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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上锅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淡淡的药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支起身子，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了。那里不知道用了什么草药，冰凉的，压下了隐隐作痛的神经。
“姑娘醒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走了进来，“公子一会就回来。”
“公子？”我愣了片刻。
“墨染公子。”他说道。
“这里是……？”慢慢想起昨夜我最后竟是又在离尘面前晕了过去，我知道大概是腿上伤口的毒发作了。
“公子在偃京的别院。”老人家恭恭敬敬地说道，“姑娘稍歇息片刻，公子嘱咐姑娘身上的毒未完全祛除，还应卧床休息。”
我确实感到整个人十分乏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然而，我本欲远离这一切，包括离尘。他是世人景仰的英雄，统领万军的将军，他娶了公主，他拥有了一切，这一切里没有我，也与我无关了。
“逢歌。”这是我熟悉的墨染，唇角含笑，温润如玉。“你中毒了，怎么也不好好注意一下身体。你先留在这里吧，好好养养身子。”
“这算什么？”我刻意忽略掉几乎痛的无法呼吸的心情。“你的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我会跟她说的。”
“逢歌，其实我……”他张口欲要说什么。
“夫君。”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妙殊公主的声音。“夫君昨夜未回府，我很担心，派人来寻，才知道你在别院。”
妙殊公主款款走进来，她看了我和离尘一会儿。“夫君与闻香姐姐原来是旧识？昨天怎么不告诉妙殊。”
“妙殊，”离尘皱了皱眉，“你怎么跑来了。”
“夫君，本来昨夜就要告诉你的。可是，妙殊等了你一夜，也没等到你。”妙殊语气里有些撒娇的埋怨，“昨日御医来诊平安脉，说我有喜了。”
“你说什么？”离尘震惊地看着妙殊。
“夫君，妙殊怀了你的骨肉。你开心吗？”妙殊微微低头，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在我看来无比刺眼。
“闻香姐姐，我有宝宝了，你不祝福我吗？”妙殊转向我，她的脸仍然如同最娇嫩的少女一般，带着一点点无辜与邪恶。
“恭喜将军、公主喜得贵子。”这话仿佛不是我自己说出口的，脸上的笑容也僵硬的无比可怕。
“闻香姐姐，你是病了吗？你不要多想，就暂且住下吧，把身子养好再走。”妙殊公主坐到我的床边，“刚好我怀孕了，一人太无聊，你就当陪陪我了。好不好嘛。”
“妙殊，你不要闹。”离尘低声训斥道。
“夫君当年救过我的性命，闻香姐姐也仗义出手救过我。妙殊是知恩图报之人，闻香姐姐既然身子有恙，妙殊断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就这么离开的。”妙殊细声对着离尘说道。“夫君既与闻香姐姐是旧识，也该留下姐姐才是。”
“……至少，养好伤再走吧。”沉默了一会，离尘这样说道。
“闻香姐姐，我们这样留你了，你可不好再拒绝了吧。”妙殊笑的眉眼弯弯，天真无邪的模样。
如我这般，已经手染无数无辜之人鲜血，本就回不去了。
我沉默地同意了留下。我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帝女姬既然想要除掉离尘，那么第一次我没有下手，无论是幻姬坊也好，七绝门也好，还是会有下一波暗杀的。
纵然眼前的已经不是曾经的墨染，但我无法放放任他的死活。
妙殊公主与我的感情愈加地好，她甚至与我同吃同住。
每次看到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温柔幸福的表情，我的内心就无尽酸楚。
然而不知为何，我近来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白日也贪眠，总也睡不醒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我们坐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妙殊公主忽然面色苍白地捂住肚子，鲜血从她双腿之间流下来。
御医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公主是中了毒。”御医把了脉之后这样说道。“这种毒，少量对身体影响不大，但是会使怀孕之人滑胎。”
“老夫行医多年，之前也有见过此毒几次，这毒是七绝门的秘药。”
离尘转过头看向我，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我的内心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