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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光打车带白疏桐去了城里,下了车七绕八绕绕进了胡同里。
北京白疏桐来得很少,对这里丝毫不熟悉,便只能跟在邵远光身后。走了几分钟,邵远光拉着她进了一处四合院,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私房菜馆。
菜馆主人和邵远光似乎非常熟络,看见他热情招呼:“好久不见了。”
邵远光笑笑,带着白疏桐落座,没等她看完菜单,便径自和菜馆主人报了几个菜名,末了又说:“开瓶红酒,你帮我选就行。”
他点菜霸道,一点都不像在江城时那么顺从。白疏桐不满地撅了一下嘴,极不情愿地把菜单还了回去:“邵老师,你怎么不让我看菜单啊?不会是怕我点贵了吧?”
邵远光笑笑,给她倒了杯清水:“北京没什么好吃的,再点也点不出花样。”
白疏桐不以为然,首善之地,云集八方美食,怎么可能没有好吃的!她在家憋了一两个月,还指望这次能开荤解馋呢。
白疏桐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老宅古朴素雅又不乏生活气息,墙壁上还贴着几十年前的旧海报,看着挺有年代感。
白疏桐悄声问他:“这么偏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很有名吗?”
地方虽偏,声名却也在外,只是知道的人还是有限。
邵远光道:“我小时候在这附近长大的,当然知道。”
附近的房屋街道经过拆迁、整改,已是面目全非,唯有这条胡同还维持着原貌。邵远光在北京时,偶尔会过来看看,这次过来,更多的是想让白疏桐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白疏桐在南方长大,对北京的胡同似乎很感兴趣,没想到邵远光小时候还是胡同串子,便拉着他问东问西。
说话的功夫上了菜,邵远光举杯庆祝白疏桐首战收尾。经过这些日子相处,白疏桐反倒有点不适应邵远光这般正式了,低头笑了笑,抿了一口清水。
白疏桐手术初愈,还不能饮酒,邵远光看着她低垂的眉目和翻着浅红的两颊,倒是觉得比喝了酒还好看。他不舍地挪开眼,浅抿了一口酒。
美酒、佳肴,对面还坐着佳人,邵远光看着有些沉醉,酒便也有些上头,弄得他心里发热。
这家私房菜主打清朝宫廷宴,口味偏甜。白疏桐本不爱吃甜的,可现下却觉得这些菜吃起来倒也爽心,还透着股甜甜蜜蜜的治愈感,直接让她把下午糟糕的演讲抛诸脑后了。
她闷头吃饭的样子满足又可爱,邵远光看着眼角泛起笑意,不停地往她的盘中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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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人从胡同的另一边饶了出来。
秋凉入水,风一吹,白疏桐不由哆嗦了一下,伸手抱了抱臂膀。
她的动作还没做完,双臂不由一暖,邵远光已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邵老师……”白疏桐扭头看他,“你不冷吗?”
邵远光里边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在北京秋夜里似乎也不足以抵挡风寒。
邵远光现下内心像是烧了一把火,不但不冷,反倒有些心火旺盛。他摇了摇头,只说:“你穿的少,小心着凉。”
邵远光的衣服上一如既往带着些清冽的气息,这气味白疏桐已然十分熟悉,然而每每嗅到都还是会心神一颤。
有了他的衣服、他的气温,白疏桐四肢渐渐有了温度。她跟在邵远光身后,没走几步便到了大路上。路很宽阔,两边种了两排高大的银杏树。入了秋,银杏树叶变黄,秋风一吹,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这种景观,白疏桐在江城不曾看过,更没有见过铺满一地的金黄落叶。
她脚步顿了一下,快步走到了邵远光前边停了下来。壮观、大气、深沉,这是白疏桐当下感受到的,这里是邵远光长大的地方,这种氛围自然也陶冶了他的脾性。
白疏桐回头看着邵远光:“邵老师,这里好漂亮!”
邵远光笑笑,问她:“喜欢吗?”
白疏桐点头,邵远光看着她,眼神定住,眸中的光亮显得有些迷离。他走近,伸手摘下了掉在白疏桐头发上的落叶,继而手顺势滑落,落在了白疏桐的肩上。
突然拉近的距离和邵远光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让白疏桐不由面红耳赤。她急忙撇开脸,遮掩一样自己掸了掸肩膀上的落叶,掸落之后又独自低头走在前边。
这一路,车不算多,但车速很快,白疏桐踩着落叶,身边的车子飞速通过。
邵远光看着皱眉,眼见迎面驶来一辆摩托车,邵远光伸手拉住她,把她往身前拉了一下。
白疏桐闷头想着心事,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身不由己,蓦地就被邵远光拽到了怀里。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虽然之前曾受到过这里的庇护,但这次与以往的情况截然不同。
白疏桐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耳边甚至听见了剧烈的心跳声,她急忙推开邵远光,闷闷说了声:“谢谢。”
她的反应和之前一致,那次在医院的楼道里,邵远光的拥抱也让她有了逃脱的冲动。也许还是太快了。邵远光呼了口气,将白疏桐拉倒自己的内侧:“小心车。”
他拉着她,想了想没有放手,手指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跑远。
邵远光指间的力度不轻不重,掌心的温度恰如其分地传递到了白疏桐的腕间。这样的触碰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在当下的时刻显得尤为暧昧。
白疏桐抬头看了眼邵远光,他神色自若,唇角微微翘起,侧颜的线条依旧优美,迎着夜晚的灯光更透出几分性感。白疏桐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深呼口气,顺从地跟着邵远光往回走去。
两人一路走着,谁也没有提议坐车,谁也没有打破平衡,他拉着她的手腕,她低头落后他半步,被他牵在手中。
接近b大,人也越来越多了,邵远光指间的力度大了些,将白疏桐紧紧拉在身边,似乎怕被人群冲撞。
一路上,白疏桐的注意力不在脚下,而在邵远光的指间。她的气息随着他的用力而变得急促,她极力调整着呼吸,眼睛却不由看了眼邵远光的手。
这时,白疏桐耳边突然响起了两声聒噪,扰乱了心境。
远处有三、四个三四十来岁的女老师看见了邵远光,远远招手喊他。那几个女老师白疏桐白天时见过,应该是地方院校跑来参会的老师。
邵远光丝毫不想搭理她们,只点了点头,拉着白疏桐往边上走。
邵远光的面并不好见到,那几个人逮到了机会穷追不舍,围追堵截一般迎了上来。
几个人接近时,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白疏桐肩上披着的衣服,继而滑落到邵远光和她紧扣的手上。白疏桐不知哪来的心虚和害羞,蓦然挣脱了邵远光的手。
邵远光没料到,扭头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便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被七嘴八舌地问候道:“邵老师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上午的演讲很精彩!”
“邵老师本人比网页照片帅气!”
“邵老师,你的文章我都拜读过!佩服佩服!”
邵远光敷衍着,那几个人却说得来劲,不给他留说话空隙,更是把白疏桐挤出了圈子。
白疏桐远远站在圈外,看着几个人对着邵远光大献殷勤,不由有些吃味。她撅了撅嘴,拉紧了肩上的外套,闷头往宾馆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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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光好不容易打发了几个人,再看周围,白疏桐早就没了身影。他回到宾馆敲门,白疏桐这才迟迟应门。
她开了门,鼻尖通红的,像是受了风寒。她的情绪挺好,并不像生气离开的。邵远光呼了口气,心里放心了下来,便问她:“怎么自己走了?”
白疏桐揉了揉鼻头:“看你有事,就没打扰你。”
打扰?这丫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什么叫打扰,那帮老师对他们两人算是打扰,而白疏桐和邵远光的只能叫做缠绵。邵远光想着缓缓摇头,真应了她的名字,白疏桐,一根木头。
“那不算打扰。”邵远光干脆直言不讳。
白疏桐摸不着头脑,问他:“邵老师,你说什么呢?”
邵远光也懒得和她详细解释,便说:“你记住,你找我、跟我说话,不管干什么,都不叫打扰。”他顿了一下,又说,“即便是,你也可以随时来打扰我。”
邵远光说得直白,白疏桐在木讷也听出了端倪,她面颊红润,抬头看他:“真的吗?”
邵远光笑着点头。
白疏桐对着他扭捏地笑了一会儿,两人这才互道晚安。
关了门,白疏桐捂嘴偷笑起来,看到了床上邵远光的外套,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外套猛嗅了一口。邵远光的气息顿时充斥了她的鼻腔,白疏桐抱紧外套,就像抱紧了邵远光,猛地一头扎进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