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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尉迟从二楼下来时,心情非常、非常不好,他的心情越不好,表情就会越平静。显然这一点,知道的人很少,非常少。
可是他的那份平静,在看到门口那张灿烂的笑脸而有了丝波动。
浅灰色的运动服衬得她更加纤瘦高挑,均匀地晒成浅蜜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有神的大眼睛,卷卷的头发高高地扎了个马尾,活泼又可爱;她踩在脚踏车上,朝他甜甜地笑,那种笑容,比九月的阳光,还要刺目。
“尉迟哥哥!”她真的看到他了!叶心栩开心地朝他直挥手;真好,果然是四点钟,官谨行那家伙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不可靠嘛!
韩子诺上前一步想要处埋,沈尉迟轻轻地抬手,阻止他,他立刻会意地退后几步,等在一旁。
“尉迟哥哥。”叶心栩利落地跳下脚踏车,奔到自己想念了好几天的人面前“你都没有打给我,让我好失望喔!”伸手,直接挽住他的手臂“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呢!”
他抬头,淡淡地瞥了二楼一眼,那个站在窗台边看好戏的人士立刻敏捷地缩回去了;看来,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连猜都不必猜了。
“我很忙。”声音依旧斯文有礼。
叶心栩抬头望着他,笑得更甜,她最喜欢听尉迟哥哥的声音了,好怀念以前他给她讲故事的美好时光呀!“我知道你很忙,没有时间找我,所以我来找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很开心?”
他温和地一笑“你不必这样。”
他笑了,叶心栩反而笑不出来,皱眉,望着他、“尉迟哥哥,你不开心吗?”
沈尉迟望着她,沉默不语。
她伸手抚上他的眼睛“你这里看起来很不开心。”他的脸明明是笑着的,可是他的眼睛却一丝喜悦都没有,他的心情不好,她感觉得到。
“没有。”沈尉迟微微往后,闪开她抚摸的手。
“怎么没有?”叶心栩上前几步踮起脚尖,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右手在他的眼皮上轻轻抚过“小时候每次我惹你生气,你的眼睛都是这个样子的。”而他会生气,都是因为她太粗心弄伤了自己;这双眼睛,一直都在她的记忆深处里,怎么都忘不掉。
“啵”一声,一支橙色的棒棒糖从他们的身边掉落下来;叶心栩抬头,看见那个整个身子都趴在窗台上,只差没有直接掉了来的官谨行,他大张的嘴,很明显,那支棒棒糖是从他的嘴里掉出来的。
是怎样?当她在演戏给他欣赏吗?叶心栩狠狠地瞪他,官谨行皮皮地回她一笑,刚刚他真的是太吃惊了,所以嘴里的棒棒糖没有含住,打断了好戏。
他们互瞪,某人一点都没有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
沈尉迟很慢、很慢地微微抬了下头,官谨行脸色倏地变了,再度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窗台。
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叶心栩”
“心心!”她打断他“你都叫我心心的。”也只有他才可以叫,除他之外,谁叫打谁!
沈尉迟清俊的容颜似乎透出淡淡的无奈,她的固执与坚持,就算隔了十几年,他还是再了解不过,那干脆就不称呼“我还有事情待处理。”
所以,她可以放手了。
“我不要。”她赖在他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你上次也是这样说,可是到后来你都没有联络我。”对他,她从来都是相信的,说什么都相信,她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但她还是怕,自己会再也找不到他。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曾经的失去,而是失而复得之后的再度失去,那种滋味,她很害怕;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对他就是有种莫名的认定;谁也没有想到,当年即使她才五岁,可是就那般执意只要他、只认他。
再多说也完全没有用,而且,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应付她,沈尉迟直接伸手拉开叶心栩,温和但是坚决。
她被拉开了,离开他的怀抱!明明他并没有用力,可是为什么就是可以轻松地推开她?
跟随他身边多年,韩子诺很清楚他的需要,上前打开停在一旁的车子,沈尉迟没有看她一眼,上车。
“尉迟哥哥”她傻了、愣了,从未想过,他可以这样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她,仿佛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他哄着、宠着、疼着的叶心栩。
引擎的咆哮声让叶心栩猛地醒过来,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她动作迅速地跨上脚踏车,朝那开走的车子追过去。
韩子诺看着后面追上来的脚踏车,脚放在油门上很想用力地踩下去,可是想到那个女孩抱着沈尉迟的样子,再想到他当时的表情还有动作
煞车慢慢地、轻轻地踩,那辆可以在百公里加速仅需三点二秒的超级跑车,此时此刻却以一种非常委屈的龟速住马路上行驶,委屈到就连脚踏车都追了上来。
“呯呯呯”叶心栩踩着脚踏车,右手握着车头,左手在跑车的车窗上用力地拍“尉迟哥哥,尉迟哥哥!”
韩于诺没有开窗,也没有加速,他只是静静地开车,以均速前进;而沈尉迟好像没有听到车外的动静,眼眸盯着打开的笔电,沉默。
叶心栩的倔脾气被彻底地激了上来,他们不理她,可以,她就这样耗上了;踩着脚踏车靠近那辆银色的跑车,一下、一下重重地拍打车窗、叫他开窗。
这真是像足了偶像剧里面的经典镜头,只是角色互换,不是深情的男主在疯狂追赶开走的公车,而是这个固执的傻女孩一定要见到自己等了十四年的那个人。
“子诺。”沈尉迟点开手下刚刚发送过来的加密邮件,最近一批军火器械讯息让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如果你不会开车,我可以换别人来。”
等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韩子诺漆黑的眼眸闪过亮光,松开煞车,猛地一脚踩下油门,终于,顶级跑车发挥了自己最佳的优势,快意地冲了出去。
突然加速离开的车子,差点让叶心栩从脚踏车上摔下来,还好她运动神经超发达,很快稳住身子。该庆幸那辆车子加速时她刚好抬起手掌,还是该大声骂沈尉迟心硬如铁,就真的这样甩下她走了?
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在这般明示、暗示、冷示下早就宣告认输,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与那个男人再无交集;可是,她们不是叶心栩。
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认输过,沈尉迟的行为,更加激起来她的倔强脾气。
气呼呼地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拨号“官谨行,立刻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住在哪里!”
“你管我为什么称呼变了!”
“进不进得去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告诉我就好。”
“还是,你想要让我去找你,我们好好聊聊才肯说,嗯?”一手慢慢地握起拳“啪啪”作响的骨头声,非常明白地告诉某人,她打算怎样聊。
果然,效果很明显,电话那头,终于说出她要的消息;叶心栩满意地唇角轻扬,嗯,有点远,不过没关系!
“官谨行,你现在立刻过来拿我的脚踏车,记得帮我保管好,如果有一点损坏”刻意拉长的语调“你知道会怎样了,嗯?”这世上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事情,免费看戏还不收门票的?对那种唯恐天下下乱的人,真的不必太客气,哪怕他是学校的校董也一样!
叶心栩坐在扫得干干净净的路基上,双手托腮,大大的眼睛有着几分不甘愿地瞪了瞪远处那扇古朴而稳重的大门。
两边都是高高的青灰色围墙,将深深的庭院绕在里面,除了伸出墙外的浓浓绿枝,什么都看不到。这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住宅,尉迟哥哥真的住在这里面?她记得沈叔叔他们家好像不是特别有钱呀,怎么离开十四年后就变成富豪?
不过,想东想西不是叶心栩会做的事情,既然官谨行说是这里,那肯定就没错啦!她搭计程车一路上来,这半山上除了这座像古宅的房子,也没有别的建筑物,而且,她对过门牌号,就是这里,没有错。
有钱人果然就是有钱人,保全措施做得真是太好了!她不过是在大门边晃了一圈,就有人出来非常有礼貌地请她离开。
“小姐,这里是私人产业,请不要逗留。”
“我找人。”
“这里也没有你要找的人,请离开。”
“你都没有问我,怎么知道没有。”这人冷冰冰的,跟尉迟哥哥身边那个人好像!“我来找沈尉迟,你不要告诉我没有这个人喔!”
那人面色沉了沉“请你离开!”
“我就是不走!”气死她了,怎么这样。
“这里是私人产业,你无权逗留。”
“”对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请离开。”
“我要等人,我不走。”
“小姐还是自己走比较好,免得动手难看。”
她脸着脸,隔着一道道的铜雕花,她看得出来,对方气势内敛,身手应该不差;打的话,她才不会输,但这里真的是私人产业,人家请她离开也是有理有据的,如果她要跟人家打架,那就是无理取闹;再加上,这里是沈尉迟的家,她也不好在他家门口跟别人发生冲突而开扁?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转“哼,小气巴啦。”她嘀咕着往路边走,大约两百公尺就是路口,索性往路基一坐,她就在这里等,总不至于整条马路都是他们的私人产业吧;如果他敢到这里来赶人,就别隆敝她不客气!
不过,对方再也没有搭理她,所以她现在就坐在这里等人。
叶心栩知道沈尉迟还没有回来,因为她已经打电话跟官谨行确认过了,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守在他的家门口,等他回家;她就不相信,他可以连家都不回。
傍晚时分,夕阳正好,归巢的鸟儿成群地在空中飞过,纷纷落在高大的树木上,在枝头跳跃着、鸣唱着,亲昵地相互梳理羽毛,好不欢乐。
灿烂的晚霞将笔直的大路涂上了鲜艳的颜色,干净的路面、美丽的山峦,这种半山腰的豪宅,果然景色分外恰人;叶心栩伸了伸腿,眼眸一直盯着路的那头,期盼着下一秒,那辆银色的车子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面。
如果被认识她的人知道,她因为一个幼年时期认识的大哥哥而这样傻傻等待,可能都会大吃一惊;其实她自己也有点惊奇,她对沈尉迟竟有这样的耐性与毅力,他其实是一个只陪伴了她五年岁月的邻家哥哥罢了,而且还是人生中最稚嫩、最没有回忆价值的五年;许多人长大后,对于五岁前的记忆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嗯其实她也差不多啦!记忆里除了他,其他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
但为什么就是会记得他呢?难道是因为当年的他,消失得太快、太彻底,没有丝毫的预兆,那种突然失去的恐怖感,让她记得太深刻?还记得那天,原本像往常一样,她乖乖地坐在幼稚园的门口,等来接她的尉迟哥哥,可是一直等到天黑,等来的却是下班的妈妈。
她在幼稚园门口怎么都不肯跟妈妈回家,担心尉迟哥哥来的时候会找不到她;可是,又怎么会想到,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见到尉迟哥哥了呢?明明早上还帮她扎发辫、喂她喝牛奶,牵着她的手,送她上学的尉迟哥哥,就那样再也见不到了。
她每天守在他的家门口,幼稚园也不要去,就专门等他回来;爸爸、妈妈只要抱开她,她就会大哭,是那种伤心到极点的狂哭,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结果父母吓到妥协了,随便她爱守多久就守多久;可是一个月、两个月.他却怎么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娃儿犯倔起来到底有多厉害,她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等了多少天,但后来她总算明白,就算再伤心、再哭泣、再耍赖,都不会听到那温柔的声音、不会有暖暖的手来替她擦眼泪,她的尉迟哥哥再出不会回来了。
那张当年无心拍下来的照片,就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纪念,是她最、最宝贝的东西,哪怕搬过几次家,都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妈妈每次都感叹,明明是个粗线条的丫头,怎么会对沈尉迟会这般执着?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真的匪夷所思吧?谁能想到,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会这样深刻地记住了一个人。
所以十四年后的重逢,她才会这样坚定地缠着他。
真好,原来还是有机会再见到尉迟哥哥的!叶心栩的嘴唇向上弯,笑意浓浓,记忆自动删掉之前被他气得要命的那段.只余满心的喜悦。
暮色越来越深,路灯也随之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照得路面一片闪晃晃;肚子好饿喔!哀着胃,叶心栩依旧坐在那里,夜色深浓,只有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路边,几个小时过去,别说车子,连过路的阿猫、阿狗都没有一只,她喃喃地低语:“真是奇怪咧,这里怎么会这么冷清?还好我胆子大,要换了别的女生可能吓都吓死了。”
要知道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坏人最爱光顾。
她完全忘了吴佳凡曾经深深地感叹:“叶心栩要是碰上坏人,啧啧,真是,好可怜的坏人啊!倒了八辈子的楣,做坏事遇到的不是警察,而是叶心栩!”
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叶心栩可没有心思想这些,她在庆幸还好老爸、老妈都很开明,只要她不惹事,随便她在外面晃到几点回家都不会管;不然放学这么久还不回家,早就被电话轰回去了。
抬手看了看手表,八点四十五分。已经这么晚了,难怪她觉得肚子这么饿。
尉迟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官谨行那家伙,不会趁机报复她的吧?应该是不会,他没有理由骗她,如果他不想说,直接不讲就好了?说这种马上被揭穿的谎,可不像那个狡猾的家伙会做的事情。
远处传来的车声,打断了叶心栩的思绪,她惊喜地抬头,看见远方的那个弯道处有灯光闪烁;她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弯道,不用十秒钟,那辆她期盼已久的车子终于打着方向灯出现在她眼前。
适应暗淡光芒的眼睛突然被车灯闪得剌目,她下意识地伸手在眼前,站起来,朝那辆车子跑过去。
韩子诺远远看到她的时候,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他下意识地望了望自己的主子;沈尉迟从来都是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怒,他静静地望着那个堵在路口、兴奋地朝他们挥手的女孩,不言不语。
没有主子的指示,韩子诺拿不准是直接开车撞过去,还是停下来,不过,不用他左右为难了,叶心栩直接帮他作了决定;她朝车子直奔过来,那种义无反顾的气势,摆明了除非他们辗过她,否则别想过去。
韩于诺的脚下意识地重重踩下煞车,名贵的跑车在叶心栩的身前堪堪停下,差了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沈尉迟淡淡地扫过自己手下那握方向盘握得发白的手指,轻轻抬手按下车窗。
她悄悄地抚了抚胃部“尉迟哥哥。”依旧是热络而愉快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她的身上,带着一点点的露气,就算白天气温不低,但时序秋季,夜晚偏凉,尤其是在山上,她坐到这个时间,染上湿意并不奇怪。
“很晚了,你回去吧。”眼眸在她手掌刚刚停留的地方顿了一下,抬起眼直视她;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淡淡地提醒。
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叶心栩觉得自己的胃,痛得快要忍受不了!用力地趴在降下的车窗上,倔强地开口,带着点撒娇的刁蛮:“我不要!”
她觉得好委屈,眼睛有点酸;好奇怪,自从他走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越越坚强、越来越爽朗,可是为什么现在在他面前,那种小女儿的情绪会再度光临?她居然还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别扭,似乎很笃定
沈尉迟的目光闪了闪,沉默下来。
“尉迟哥哥,我肚子好饿,你陪我去吃东西,好不好?”她伸手过去,扯扯他的衣袖,眼睛水灵灵,带着几分倔意、几分楚楚可怜。
车内的空气,那一瞬间似乎停滞下来。
驾驶座上的人仿佛死了一般,一直沉默,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没有丝毫的动静;事实上,叶心栩的眼里此时也只看得到沈尉迟一人,旁边坐着谁,与她无关。
“回去吧。”沈尉迟的声音依旧很轻,他的脾气好像很好,从来都没有听他提高声音说过话。
“你不答应,我不走。”她赌气般地说道。
沈尉迟眼里闪过一抹锐光,眸色深沉“随你便。”伸手,拉她的手臂。
这次叶心栩有准备,死活扣住他的手掌,不让他再轻易地推开她“我真的不会走,你再拉我,我就”停顿了一下“就一直等在这里,然后哭给你看,我真的会哭喔!”
事实上,十四年来,她第一次感觉鼻子那种酸酸的滋味,她相信,如果他这次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可能她真的会丢脸地大哭起来也难说;碰到沈尉迟,她总是变得不像自己。
她不知道时至今日,这招对他而言还有没有效果,当年的他,哪怕再刁蛮的要求,只要她一哭,他都会心软地依她;可是现在,他好像改变了,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对她心软、还会不会心疼她。
他们双目对视,她的倔强与坚持,他的冷静与温和。
默然对视,望着那圆圆的眼睛泛起浅浅的红,他的指间,力道顿失;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他终于开口:“下车!”明明没有提高语调,相反口气柔和温润,但是莫名地让人心都寒起来。
韩子诺动作迅速地按开车门,下车,微微弯身向他行了个礼,就朝大宅走去。
很快,寂静的道路,熄火的车子,除了虫鸣,这里沉默一片;一阵秋风吹过,卷得路面的树叶哗哗直响。
真好,他们终于只有两个人了。
她眼睛里面的微红终于褪下去了,张得大大地望着他,认真且仔细;她的眼睛长得极好,灵动而有生气,黑白分明,黑眸的部份又黑、又圆、又大,如果紧紧地盯着人看的时候,那种专注可以让人的心都乱了。
“叶心栩,不要再来招惹我,知道吗?”他总算开口,以一种平和而冰凉的语气。
她朝他灿然一笑“除非那天你没有让我见到你。”再重新见到你,不去招惹,怎么可能?
“招惹我的代价,你付不起。”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无比。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付不起?”她皮皮地笑,带着几分耍赖与无辜。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那天来了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她叶心栩乐天知命,从来不去担心未发生的事情;何况,她绝对不相信自己会后悔,他是她的尉迟哥哥呢,就算中间隔了那么多的时光,可是有的东西从来都未曾改变过。
他不语,沉沉地望着她,眼眸深邃。
“哎唷,到底要不要带我去吃东西啦,我真的快要饿扁了。”她皱着眉头,手掌用力地抚按胃部,其实,也没有那么痛啦,只是在他面前,她良好的忍受力好像突然降低为负值。
明明没有叹息,但她却好像隐隐听到无奈的叹气。
“放开。”
咦?他真的还要赶她走?不会吧?
“你不放手,我怎么下车?”
喔,原来是要换到驾驶座,也就是说,他终于答应她了?好耶!叶心栩连忙撒开手,看着缓慢往上升起的车门,脸上的笑容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灿烂、越来越耀眼。
他还没有坐到驾驶座旁,那个心急的小女生早就自动自发地跃进车里,乖乖在座位上坐好,而且旧日习惯不改地拍着驾驶座“快快快,尉迟哥哥,坐这里、坐这里;我带你去吃超级好吃的东西,保证你吃到会说赞!”
叹息声,好像更大了。
小姐,你搞错了吧?饿的耶个人,是你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