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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他扪心自问。
连翘对他这么好,他答应过要照顾连翘的,可是就在这一晚,他来向他的未婚妻提出不联姻的这一晚,天上的明月为证,星辰作伴,脚下的琉璃河缓缓流淌,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捧着她的脸,凑近她的鼻尖,轻轻含住她的嘴唇。
她的身上还有酒香,他的心跳的像打雷一样。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亲一个女孩儿。
来乌溪之前,陆燕曾经勾引过他,冒失的凑到他跟前,但是他心底一慌,人往后退去,陆燕便只碰到他的鼻尖。
接着是连翘,他受伤的时候,陷入深度昏迷,醒来一度眼睛看不见,只有一个山野姑娘在身旁照料他,他知道说出去肯定没人信,而且有点傻,但他和连翘,真的是有点他‘以身相许’报恩的意思在里头。
只这一回,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然而他的唇被迫不得不离开她,因为大王莲再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开始往水里陷,拖曳着佩剑也一点一点的从桥身里往外挪。
他揽着她的腰,干脆把剑往上一勾,借力抱着她飞身又回到桥上。
上官露愣愣的看着他,而后身子一晃,眼珠子一翻,昏过去了。
李永邦无语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脸,怎么也叫不醒她,最后只好负责把她驮在身后,送她回家去。
一路上,她语无伦次的问着:“露儿跳舞好看吗?”
“好看。”
“谁最好看?”
“露儿。”
“最喜欢谁?”
他顿了顿,上官露便在她背上发脾气,不住的扭动身子,李永邦只得道:“好好,最喜欢露儿。”
她嘿嘿一笑,终于满意了,趴在他背上呼呼大睡。
他送她到了乌溪都护府的门前,管事的进去通报,他心里一团乱麻:走还是不走?把心留在这里,等同于背叛了连翘。他是个很无耻的男人,有全天下男人的通病,他这个舍不得,那个又喜欢,他一直在想,世上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让他谁都不辜负。
后来他决定,把心留给上官露,心是他不能控制的,不由自主的,但是情和义,他可以主宰,就留给连翘吧。
此时此刻,他恍然大悟,她当年问的也许并不是自己,那么她问的是谁?
她问谁最喜欢露儿?
是崔庭筠?还是上官明楼?
他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往上提,裙子顺势褪到大腿根,李永邦伸手去拉湘妃竹帘,上官露难得的软弱了一回,哀声道:“求你了。不要。”
李永邦摇头:“没用。”
室内陡的大放光明,绚烂的阳光射进来,照的她如玉的皮肤像镀上了一层金,他发现了世外桃源,里面有红的花,清泉与瀑布,流淌着晶莹玉滴。
他对她的身体很熟悉,如果说大婚当夜上官露什么都不记得的话,他怎么会不记得?区区一些助兴的药而已,不过想让他情动,又不是让他失去知觉。
他本来想等到她愿意,等她对崔庭筠失去信心了,她甘心嫁给他了,他们可以有一个好的开始,但他又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断了她的后路,这样她就只能留在他身边了。
那一夜,唯一的缺陷就是上官露不省人事。
他事后深刻的检讨过,这绝非君子所为,因此第二天羞于面对她,哪怕比她先醒来很久,都没有酝酿好足够有说服力的说辞。
但最叫他难堪和颓废的是,上官露知道后,沉默了许久,接着缓慢的把衣裳穿好,冷淡道:“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现在要补回来。
他疯狂的亲吻她,上官露却紧紧咬着上下颚,李永邦的眼底闪着孤注一掷的光,反正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那么她情愿不情愿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他俯身低下头去,上官露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慌得要命,出言制止道:“不要——”结果没有用,温。热。湿。濡的感觉袭来,犹如热浪滚滚浇遍她全身,一种灭顶的快。感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张嘴微微喘着细气,本该铿锵的拒绝听上去像欲拒还迎。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双眼睛无助的看着上方。
李永邦沉声道:“出声!”
“你打算憋到什么时候?”
她脑子一片空白,但还残留着一丝意志,她死命的咬紧牙关。
李永邦怒道:“出声,我让你出声听见没有!”
她只是喘着气,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个哑巴。
她意识上是想将他踹出去的,结果反而死命的绞着他的头。
感觉到自己被她需要着,李永邦心里涌起澎湃的喜悦,他奋力的冲了进去,于是她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击中了心脏,快要哭了,不住求饶道:“你放了我吧。”
李永邦更是加快了速度,他要掏空她的身体,也掏空自己,这种自毁的情绪通过身体感染到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越堕落就越快乐,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攻陷城池,她像是坠入了阿鼻地狱,她投降了,低低的吟哦,满屋子的旖旎风光,他得意的笑了。
同一时可,她也反击了,气得拿手指甲戳他,他越用力,她就狠狠地掐他,指甲在他的背上拉住一道血痕,他低声道:“你伤了龙体。”
上官露气若游丝道:“那你去告诉满朝文武呀,告诉他们我是如何伤了你的龙体的。”说完,卯足了全力泄愤似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而后疲惫的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嗤’的一笑,替她抚掉额前汗湿黏住的碎发,温柔的看着她,道:“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你是不是真不记得,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女人我有过不少,却只吻过你一个。”说完,埋头轻轻的打开她的唇,结果猝不及防的,被上官露咬了一嘴的血,上官露气喘吁吁道:“力气我不够你大,这上头还可以。”
李永邦抹了一把嘴角,在拇指上拉出一条血痕。
他气的笑了,越挫越勇,又发了疯的亲吻她,她撕咬也没有用,逃避也没有用,弄到最后她都不敢再咬他了。
牙齿上有毒,她咬破了他的舌头,估计他得痛好几天,再持续下去皇帝要是死在她身上那就难看了。所以她还是只有任他予取予求。
他饕足之后终于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睛,略带警告的对她说:“我不管你心里有谁,上官明楼也好,姓崔的也好,总之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你最后一个男人,更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你没得选择,也没有退路。”
上官露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足足有半晌,而后眼底隐隐泛出泪光,哑着喉咙道:“你今天过来发一通脾气就是为了这个?明楼哥哥说什么了?”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还不如你和太后呢,你倒追究起我来了!”她很委屈,“说我对你满口的谎话?我说真话你信吗?”
他不怕她发脾气,不怕她冷战,就怕她示弱,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又或者其实根本就是自己想跟她亲近,苦于没有借口,今次刚好让他捡了个现成。他心虚道:“那你不喜欢他吗?”
“废话!”她吼道,“我喜欢他我早就嫁给他了。轮的到你嘛!”
“你这只猪脑子。”她有些哽咽。
李永邦嘀咕道:“可他对你很好啊。”
上官露不想理他了,这人脑子不好使,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就一定要喜欢对方了?当然,按照李永邦的逻辑可能真的是这样,谁用尽心思的对他好,他就要以同等的感情回报,否则他会发自心底的内疚。这就是他优柔的根源。但上官露不是!
感情这种事,不是你付出就会有结果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人,哪怕对方对她再好,她也只能说句抱歉。
李永邦见上官露负气,想要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开口道:“你别气了,你看你,气哼哼的鼓着腮帮子活像只癞□□,一点也不好看。”
上官露更生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永邦挠了挠头颈,他怎么越说越错呢,忙改口道:“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女人和男人,总归要阴阳调和。你看,你现在好看多了。”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看向竹簟上那一滩类似水渍的污迹,再环顾四周,隔间里乱的不像话,任谁一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别说上官露了,连他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拿了一块布蘸湿了水去擦,结果越擦面积越大,上官露看了简直要气出内伤。
她见他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怕他还要做什么,不动声色的下逐客令:“陛下不会忘了明日是仪嫔的封妃典礼吧?今夜不过去贺一贺她吗?”
李永邦脸色一沉,讪讪道:“既然是明日的事,那就等明日皇后陪朕一起去好了,相信仪嫔会更高兴的。”
上官露道:“那陛下早些回宫安置吧,养精蓄锐。”
李永邦龇牙,乜了她一眼:“你是在替朕担心吗?怕朕明天不能‘身体力行’?你放心,朕的龙体,朕心里有数。”
上官露面上一哂:“作为中宫,臣妾有义务要提醒陛下。”
“那你不用担心。”李永邦对着她笑的意味深长,“皇后若是还信不过朕,朕可以现在就证明给皇后看。”
上官露缩了一缩,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李永邦蓦地笑了出来,果然她装的再老沉,还是露馅了。
上官露郁闷的抬起手臂盖在自己的眼睛上,瓮声瓮气道:“陛下这是准备要置我于死地吗?没来由的突击这么一回,过会子让我喝汤好还是唤人来摁?干什么都没有绝对保险的时候,要是不小心有了,算谁的?宫里可不比外头,浸个猪笼就完事了,臣妾只怕会死的很难看,五马分尸不算,还得遗臭万年。”
李永邦听她这样说,知道上回对她不好,放软口气道:“喝什么汤药,摁什么穴,回头记个档就是了。朕与你是夫妻,这上面有什么说不清的。”
他见她脸色不豫,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讨好的说:“我叫凝香进来服侍你沐浴?”
上官露哭丧着脸‘唔’一声,李永邦便换了一件燕居的常服,迈着大步出去找儿子。
凝香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场景,险些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忍住了,赶紧安排几个宫女替她换了热水沐浴,理由是天气太热,皇后身子不舒服。
李永邦在厅堂里握着明宣的小手教他写字,直到临近用膳的时间,上官露才姗姗来迟,懒洋洋的样子,一身的媚态。
明宣很高兴,吵着要坐在父皇和母后中间,上官露便由着他,吩咐保姆把他放在一座朱漆矮凳上,她亲自来喂饭。
四周的宫人替帝后布菜,皇帝吃了几口,舌尖疼的厉害,便停下筷箸,转头看他们两个,福禄忙上前,蔼声道:“陛下,可是今天的菜式不和口味吗?”
李永邦摸了摸鼻子道:“不是,烫着了。”
上官露得意的扬了扬眉,嘴角含着笑,对他道:“那陛下不如试试这佛手瓜炒酱牛肉粒?”说着,挑了盘中的几片佛手在热水里汆了几下,去掉油腻的重味,再用勺子压碎了,才递到明宣嘴边,明宣吃的津津有味。
李永邦便示意内官盛一些到自己跟前,然而才咬了一口就疼的嘟起嘴来,那牛肉粒是辣的。一烫一辣,他舌尖跟烧起来似的,疼的他用手捂住嘴巴。
福禄关切道:“陛下,您这是怎么啦?”
李永邦无奈道:“不碍事的,许是上火了吧。”
‘上火’两个字特地加重了口音,专门对着上官露说的。
上官露装作没听见,只顾着和明宣嬉闹,明宣一边吃,一边小爪子拉住上官露的手凑到鼻子底下闻闻,没心没肺的说道:“母后身上香香的呢。”
上官露眼睛一弯,温声道:“明宣也是香香的。”谁知下一刻,明宣抬起头望着上官露,迷惑道:“母后,可您身上怎么有父皇的味道。”上官露的笑顿时凝结在嘴角,李永邦也尴尬的不能自已,明宣什么都不知道,转过身去又嗅了嗅李永邦:“父皇身上也香香的,有母后身上的味道。”说完,咧嘴一笑,全不顾周围的人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一时间,席间静默了,大家一齐装做没听见。凝香侧脸看屋内的壁瓶,数着瓶子上的梅花,一支,两支,三支……
饭后,保姆们知趣的把小明宣给抱走了。
上官露的嘴角抽了抽,只有装贤惠的服侍他睡下。
值夜的宫女在殿外,守着一盏红烛,殿内的榻上,李永邦揽着上官露,只觉得她浑身都在发抖,他哑然失笑:“你抖什么呀,这回是冷还是热?”
“我不冷也不热。”上官露牙齿打架,“真的,不骗你。”
殿内的鎏金龙凤大鼎里燃着华帏凤翥,由郁金香、沉香、加了茱萸子和干姜研制而成,再调以蜂蜜,加入苏合香,在暮春初夏时节,显得甜蜜而温馨。
李永邦抱着她,轻笑了一声,良久后,吻了吻她的额心道:“早些睡吧,别想太多了。我也乏了。”
他听到上官露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他睡着以后,上官露还是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挣脱出了他的怀抱。她始终觉得空气里还有欢。好过后留下的味道,让她浑身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