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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姿蕾觉得很累。
“汪汪,这个位置有没有歪掉?帮我们看一下嘛。”
“康乐股长,颜料没有了喔。”
“唉哟,这个放在这里可以吗?汪汪,我们还缺三张深蓝色的墙报纸。”
“康乐——”
学校四十周年校庆,校长决定和过去传统不一样的方式盛大举办,每年级每班都要推出一个主题来制作,成果将会接受评分,表现的好,就可以获得荣誉。班长和副班长另外要参加撞期的科展,所以带领的责任就落到学艺股长,以及康乐股长——也就是她,汪姿蕾的头上。
那天周会,她站在讲台上要全班同学决定校庆的题目。
“鬼屋啦,鬼屋好。”
“卖吃的啦,炒面或章鱼烧之类的。”
“我觉得演戏比较好!可以吸引到很多观众。”
教室里闹烘烘的,却没有一个意见具有实际的建设性和执行性,实在听不下去,原本只负责主持并不打算发表意见的她,终于忍不住昂起美丽的脸蛋,拍拍黑板,道:
“喂喂,你们是不是漫画卡通看太多了?”一听就知道。“国外的学校和我们学校可是两回事,何况我们都只是国中生而已,要做那么复杂的事情太困难了吧?可别忘了,准备工作全都是大家都要做的,太难的你们做得出来吗?”这可是现实。
“唉——”
底下发出无奈的声音,随即又开始涌起另一片吵杂的声浪。
这边说好,那头喊不要,赞成或不赞成都乱扰扰,十分钟过去,仍旧完全没有达成任何共识,站在台上的汪姿蕾再次敲黑板请大家安静。
“好好!”她拿起粉笔,将大家刚才在台下的提议做个概略的整理。“不可以是做不到的事情,老师要喜欢才能够有高分那就最好要有一点学习的东西,要弄得漂漂亮亮的”什么跟什么,这些意见的重点根本都分歧了啊。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听着教室里的吵吵闹闹,一边统合乱七八糟的发言,最后终于决定题目为“太阳系”
“啊,我知道大家都觉得很老套,不过应该也是最保险的题材。可以学习,又不会太难,总之教室周围布置成宇宙银河,做出九大行星的模型放在中间,弄得好的话一定很漂亮。想要推翻这个决定的,请提出更好的点子,有没有?”虽然题材的确不怎样,但要反对就必须提出更具体更完美的,谁举了手,当然谁就要负责。汪姿蕾扫一眼底下,很好,没人有异议。她一拍桌,定案道:“就这么决定!”
于是,全班陷入校庆准备的工作当中。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会觉得这么累呢?
“汪汪,墙报纸”
因为姓氏的关系,同学们取了一个像是小狈一样的外号给她,虽然好几次想要让大家别那么叫,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墙报纸?”汪姿蕾正在帮忙同学观看海报的位置是正还歪,又忙着找需要的颜料,听见有人跟她要墙报纸,她道:“学艺呢?那些东西去找学艺。”她只有一个人,没那么多分身。
“养乐多啊”同学喃着学艺股长的外号,看了看四周,问道:“喂,有谁看到养乐多啊?”
“不知道耶,都没看到他啊。”有人回答道。
得到答案的同学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地望着汪姿蕾,再次道:
“汪汪,你最好了,你是大美人,墙报纸”
汪姿蕾闭了闭眼。
“好好,就算不拍我马屁我也会去买!”拿起钱包,她走出教室。
行经走廊,各班也都在努力着,她心想可不能耽搁到大家,于是加快脚步。因为已经放学了,文具部或合作社早就关门,要购买物品只能到校外。
很快地买好需要的东西,她抱着卷成筒状的纸张离开书局,在校门口前,她看见了班上的那个学艺股长就走在自己前方。
瘦小的男生叫做宋为郁。
因为个子很矮,所以不晓得被谁取了一个养乐多的绰号,好像在说他像养乐多那样小小一罐的感觉。
宋为郁是个非常笨拙不聪明的人。
无论是哪一个科目,考试成绩总是倒过来数就能立刻找到。体育不行,美术差劲,还是个音痴,反应又超级迟钝,长相已经很普通,偏偏又一双眼睛总是睁不开似的,天生就眯成一条线,全身上下连一点加分效果都找不到,他的存在既不显眼也不出色,好像有没有这个人对整个班级都无所谓。
一般来说,会获选班级上的各种股长,通常都会有些特别之处。像是班长,通常会是第一名的人来当,副班长大概就是第二名,当然也会有例外,但至少她待过的班级大概都是如此。
她一向都是前五名,加上拥有可以充当门面的美貌,个性不怕生又大方健谈,就被选为带领活动的康乐了。
宋为郁会当选学艺股长,却只有一个理由。
因为他写字很漂亮。
什么都不行不会的他,只有这件事可以拿出说,他所拥有的最大价值就是那一手漂亮又秀气的字,再加上因为没人想写班级日志,所以他就当选了。
前面的宋为郁手上抱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全都是食物和饮料。
比起去买这种东西,留在教室里做事还比较算得上帮忙吧!说不定去便利商店是在偷懒呢。汪姿蕾不愉快地想着。
不知是袋子太重还是怎地,他手一斜,一罐汽水从袋子里掉出来,打到他的鞋子上,往旁边滚去。
“啊,啊。”他痛得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脚,一边伸长手追着那罐汽水,然后因为弯下腰的关系,更多的东西从袋子里掉出来
汪姿蕾不禁翻了个白眼。
没有上前给予援手,她径自走上楼梯。
老实说,她讨厌笨蛋。
因为笨蛋很笨,总是一件事学好几遍都还不会,说话也是要重复好几次还不一定听得懂,这会让她感到焦躁和不耐烦。
如果只是某一方面的笨拙那她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宋为郁却是一个全身上下找不到不笨拙地方的人。
那天决定校庆题目,宋为郁坐在讲台旁边,一点决策和带领能力都没有。宋为郁和她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在班上她甚至没有和他谈话过的印象,就算有讲过几句话大概也被她遗忘了,这次校庆被凑在一块儿当负责人,她只觉得很倒霉。
为什么她会这么累?就是因为另外一个负责人完全没有能力,导致什么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汪姿蕾常常想幸好宋为郁还有写字很好看这一点,否则他这个人本身的存在根本都没必要了。
回到教室,她将墙报纸交给同学,然后又被别人拉去帮忙。
“养乐多请客!有饮料喝,还有东西吃喔!”
后面有人这么喊道,几个同学纷纷回首,起身走过去,从袋子里拿出自己想喝的饮料。
“汪汪,有养乐多耶,你要喝吗?我顺便帮你拿。”旁边一位比较熟稔的女同学知道她喜欢喝养乐多,好心地说道。
“不用。”汪姿蕾马上婉拒。
她很喜欢喝养乐多,小学时天天都要喝一瓶,但是自从宋为郁的外号被叫成养乐多之后,她为了不想被班上无聊的男同学联想调侃,就再也不在学校喝了,每天都忍到放学回家的时候开冰箱才能喝到。
只要请客就可以让人家忘记他偷懒的事实,这算是很笨的宋为郁唯一会用的方法吧。她一点都不想去喝那种人买的东西。
易拉罐被拉开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在教室里响起
“——哇!”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哗啦哗啦的汽水同时从手里的罐子喷射出来。
“把东西拿开啊!快点!不要被弄到了!”同学们连忙七手八脚地抢救,所幸没造成什么重大灾害。
“对、对不起!”旁边的宋为郁发楞好半晌之后,向大家鞠躬道歉。
啊。汪姿蕾想起那些滚掉在地上的汽水罐。
看吧。说她毒、她过份都好,她会讨厌笨蛋不是没有理由的。
怎么会这样?
从老师手里拿到考卷的时候,汪姿蕾简直不愿承认写在上面的分数。
她从来、从来没有考这么低分过!
忍住心里的震惊和错愕,她在中午打钟下课的时候,来到师长办公室的教学大楼厕所,因为这里没事不会有同学经过,她躲进女厕个人间,一待就是将近半个小时,甚至连午饭也没吃。
再出来时,她依然是那张漂亮自信的脸容,只是,那样的假做平静,却仍掩饰不了泛红的眼眶。
校庆前有三科小考,已经发下来的两科她都没有考出平常的水平。
她一直都是个优秀的学生,成绩名列前茅,但却因为这可恶的校庆,害得她没有拿到应该的分数。
虽然只是小考,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参加科展的班长也相当忙碌,但却没有被影响,一样还是最高分。为什么自己却这么没用,退步这么多?
一想起来心里又不舒服了,她眼睛微湿,不禁抬起手想要抹掉,却意外见到一个人站在几步外的位置看着她。
那是宋为郁。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僵在那里。
宋为郁在看见她之后,也是楞了半晌,才微讶启唇:
“啊”为什么?他在这里干什么?汪姿蕾心中的疑问,立刻就被不凑巧流下来的泪水给带走,她飞快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撂下话道:
“你给我当作没看到!”随即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回到教室没多久,宋为郁也跟着回来,她一见他,就立刻撇开视线,眼角余光却瞥见他似乎想要走近她的座位,刚好午休钟声响起,她就趴在桌面上装睡。
心脏怦怦地跳着,她的心情根本无法平复。被看见了,被宋为郁看到自己在哭了,为什么他要刚好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被看见?真讨厌!
她一向是很有自信又有点强势的,那种领导地位的感觉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太过骄傲,她一直都在人前表现得没有丝毫弱点,现在就好似平常很完美的人不小心出了糗,像是哭泣这种丢脸的事被人家知道,她满心只觉得难堪尴尬不已。
午休过后的下课,还是没精神的同学会去洗手台洗个脸,好应付下午的课程,根本没睡着的汪姿蕾坐在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在意而变得过敏,再次发现坐在第一排的宋为郁转头往她这边看来,她心里一惊,连忙跟着其它同学起身走出去。
随便在外面洗手台绕了一圈,再转身时,她望见宋为郁也走出教室,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天生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朝她这里望着。那是在看她吧?是在看她吧?
钟响了,同学纷纷离开洗手台,汪姿蕾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宋为郁身旁的时候,听见他启唇道:
“呃,你”他的嘴唇微微地扬起,好像笑了。笑什么?笑她哭的事吗?汪姿蕾压低声,对他道:
“我不想跟你讲话。”接着她理都不理他,迅速进到教室坐下。
原以为这么跟他说了,他会识相一点,结果,笨蛋就是笨蛋,别人在不高兴了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几节下课,宋为郁却都还是让她发觉他在看她,或有想走到她身旁的动作,那已经不是用过敏来解释的明显了。
为了不理他,她只得一直重复着走出教室再走进来的无聊事情。
她愈来愈觉得烦。最后,终于再也忍不住。
放学前的扫除时间,她故意到比较没人的外扫区,宋为郁果然跟过来,并且停在她的身后。
汪姿蕾用力地转过身,宋为郁似乎楞了一下,随即又是那样浅浅地扬起嘴唇。
吧嘛一直笑她啊!
汪姿蕾真的生气了。
宋为郁一手摸向口袋,有点踌躇和犹豫,出声道:
“你”听见他开口,她立刻打断,气道:
“你到底想干嘛?”
宋为郁怔住,放在口袋里的手也停下了,眯细的双眸望住她。
“呃、我”
汪姿蕾不想听他说,道:
“每节下课都想过来找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真的觉得很烦!”
宋为郁发楞好一会儿,最后才终于露出想通她意思的表情。这令已经很不耐烦的汪姿蕾更觉得他迟钝又不懂得察言观色。
只见他低下头,道:
“不,我只是啊对不起。”他只是道歉。
汪姿蕾不愉快地越过他,随即回到自己教室。
之后,矮小又坐在最前面的宋为郁,果然就不再有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举止,甚至再也没有转过头来了。
反正本来就跟他没有接触,由于骂他而导致同学的情份破裂了,那也一点关系也没有。汪姿蕾心里真的只有这种感觉。
同学快两年,和这个人的交集也就只有这次校庆同是负责人,而名字被写在黑板上排在一起这一点而已。
仔细想想,就算校庆准备的工作开始了,她和大家忙碌完成事项,但是宋为郁这个负责股长却一点忙也没帮上。不但笨手笨脚,还时常不见人影,只有解散回家的时候才会看见他拿着卷成筒状的墙报纸出现,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就因为同学找不到他,他也不可靠,所以事情才会全落在她身上。
像他这种没有能力的人,反而加重了她的负担。
对宋为郁的不满,在汪姿蕾的心里渐渐累积起来。
距离校庆只剩两天。
但是,他们的进度大幅落后。
“昨天裁好的,保丽龙的板子放到哪里去了?”
“海报上面的颜色还没决定好啊?”
“奇怪,谁有看到收在这里的东西?”
因为感觉到时间的紧迫,班级逐渐陷入慌乱当中。汪姿蕾当然也感受到了,但是身为领导校庆制作的人,她现在却完全没有心情去顾虑大家怎么了。
第三科小考的分数上一节课公布了。老师以分数排列唱名的方式发考卷,原本始终是前五名的她,名字一直到中间才被念到。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要赶快做完这可恶讨厌的校庆工作。将深蓝色的玻璃纸贴在窗户上,她气愤地撕下胶带。
“汪汪,厚纸板没有了,还有要做行星的保丽龙球大小好像不大对,还缺了两个喔,是三个,另外”
“那些事,去找学艺!”
“咦?”汪姿蕾回过头,冷怒道:
“不要什么事都找我、叫我!我只有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事!”她从柜子上跳下来。审视着教室里的东西,大概还有一半的部分未完成瞄到最后面一片空白的墙壁,她问道:“这里不是要贴主题解说吗?怎么动都没有动?”
被她凶到的同学,有点反应不过来地道:
“那是养乐多要负责写的我也不知道。”
汪姿蕾一听到是宋为郁负责的,不高兴的感觉瞬间加深了。
旁边堆放的一箱物品,她走过去,拿起来道:
“这个,不是昨天就该要做好的吗?”真是不敢相信,她昨天就问过一次了,今天东西还是躺在这里。
“喔,那是养乐多说先不要做”
又是他!汪姿蕾瞪住眼,难以理解道:
“为什么不要做?我们都快做不完了耶!”一股突如其来再难压抑的恼怒让她气喊道:“学艺呢?”
“啊,他”
“怎么?难道他又不见了吗?”又跑去偷懒?
“嗯”一个女同学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没看到”
汪姿蕾立刻转过身。她要知道那个偷懒的家伙现在究竟在哪里!
才走出教室,就看见宋为郁手上抱着从便利商店买来的两大袋食物和饮料,正朝班级而来。
汪姿蕾气炸了。
“宋为郁!”她火大地发怒唤道。
宋为郁似乎吃了一惊,一个铝箔包从满满的塑料袋中掉出,他笨拙地想要接住,却失败摔在地上,这次不幸破掉了,奶茶流了一地,弄脏了地板,喷溅到了放在附近已经做好的装饰材料。
汪姿蕾见状,简直犹如火上加油,吼道:
“你在搞什么!校庆就在后天,我们都已经快要做不完了,你还扯后腿做什么?”
“对不起,我”宋为郁很轻很低的话声被整个打断。
班上的人都静下来在看着他们,她只是瞪着宋为郁,痛骂道:
“明明早该要弄好的事情你还叫他们不要弄,你知不知道事情都是我在处理?虽然是两个股长在负责,但你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我都不晓得选你出来要干嘛!我拜托你!就算你没用不会做事,也不要干扰别人可以吗?”愈说愈大声,就像一个里面装满压力的罐子突然爆开了,她一股脑地,把校庆工作日子累积起来的所有烦躁、愤怒,不满,全都对着宋为郁发泄了出来:“要做事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你要负责的部分完全都没动!你以为买这一些吃吃喝喝的贿赂我们就可以掩盖你偷懒的事情吗?你真的无能又讨厌!你的存在根本就只是个累赘而已啊!”气呼呼的吼完,那瞬间,汪姿蕾清楚明白自己当着大家的面,说得太过份了,但是,对她而言就是那样,这都是事实,她没有说错!这些话语也已经都不能够收回。
而宋为郁,只是用那双眯眯的眼睛望着她。
他一点都没因为她的话而不高兴,温温地启唇道: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很坦率,很直接地道歉,完全没有推托敷衍,语气充满诚挚的歉意,是真的认同她那番都是他错的责怪。
因为他那句坦诚的对不起,汪姿蕾一时之间反而忽然哑口无言了。
“那个汪汪,东西没做不是因为养乐多的关系啦是因为,隔壁班把工具借走了,养乐多才告诉我们先不要做”
一个女同学在旁边呐呐地说道。
汪姿蕾一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理亏了。原本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责怪的,但是现在这个理由却已经不成立了,每个人的眼神都被她当成在指责她乱骂人的意思。
她硬着声,道:
“就、就算是这样,工具为什么要借给别人?我们自己都来不及了啊!”况且,就算这件事不是宋为郁的责任,那其它事呢?常常不见人影又败事有余的这些问题呢?她并没有骂错!
“对不起。”宋为郁道。
“你都没有帮忙,每个人都找我,我一个人要做好多的事!”所以,回家累得倒头就睡,没时间念书,考试都考差了
“对不起。”
“现在又把做好的东西弄脏了,你真的——”进度都已经来不及了啊,没有做好的话该怎么办?她要负责的
“对不起。”
站在她面前的宋为郁,一再地对她致歉。她真的认为自己没有错,就算她在众人面前破口大骂,那也因为是宋为郁先错了,但是,一直道歉的宋为郁却让她莫名地无法忍受,甚至开始头痛起来。她抚着额头,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要回去了!”她很快地返回教室,拿起书包就走人。
同学,考试,校庆,她什么都不管了,全部都弄砸好了!
那一个晚上,她晚餐也没吃,只是把脸埋在枕头里,枕头湿了一大半,直到半夜她才终于睡着。
翌日,因为睡得不好比平常早起许多,她不想面对却也不准自己逃避,就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学校。
还带着点露水味道的早晨,到校同学只有小猫两三只,还没走到教室,就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她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的。
看见昨天还不知道在哪的班级牌,已经做好放在外面,她微怔,迟疑地往里面看去。
昨天离开时,后面的墙壁明明完全没东西,今天早上却好像涂空白那样,一格一格填起来了。
虽然还说不上完成的阶段,但是就是可以感觉和昨天截然不同了。
她不禁走到那面墙壁前面,昂首看着。颜色鲜艳的墙报纸上,写满了关于他们主题的太阳系中九大行星的阐述,包括行星与行星间的距离,星球的颜色,引力以及如何生成的理论等等的说明。
因为是用麦克笔写的,写错或写坏了就必定要修改,但让人惊讶的是,没有一点点被涂抹过或修饰过的痕迹破坏掉六大张全开墙报纸的耀眼颜色。
那字迹工整秀丽,看起来赏心悦目。
“啊。”
汪姿蕾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就见宋为郁站在门口。
“你”她一顿,发现他没背书包,下意识的往前面的座位看去,宋为郁的书包就放在他的座位上。原来他比她还要早到。
“早早安。”他似乎有些迟疑,早安两个字说得极轻,几乎听不到。
汪姿蕾指着那面墙,道:
“这个,是你写的?是你写的吧?你一天就完成了?”
宋为郁楞楞地望着她,好半晌,才不确定地道:
“我我可以和你说话?”
汪姿蕾一怔,恼道:
“可以啦!”
得到允许,宋为郁微微地扬起嘴角。
汪姿蕾以为他是要笑自己,本来又想生气了,岂料宋为郁只是微笑着低下头,缓慢道:
“不是一天就完成的,是从校庆准备的时候开始写的。”
汪姿蕾瞪着他。
“我从来没看到你在写!”
宋为郁淡淡笑了一下,非常不好意思地。
“因为,旁边有人看我写字,我会觉得很紧张,会写不好有空教室,我就在空教室里写,没有的话,我就带回家里写。”
他把校庆的工作带回家做?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心里,汪姿蕾睁大了漂亮的眼睛。
所以,他常常不在教室里。因为他在别的地方写这些东西。
“你——”为什么不说?
她望住宋为郁。他却只是浅浅地扬着嘴角,那是微笑的表情。
“呃”彷佛想起什么,他伸手摸向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包面纸。然后像是犹豫着该不该递出去似的,非常小心翼翼地拿到她面前“我看到你没有卫生纸”
他相当友善地说道,非常地缅腼,脸微微红了。
她什么时候没有卫生纸了汪姿蕾觉得莫名其妙,最后却又想起来了。
那天哭,被他看到,她是用袖子抹去泪水的。莫非之后他一直想要找她,只是想给她一包面纸吗?
“你不要吗?这包是新的,我没用过啊,对不起,我没有要勉强你收下的意思,你不要也关系。”
他笨拙地缩手,急忙想要收回。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却让汪姿蕾探手飞快抓住那包面纸,没让他放到口袋里。
这个举动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她捏着那包面纸的一角,镇定道:
“我给我。”
“咦好。”宋为郁反应迟慢,先是露出困惑的表情,等到汪姿蕾抬眸瞪着他了,他才放开手让她拿走。
连自己也不知道要这包东西做什么,汪姿蕾掩饰似地将面纸随手放进自己口袋里。
只有两个人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汪姿蕾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为昨天的事,为之前的事,但是却迟迟无法开口。
然后,宋为郁的声音响起了。
“谢谢你跟我说话。”他说。
“咦?”汪姿蕾望住他。
他的眼睛像细线,笑起来的时候,非常非常地温和。
她莫名其妙地热了脸,道:
“你、你笨蛋啊!这有什么好谢的?”
“嗯。”他点了一下头,一直都是那很浅很淡的微笑表情。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汪姿蕾启唇道:
“昨天,不,还有之前,我——”
有上学的同学进来教室,打断了她的话。
“养乐多汪汪。”大概是忆起昨天汪姿蕾骂宋为郁的场景,进到教室的同学有点愣住,不过随即赶快缓和气氛道:“哇!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早?每次都是我第一个来的才对啊。”
“早安。”宋为郁笑笑地道早,转身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
汪姿蕾看着他的背影,一边道:
“因为、因为明天就要校庆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我本来想说先来看看”
“哇塞!”虽然听说过宋为郁字好看,但却不认得笔迹的同学看到那面墙壁,欢呼了一声。称赞道:“这谁写的?字超好看的耶!比班长的字还漂亮!”
汪姿蕾站在教室后面,看见宋为郁只是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首在作业簿上写东西,或许因为太专注,别人赞美他也不知道。
他在写什么?今天要交的数学作业吗?他为了把校庆的工作完成,所以都没有写吗?反正他本来就是吊车尾的,成绩如何也无所谓吧。
她一边在心里的表面这么想着,心底的深处,却又一直在意刚刚她要讲的话还没讲。
算算了,反正还有机会。
同学陆陆续续地到来,几个比较要好的女生一进教室就先询问汪姿蕾还有没有在生气。
汪姿蕾听着那些朋友的安抚,望着前方的宋为郁。
没有人去安慰他,那个昨天被她过份骂得狗血淋头的人。因为,对这个班级而言,她的存在感比较大,而那个平常容易被遗忘的人,自然就没人会去注意了。
数学课的时候,宋为郁的作业没写好,结果被老师责骂了,若是平常,她根本没兴趣管别人没写作业的原因,但这次她却注视着被叫到旁边的宋为郁。他认真到甚至向数学老师做出鞠躬这种没人会去做的行为,同时说了对不起,一句解释也没有。
不交作业的人总是被写在黑板上,他的名字从未出现过,虽然他功课差,却不会不交作业。数学老师因此问他是校庆太忙的缘故吗?他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在他转身回到座位的时候,一直在看他的汪姿蕾不意和他四目相交,她心一跳,赶紧移开视线。
她在干什么呢?现在该注意的,应该是明天校庆活动的事才对,而不是去研究一个和她毫无关系又没有意义的人。
或许是大家都想着东西不在今天做完不行,上课的气氛显得有些浮动,努力捱到放学,所有同学立即进入赶工状态。
虽然每个人都忙碌到没有时间闲聊其它事,但是最后直到学校规定一定得离校的晚上八点时,还是有部分未完成,结果只能商量带回家去弄,明天早上早点来做好。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汪姿蕾看到宋为郁,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随即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回家了。
翌日一大早,大家带着昨夜做好的成品,到了教室就立刻拼凑起来,虽然有点赶和乱,但总算是在校庆开始的时间之前惊险完成了。
接着校庆开幕典礼,去各摊位游玩,轮班在自己班级招待准备校庆虽然很讨厌又很烦,但是,当成果呈现在面前时,却又会感到有所成就和满足。
所有疲倦都转变为欢喜的情绪,一天很快地过去,每个同学都玩累了。
校长也很贴心的没有说太多话,闭幕典礼就结束了,解散之后同学各自回家,汪姿蕾因为想到还有东西放在教室里,便上了楼。
她原本以为没人的,所以当进到教室看见里头坐着一个人影时,她小小地吓了一跳。
教室里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是宋为郁。
“啊、你?”她望着靠窗的座位,宋为郁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你在干嘛?”她问。
“嗯。”他脸上挂着浅笑。“我一年级的时候坐在靠窗的位置,这里,吹风很舒服。”
“什么?”她又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他歪了一下头。
“我晚点就会回家了。”
汪姿蕾翻白眼。脑筋笨的人就是这样,听不懂人家的问话,也不会回答。她走到自己位置上,拿起外套,正想要走出去时,又不禁看了宋为郁一眼。
他只是乖乖地端正坐在椅子上,望着教室而已。因为不晓得他在看什么,所以她也四周扫视了一下,除了校庆的东西没拆掉之外,什么也没有。
“太好了”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汪姿蕾闻声,道:
“什么东西太好了?”
宋为郁回过头,脸微红地看着她。
“啊,你还在啊。”
连她有没有走都迟钝地没发现,真受不了。她跳过他的发言,直接道:
“你是说我们这次做得很好吗?”评分老师说他们班的主题中规中矩,完成度也是中等程度,所以就给了一个很中间的成绩。这种结果都在预料之中,并不意外,明明只是题目随便订,赶工做出来的东西,好在哪里?
只听宋为郁道:
“嗯我是指,能和同学一起完成一件事,太好了。”
他微微地笑着,那种笑容让人觉得他好像一直都这样在笑的感觉。
她不觉想起之前的事。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要说什么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一直对于自己误会他的事情有所介意,她不是那种知道自己错还会死不肯承认的人。
必须跟他道个歉
一想起来就觉得尴尬到不知怎么开口。不行,还是等下星期在讲吧,再多过个几天,或许就不会感觉这么难开口了。
“再见。”最后,她只那么说道。
“嗯。”他笑笑地应声。
她会跟他道歉的,下星期一定要。
自己决定好之后,她转身离开。
走出教室前,她看到的是宋为郁昂首望着整间教室的侧脸。
因为校庆的缘故,星期一补假一天,星期二来学校的时候,汪姿蕾还觉得有点想睡觉。
一进到教室坐下,和几个同学道声早安,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她看了下前面宋为郁的位置,是空的。
还没来吗
他以前,都是几点上学的?
觉得他一点存在性和重要性都没有的自己,当然不会知道。
一边想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边在心里做好今天要道歉的心理准备。他看着门口,可是,直到早自习打钟了,宋为郁的位置上仍是没有人。
迟到吗?他有迟到过吗?这个她也不知道
才这么心忖,导师进来了。
“各位同学,老师今天有一件事要报告。”导师站走上讲台,看看底下的同学,说道:“我们班的宋为郁转学了,他已经离开学校了。”
——什么?
汪姿蕾错愕地抬起脸,极其讶异地看着前面的导师。
“怎么突然就转走啊?”有人问,只是好奇而非关心。
导师回答道:
“不是突然,一个月以前他就提出申请了,他要和爸爸到国外去,以后不会回来了。”
汪姿蕾一双美丽的眼睛,眨也不眨。
只听导师续道:
“因为他不想麻烦大家,所以请老师帮忙隐瞒,那天的校庆是他最后参加的班级活动。你们都做得很好,他说很开心呢。”从手中的活页夹里抽出一张纸,导师拿起来给大家看,道:“虽然他没有告诉大家转学的事,但是他很认真地写了留言给班上每一位同学,我会把它贴在后面的公布栏上,大家一定要看看喔。”
“哇!养乐多真的隐瞒得很澈底耶!”
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在讲得差不多的时候被老师拍拍手提醒阻止了,跟着开始每天早自习的成语学习。
或许是他真的很不重要,也可能不见的人就是不见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再出现,关于宋为郁的谈论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渐渐不再讲起了,到了放学,也已经没人再去说到他瞒着大家转学的事了。
因为被老师叫去做事,回来拿书包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汪姿蕾一个人。
她将抽屉里的书本和铅笔盒拿出来放进书包里,在取出最后一本作业的时候,有个东西跟着掉在地上,她低头,看见是一包面纸。
她停住了。
那不是她的,因为她用的面纸不是这个牌子。
她不是没有面纸,而是忘记在那个时候带到那里去而已。对了所以那个时候宋为郁才会出现在那里,因为他去找导师办转学手续的事情吧。
奇怪,这包面纸,她怎么没丢掉呢?
蹲下身捡起那包面纸,她走到教室后面,将它丢进垃圾桶。
一阵风从外面吹进,将公布栏上的某张纸吹了起来。
她低着头,不想看。
大概是没贴好还是怎样,那张纸掉在地上,滑到她鞋子的旁边。
纸面上,有着非常整齐漂亮的字迹。
我一年级的时候坐在你前面,你可能不记得吧、上次一起去合作社买的新面包真好吃、我的名字是念“危”的音,不是“位”呢、体育课的时候
用手写的,满满的,从班上的第一个座号开始,在每个人的名字旁写着一些完全不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无聊的事情。
但是,很诚恳的,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宋为郁坐在桌前写字的样子。
最上面,写着最后一次参与的校庆很开心。不知为何,汪姿蕾脑海中浮现出他瘦小的身影抱着两大袋食物饮料的画面。
明明很重,但他每次都还是买得很多,摇摇晃晃地拿回来。
原来,是因为最后一次,是因为他要转学了,所以他一直在请大家吃东西。
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昂首望着教室的景象,跃进了脑海里。
她是最后一个和他说再见的人。
汪姿蕾慢慢地,移动视线,看到自己的座号和名字。
旁边写着:
一直惹你生气,对不起。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话。
这样一行字。
“哈”她笑了出来,却不是开心的。“什么啊这有什么好谢的”她喃念着。
以为可以说的话,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想要说给他听的那个人却消失了。
她后悔了。
“早知道校庆那天,就说了”
明明是每天上学都可以见到的人,为什么今天不行了?为什么不能见面以后才又会觉得希望能见面?
有种名为遗憾的东西,虽然是非常小的体积,却沉落在她的心底最深处。
占据了一块地方,即便渺小的看不到,却又像是刺在皮肤里的木屑,让她拔不出来,无法忽略。
再一次就好。重来一次,或给她再一次的机会。
她要骂他白痴,骂他蠢,再说她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愚笨的人。
所以,让她能再见他一面。
汪姿蕾低垂着脸,再没有抬起。
她知道,无论多么拼命努力地在心里祈愿,现在也都不可能实现了。
“哔哔”
电子表响了。汪姿蕾从手肘里昂起脸来,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电子表,睡眼惺忪地看着。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
她伸懒腰打个呵欠,将表戴回手上。她只戴电子表,常常被人家说和她不搭调,但是她喜欢阿拉伯数字的直接显示,很讨厌看指针。
“组长,我买便当送了一瓶养乐多,你要喝吗?”隔壁新来的小妹问道。
“不要,谢谢。我不喝养乐多的。”汪姿蕾拿着自己的茶杯,推开椅子站起身,道:“我最讨厌养乐多了。”
走向茶水间,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再出来时,同事唤住她:
“姿蕾,你下午要去拜访客户吗?”
“嗯,已经约好了。”她点头。
“今天有新同事调来耶,好像是国外那边的如果时间允许的话,等对方来了,稍微介绍一下,你再出去吧。”同事道。
“ok。”汪姿蕾比个手势,随即捧着咖啡回到座位上。
一边端起杯子啜饮,一边迅速地将等会儿拜访客户要用的数据,迅速地做最后一次的整理和记忆。
大学毕业后的几年,辗转换了两三次工作,最后在这家外商保险公司定下,她展现了她的能力,别人都认为她是这个业务部门最聪明有自信的美丽组长,她亦不会愧对他人的欣赏与赞美。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要调来的同事没到她也没办法,将文件收拾好,她拎着包包,走出业务部门。
看见外面的两座电梯似乎在维修的样子,她推开安全门,选择走楼梯。
斑跟鞋喀喀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着,没多久,楼下也传来其它鞋子的声响。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来接听。
一个男人从底下走上来,她因为在讲电话所以没有注意,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由于分心不察而意外撞到对方。
“对不起。”她抬起脸,摀着手机话筒向对方道歉,随即又立刻低头和手机里的人交谈。
“没关系。”那人迟钝地慢了一拍才回答,跟着继续往上走。
“是的要改费率是吗?”刚刚那个人,有点面熟,好像很久以前见过,是谁呢“还要将缴费方式改为年缴,好的。我知道是、是那么,我们就约——”
忽然间,她硬生生停住脚步。
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出现在她脸上,没有理会手机的通话尚未结束,她飞快地转过身,修长美腿蹬着高跟鞋,抓紧扶手,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地追爬上楼。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
蓦地,她对着前方的背影大喊出来:
“——养乐多!”
自己回荡在头梯间的吼声,自己因奔跑而加快的心跳声,重迭在一起。
她看见那男人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过身。
这个人,因为有着眯眯的眼睛,加上天生微翘的唇角,就算没有笑,看起来却像在笑,所以,会让人觉得彷佛出生以来他都一直这么笑着。
但是有时候,他并不是真的在笑,他只是笨拙地在表达友善,这是她直至他转学之后才终于发现到的事。
“呃是。”慈眉善目的男人相当迷惑,就像是被老师点到名似的答应道。
汪姿蕾喘着气,一双美眸直瞪着他。
一直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作者的拉哩拉杂:
大家好久不见。(这句话是两句的合体“大家好”和“好久不见”囧rz)
真抱歉,我一直都在地球上,我并没有被宇宙人抓走对不起,我真冷。(切腹!)
我知道我消失很久了,真是对不起各位。(谢谢无怨无悔或有怨有悔等我的每一位读者朋友。)
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这个汪小姐是谁呢?
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她就是汪小姐。(我真的是很爱说废话”)
虽然停在这里,不过我没有故意吊胃口啦!
在<许愿>这个主题之下,汪姿蕾的愿望已经实现,也已经结束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当下没有把握住,想着之后再做就好了啊,可是之后,却变得不能做了。(因为我是个不勤劳的人,我常常有那种“等一下再做就好啦”的事情发生,所以也就常常有“咦?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事情,那种错过之后就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有时候觉得很好笑,但是有时候却又会感到很后悔。)
虽然两个人学生时代有点小遗憾,但是重逢之后,应该是会变得比较欢乐一点。(因为宋为郁是个100%纯天然的天然笨xd,汪姿蕾会有点辛苦。)
接下来开始,她就会“一边不可能喜欢上笨蛋,一边喜欢上笨蛋”这样xd(为什么我这么坏心呢xdxdxd)
后面的事情,在我脑海里,应该是会写,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我很想要把宋为郁完整地描述出来,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可爱的人呢。(我满想把这个故事完整写出来呢!)
希望大家看得高兴!:)
谢谢点开这篇文章的每一位朋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