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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宁静而幸福的日子,维持了半个月,我觉得自己是时候退出了,不然整个后宫的怨气就要弥漫到朝堂上去了。
今天早上,他起身上朝的时候,我也跟着起来了。趁着夜色还未散去,高力士带了两个宫人为我引路,回到了紫云塔。
在紫宸殿闷了十几天,我总算可以出去走走了。没想到正巧遇到了手挽着手,正相谈甚欢的皇后和赵丽妃。我大大方方的走过去,道:“皇后,我们好些日子没见到了呢。”
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僵硬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淑太妃万安。”一旁的赵丽妃也向我行礼。
我看着皇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带着澜依走开了。
在前面的浣芳亭里小等了一会儿,皇后果然来了。“你想怎么样?”她故作镇定,心里却十分忐忑。
“皇后娘娘别急啊,请坐吧,我们聊一会儿。”
她不情愿的坐下来:“淑太妃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您过奖了。我也懒得跟你绕弯子了,如果你以后安分点,别给我惹乱子,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否则,这皇后之位就让给别人好了。”
“你!”
“对了,你最好不要盘算着杀我灭口。我已经准备了一封给他的信,倘若我突遭不幸,自会有人将信送给他。不把你的事捅出来,不是因为我怕你,只是他刚登基,废后这样的闹剧对他不利,你懂?”我看着她,用警告的口吻说道。
“哼!”吃了这哑巴亏,王氏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里撒。
走之前我又附在她耳边说道:“他说你的汤味道一般,看来皇后得好好学学手艺了。哈哈哈哈。”
王氏铩羽而归,一进凤至殿,就开始摔东西,宫人们都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敢再这个时候去劝阻。
在隆冬时节里,退位的睿宗就有些不适了,从偶感风寒道后来的缠绵病榻,现在一病不起,连太医都说很难扼过去。
果然,拖到了现在,他的状况已经是十分不好。今天早上我才得知,昨夜他便去了。
国丧,举国上下都是一片沉寂,那些欢声笑语一夜之间就被埋藏了起来,即使是朱红与赤金为主色调的大明宫也沉浸在了黑色之中。
今天的早朝,立太后一事是大家讨论最多的。没有什么争议,豆卢贵太妃众望所归的人选。不仅因为她代掌皇后大全多年,是最有资历的妃嫔,更因为她对李隆基有养育之恩(1),于情于理都该立她为后。
“朕自有决断,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吧。”
翌日早朝,高力士宣了一道圣旨,满朝文武皆震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在位之时,后宫无主。今先帝晏驾,主位仍悬。淑太妃韦紫,德行出众、秉性柔嘉,遂封其为皇太后,封号‘昭成’,迁居清凉殿。钦赐。”
这道圣旨念罢,文武大臣反对声四起。“陛下!您怎么能立那罪臣之女为太后?有损国面啊!”“陈卿家这话是不是还有一层意思,是说先帝也眼拙?”
“臣不敢。”陈尚书拢起袖子褪到一旁。
“可是陛下,您应该念及您与豆卢贵太妃的母子之情啊!”“朕的母亲只有一位,就是已故的昭成顺圣皇后窦氏!三日后是册封大典,散朝!”说罢,一拂衣袖离开了含元殿。
我站在窗边,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轻轻的“恩”了一声,便叫澜依退下了。李隆基,你是把我的话当真了么?做不了皇后,就让我做太后?反正皇后最终会变为太后,不是吗?呵呵。我苦笑。这一天终于来了啊,还是我自己引来的。
原来所谓的宿命这种东西,就是你无意之间招致的种种的总和,逃不开,离不了。韦紫如此,我亦如此。
(1)豆卢贵妃(661年—740年),唐睿宗妃嫔。豆卢氏在十五岁时,以良家子的身份成为李旦的孺人,后为贵妃,740年病逝,年79岁。豆卢氏早年离开宫廷独自生活,但因为对幼年的李隆基有抚育之恩,因此为建立豪华陵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