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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董氏族长朝昭若云一剑刺来的时候,待立一旁的马夫一步抢来,张开手来,一把握住董氏族长的青铜长剑。
马夫虽然力气远远的不够那魁梧高大的董氏族长,但那青铜长剑也被稳稳的停下来了。
林间响起来一两声鸟雀的呀!呀!呀!呀!的惨叫,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
锋利的剑刃在马夫常年握马鞭的手上划开了一条口子,血滴像一条小河一般汇聚着从剑刃的边缝处汹涌的滴落下来。
昭若云在马夫身后并没察觉到马夫的情况。
“先生,您!”昭若云叫道。
马夫回过头朝昭若云“嘿嘿”的一笑,昭若云瞪大了眼睛,她吃惊的看到,利剑已经穿过马夫薄薄的衣衫,深深的刺入了马夫的胸膛,鲜血从伤口处不停的翻涌出来,将衣服染成了一片腥红,好似马夫的胸前开出了一朵火红的蓼花。
青霞花容失色,这时候紧紧抱着昭若云,似乎是想保护好昭若云,又似乎是想从她这得到点力量。
马夫带着愧疚,断断续续的说道:“小主公,这次是小人的失职,还望···小主公您···恕罪,小人本知道不该带小主公出来,但终究还是失职了···”
马夫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喘着气说道。
“若是小主公出了事,小人回去终究也是个死,不如在这里为小主公您挡上一剑,这样死了也来的舒坦。
只是求小主公您在昭常主公面前为小人我求个情,小人还有家室在府上,小主公回去,还望小主公为小人我求情,求昭常主公他能宽恕了他们,让他们回去做个耕田的农民,这样我就安心了。”
马夫嘴里咳出了两大口血来,血渍都污了满身。
马夫沉着头,两只手往剑柄处慢慢的移过去,想要从那董氏族长手里把剑给夺过来,无奈被那董氏族长抢了先去,一用力就把剑从马夫的胸膛处倏的给抽了出来,一片血花漫舞,渐染了林间的荒叶草丛,好似把一地的落叶都给点燃了。
“噗通”一声,马夫朝后摔到了下去,正是昭若云的跟前。
仰面朝天,躺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他想到了很小的时候,也是躺在路边,饥饿难耐,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打转,正在他仰望着蓝天白云的时候,一辆马车停了下来,把他从路边带走了。
是他的妻子,儿女好像在路上朝他招手,他奔过去,却是什么也都没有接触到。
等着视线渐渐的模糊,昭若云的影子也消失不见,直至这整个的世界完全黑了下去。
林间的微风撩起他散乱在眼前的乌发,然后又停歇下去,一滴泪从脸上滑落,他最后的一念会是在想什么呢?
昭若云跪在地上,在他耳边不停的唤道:“先生,先生。”
呀!呀!呀!的鸟叫声响的越来越凄厉了。
一群麻雀嗡的一声从林子里飞了出来。
昭若云低头沉默了一会,就慢慢仰起头来,眼中含着悲愤,厉声道:“你们无缘无故,在这滥杀无辜,倘若你们口中的先王得知你们如今的罪过,也定会羞辱不堪。”
“当初楚人滥杀我蓼国子民,也没见过他们心慈手软,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
我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莫要和我讲什么仁义道德。”那董氏族长用袖子擦掉了血迹,插剑回鞘。
“不过,这次我就不杀你了,楚国也还有能舍弃性命为主护身之人,他这番勇气,我颇为欣赏,看他这般护你,我就留了你性命”
众人中顿时就有人出来抗议道:“族长不能不杀了她啊!”
“留着她还有用,从他们的话语中也能看出来她好歹也是个贵族之胄,留的她在,我们也有个把柄在手。”
“族长若是带上她们,怎么也是个累赘,不如在此直接了结了好。”人群中跳出了一个年轻汉子。
“休要多说,我意已决!”董氏族长一声冷哼。
一大片鸟叫声从树林里传了出来,哗!哗!哗!这时候不只是短嘴的麻雀,还有黑腹白尾的鹊鸲也从密林的四处拖着长尾飞了出来,还有一些斑鸠也咕咕咕的夹杂在其中,这时候无数的飞鸟从林子里飞了出来,像是卷起了一阵乌云。
蓼原上响起了沉重的马蹄声。
林子里的人朝草原望去,只见披甲执锐的士卒从蓼原深处鱼贯而出。
军队从中间向四围渐渐的铺展开来,延展到了整个蓼原的边缘,手执长戈的甲士和拿剑提盾的步卒慢慢辗来,骑兵在军阵前来往奔驰,军阵前还有几辆战车,其上插着显眼的黑边白底大旗。
“昭”字如同扬爪飞腾的黑龙映在大旗上,大旗飘扬,插在军阵之中,显得十分的扎眼。
“竟然有楚国大军压过来了,是昭氏的家族部曲,难道是为了这个小妞,消息不至于传的这么快啊!”董氏族长充满疑惑的看着昭若云。
“所有人注意,掉头进山,董虔,董潭你们看着她们,和我们一起进山,走!”那董氏族长率先行动起来。
这时候有两个族内的人朝那两匹马跑去,使劲的解着马上的马具。
“走,把马留下,再有任何人继续停滞,以族规处罚。”
董氏族长回头怒喝道。
那两人只好惺惺跟了上去。
军阵前的战车上,立着三人,其中一人正是昭家三主昭应“若云侄女独身来这荒野的蓼原,你也不及时阻止,就任由她们出来,事后还是昭署告知的我,若是若云侄女刚来湖阳就出了好歹,我如何见我兄长,若是侄女出了事情,我拿你是问!我···”昭应怒气腾腾的扬鞭就要抽打昭盖。
“父亲恕罪,父亲恕罪,都是孩儿的不是”昭盖可怜兮兮的眼望着昭应。
“父亲请息怒,大兄也不是故意如此的,我也见兄长他追出了很远,只是实在堂妹驾车出了很远,大兄也尽了他所能了。”昭署恭敬的说道。
“对!对!对!二弟说的对,父亲,我也真的尽力了!”昭盖说道。
“你!你竟然还说的出口,平日里尽知道去城邑里寻欢作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逆子,我!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昭应一挥大手,说道:“师帅听命,领兵沿着车辙搜索,不,兵围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