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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之卓不明白程萧然到底在顾忌什么,他明明有话跟自己说,他能够感觉到今天他想要与自己的倾诉的冲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但在挣扎纠结过后,他依旧选择了沉默。
自己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吗?
傅之卓有些失望,更有些气闷,但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眉间淡淡的疲惫与愁意,又尽数化为了浓浓的心疼。
这一刻他格外想要将小家伙拥入怀中,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重重地碾上了这个人的唇,像是安慰,又更像惩罚,然而在嘴唇相贴的那一刻,蛰伏在血脉中的冲动被激活,咆哮起来,他无法抑制地想要更多。
程萧然惊愕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就挣扎起来,然而傅之卓又先一步搂住了他的腰身,连着手臂和腰肢一起禁锢住,抬腿压住了他想要抬起的膝盖,一手盖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傅之卓的力量很大,在体格明显弱于他,又失了先机的情况下,程萧然根本挣不动他,他想要斥责,但牙关才打开一条火热灵活的舌就钻了进来,在他的领地里重重搅动,贪婪而又霸道地汲取。
程萧然惊喘,但连呼吸都要被夺走,他看着近在咫尺而模糊看不清的傅之卓的脸庞,不知为何渐渐放弃了挣扎,顺从下来。
男人的身体比起女人来自然远没有那么娇软,但程萧然身材清瘦,腰身只堪堪一握,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又似乎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绵韧,当他顺从时,伏在傅之卓怀中,越发显得整个身体都绵软起来。
傅之卓被刺激地眼睛有些发红,呼吸也乱了,忽然一个用力将程萧然抱起,然后压在沙发上,他微微退开,摸了摸程萧然的脸颊,然后捧住他的脸又吻下去。
这个吻特别长久,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两人越发沉重而凌乱的喘息,甚至还有些暧昧的水声,当傅之卓的大手探进程萧然腰间抚摸的时候,程萧然才终于再次挣扎起来,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够了!”
傅之卓停下来,但没有起身,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颈边平复。
程萧然躺在沙发上,双目有些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胸口重重地起伏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一年之约还没到,他们居然就亲上了,而且他还顺从了,甚至还觉得这个吻挺不错的。
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明镜一样,除了那一丝不信任,他从各方面都不排斥傅之卓了。
他视焦聚拢,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起开,重死了。”
傅之卓低低笑起来,蹭了蹭程萧然颈间:“萧然,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他有些暧昧地挺动了一下腰部,那坚硬的某处与程萧然的那处碰触过,即便隔着几层布料,依然能隐约感觉到彼此的形状。
程萧然的脸腾地涨红,他咬牙切齿地将傅之卓从自己身上掀下去,坐了起来掩饰自己有些尴尬的那处,怒瞪着傅之卓,被人又啃又蹭又抱的,没有反应的那是有病了。
傅之卓顺势就半躺在地上,他笑吟吟地看着程萧然,他的衣领被他扯开了,一粒扣子甚至都不翼而飞,露出瓷白细腻的胸口和锁骨,此刻那上面却遍布着粉红色的印,尤其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更多,想到刚才吻上去时的触感,傅之卓的眼神沉暗了下去。
程萧然看着傅之卓眼神不对,低头看看自己,微微一惊,立即跳起来冲进浴室,片刻后里面就传来一声压低的咒骂,程萧然阴着脸出来:“姓傅的你故意的吧,这样我怎么出去?!”
傅之卓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随意且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走近又仔细看了看:“放心,我没多用力,很容易消退的,现在天气又冷,一会儿离开围一条围巾就行了。”
程萧然打开他想摸过来的手:“你就不能克制一点?”
傅之卓的眼神立即就变得古怪了,他瞥了程萧然一眼:“这还不叫克制?要不是我自制力过硬,你现在已经被我扒光了。”
程萧然一哽,横他一眼,你大可以试试:“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傅之卓趁他不妨摸了摸他的脖子,皮肤真不是一般的嫩滑,他低笑着说:“萧然,是你的皮肤太嫩了,这点力度本来不该留印的。”
一个大男人被说皮肤嫩容易留印记可不是什么好事,程萧然瞪他,忽然冷笑一声:“傅先生倒是经验足,知道什么力度能留印,能留多深的印,多久能退掉,都一清二楚,真是经验丰富啊。”
这下轮到傅之卓说不出话来了。
程萧然懒得理他,被这么一弄,之前的气氛一点不剩,程萧然都忘了自己该说什么的,想了想才回忆起那股子愧意。不过被这么一闹,他是丝毫没有自己有过错的感觉了,被占便宜的可是自己!
他抹了抹被吸得有些肿且有点发疼的嘴唇,拎起自己的外套:“好好吃饭吧,我先走了。”
傅之卓连忙拦他:“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程萧然道:“你有你的工作陪着不就行了?”
傅之卓捧心脆弱道:“被你提防我很受伤的,你不安慰我了?你不是来道歉的吗?”
程萧然冷笑:“一个吻不够安慰?够不够道歉?”
……够了,足够了。
傅之卓本来没指望揩到油,先前做出失望中透着颓废的姿态,除了自己是真的失望气恼,主要就是想在小家伙面前刷分,赚取他的同情和愧疚,所以现在看来得到一场深吻他赚翻了。
程萧然转身就朝外面走,傅之卓连忙拿了自己的外套,又火速从休息室的衣柜里拿了条围巾,跟上去。
等电梯的时候傅之卓就将围巾围在程萧然脖子上,浅灰色的围巾,特别轻薄柔软,围着很舒服,将脖子上糜艳暧昧的痕迹全部遮盖,傅之卓笑着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去工作吧,也不远,我自己开车过来的,还能走丢不成?”程萧然拒绝。
“那我让阿洪送你回去,不要拒绝,晚上你一个人回去我有些担心。”
程萧然拒绝不了,只好答应。
傅之卓看着程萧然坐上车子离去,他才回到楼上,看着茶几上的红豆糯米粥,嘴角玩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也满是纯粹的笑意。
他端起碗很是珍惜地吃起来,虽然味道只能说一般,但对他而言比大厨烧得还好。
程萧然再次回来到住处楼下,他还以为会留在傅之卓那里呢,陪着他工作之类的,没想到一个吻全部解决了。
他又摸了下嘴唇,傅之卓,他是真的不抵触了。
和傅之卓在一起似乎真的可以接受。
剩下就是希望他值得信任了。
他走出楼梯,忽然脚下停住,他的门前站着一个人。
“才回来,等你好久了。”顾亦舟冷冰冰地说。
他满眼血丝,面容憔悴,脸颊甚至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瘦得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站在并不特别明亮的走廊灯光下,还真有点渗人。
程萧然微微眯眼:“你来干什么?”
“我说过,我想和你谈谈,谈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萧然面容冷冽而平静,就这么看着顾亦舟。
顾亦舟说:“是请我进去,还是出去找个地方聊?”
大晚上的,程萧然没把一个和自己明显是敌对关系的男人带进家门,他侧身重新按开了,对顾亦舟说:“出去聊吧。”
他们找了一家茶店,环境幽静,位置之间或是多宝架或是盆栽,也挺有隐蔽性的,而且还不远。
程萧然点了杯绿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抬眸:“你到底找我想说什么。”
顾亦舟笑了一声:“看起来你过得不错,也是,有靠山嘛。”他压低声音道,“程述年找了个赵牧,你青出于蓝,勾搭上傅之卓,你们这样的人好像总能找到靠山,也是,本来就不算男人,天生就是要依附别人的,不过你们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程萧然抬了下眼,越发清晰地看见顾亦舟巩膜上的血丝。
他缓缓勾起一个笑:“有人靠总是好的,顾先生早年不也上窜下跳地找靠山,为此甚至不惜卖命,卖自己的命更卖别人的命吗?哦,对了,我忘了顾先生如今早已经没有靠山了,所以顾先生这些天恐怕睡得不大好吧?”
顾亦舟脸色一变,眼中流露出愤恨之意。
这些天他睡不好吃不下,一闭眼就是无数张流着血的脸,他烦扰不堪,甚至感到惊恐,整个人无法抑制住暴躁的情绪,而且他看谁都是不怀好心的,他想要攻击一切,报复一切,尤其想要让赵家彻底消失,赵家叫他做了那么多黑活,等到用不到自己的时候,他们会放过自己?
这样的念头天天在他脑海里盘旋,可是当做了对赵家不利的事,他又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做,那是自寻死路。
矛盾,挣扎,他快被自己逼疯了,眼底的阴影和血丝让他看上去如同被逼到悬崖边上的野兽,而这一切情绪在那天法院里看到程萧然的时候,几乎要爆发,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他本该死了,为什么还活着?
可是脑海里一个声音那么清晰且不容置疑:不能向任何人泄露程萧然的身份。
他想弄死程萧然,可是因为这个声音,他什么都做不了,整个人像被控制住一样,反而还做出了许许多多他清醒时候根本不会做的事。
“是你,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你控制了我!”顾亦舟压抑地说。
程萧然不说话,顾亦舟这个人挺有意思,说他意志坚定,可他能够被自己催眠,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暗示去做事,但说他不够坚定吧,他又能意识到自己的反常,甚至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程萧然自己造成的,真是矛盾。
不够或许这样才是最痛苦的,让他在浑浑噩噩和清醒中沉浮,让他替自己去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虽然起不了多少作用,但膈应膈应,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