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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打太极拳时才穿的衣服,看上去也很像武术服,白色宽大的长袍,完全遮掩了男人的线条,但穿在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干练精悍,这个人完全衬得起这件外人穿来很怪的衣服,他个子比屈至远矮半个头,还留着长发,眉毛和眼睛都是细细的,可一点也不显得阴柔,站在屈至远旁边,还显得比屈至远更为老练沉稳。
怎么跟屈至远扯上关系的事跟人,都这么充满传奇色彩啊?不过她眼中看的人始终是屈至远,他虽然笑着,眼中却有愁,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是这样。
屈至远为她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医生,唐素,我想既然你都来了,就请他再帮你看一下,毕竟中医跟西医的说法也许不同。”
那个叫唐素的人礼貌地对她点了下头,叫了声“廖小姐”看来屈至远已经向他提过自己了。
让他帮她检查,是要检查她的脑袋吗?
“哦那就麻烦唐医生了。”廖丹晴也点了下头,只见屈至远朝门边走了过去,她两步追上去,在门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对方有些诡异地低头看她,她难掩心中的不安,问他:“你要去哪?”
“在外面等你啊。”屈至远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不用担心,有事叫我。”
屈至远出去了,廖丹晴看着那道白色的门,好像自己被他扔下了一样,就在这时,唐素的笑声自她背后传了过来。
“什么有事叫我,屈至远是把我当成了老虎吗?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武松!”
廖丹晴差点忘了,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她慌忙地转过身,看到唐素正坐在转椅上对着她笑,他笑起来很不一样,和不说话时完全是两个人,可那笑容一点也称不上亲切,廖丹晴一阵发毛,忙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呢,又是什么意思?听说你失忆了,会不会太戏剧化啊?”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啊”廖丹晴在对方的示意下,自然地坐了下来“唐医生,你有办法吗?”
唐素点了点下巴,说:“毫无办法。”
“啊?”她瞪大了眼“可是至远说”
“他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觉得能帮到你的就尽量帮,关键在于你自己。”他看着她问:“我问你,你真的想要想起以前的事吗?”
“当然啊。”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不是废话吗?
“是吗?”唐素的态度让她隐隐有些不安“有一件事,我想必须让你知道,假如你之前的记忆恢复了,就有可能忘记失忆期间发生的所有事,而且是永远地忘掉,就算这样,你还是想找回原来的自己吗?”
廖丹晴攥了攥拳头“一般人都会知道哪个更重要些吧!”
“那是一般来说,可是你不一样。”唐素语调依然平和“如果很可能忘记这段期间和屈至远的一切,你也舍得?”
“我”
“你喜欢他吧?不要当我多事,这的确和你是否能恢复记忆有关,这是你自己的心理问题,比什么药物、针灸都要重要。”
廖丹晴叹了口气,屈至远认识的人,果然都很厉害,她点了点头“我喜欢他,唐医生刚才说到的可能性,我也在书中读到过了,我很清楚这点,可我还是想要快点想起什么,这一点不会改变。”
“你是说真的,还是只是嘴硬?”
“唐医生,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拉着至远,让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我尽情地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同一个地点也不会去两次,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开心,为了能和他制造更多的回忆。”她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和他在一起的我,是真的快乐,所以就算我会忘记,至远他还是会记得啊!只要一想到他能记得我,而且是那么快乐的记忆,我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应该把他珍视的那个廖丹晴快点还给他,这样,我们两个就都没有遗憾了。”
“你会不会太武断了?你们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她摇头“可越是喜欢他,就越能感受到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那道阴影,就是那个被我忘记了的自己;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占用了别人的生命,就是为了能认识他,可廖丹晴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个身体取回的,我必须还给她,不然对她太不公平了。”
唐素垂着眼,似是思索了一会,他突然站起来,为廖丹晴引路“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你自己已经想得这么清楚,我想你也不需要什么医生了。”
“欵?”她有些惊慌地起身“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唐素笑了下“我是说真的,去找屈至远吧,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可不多见,不过有一点,虽然我不清楚这世上的事是否全都公平,可无疑,遗憾是人人心中都有的。”
廖丹晴刚出门,屈至远就不知从哪窜了出来。
“怎么样?”他问。
“能怎么样,你当唐医生是巫师啊!”她刻意回避了直接的回答。
屈至远听她这样一说,呼了口气,竟然莫名地觉得放下心来。
下楼时,他们两个研究起晚上要去吃什么,讨论得热火朝天。从电梯出来后还在继续这个话题,廖丹晴想去吃素食,可屈至远觉得素食虽然健康,却缺乏热量,冬天就要是补充热量,建议她也该吃点肉,往自己身上补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着,还没到大门处,就见服务台前一个本来在和柜台小姐吵架的女人,猛地改变方向,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而且直朝廖丹晴。
“丹晴!”那女人大叫着廖丹晴的名字,走到跟前,更是不由分说先抓住了廖丹晴的胳膊,看她的样子兴奋极了“总算找到你了,你到底跑去哪了啊?”
廖丹晴完全被这突然的袭击搞糊涂了,任由那女人拉着自己,可她对对方一点印象也没有,那女人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烫着金色卷发,看上去就是很热情的人。
可她对自己,未免也太过热情了吧?她的胳膊都被她抓疼了。
还是屈至远反应快,他拉住廖丹晴的另一只手,把她拉来自己身边,他知道,自己这下的力气不比那女人小,廖丹晴一样被他扯痛了,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在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身上,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你是谁?”他问那女人。
“哎呀,你不就是那个王子殿下吗?”那女人一看屈至远的脸,脱口而出,而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说错话一样忌讳地看了眼廖丹晴,廖丹晴只是莫名其妙,这似乎让她松了口气,但马上疑惑又代替了放松“丹晴,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啊?”
“对、对不起。”廖丹晴还是一头雾水“请问你是哪位?”
“啊?我是娇娇啊!不会吧,我只是烫了个头你就认不出来了,开什么玩笑啊!别闹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今天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去报警了耶!”
屈至远的头一阵疼,三个人面面相觑,他别无选择,只能以最简练的语言告诉了这位娇娇小姐,这段时间在廖丹晴身上发生的事。
娇娇听完后,人都呆住了,结巴了半天,才理清当前的状况。
“哇,还真的有这种事啊!”娇娇揉着太阳穴,深吸了好几口气,再直直看着廖丹晴“丹晴,我是你大学的室友、你的好姐妹啊,不过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分开住了,后来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住得也远,就一直没有联系;我刚找到工作,然后就想着应该找你庆祝一下,也庆祝你进了innight,可是去你家时发现你不在,门口的信箱都被塞爆了,问邻居说你近一、两个月都没露过面,我就急了,想想就跑到你公司来了,刚才还在那里和柜台小姐吵架呢!她们偏说这里没有你这个人,这不就让我找到了?”
廖丹晴满脑袋问号,她说的有些她听得懂,而有些她就听不懂了,她说,她是在innight上班的?可是屈至远没跟她提起过啊,他只说他们是在这里遇见罢了。
如果她真在这里工作,那屈至远是这里的高层,只要他问一下,别人就会告诉他她的底细,然后靠她留在公司的人事资料,不就很容易找到她的住所之类的吗?这种顺藤摸瓜的事,随便一想都能想到,为什么他却没这么做?
是公司人真的太多,他不清楚、也没往这方面想过,还是另有原因?于是,她没回应娇娇,反倒是抬头,疑惑地向屈至远望了过去。
“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屈至远拍了拍她的肩。
他心中在想,如果这是一种巧合,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了,只因这巧合实在是太过可怕,他觉得,有些事就要改变了。
本来的晚饭计画改变了,既然遇到了廖丹晴的大学姐妹,那首要的地点当然是去她住的房子,屈至远不可能让她们两个单独去,他便充当起司机的角色,一路照娇娇所指的方向开去,而那两个女人则在后座,有着说不完的话。
娇娇跟廖丹晴说着,她们的大学生活是怎么过的、大学时追求过她的男生有多少个、她的学业又有多好、人有多自立等等;廖丹晴像在听小说一样,专注地听着,而这一切他都从后照镜中看到了。
他担心的不是娇娇的出现,而是这个女人竟然认得他,虽然没说出名字,但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在哪里见过他的,怎么可能呢?她到底对他知道多少、以前廖丹晴又跟她讲过多少关于自己的事?他心中完全没底。
“啊,好渴喔。”娇娇拍了拍他的椅背,探出个头来“那个,可不可以麻烦屈先生在前面停下,帮忙买瓶饮料啊?一直说话,嗓子都要哑了。”
那少说点不就好了?他又没叫她一直说话。屈至远知道自己这样子像女人般的无理取闹很没道理;廖丹晴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有这种要求,忙拉了拉娇娇“不好啦,不是已经快到了吗?再忍一下就好了。”
“谁知道你家有没有喝的?就算有,已经放了两个多月我还不敢喝呢!”娇娇理直气壮“对不对啊屈先生?你是男人嘛,力气大比较大,拜托多带几罐回来,大家都有得喝啦!”
屈至远想了下,自己是去买饮料、还是去买汽油桶,需要那么大的力气吗?不过他还是把车停在马路边,下车去买了。
留在车上的两个女人,一个不安,另一个很得意。
“娇娇,这样多不好”廖丹晴很为难。
“有什么不好的?就是要支开他啊!你这个男朋友还真不错,满听话的,就是看着有点不情不愿。”
“你搞错了,他不是我男朋友。”瘳丹晴想也知道,又被误会了。
“不是?你骗谁啊,不是男朋友凭什么对你那么好、你又为什么向着他不向着我?”娇娇见廖丹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不以为意地笑开了:“不要紧啦,我当然是要帮着自己的姐妹,要是他只是藉着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占你便宜,看我饶得了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看他有没有拈花惹草啊!他那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没一、两个女人?对你好,说不定只是觉得一个失忆的女人很有意思,想演一次偶像剧找乐子呢!你不是对他的私生活也一无所知吗?他如果有事瞒着你,你会知道?”
“他不是那种人啦”虽然这么说着,廖丹晴却没有办法肯定,对屈至远她的确一无所知,可她对一切都是一无所知啊!不过如果要说他有事瞒着她这一点她多少也察觉到了。
“看吧,男人都是一个样。”娇娇看透了她的表情“趁着他现在走了,我来帮你侦查一下!”
“侦察什么?”
“女人啊。”娇娇说着,已经在车里翻了起来“你不知道车子是最容易留下女人线索的地方吗?这才叫名副其实的突袭,让他防不胜防!”
原来她有意支开屈至远,就是为了在他车里搜查“证据”啊!廖丹晴都快晕倒了,这怎么可以!屈至远又不是她什么人。
娇娇探着身子,上半身已经到了前座,那空隙只够容纳一个人,廖丹晴想阻止手也伸不过去;娇娇到处乱摸着,最后打开了副驾驶座前的小抽屉,从里面乱抓一通。
“欵?”她听到娇娇叫了一声。
“怎么了?”她心一紧,不会真有什么吧
娇娇回到座位上,手里握着一支红色的手机,廖丹晴一看就知道,那手机是女人用的,她不晓得自己是该先难过,还是先叫娇娇快把东西放回去。
“这不是你的手机吗,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啊?”娇娇摆弄着那手机“没电了?你也不知道要充个电,这样我就能打电话联络到你了。”
“什、什么?”廖丹晴瞧着那手机“那是我的?”
“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你没看到这个手机挂链吗?和我的是一样的,我们是一起买的啊!”她还真把自己手机也掏了出来给她看。
两部手机上的挂链果然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屈至远不是说她的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车里?廖丹晴接过那手机,握在手心,她的手心和冰一样凉:她所知道的事情本来就不多,这次真有种世界崩塌的感觉了,她仅仅认知的事实,如今看来也充满了谜啊。
“你们在做什么?”屈至远打开车门,一眼就瞧见两个女人正拿着手机互相摆弄,他一眼就看到廖丹晴手里那支红色手机,然后,声音变得阴郁无比。
“也没什么啦!”娇娇也被他吓到了,假笑着说:“刚才想找面纸来着,忽然看到丹晴的手机,就拿给她了呀,你车上又没什么枪械弹药,那么紧张做什么?饮料呢,买回来了吗?”
他拿了一罐饮料给娇娇,又拿一罐伸到廖丹晴的面前;廖丹晴呆呆地看着那罐饮料,紧锁着的眉头,最后还是转向了他,她攥着自己的手机,不拿他递过的饮料。
“你也渴了吧?”他说。
她这才伸过手来,慢慢地接过他的饮料,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要把他的心都穿出个孔了,她不问、不气、不闹,还是选择对他说了声谢,就像先前一样,面对他回答不出的问题,她从不咄咄逼人,就算那问题与她自身息息相关。
在娇娇的引路下,屈至远最后将车开到一间两层的平房前,娇娇指了指二楼楼梯旁的第二道门,那里就是廖丹晴住的地方。
门前的信箱果然已经被宣传单塞得满满,廖丹晴在门前愣了下,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那是一直放在她包包里的。
她找到几把比较像门钥匙的,试了试,还真的有一把将门打开了。
“走吧、走吧,看看你家食物是不是都发霉了。”娇娇兴奋地推着廖丹晴。
屈至远站在门前,望着那窄小的玄关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跟了进去。
廖丹晴所住的是间简单的小套房,屋子里很明亮也很整洁,廖丹晴从客厅的茶几上发现她忘了带出门的钱包。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印象?”娇娇在一旁问。
她无心地摇了摇头,瞧了眼屈至远,这个房子对他来说太矮也太小了点,让她突然觉得他在这里有点可怜。
“你”她张口,却又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
屈至远也不逼问,只在那老实地站着,看着她,耐心地等待她未出口的话,两人就这样在矮小的屋顶下僵持着,厨房里传来了娇娇夸张的大叫,她不知什么时候窜进了厨房,果然发现了放到坏掉的食物,看来被吓得不轻,一脸青白地又冲了出来。
“我去把食物倒掉。”屈至远说。
“好。”她点头。
屈至远卷起袖子,低着头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清理坏掉的食物、倒掉垃圾、洗碗、擦流理台,一直埋头安静地做着,连身子都没转一下,他好像是想藉由这种忙碌,来让自己短暂地不去想其他事。
廖丹晴当然明白,所以她没有阻止他,而是放任他在厨房瞎忙,转而进了卧室。
她果然是刚搬来这里不久,卧室的角落还堆了好几个大纸箱,东西也乱七八糟地摆在桌上没有收拾;这间卧室既杂乱又清冷得不行,对这里,廖丹晴一点亲切的感觉都没有。
她的手无意间拨掉了桌上的一本册子,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本相簿,她翻开来,里面的第一页是张全家福,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代了,她直觉地认出相簿里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她自己。
廖丹晴坐在床边,安静地翻起了相簿,里面记录着这个小女孩长大的过程;看完了一本,又拿起那相簿下的另一本,翻开来的第一页,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女孩了,笑得灿烂,完全是她的脸,看样子,相片是她过生日时拍的,她刚翻过一页,手便停了下来。
第二页还是生日时的照片,里面有她、她爸爸、她妈妈,还有屈至远。
她吸了口气,照片里的屈至远看上去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还带着初出社会的生涩,可他面对镜头倒是笑得很自然;接下来的几张全是生日时拍的,屈至远的脸时不时都会出现,摆出各种表情,有几张似乎是对拍照的人很无奈。
还有一张是他和她的独照,她没大没小地绕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像哥们一样,看得出来感情真的很好。
廖丹晴的手指抚上照片中屈至远的脸,然后是她自己的脸,这张相片是他和廖丹晴一起照的,不是和她。
屈至远没有骗她,他们咸情是很好,她能从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上读出这点,那他到底是骗了她、还是没骗她?他到底在顾忌些什么呢?
“哎呀,你又在看这张照片啊?”娇娇从床后面爬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叹道。
“怎么?”她问。
“你还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你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总是一个人坐在一边,拿着这本相簿发呆,每次我偷偷过来看,你都是在看这张照片。”娇娇伸了个懒腰“所以我才一眼就认出了王子殿下啊,不过也只是我在心里偷给他取的外号而已,谁教无论我怎么问,你都不告诉我这人的名字,和跟你的关系。”
“他是我爸爸的同事啦”
“不会吧?哪有人会用那种眼神,看爸爸的同事那种路人甲的!”娇娇夸张地大叹“你都不知道,有一次我打趣说他是你的真命天子,结果你对我发脾气耶!那次真的好可怕,从没见你那样过,从那之后,我就不在你面前提他啦!所以说,突然见到你跟那男人在一起,还关系很好的样子,你说我不好奇吗?”
发脾气?她为什么要发脾气?她跟屈至远在一起时,明明就这么开心,她还跟他温习功课、跟他谈起鸟、跟他谈自己所向往的种种。
他对她是那么清楚,不也是因为她对他无所不说吗?那为什么别人不能提他呢?廖丹晴闭上眼,有意让那张照片从自己眼前消失,她的头突然间好痛。
自从廖丹晴遇到娇娇后,两人就时常约出去碰面,屈至远渐渐地发现,廖丹晴跟他聊天时的话题,已经越来越多他不清楚的事情,她说的都是和娇娇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她的生活重心,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越来越远。
她是否觉得跟娇娇在一起比较快乐呢?这不用细想也能得出结论,她以前是只能跟他在一起,别无选择;现在就不同了,她有了选择,在自己如假包换的大学室友,和他这个显然有些事情对她支支吾吾的可疑人之间,她自然会选择前者。
她总是说喜欢他,他无法相信,也幸好他没让自己去相信,她那种喜欢大概只是出于一种雏鸟的习惯,因为睁开眼时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她最亲的人了,实际上她所说的喜欢,和一般意义上的并不一样;就像现在,见到了另一个亲近的人,那种喜欢的感觉马上就会淡了下去。
当初他坚持无视她的“喜欢”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她的身边有了别人,不再是只围着他转的小雏鸟,他的心除了失落以外,还涌起了另一种自己都要鄙视的嫉妒;每次听到廖丹晴提起她最近所发生、而他又没有参与的高兴事时,那种嫉妒感就会越发膨胀,在他心中占了更多的份量。
自己是个如此没有气量的男人吗?廖丹晴知道他有事瞒着她,不但不问,还一如以往地那样跟他聊天、对他笑,而他却在为她与姐妹淘之间的重逢嫉妒?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害怕,怕她有了比较,虽然表面上不说,心中已经给他大大地扣了分,他不再是她心中的那个“好人”;而她不恼他,是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他是真的好或是伪装,只因她如今有没有他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