜到他口中的月溪可能遭遇了什么。
十城的人的确是不死的,但世上并不是只有死亡最可怕,不是只有死亡是终结。眠息之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席恩摇了摇头:“过去始终存在,没有人能无视绕开。”有的人因此一蹶不振,有的人笑过哭过,再背负着过去重整旗鼓。
时辰生拍了拍徐迪的肩膀,无声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被他们拿下飞艇的小木屋里,三花们一起溜下了木屋,迈着小短腿,在草丛中磕磕绊绊地跑着,汇聚到欢期的身边。
先到的小人顺着欢期的衣服爬了上去,后到的三花就围拢在欢期的身边。
“不哭。”小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细声细气地安慰他。
一声长长的抽噎自掌心深处传出,欢期顿了顿,缓缓放下双手,露出被泪水浸湿的面孔:“好,我不哭。”他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像是一场大雨,滴落在地上的小人们头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红肿的眼睛深处透出了坚定的光,“我会找到他的。不管他被带到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他的!”
他是正视了过去,背负着过去,还能一直往前的人。
“真好。”徐迪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
张大爷也跳出来说:“我陪你去找,月,月溪?”
“对,月溪。”欢期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不让身上的小人摔下去,他一点点地抹去自己的眼泪,“明月的月,溪流的溪。他的天赋技能是‘时光备忘录’,是他花了九百年时间查清了真相,布下了逃离的计划,连自己都赔了进去……最后却都便宜了我。”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瞬的愣神。
徐迪惊愕地睁大眼睛,琢磨过来话里的意思后,眼眶里就浮起了一层雾气。就连秦狄也不自在地往后蹭了几步,试图隐藏起自己发红的眼角。
席恩曾为有这么一个人持之以恒殚精竭虑地谋划九百年而深感震撼,所以当他反应过来欢期的话,知道这个人毫不犹豫的将最终的成果拱手让人时,才感到更加的震撼。
欢期与月溪,他们的相处时间只有三年。三年后,又是重新开始。
是什么让月溪对欢期的感情深刻到这种地步?
席恩心想,是信。
那些寄给未来自己的信件里,不止有着“月溪们”对自身的警示,对真相的探讨,对逃离的谋划,还有着对欢期的提及。可能最开始只随笔一言,却勾起了某一代月溪的好奇,他主动靠近了欢期,然后被简单的吸引,不由得又在给下一代的留言里,多提了几句。
一代又一代的月溪,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喜欢一点一滴的累积,在纸上化作文字,化作言语。
当第三百代月溪看到信件时,里面关于欢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已是深刻入骨的感情。深刻到,让他只是看到那封信,就能再一次的爱上欢期。
“一起找吧。”他缓缓地开口,“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也并不是无迹可寻了。”
“刚刚那个男人!”欢期猛地想起来,“他一定知道!他刚刚问过我,‘那封信,真的是你写给自己的吗’!”
“他叫瑶光。”徐迪告诉欢期。
席恩若有所思,瑶光知道信件是月溪写给欢期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月溪出事后拷问出来的,还是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却不动声色地看着月溪在暗中谋划?
而且他既然知道了这封信的存在,为什么不及时清除欢期这么一颗定时炸.弹?
要知道,这次能够顺利推平了芷浮宫,欢期在其中的作用不容忽视。
可以说,没有瑶光的放任,欢期不可能顺利出逃,芷浮宫也不可能毁于玩家大军。画个等号即是,瑶光放任了芷浮宫的覆灭,默认了眠息之森隐秘的揭发。
但瑶光也是前尘祭的负责人。
在这一次以前,经他的手不知送了多少人走进那座沉睡的森林。
再想起瑶光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瑶光,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是站在平民的这边,还是站在贵族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