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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家染坊,云漪的心情镇日处在说不出的欢喜中。
她的记忆伴随着不时犯起的头痛,一点一滴的忆起,那过程虽然缓慢且痛苦,但是坊中的日子让她忘却那小小的不如意。
因为姐姐云曦决心代替爹亲继续染坊的工作,所以她义无反顾的分担繁杂事务。
值得庆幸的是,坊中的工人们跟着爹亲大半辈子,并没有因为爹娘的骤逝而离开,反而热心的辅佐姐姐,尽快熟悉坊中的大小事务。
依稀记得遇难前她对云家染坊的事并不关注,但是重新回到家中,开始参与染坊事务,她竟然渐渐的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这之后,不时可以看见她夹杂在工人间,帮忙搅和染料,又或者跟着工人,将染好色的布料带到晒场晾着。
每每看着染好的布随风飘动,色彩缤纷,她的心仿佛也跟着染上缤纷灿烂,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
这一日,阳光普照,很适合曝晒刚染好色的布料。
云漪与一名工人各拉着布角一边,甩了甩布,正准备站上垫脚石块,却因为另一名工人一个踉跄,撞上了晒布用的栏架,顿时忙碌却充满和乐氛围的晒场陷入一片混乱。
栏架一座座往后倒,云漪跟着站在其间的工人惊惶闪避,却因为动作慢了半拍,晾布用的长竹竿重重的打在她的左肩上。
“啊”她痛呼出声,差点晕过去。
“二小姐,你没事吧?”
众人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被众人关切的簇拥着,云漪却是好生懊恼。
她想帮忙,反倒造成困扰,她想道歉,却感觉眼皮愈来愈沉重、意识愈来愈模糊。
“我没没事”她勉为其难的挤出僵硬的笑容,一张粉脸却是苍白得吓人。
场上的老师傅当机立断,连忙大喝“不行、不行,瞧这状况,还是赶紧去请大夫来看看比较好。”
一名工人应了一声,立刻去请大夫。
混乱中,云漪仍听得到围在她身边,大家紧张、惊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她想开口,却说不出半句话,接着黑暗袭来,她被扯入无止境的黑喑当中,晕了过去。
司徒仲按照惯例,回京面见圣上,禀报边疆驻军状况后,立刻策马直奔柳微尘的医馆。
柳微尘看见向来沉稳的大将军竟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显露出焦虑、着急的神态,不禁挑了挑眉头,调侃的说:“是什么事让咱们大将军急成这模样?”
司徒仲置若罔闻,沉声询问“漪儿在哪里?”
他知道她因为失忆,常会有头痛症状,每十天半个月便要回医馆让柳微尘诊脉,同时取药,她若要离开,一定会找他取药方。
总管不知道漪儿的去向,但是柳微尘一定知道。
柳微尘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神色渐渐铁青的男人,撇了撇嘴“大将军,您似乎忘了,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专门替人治病,不过不替人保管物件或看管人啊!”司徒仲的脸色更沉“不要净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问你,漪儿在哪里?”
柳微尘知道自己若继续卖关子,有可能被他一掌打死,于是徐缓的应道:
“听说要回家。”
“回家?”
“嗯”柳微尘沉吟片刻“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找着亲人的,但是临行那日陪她到医馆来的是她的双生姐妹。”
“所以她恢复记忆了?”
“渐渐的,有亲人在身边伴着,记忆或许能恢复得更快,因此我给了她药方,让她方便在当地取药材,继续服药。”
柳微尘的话让司徒仲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她找着亲人了,有了倚靠,所以把他这个恩人踢到一边?
她根本没有一丁点在乎他,对他没有半点留恋。是吗?
那几次激烈的缠绵,她仅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司徒仲愈想愈觉得难受,他要当面问问那个可恶的小女人,究竟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瞧他那模样,柳微尘扬起薄唇,笑问:“敢情大将军动了心,想娶漪儿姑娘为妻,是不是?”
柳微尘调侃的话语一传入耳里,犹如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司徒仲迷懵不解的心。
自始至终,他没对漪儿说过任何想娶她的承诺,她是不是能够明白他的心意。
很显然的,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若是知道,她绝对不会毫不留恋的跟着亲人回家。
兀自推敲出结果,司徒仲迅速步出医馆,利落的翻身上马,那英姿,教药童们和病患们瞧得痴迷。
柳微尘错愕的望着他策马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大叫“你上哪去?等不等你喝酒啊?”
“待我办完正事,再来找你。”司徒仲的声音跟着疾驰的身影消失在风中。
没好气的叹了口气,柳微尘心想,说不准下回一同喝酒,喝的便是将军大人的喜酒啊!
初秋,园中枫林在一夜之间被染红,交织出浓浓的秋意。
坐在花园凉亭中,云漪郁郁不乐的望着四周的景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唉”
自从十日前她被晾布用的长竹竿击中肩头,痛得晕了过去后,便被众人请回府中静养,不准再踏进染坊一步。
她的伤其实不严重,一群人却大惊小敝,硬要她好好的休息,不让她太过劳累。
无事可做的日子十分乏味,而更让她烦心的是,整个人一静下来,心头便慌得紧。
在回到家后,她让自己忙得没时间去想其他的事,但其实一直暗暗数着日子。
她知道司徒仲每隔数月便会回京面见圣上,算算时问,他应该已经回京,既然回了京,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莫名其妙失踪的事?
他会找她吗?会担心她吗?良善的她竟然开始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感到后悔。
但是姐姐不允许她后悔,执意的认定,司徒仲若真的在乎她,就会努力的找寻她的下落。
她认同姐姐的想法,不过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的心头塞满了莫名的怅惘,整个人再度陷入低落的思绪当中。
她无法自我欺骗,隐藏想见他的渴望,她想他想得心都拧了,而他他想她吗?
清楚的感受到胸口因为那份思念而悸动,她又禁不住长叹一口气,就算渐渐的恢复记亿,她却再也无法恢复最初平静无波的心绪。
突然,不寻常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响起。
喀喀喀像是什么铁制重物踩在石板道上发出的声响。
云漪好奇的循声望去,来者的身影被枫林遮掩,唯独那一双踩在石板道上的铁靴,在秋阳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会穿着铁靴的人极少,步子又是那么沉稳随着那脚步愈逼愈近,她的心跳倏地加快。
当司徒仲高大挺拔的身形巍然挺立在她面前时,她瞪大双眸,迎着他闪烁寒光的锐眸,胸口剧烈起伏。
“将将军”
一见到那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云漪全身颤悸,胸口荡漾说不出的激荡情他的背脊那么挺直,肩膀那么宽厚,严峻的脸庞依旧有着令她心折的威仪两人凝视约莫育一个世纪之久,司徒仲伸出手,抚着眼前那张让他心思恍惚的嫩颜,思绪起伏不定。
就是这张嫩脸,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他抚着她的力道无比温柔,几乎要融化他严峻的脸庞,也要融化她的心。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他沉冷的语气隐含着一丝怒气。
她蓦然回过神来“我”
不让她说完,司徒仲将她娇软的身子搂进怀里,俯首,深深的吻住她微张的红唇。
四片唇瓣一贴合,他灵活的舌头立即采入她的口中,缠卷住她那令他怀念的丁香小舌。
“唔”满口熟悉的甜蜜,勾挑起他积累已久的欲望。
他用力的吸吮、舔舐,热情得像是要汲取她口中所有的甘液,让她的双腿发软,直接偎靠在他强壮的怀里。
片刻,他稍微离开她柔软的唇瓣,抵着她的额头,粗重的喘息“漪儿,跟我回将军府。”不是询问,是不容拒绝的要求。
近距离凝视着他深情得令她心醉的眼神,云漪几乎要点头答应,但是理智抢先一步窜出,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他如她所愿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代表他是因为在乎她,才会找来吗?
“因为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一直”
“一直当替你暖床的丫头吗?”她无限哀伤的喃喃。
尽管她恋他如昔,但是没办法就这样无名无分的跟他回将军府,过当他的暖床丫头的日子。
“妻子!”他的语气和缓,却坚定无比。“你欠我的救命之恩,得用一辈子偿还。”
云漪屏住气息,极力维持表面平静,不确定的开口“将军,你你说”
“你没听错,我想娶你为妻。”
空气仿佛茌瞬间凝结,她几乎要以为眼前的一切是因为她太渴望而产生的幻想。
“天啊”“漪儿,你愿意跟我回将军府吗?”司徒仲忐忑的望着她。
“我妹妹的亲事得掷菱请示我已过世的爹娘,再作决定,所以暂时不能陪将军回府。将军,您请回吧!”一道清亮的嗓音抢在云漪做出回应前响起。
云曦虽然讶异司徒仲会亲自登门寻人,却不允许妹妹再一次轻率的、傻傻的跟着他回去。
云家只剩姐妹俩相依为命,她要确保妹妹能得到幸福,才会点头同意妹妹出嫁。
“姐姐。”
司徒仲揽起浓眉“倘若你爹娘不允,漪儿就不嫁吗?”
“是。”云曦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占有性的将云漪揽进怀里,司徒仲霸道的说:“不要忘了,漪儿的命是我救的,合该是我的人。”
云曦被他堵得说不出反对的话语,愣了片刻,才看向妹妹“漪儿,乖,听姐姐的话,成亲的事,咱们得好好的考虑。”
“漪儿”他将她抱得很紧,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夹在亲人与心爱的男子中间,云漪为难不已。
“不管你是否允许,我要带走我的人。”
不等云曦反应过来,司徒仲圈住怀里人儿的腰肢,当下双足一点,身子借力窜起,瞬间纵跃出凉亭。
云曦怔怔望着他转瞬间消失在视线范围的背影,啼笑皆非的摇头叹气。
这男人真是蛮霸,居然就这么当她的面把人掳走,弄得她不知是不是得大叫,命人赶紧拦住他。
只是即便如此,应该没人可以拦得住他吧?
司徒仲的轻功了得,抱着云漪,纵跃过云家的围墙后,飞身坐上伫立在云府大门前的骏马,扯动缰绳,策马疾奔而去。
感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云漪紧紧圈抱着司徒仲的身子,忍不住问道:
“将军,您要带我上哪里?”
“回将军府。”
“但是姐姐”
“你要我,还是要你姐姐?”他打断她的话,慢慢的缓下骏马的速度。
“你你分明是要为难人家嘛!”她不依的娇嗔,却掩不住情绪,露出甜美的笑容。
“虽然知道你会为难,无法作决定,但是我只能这么做。”
谁想得到,堂堂大将军竟然也会有如此无赖恶霸的一面呢!
“你真可恶。”男人霸道的带着她就走的行径十分恶劣,她真怕姐姐会气得直跳脚。
他低下头,凝望着她“那你爱吗?”
云漪仰起头,凝视他那荡漾着温柔眸光的双眼,一颗心软得一塌胡涂。
她原本就倾心、恋慕他,他只消一个温柔眼神,就有办法让她放弃所有的坚持,义无反顾的投入他的怀抱。
“不不知道”
司徒仲垂眸,将她甜美羞涩的模样纳入眼底,然后突然撩开她长长的裙摆
“将将军”
不理会她慌张的轻呼,他拉开身上的披风,密密的、仔细的包裹住她。
他的举动让她更加疑惑“可是我我不冷”
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她却瞬间便被属于他的温度蛊惑,乖乖的将脸贴在他壮硕的胸膛上。
感受她的依赖,他的食指托高她的脸,低头吻任她。
“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