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养马的生活

贪狼的天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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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晴朗的深夜,婆娑的树影把微风送进窗口,帘子上每一根竹条间的缝隙正好剪断了如水一般的月光,把这个小小的房间镀上一层乳白色的光晕,显得分外空灵。

    在景府的每一个晚上,景逸都会在卧榻上侧身思考良久。他在追索,他希望知道自己灵魂深处最渴求的是什么?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他都觉得自己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让他自己如此的困顿呢?什么时候有真心满足的快乐呢?只有握着玉的时候,或许他心中才会浮起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等到这个年轻的灵魂安宁的时候,他就缓缓的蜷缩着睡着了。

    当天穹初放光明的时候,虽然景府的大部分人都还在浅浅的睡眠中,淖齿就已经准时的等候在景逸的房门口了,像他这样在内心里把公子当成某种尊贵的存在的老师就总会不经意间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不过他这样恭恭敬敬的作法似乎有违了师长的威严,但到了正式教授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会含糊的,正所谓该轻则轻,该重则重。

    在他心里,给公子当老师绝对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能被景鲤大人看重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在等候景逸的那片刻间,他有时候会轻轻的催促几声,但大多数情况下,景逸都会预先早起,等到淖齿的脚步声一到,他就微笑着推门来见了。

    景逸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穿上贵族们才穿的锦绣深衣了,他穿戴的就如同景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普普通通的仆从。

    一张秀气文弱的脸似乎也在这十几日的别样生活中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黄铜的小圆脸透露出那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阳光开朗来。

    站在马棚里,景逸也不过就略略高过一匹刚出生的小马驹。

    当他站在一般的成年马面前时,也就只有仰望这生灵的份了。

    基于对景逸目前所有能力的考虑,淖齿最开始只让景逸接触一般的驽马,这种马已经完全失去了最初的那份脾气,被日日的奴役给磨平了豪气。

    景逸能通过给他们喂食,清洁马身来增进对马匹的了解。

    每当天色刚放亮时,这些被用作杂役的驽马就要被喂食了,这时候,淖齿就带上景逸去喂马。

    对于总是被别人侍候的景逸来说,这样的工作是充满新意的

    ,因而他在切草料时,都会分外的认真,尽量遵照老师说的精细的标准来。

    投放草料时也会认真按照马厩里一贯所要求的每匹马每日所需的草料来投放。

    每天他都会在黄昏,这些作为杂役的马还没回来的时候,躺在高高的草垛上。

    虽然从马厩里总是传来很强烈的气味,但景逸始终沉溺在内心世界的海洋之中。

    马匹回来后,景逸就慢慢从草垛上滑下来,这时候常常能有一个健仆看顾着他安稳落地。

    当马进了隔间之后,就只顾着低头饮水咀嚼草料了。

    这些马虽然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生活着,但景逸每次看到这些马安逸饮食的时候,就觉得内心里一片安宁。

    当养马的仆从们为当天要出行的马匹套上随行的驾具以后,景逸就要去跟着淖齿学习一些理论上的知识了。

    淖齿对自己的学识是很自信的,他首先给景逸讲授了一些关于马匹的基本知识。

    “公子,昨天教你如何去识别一匹马的年龄,今天还记得么?”淖齿问道。

    “记得,马的牙齿还可以分为乳齿和永久齿,小马驹通常在出生后一至两周开始生出乳齿,至两岁半时乳门齿由于永久门齿的生长而被顶落。三岁半时乳中齿会脱落,永久中齿出现,四岁半时乳隅齿脱落,永久隅齿出现。马长至五岁时切齿全部换完,俗称齐口。马的切齿由于采撷食物而受到磨损。这种牙齿磨灭具有明显的逐年变化规律,从而成为人们鉴定马匹年龄的主要手段之一。先生,我说的可对?”

    淖齿含笑:“记得不错,往后也得要这般用心。”

    “今天我是打算教你一些马的分类。”淖齿说道。

    “你往常接触的大部分都是些驽马,这些马是品质最差的,所以只适合于杂役;有一些马专门用作繁殖,这是种马,你日后会有所接触;然后品质略微高一点的会成为军事用的戎马;在军马中有一些毛发整齐的马会用作仪仗祭典;体力好的能奔善跑的马会成为道马,交通信息;其五是狩猎用的田马,这些马大部分是贵族的所有物,因而品质都相当高良;当然这只是一般的分类,也是让你明白一下目前的马匹有些什么样的功能。现在所教给你的或许一般的普通人都懂,但是不接触这些,你也不能成为识马大家。”

    淖齿刚说完这些,就猛的一拍脑袋:“哦!忘了!公子也许只是略感兴趣而已,是我太较真了。公子日后定然不会在此间发展的。”

    景逸恭敬的说道:“先生,您言重了,我是十分希望成为一个相马大师的,但愿日后还能多听得到您的教诲才是。”

    淖齿摸着短短的胡须,心中若有所思。

    一个多月以后,景逸已经基本上摸清了马匹的基本习性,比如说马是看不到静物的,它们只能看到突然间运动起来的物体,它们听力很好,能听到很远的地方很轻的动静,还有就是站着睡觉的是公马,躺着的是母马或是小马驹。当它们不断的在嘶叫的时候,就意味着它们的情绪不太好了。

    一个微风习习的午后,蝉鸣不已。

    景府庭院后的门厅里,景鲤举起青铜酒樽与淖齿共饮。

    “宸宇他很努力啊!目前他的学识已经让我颇为满意了,淖齿你做的不错。但是接下来你该如何引导他成为我景家的又一个纵横家呢?”

    “识马如识人,殊途同归,当公子体验到在相马中所流转出的揣摩之道时,我就能把公子带上成为一个合格的纵横家的道路了。”

    “嗯,我决不允许我景家出现一个懵懂无知之人,况且,景逸也是她的儿子,为了大楚,他必须走上这条道路。”景鲤决然的说道,此时厅外的风势渐渐的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