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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的长相虽不是万里挑一,却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到了萧般若那儿,不只继承了他爹较好的皮相,气质上还比他爹讨喜,没有他爹那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的拒人之千里的气息。
重点是,面嫩,此一样便无敌。
秦愫笑话女儿是个不会审美的。
玉宝音不只眼光清奇,活得也很别具一格。
她的总结是:“他又不准备靠脸吃饭,长得再好看也派不上用场啊!”
秦愫一噎,无言以对。
跟玉宝音说什么赏心悦目、秀色可餐,就跟对着她弹琴一样,她听得懂曲调,但根本不解其意。
关于美与丑的话题,秦愫再也不提。
倒是过了几天,萧景和她说起了玉宝音的身高问题。
当然不是没事闲叙,为什么想起说这个,起因是这样的。
萧般若每隔七天,总要回萧府一趟。玉宝音是个护短的,每次总要跟着他去。
说的就是前两日回萧家发生的事情。
十八岁的萧翰飞于两年前已经娶妻。
妻子是田家的嫡孙女田少艾。
说的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家这位新晋的少夫人,做闺女的时候就被人戏称为“小气神”。
且不论长相,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还是脾气,都和萧翰飞门当户对。
婚后,小夫妻俩的日子过得也挺甜蜜的。
矛头一致对外,夫唱妇随。
自从田少艾知道了萧翰飞和他那个便宜的公主妹妹有过节,就没少找玉宝音的麻烦。
昨日玉宝音站在走廊上,田少艾打她身边路过之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上。
吓的伺候她的丫头婆子们好一阵慌张。
田少艾却笑着讲:“无妨,不过是宝音妹妹的腿,绊了我一下。”
这下好,萧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玉宝音绊倒了新晋少夫人。
至于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当事人可没有讲。
萧弥坚带口问了一下。
玉宝音眼也没眨就道:“许是我腿太长,少夫人的身子太轻,反正我是不承认绊了她的,根本就没感觉到。”对于田少艾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她连句面子上的嫂嫂都不愿意叫。
然后萧弥坚一句话都没有讲,第二天一早就突然对田少艾道:“你祖母的忌日就快要到了,你手抄几卷佛经,送到祠堂供奉。”
这也没什么不对,关键就是萧弥坚说的“几卷”到底是几卷呢?
抄的少了,怕人说她心不诚。
抄的多了,如今正是倒春寒的时节,田少艾又是个娇生惯养的,抄了两天手上就起了冻疮。
到现在了还没明白到底为什么突然让她抄佛经。
不是因着她笨,不过是因着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萧弥坚会向着玉宝音。
玉宝音算什么呢,不过是他们萧家的一个便宜亲戚。
萧景就是在和秦愫说这件事情,他的意思是让秦愫提醒玉宝音,得防备着田少艾。
田少艾虽然现在还没想过味儿来,但总有一天能明白萧弥坚的意思,到时梁子已经结下,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萧景和秦愫一样,最讨厌这些不上台面的乱七八糟事。
可旁的人喜欢啊,又不能因为那三两人就断了血缘至亲。
萧景便半调笑着,说:“咱女儿腿长,你得提醒她走路小心。”
秦愫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怎么说呢,她女儿从小都不让她操心,估摸着长大了也不用她为她操多少心。
萧家的那几个人,她和女儿不过是看在萧景和萧般若的份上不想收拾他们而已。
与此同时,萧般若也在和玉宝音说着她被田少艾诬陷的事情。
萧般若怪她为何当时不辩解。
玉宝音不屑地道:“和糊涂人说一百句,还不如和明白人说一句。”
萧般若急道:“那若是你碰不到明白人怎么办?”可不是什么人都和他祖父一样,是个头脑拎得清的。
玉宝音一挑眼皮,笑道:“那我就是把她给绊倒了,她又能拿我怎么样?”
那些良善的名声对于她来说,还真是无所谓的。
正所谓打蛇要打七寸,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最紧要的是什么,怎么折腾都是徒劳。
萧般若就是觉得生气,他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宝,却成了别人嘴里嚣张跋扈的妖。
迟早要找个机会,和那几人算一算总账。
如果说玉宝音是个耐不住性子的,那萧般若便是忍耐的好手。萧家彻底将白家压在了脚下,用了30年的时间。他想自己彻底和萧翰飞翻脸,至少要等到他祖父过世之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主要是只要是个人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可以说,萧家比起其他家来讲,还算是好的。
好在哪里?好在他们三房是个不争不抢的脾气。一方争,一方避,总好过两方齐上力。
这算是隐忍,也算是为了保存自家的实力。
从前他不懂,堂堂的南朝长公主怎么会沦落到来大周和亲的地步。现在他知道了,他母亲是个聪明的,还有皇家那本经,比寻常人家更难念。
譬如,这都几年过去了,宫中的美人从八位变成了十八位,又变成了二十八位。他也不好问他皇帝表哥到底有没有睡过那些美人,他只知道他表哥没有子嗣的问题,就像是一把刀子扎在了他姑母的心上。他们母子的关系,也因此降到了底。
还有南朝的真元皇帝,一年病三回,可就是不肯传位给太子,三天两头的还叫嚣着要废了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保太派”的势力太强大,还是真元帝是个爱开玩笑的,雷声大雨点小,太子还是宝音的亲舅舅。那位没见过面的舅舅的承受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趋,一般人哪里能禁得住反反复复的惊吓!
想到此,萧般若道:“我听人说,真元帝又病了。”
玉宝音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萧般若“唉”了一声,她才道:“我都快忘记我外祖父长什么样子了,倒是一直记得我外祖母的样子。不过,就是记得他长什么样也没用,这都几年不见,他的头发和胡须,一定白到了底。他若见了现在的我,他不一定会认得出我。我若见了现在的他……就是能认的出来我也不会叫他。”
萧般若想说,真元帝不过是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该将她们母女丢在风口浪尖不闻不问,或许他已经后悔,若不然也不会每年都给她们母女送东西。
还都是一船一船的送来。
长安城中谁不知道,高远公主府的吃穿用度可堪比皇宫。可宫里的谁都不能多说什么,只因那些金银珠宝都是打南朝来的。父亲疼女儿,谁敢说不可以呢!
可萧般若知道玉宝音的脾气,那些她不在乎的人怎么伤害她都行,她一点都不会记在心里,她只会当下就打回去。
而那些她在乎的人,伤过她一次,她便铭记在心。只因那些人,她没法还回去。
萧般若觉得他今天一定没有将脑子带出门,说的都是什么话题,只会让她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