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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夫也不知道,姬姑娘的脉象真的无异啊!”捻着己经掺了须白的胡子,突然间,老太医的手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甚确定。
瞧着老太医脸上的异样神情,居夙升心知他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说。
但凡在深宫里头待过,总知道说话得要留三分,才是保命之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又不是喜怒无常的皇上,也要不了你的脑袋瓜子,怕什么?”没好气的催着,居夙升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因为他有预感,老太医接下来的话应该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所以更显心急,再也没有往日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定神闲。
“老夫曾经听闻宫中有一种秘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夺人性命,一旦吃了此药,便会时时昏睡,而且每曰昏睡的时问渐多,偏偏脉象却无异处,让人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医抬。”老太医终于一古脑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
他相信以居侍郎对姬君吟的重视,要是他不和盘托出,只怕就算不死,也会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但见居夙升的神色愈发阴鸳,老太医又怕要掀起什么风暴,再加上这药是出自宫中,怕受到牵连,连忙又说道:“可居侍郎须知,老夫并不能肯定这种传说中的秘药是否存在,更不能肯定姬家小姐是否也为这种秘药所累。”
“若她的身体真是那种秘药所致,能救吗?”
他才徽得揣想老太医的心态为何,他只想知道,老太医对于她中毒之事,是否有十足的把握。
“这若无解药,光是下药就是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下手。”老太医摇了摇头,就算他肯试,也不知道她还剩下多久时间。
闻言,便见原本还能勉力自持的居夙升,仿佛化身一股慑人的狂风,奔了出去。
望着那几乎眨眼瞬问就成了一点小黑点的人影,老太医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糟。
不知道现在辞官归乡安养天年,还来不来得及啊?
从来没人知道,原来外表斯文俊朗的居侍郎发起怒来,竟会是这般恐怖的景象。
更从来没人知道,原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居侍郎,竟然身怀武功,而且还不是比划两三下的三脚猫功夫。
这点,从己经横躺一地的大内禁卫便可以瞧得出未。
“滚!”
不要命似的,直闯着禁卫森严皇宫后院,这是居夙升第一回开口,只梢一个字,便能让人深切感受到内含的庞大怒气。
禁卫统领见他那杀红了眼的模样,完全被震慑住,可是职责所在,还是不得不出来面对杀气腾腾的居夙升。
“居侍郎,你身为朝廷重臣,应该知道擅闯宫门,还携刀伤人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威言恫吓,虽然这话听起来义正辞严,可是若是细瞧,还是可以瞧见统领的额际正冒着一层不断凝聚且快速坠下的冷汗。
“我要见十七公主。”再次重申来意,语气中的执意让人不能忽视。
老太医的话言犹在耳,他若不快点得到解药,姬君吟小命难保。
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年纪轻轻便香捎玉损,他化身修罗,即便犯下杀头死罪,亦不在乎。
这不该是向来谋定而后动的他该做的事,可他却毫无犹豫的做了。
他相信,既然这种歹毒的毒物出自深宫内院,那么便和十七公主脱不了干系,而她既然能下毒,便一定会有解药。
所以他在无法思考之际擅闯宫闹,拼着一死,也要替姬君吟谋一条生路。
才发现探爱,却即将失去,这样的打击足够让人疯狂。
“放肆!”听到他那狂肆的要求,禁卫守领皱着眉头放声一喝。
“堂堂公主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禁宫之内,除非召见,否则不能擅入,居夙升如今硬闯己是天大的罪过,还敢大言不惭吵着要见公主,莫真把这些大内高手视为无物?
“我放肆吗?”扬唇,一抹冷笑蓦地逸出。
“那你想不想瞧一瞧什么是更放肆的?”
不是他狂妄,如果他还有一丝理智,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然而他现在己经快被心头那抹忧心逼疯了。
“你”望着居夙升几近疯狂的眼神,统领的心一凉,心想以方才交手的情祝,若是无法说动他束手就擒,只怕今儿个这深宫内苑不知要染上多少的血。
“我再说一次让开!”居夙升凝声冷喝,持刀的手蓦地收紧,颇有下定决心大开杀戒之意。
迎着他暴怒的眼神,禁卫守领的衣襟早己被冷汗给浸涅,可他职责所在不能退缩,只好强撑着气势,再次喝道:“退下!”
“偏不!”与话声同时落下的,是那一道道耀眼的剑芒,只不过虽似嗜血的妖魔,可是每一刀也都含了最后的分寸,虽是刀刀见血,却没要了那些侍卫们的命。
只见一时血花纷飞,几乎染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儿。
虽然那些大内侍卫像是赎蚁一般,除之不尽,可是居夙升依旧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着。
一步,跟着一步!
很快的来到龙慕云的凤仪宫,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
在朝为官的这几年,他早己来过无数次,可他并不觉得这儿熟悉,因为每回他都是迫不得己的,所以总是来去匆匆。
“侍郎大人你、你你”既然他来过无数次,凤仪宫的宫女哪有人不识得他。
可平素总是温文尔雅的居侍郎,如今竟挥身是血,脸眼狰狞的站在她们眼前,要说不受惊吓是不可能的。
有些胆子小的,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便直接当着他的面昏倒了。
胆子大的忠心护主,挡在他面前,却也只来得及开口说道:“居侍郎居侍郎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后宫你”话还未完全说完,人己经被居夙升伸手拨到一旁,然后重心不稳地倒地,昏了!
所有的宫女和宫人们,都意识到他挥身上下所散发出来那种挡我者死的气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瞧瞧昏倒在地的宫人,所有人竟都下意识地退开一步,然后一条通杨的路便在居夙升的面前展开。
见状,他冷冷地一勾唇,便再次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笔直地走入凤仪宫的宫门,然后登堂入室。
“你、你”向来刁蛮的龙慕云还没来得及展现乍见居夙升的惊喜,便被他那宛若疯了似的模样给骇着了,可碍于堂堂公主的面子,她只能勉力撑住气势,却还是克制不了不断散逸的惊骇。
“把解药交出来。”居夙升瞪着她,废话不多说。
“什么什么解药”
呆然被发现了,她虽然早就准备好一套开脱的说词,可是一见到他那修罗似的狠决模样,一时间全忘得干干净净。
“公主别再与我揣着明白装糊徐,你既然有秘药夺人性命,必有解药能救人性命。”
初时居夙升还勉强看在龙幕云是公主的分上,多少给了她几分的薄面,可见她一逗的装傻,登时起了火气,直截了当的说道,并且朝她逼近了一步。
“居侍郎所说的,我全都不明白。”随着居夙升的靠近,龙慕云忍不住往后退,双阵还不停盘着他持剑的双手,生怕他会失去理智,将利剑一把刺向她的喉咙。
居夙升虽然看似儒雅、毫无厉气,可她相信居夙升真的敢这么做。
当初之所以瞧上他这个小侍郎,便是因为他那隐隐藏着的傲气,打小到大,她己经瞧过太多为了权势而卑躬屈膝的男子,所以很早以前,她便立志,她的夫婿绝对不能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才会对他一见倾心,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
可她却忘了,便是那份傲气,让他变成了素命修罗。
想到这儿,她不安的左望右瞧,想要找到一条可以保住小命的救命绳。
偏偏那些平常对她左簇右拥的宫女、宫人们,如今都因为居夙升的狂怒而避得远远的,就算她想要拉个替死鬼来捎梢他的怒气,也没办法。
“把解药给我,否则”未竟的冷言冷语,随着他的愈发逼近,更加让人感到森冷。
又是一记轻颤,从小被娇宠着的龙慕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急急想退,却被自己的步伐绊住,冷不防地摔跌在地。
便是这一转眼间的停顿,居夙升手中的利刃己经架在她的纤颈上,随时都能夺她性命。
面对此情此景,她吓得胆子都破了,再也顾不得自尊自傲,一声哭号蓦地从她的喉头逸出,鼻涕眼泪更是毫无形象的直落。
“我没有解药,那秘药没有解药”
居夙升原就铁青的脸,更渗上了一抹惨白,他一直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可如今真真切切的听到,他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刨开来似的,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女人竟敢拿没有解药的毒来残害姬君吟?
居夙升本就气怒的心,顿时发狠,利刃往前推了寸许,若非窗外及时飞入一颗带着劲力的石子,打偏了他的手,只怕这时刁蛮的龙慕云己经找阎罗王喝茶问好去了。
随着剑落,居夙升脑梅里翻腾的是姬君吟那失了血色、又显得毫无生气的脸庞。
一想到她这阵子受的罪,他就恨不得一刀取了龙慕云的性命。
“居侍郎,不可放肆”
刀没了,还有手,居夙升虽然听到了长孙承音的冷喝,却选择了充耳未闻,只手朝着龙慕云的颈项扼去。
若非柴折霞的手脚快,忽地一下急窜而去,趁着居夙升一心想要龙耘性命而无防备的时刻,跃至他的身后,以手为刀朝他的后颈劈去,让他还来不及回头看是谁下的手,便昏魔在地,只怕如今盛怒至极的他,已经闯下大祸了。
“放肆真的是太放肆了。”龙紫渊暴怒的低吼在见着龙慕云颈项上的血痕时,在凤仪宫爆了开来。
众人纷纷瞧向闻讯赶来、暴跳如雷的龙紫渊,再瞧瞧躺在地上的居夙升,显然望着居侍郎的目光中有着更多的同情。
至于早就吓到花容失容、再无平素刁蛮模样的龙慕云,则完全无人理会,除了几个忠心伺候的丫鬓忙着为她包扎伤口之外,再无人有心思探问。
“去拿冰水来,把他给朕弄醒。”
“皇上,此时不宜。”长孙承音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为何不宜?”龙紫渊满脸不解的望着长孙承音,颇为不悦地问道,显然以为他此举是在为好友拖延伏法的时间。
怎会不知道皇上那点小心思,长孙承音不在意地勾勾唇角,藉着弓身作揖之际,掩去了脸上的不以为然,说道:“微臣初闻捎息时,曾立刻让人去探探居侍郎暴怒的原因。”
“既知原因,快告诉朕,若是其情可悯,朕也有个理由宽恕他,否则又怎能杜天下之悠悠众口呢!”
能一手掌握偌大的天下,龙紫渊也不是省袖的灯。
只瞧着长孙承音那平淡若水的面色,并无任何焦急之情,再转头看看龙幕云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了底。
看来这事,多半又是他那宝贝皇妹惹出来的祸事。
“这事”长孙承音故意欲言又止,吊得龙紫渊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又转头瞧了瞧龙慕云,不过几个小动作,己经情楚地让龙紫渊知道这回妹妹闯的祸可不轻。
额际的青筋隐隐跳动着,虽然恼怒,却也知道长孙承音这般卖着关子,其实是在给龙慕云留点面子。
长长地叹了口气,龙紫渊无力地挥了挥,屏退所有不相干人等。
等殿内只剩下他们五人,龙紫渊才又问道:“说吧,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是公主让人给姬君吟下了毒,如今毒素己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命在旦夕,居侍郎才会分寸全无地急急进宫找公主拿解药。”
言简意赅,却说得龙紫渊的面色青紫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