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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笑听着这个要求,却是面有难色,凤凰城的长老,别说外人,就是何笑自己,也不是说见就见的啊。
秦峥闻言,掀起一个嘲讽的笑来,斜睨着何笑,道:“你刚才还说,要对我好,怎么一转眼,连这个要求都达不到?再说了,你没事拿王月荣这种小喽啰开刀又是何必呢?真正害我的人是凤凰城的长老,我险些死在他们剑下,你却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何笑听着这个,不由面红,嘿嘿笑着上前道:“你别冲动,他们真得不是那么好惹的。便是我,平日里也要让他们三分。”
秦峥回首,问路放:“你说怎么办?”
路放一路跟随秦峥,此时正沉吟在单言一事中,听的秦峥这么说,淡扫了眼何笑,道:“当日我破了凤凰城之围,诸位长老曾说,欠我路放一个人情。”
何笑听了,再次苦笑一声:“好吧,我自会为你去说。”
何笑走出后,路放轻轻握了下秦峥的手,道:“若是真得他们害你,我自然不会放过。”
秦峥闻言,不由笑道:“你知道凤凰城的长老在凤凰城是什么样的地位吗?”
路放点头,可是眸子里却是一片认真之色:“可是那又如何,不管是谁,存了害你之心,我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秦峥正要说什么,却忽听得一个金衣卫士跑来,朗声道:“几位长老有请秦姑娘和路公子。”
☆、86
待到两个人走出那禅房,路放问秦峥道:“你觉得当日追杀你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们?”
秦峥摇头:“不是,但总归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路放停下脚步,望着秦峥:“如果是他们——”
秦峥却挑眉道:“我想着如今你我并无证据,若是就此发难,一则他们未必承认,二则如今形势来看,我们与他们闹翻了未必就好。”
路放听此,知道她的心思,捏住她的手,正要说话。
却此时,有一个女子,香风逶迤,缓缓而来,此女子身材高挑,一袭紫衣透着高贵逼人之气,她峨眉高耸,眸中凉淡,双唇绝美。这女子向前行走时,目不斜视,仿若秦峥和路放都不存在一般。
待到这女子走到秦峥眼前,她的目光堪堪扫过,却如同扫过一个蝼蚁一般。
她继续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衣摆从秦峥面前飘过,留下一点似有若无的香气。
路放望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皱眉多看了几眼,然后才牵着秦峥的手离开。
待到走出那院子,秦峥才道:“这个人是何笑的表妹,闺名阿焰。”
路放点头:“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她的母亲乃是昔日凤凰城大小姐何惊玥,和侍卫私通生下了她。”
秦峥眸中一动,忽然感觉到什么,路放也是低头沉思。
最后两个人对视一眼。
只是到底没有证据,此时却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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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凤凰城的时候,依然是萧柯来送的。游喆自从来到凤凰城,城中人感念他解救了凤凰城瘟疫,将他视为恩人,各种款待,今日这这里游玩,明日去那里吃喝,好不热闹,便不再跟着秦峥和路放走了。
翠儿情知自己的父亲死罪难免,对秦峥痛恨不已,跑上前来哭啼不休。萧柯见此,上前请翠儿离开。翠儿泪眼朦胧,望着萧柯:“你倒是忒地狠心!”
萧柯却是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一般。
等到秦峥和路放打马离开后,翠儿也哭着绝望地离开,萧柯望了眼角落,角落里站出一个身形单薄的青年,却是单言。
单言和萧柯,却是认识的。
萧柯问单言:“你既然想送她,为何不出来。”
单言面无表情:“她不想见我。”
萧柯点头:“我明白。”
单言看了看不远处的翠儿,问道:“这不是翠儿吗?你的没有过门的妻子。”
萧柯却坚定冷漠地道:“我萧柯绝对不会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为妻。”
单言闻听这个,点了点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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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和路放打马离开凤凰城,一路行来,不过半日,便到了十里铺。却见十里铺一如往日般热闹起来,不过两个月的功夫,昔日伤痕仿佛不复见了。
秦峥有意看看自己的家园,便和路放一同前往。
路上,却遇到包姑的母亲包家大婶,包大婶见了秦峥,拉住便哭,说是包姑当时见秦峥迟迟不归,竟然自己收拾了包袱说要去寻他,如今是一直不见人影,请秦峥和路大将军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她。
这时候,路放便是路大将军的事情已经渐渐地在十里铺传开了。
却原来昔日欺行霸市的陈有志早已看出路放身边,待到路放大败南蛮军时,便一声招呼,要前去投军,于是十里铺众位男子,个个群情激昂,纷纷跟着去了。镇子上诸如陈有志,秦家三郎等,都去投了路家军。
秦峥听着包大婶这番话,一面是为包姑担忧,答应了下来,可是心中却知道,茫茫人海,寻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自己寻了这么多年母亲,不是依然一无所获么。
正说着时,却有其他镇子上的人认出了秦峥和路放,于是都来围观。
一时之间,有人诧异秦峥竟然是女子的,也有人叹息昔日那个烧火跑堂小伙计竟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的,这么一来一叹,他们身边顿时围了很多人。
更多的人,则是感恩,拜谢,有的甚至跪下,感谢路放带兵,解救了大家。如若不然,怕是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十里铺过这么安稳的日子了。
昔日许多相熟的面孔,诸如宋记粮店的老板,诸如满记食铺的夫妻二人,又诸如柳家几个婶婶,也都闻讯赶来,有哭的有笑的。许多人,也许曾经有过纠葛,可是如今在经历了一番生死后,仿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
柳三婶想起昔日自己和秦峥争抢宅子,羞红满面,当下说起自己的家中事,原来小儿子参军,如今两个大儿子自己做些小本买卖,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至于最小的女儿柳儿,如今也嫁了,这几日正在家里回门呢。
说起曾经种种,大家都感慨不已。
一时问起秦峥要住几日,家中怕是诸般杂乱,大家都帮着收拾一番。
秦峥便说起,并不曾要住下,只是路过,很快要走。
大家听了,不禁唏嘘,于是有人拿来银两,有人捧来瓜果,更有苏家食铺的苏掌柜,用油纸包了一大包金丝酥饼,递给路放和秦峥:“秦家掌柜,路大将军,当日你们来我这店里吃过金丝酥饼,也夸过好吃,今日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
秦峥见大家热情,便收下那金丝酥饼并其他易带的瓜果,至于银两,自然是不受。
其实包袱中自然有何笑为她准备的银两以及燕窝补品等,并不缺了什么的,只是盛情难却罢了。
待一番告别后,秦峥和路放终于重新上路,打马离开十里铺。
而此时此刻,在十里铺的一处角落,一个穿着崭新挽着罗髻的女子,躲在那里,默默地望着远去的那个马上英姿。
记得当日元宵佳节刚过,她也是守在这里,抱着一包衣服要送与他,最后望着他骑马远去的英挺身姿。
那是一个生来便不平凡的男子,他必将骑着战马,拿着刀剑,抗击敌军,在这天下拼杀出一个立身之地。
这样的男人,以前不曾,以后不会,也永远不可能属于她。
她只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女人,不过是沧海一粟,见过既忘,丢在海中亦激不起半点浪花。
她已经嫁人,嫁了一个平凡本分的男人,一辈子为他洗衣做饭,在日常的劳作中消磨着自己娇嫩的双手,磨去那曾经清丽的容颜,最终熬成一个垂垂老妇。
等到她渐渐老去,当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缝补衣衫时,是不是偶尔也会想起。
想起年轻之时,曾经有那么一个几乎已经成为传说的男子,让她为之心动,让她为之疯狂。
柳儿,默默地擦去颊边的一滴泪,低着头,无声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