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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阿妈远远看到两父女扶着一个陌生人回来,阿妈是个胆小的女人,先是一惊,再紧张地追问:“这是谁?怎么还带个陌生人回来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生火,这个人身体很冰凉,需要立刻取暖。“阿爸说,阿妈连忙跑到灶前生火。
小丹拿了毛巾帮他擦干头发,再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再进行包扎,伤口伤得挺深的。
男子长得极其英俊,苍白的脸颊增添一丝凄美的气质。余光扫过男子硬朗的肌肉线条,此时的少女怀着好奇之心,神不知鬼不觉用手轻轻按了下那线条,结实坚硬,她被自己的大胆举动吓了一跳,内心无比的鄙夷自己,她在救人!
小丹不停地搓着男子的手,大约半小时,男子的逐渐变得温热,虽然人还没有醒过来,但这是非常好的预兆。
农村很少走亲戚,客房早已成了杂物间,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供男子休息,阿爸说把他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那么小,他能躺下吗?让他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小丹望着那窄小的沙发,不要说这名高大的男子,估计她都躺不下。
“他睡你房间太不像话,救他已经仁至义尽,其他的听天由命,就让他睡客沙发。”阿爸皱着眉头说。
“让一个病人睡沙发合适吗?俗话有说,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休息好才好得快!”小丹执着地说。
阿爸沈知女儿善良倔强,看着昏迷的男子也没有危险性,事已至此就随她,阿爸也没有再多说话。
男子脸色潮红,肌肤烫得吓人,他发烧了。
外面下着****,很难请医生过来看病,其实所谓的医生也是学校里的校医。还好家里剩有退烧药,这退烧药是小丹上次感冒发烧,碰巧校医放假出城,子青连夜到镇上买的,说实话,子青除了爱欺负她,对她也是极好。
喂完药之后,再拧一条湿毛巾搭在男子额头。小丹在书上看到过,如果是受凉感冒发烧,发汗即可治愈。小丹便把冬天的棉被搬出来给他盖上,忙完一切夜已深,阿爸阿妈也早已去休息,只留小丹一个人照看着他。
男子紧皱着眉头,进入了梦魇。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六岁的沈星岩和母亲在练琴,悠扬的琴声流淌在空气中,充满了整个琴房。就是那个下午,父亲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她腹部微微隆起,看样子已经怀孕三四个月了。
父亲对母亲说:“啊月,奕心已经怀有我的孩子,你知道我一直希望我沈香火兴旺,从今奕心就住在这里,日后大家好好相处。“
父亲坚决的语气不容一丝一毫的反对,难以置信的母亲又无可奈何,沈星岩出生时大出血,艰难地保住了大人和小孩,却也造成了无法再孕,母亲还是优雅地微笑点了点头,小三微扬着嘴角,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小小的沈星岩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撕碎这嚣张跋扈的脸!
“小岩,小岩,妈妈在这。“沈星岩看到妈妈一袭白衣,背后一片白光,向着自己伸出双手,沈星岩踉跄跑来捉住母亲的手,他感到妈妈的温度,闻到那淡淡的香味,妈妈的手真的好柔软好温暖,他贪婪眷恋着这一刻。
小丹望着被男子抓住的手,这可如何是好!她试图慢慢地掰开他的手,她越掰,他握得越紧,最后只能任由他这样紧紧地握着。忙了一天,小丹也是极乏,脑袋一沉,迷迷糊糊的在床边睡着了。
沈星岩慢慢睁开眼睛,头还昏昏沉沉,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房间很整洁,床上充满了少女清甜的气息,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墙上贴满了叶小丹的奖状,他扫了一眼名字,视线再落到书桌上的滴答行走的小闹钟,才凌晨四点。
沈星岩发现床边睡着一个少女,在灯光下,少女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淡淡羽状的投影,小巧的鼻子一张一翕匀淡地呼吸,沈星岩收回了目光,惊觉手中紧握住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他轻轻把手松开,不一会儿又沉沉入睡了。
翌日,小丹在床边醒来,因趴得太久,她感觉周身酸痛,伸了伸懒腰舒服多了。
小丹抬眸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你醒啦!太好了!阿爸阿妈,他醒啦!你们赶紧过来!“
“醒了就好!你感觉怎么样?”阿爸问道。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还好,谢谢你们!”
小丹连忙递上一杯水:“你喝水,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子喝完水答到:“我忘了。”
“啊?”少女睁大眼睛看着他的额头:“你失忆啦?”
阿爸还是决定请校医走一趟,校医检查完后:“他腿部伤得比较严重,按时换药,按时服药即可。至于头部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受到猛烈撞击引起的脑震荡出现短暂性的失忆,过几天就能恢复。”
送别了校医,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穿着阿爸的衣服,明显的小有点滑稽,小丹噗呲一声笑道:“你既然失忆了,你皮肤这么白就叫你小白吧。”小丹一起想不出更好的名字,就乱说了一个。
“我爸的衣服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你穿起来真的太小了!我给你变个戏法,不用5分钟就给你变出合身的衣服。”少女明亮清澈的眼底透露着狡黠,她拥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她打开窗户,轻轻敲了对面的窗。
“子青,能借两套衣服我么?”少女的声音如三月的春风温柔拂面。
“你借我衣服干嘛?”子青一头雾水,话音刚落,穿过小丹的肩膀,清楚地看到她床上静静坐着一个脸色苍白,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邪魅男子:“你床上有鬼啊!”
“不是鬼,他是我昨天在海边救回来的,他失忆了。我借衣服就是给他穿的。你们两个身材差不多!”小丹知道眼前的人不好说话,但求求他,他也是会心软的。
意料之中子青不肯借,小丹软硬兼施也没用。
“还剩下1分钟。”男子的声音淡淡地飘来,却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什么还剩下1分钟?”子青疑惑。
“我跟他打赌5分钟之内能借到衣服,如果我输了,一个星期不和你说。”小丹降低只有子青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个慌。
“幼稚,他一个大男人在你闺房像啥,叫他到我这里来,我就给他。”
“他腿受伤了,不方便走动,就知道你小气不会借的。就当我没问你好了,我认输不和你说话就是了!”小丹觉得这个邻居特别聒噪,关窗之际被子青用手挡住了:“行,我借给你,但是窗户不许关!”
“好,谢谢你!”小丹眉开眼笑,女人真可怕,变脸比翻书还快。
男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安静,有时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让人忍不住上前送花。
从他苏醒过来,说的话屈指可数,惜字如金,将沉默进行到底的节奏。
他们两个完全属于陌生的人,也对,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也不对,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小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我可没有读心术!”小丹先开口打破这宁静。
小白,这是叫小狗吗?男子无声。
“不是失忆,是傻了吧?”小丹一把捧住男子的头,认真地看着他。男子被小丹突如其来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推开少女的手。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小丹气嘟嘟的,本姑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拿起一旁的书,再也不理会男子。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只听到闹钟一滴一答的声音,最终男子还是最先开了口:“我想方便,尿急。”
听听,一点求人的语气都没有,一副你大爷等着伺候的样子,小丹装作没听见,哼,让你急!
“你再装。我也没必要再忍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你等等,你等等。”小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把一个尿壶递给他。
“你扶我去洗手间。”男子瞟了一眼尿壶。
“你腿伤还没有好,走动会撕裂伤口难以痊愈,你就用这个解决吧,我先回避!”小丹转身出去,顺道关了窗和门。
村子里人声鼎沸,忙得不亦乐乎。家家户户都出海打捞那艘沉没货船洒落的洋酒,那洋酒包装得极好的,竟然没有破损,看起来价值不菲!不过一天时间,村民满载而归,连拖拉机的车厢都拉弯了,村子里充满了笑声,这横财发得太突然了。
阿爸也载了一拖拉机回来。
“阿爸,这酒怎么处理?“小丹问道。
“能卖就卖,不能卖就喝。“阿爸如实回答。
“这是别人的东西,应当要归还人家,非己之利,纤毫勿占。“小丹有点苦恼。
“这里山长水远的,如何归还呢?况且不是我们一家才拿的,我还拿得还少,你看哪一个家不是拿得没地方放了?“阿爸无奈地说。
“小白应该是船上的人,等他恢复记忆了,这酒就还给他。”小丹说。
“到时再说。”阿爸忙碌着。
“小丹,你过来一下。”子青站在门口向小丹招手。
“阿爸,子青喊我,我去去就回。”小丹走过去问:“你找我有事吗?”
“你跟我来。”子青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后山上,小丹看到了一株玉兰树,还有一把铲子,“你不是一直想种玉兰树么?我知道你喜欢玉兰花香,想要在树下看书,这是我昨天出去买的,就当作是送你考上大学的礼物咯。”子青诚恳地说。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偷看我的日记了吗?做事要光明正大,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小丹不想接受他的礼物,更何况他是以这种形式知道的。
子青脸色变了变,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满眼的失望:“你应该是满心欢喜才对。”
小丹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变脸打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还要照顾病人,我先回去了。”
还没等子青再开口,小丹就走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日记本藏好,如果他真的看了她的日记本,就应该知道她对他的阴影,她是害怕他的。
子青看着在一旁纯洁无瑕玉兰花树,一股恨意油然而生,用脚狠狠地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