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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的声音不显那么冰冷了,“你以为推卸到别人身上,我就会信你。”
但是陆雪凝听不出来,她此时此刻快吓死了,忙解释,“不是的,我有依据,我有依据的,你出事那天,我约你出去看首饰,那都是大公主指使我这么做的,她让我约你去秀珍楼,出来后我直接回家了,你去了别的铺子,那个时候就出事了,一定是大公主安排的,是她要害你,是她要害你的。”
女鬼的姿势从弯腰看着到变成蹲着,直勾勾的看着陆雪凝,陆雪凝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就急忙多开,“我是说真的,是大公主要害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联合贼匪来害我,她又不喜欢齐皓轩。”
“我不知道,不是,是她不喜欢你,她讨厌你,宴会的时候好几次你们斗嘴,她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只是想借机除掉你而已。”
陆雪凝绞尽脑汁的想着大公主会杀祁玥的理由,但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驸马身上去,这件事,大公主谁都不会说。
就为了一点冲突要杀人,未免听起来太牵强了,陆雪凝想了好久,忽然急忙忙道,“大公主还让我和齐皓轩打听关于你的事,还派人了人跟踪过你,一定是她,除了她没有别人会要杀你的,一定是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死了之后要把你镇魂在墓地里的人也不是我,是她,都是她。”
为了证明她没有杀祁玥,陆雪凝把能想到的都说了,紧急关头能想起来的事还挺多,包括以前大公主和她提及过任何关于祁玥的事儿,陆雪凝一股脑全说了,祁玥是将门之后,其实就是个乡巴佬,根本不知道兆京的生活,在毫安那种鬼地方呆了这么多年,根本不想什么大家闺秀。
等边境太平了,这祁家也没什么用了,祁玥早晚也没有让她引以为傲的事情来说,从小没了娘的人,教养就是不怎么样,什么都不会,今后谁敢要她,倒了八辈子霉了。
小殿内安静的很,就是陆雪凝死命的在那儿说,每一段话后头都要说真的不是她害死了祁玥。
半响,庙殿内忽然的开始有风,好似是贴着地吹的,把陆雪凝的裙摆都吹起来了,她惧怕的转过头去,猛的,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几寸的距离,让她能够清晰可见的看到那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铜铃大腥红的眼,之间那女鬼张开嘴阿了声,陆雪凝看到了那两颗獠牙,一口气没上来,又晕过去了。
......
风停了,殿内安静了下来,看到陆雪凝松垮垮的靠在那儿,连呼吸都弱了,女鬼直接坐在了蒲团上,抬头看那小佛像,伸手把假发从头上摘了下来。
殿后钟继临和乔瑾瑜走了出来,看到谢满月这样时,钟继临又被她给吓了一跳,适才化好妆的时候已经被吓到了,这丫头对自己下手也真够狠的,一张好好的脸都能弄成这样,完全认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儿。
“问的怎么样了。”钟继临一面说着,一面开始收拾庙殿,顺便还要烧香拜佛,这借地儿演了这么一出戏,可不能得罪了佛祖。
“差不多了。”谢满月把假獠牙从嘴巴里拿出来,坐在那儿脱下鞋子,这特殊的鞋子底下装了很轻巧的轮子,材质不是木头,是袁枚找来的皮,只要前头有人牵着,她就能不用动就能被拉扯过去,加上这长裙遮掩,看起来就像是她在飘一样。
钟继临把这殿内收拾的差不多了,转头看她,“下回这事儿可别再轮到我了,为了让寺庙里借这庙殿暂用,我替你添了多少香油钱。”
“你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还提钱,多俗气。”谢满月冲着他咧嘴一笑,脸上的粉都快抖落下来,钟继临不忍直视的转过脸去。
“去去去,快去洗洗,这一脸鬼相,吓死人了。”
乔瑾瑜替她把鞋子穿上,谢满月也觉得这糊了一脸白霜难受的很,开门谷雨和霜降端着水盆进来,谢满月走到外面,简单的把脸上的妆容都清洗干净,梳好头发,换下了长白裙,把绑在身上的血袋子拿下来。
“王妃,就这么能把人留在这儿了?”谷雨替她整理好领口,看向殿内,那齐夫人还软歪歪的躺在那儿,苍白着脸色,吓的不轻。
“等会儿留人看着,让李江把那两个丫鬟带过来,放在门口这儿弄醒。”谢满月转过身看殿内,仰头看到小佛像,双手合十朝着佛像拜了三拜,她也是不得已。
......
钟继临和乔瑾瑜把庙殿里收拾干净,连带着陆雪凝手上的血都擦了干净,此时天色已经昏暗,钟继临去找了庙里的师傅,乔瑾瑜带着谢满月回定王府,而这儿的庙殿内,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后,李江带回来的那两个丫鬟,在门口幽幽的先醒了过来。
一看天黑了,她们急忙走进殿内,瞧见夫人晕倒在蒲团旁,两个人赶紧上前去扶,一个掐人中,一个拍手叫喊。
好一会儿过去陆雪凝才幽幽的醒过来,看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丫鬟时,陆雪凝这厢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失声痛哭。
等她哭够了之后才发现,她手心里的血不见了,烛台还都好好的放在那儿,就连那些被她扔过的符都还整整齐齐放在龛桌上,地上没有血迹,干干净净的。
问及两个丫鬟,只说是在外的时候忽然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天色暗了。
陆雪凝分不清了,难道殿内发生的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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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定王府时天已经黑了,谢满月好好的洗了个澡,何妈和夏堇两个人还念叨了她好一阵,做什么不好,自己去装鬼,多晦气。
沐浴的时候放了好些柚子叶驱邪,洗完澡后何妈又把观音像前的供奉的仙水拿过来洒在她身上,连带着乔瑾瑜也没逃过,洒了一身的水,两个人又喝下了满满一碗驱寒暖身的药汤,何妈这才放过他们,出去收拾东西。
等上了床,乔瑾瑜也没给她机会先说,‘热身’一阵,在外点了烛火,谢满月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轻喘息着,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别闹,说正事!”
乔瑾瑜自然的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抬到了她的后背,点头应她,“嗯,这也是正事。”
谢满月瞪了他一眼,“齐夫人说的,你可还记得。”
提起庙里的事,乔瑾瑜的神情正经了不少,“要是祁家大小姐的是真不是意外,那齐夫人的确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贼匪从刑部大牢里逃出来,再到街上去杀人。”
且不说当时陆雪凝还没嫁给齐皓轩,借助不了齐家去做这件事,就是她已经嫁到齐家,也没办法能从刑部大牢里把人放出来,这层层的几关,进去看人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让人逃出来。
“她说是大公主授意她邀请祁姐姐出去的。”谢满月本来是难以置信,但是那时候的事她记得十分清楚,陆雪凝邀请她去秀珍楼看首饰,正巧她嫁妆中有几副面饰在那里打造,她前去赴约,和陆雪凝在秀珍楼里呆了半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陆雪凝回陆府了,而她则是去了隔壁的铺子。
她死而复生的时候,想起那时的事,当时她还庆幸,辛亏陆雪凝走的早,不然这意外的事儿得多搭上一条命,那时候的她哪里知道,这几个人,压根就是冲着她来的。
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想,他们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那就是逃命要紧了,窜逃的时候会伤人,怎么也不会是为了杀人而来,像那一刀子,捅的又狠又准,不就是为了取她的性命。
“当时街上死了好几个人。”乔瑾瑜微顿了顿,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用力把她抱紧,声音轻了许多,“加上桃花庵的事,不可思议啊。”
人有好坏,坏人也分层次,小恶还是大恶,恶人还有明辨是非的呢,但这些都冠在大公主身上,乔瑾瑜发现一个都不适应。
他们都是猜测,没有证据,祁家大小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山贼死了,贼匪死了,上哪儿找证据呢,可饶是没有证据,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也足够证明这些事和大公主脱离不了干系。
谢满月蓦地从他怀里起来,嘟着嘴,眼底晦涩,“死的太不值得了。”
“算不上不值得。”乔瑾瑜把她拉回去,给她盖好被子,“起码不用嫁去齐家。”
谢满月抬头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呀,说给祁玥听,还是说给她听的,什么叫起码不用嫁去齐家。
乔瑾瑜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安慰道,“既然能知道这么多,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你要替祁家大小姐做主,我陪你。”
这世上谢满月遇到过三个毫无条件会帮她,惯着她的人,老爹,祖母,还有他。
那是和老爹他们不一样的感受,谢满月在他身边,总觉得很安心。
她不怕事情没有结果,大公主这些行径,早晚有报,她担心的是因为这些事,会影响到她的家人,她身边的人。
人是要了无牵挂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而牵绊太多时,做什么都要考虑周详,今天在听到陆雪凝说了那些事后,谢满月反而是显得平静了许多,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就是把这些猜测坐实。
她看着乔瑾瑜,也意味声长的说了一句,“老天爷让人重生,是觉得她死的太冤。”她祁玥,不就是死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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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夫人祈福回来后大病了一场,这一回病的,可比前几回严重了许多,可她病着,还有力气撑着这样的身子去了一趟大公主府,上午去的,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谢满月得知陆雪凝去过公主府的消息,她也就等着,等着大公主会有什么反应。
三天之后谢满月得知大公主去了福国寺,一去就是两天,第六天的时候,快中午的时候,谢满月这儿听闻了消息,祁家大小姐祁玥的墓地里,夜半去了一群和尚,在那儿念经了半宿,又不知做什么法事,天亮了才离开。
谢满月本来还有那么点儿怀疑的,觉得大公主再坏,也做不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现在她半点疑心都没了。
她就是个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出这些事,正常人哪里会这样?
陆雪凝这么一吓大公主就先露了端倪,这会儿都把祁玥当成是孤魂野鬼,没法投胎转世,谢满月估摸着,下一步云珠公主该做法事要把祁玥的魂魄打的魂飞魄散才行了。
心念一动,谢满月吩咐霜降送信去孙家的铺子,又亲自去了一趟钟继临那儿,二月底,兆京城中悄然的冒出了一个传闻。
是关于祁家大小姐的,有好些人晚上做梦,梦见有人给他们托梦,说自己死的好冤,每个人梦到的还都不大一样,有些梦见祁家大小姐被杀的画面,有些梦见了有人要害祁家大小姐,还有些人梦见刑部大牢中有人里应外合,把贼匪放出来。
梦的琐碎不要紧,说出来了自然就有人拼凑。
等到了三月初,这关于祁家大小姐托梦的事儿就有了完整版。
人祁家大小姐死不瞑目,死的冤屈,没法投胎转世,在人间游荡,而她的死因也不是运气不好,那些贼匪就是冲着她去的,当日刑部大牢里还出现了疏漏,有人里应外合,把那几个贼匪放出来,那几个贼匪上了街之后砍杀了好几个人,还一刀捅死了祁家大小姐。
那几个贼匪是受人指使的,有人想害死祁家大小姐。
一传十十传百,这托梦一事儿被传的越来越神乎,谁让皇家当年也是有托梦这回事儿,兆京城里的人是越听越信。
是啊,刑部的大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肯定是有人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