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子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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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美荷忍不住哭了,泪水像决堤的水坝般倾泄而出。“你不用勉强自己跟我结婚,我说过没那张纸也没关系,我真的不介意”

    她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改变了他原本的决定,或许意外让他感到人生无常还是怎样,但如果聂钧的求婚只是因为怕失去她,那么根本多虑了,她从没想过要离开他,即使他因工作繁忙而忽略自己,她都不曾那么想过。

    “但我介意。”

    天杀的!他好想伸手抱她,但陷害他的藏镜人硬是将他包扎得不能行动,等拆了这些可恶的绷带,他一定要顺道拆了那个恶整他的人的骨头。“我非常介意也非常在乎合法的婚姻制度,请你一定要答应嫁给我。”

    点头啊傻瓜!再不点头他可要恨死自己了。

    为了当初莫名其妙的坚持,他痴傻地抱定独身主义,当个快乐的不婚族,但当项家长子那莫大的威胁出现时,他才终于了解自己才是没有安全感的那方。

    他非~~常非常需要法律肯定他人夫的地位,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娶、她不可,而且绝、不、后、悔!

    “真的吗?你真的想娶我?”

    她瞠大双眸,嘴角噙着笑,不敢置信地再问道。

    “嗯,我发誓。”

    该死!他的手举不起来,身体也离不开床,不然他可是要对天地三跪九叩的!“如果我聂钧说的话有半句虚假,保证唔!”

    “为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她就伸出软嫩的小手捂住他的唇,不让他说出可能伤害自己的毒誓。“你为什么突然想娶我?”

    她很容易满足的,只要给她一个理由,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因为我怕你被别人抢走。”他拉下她的手,承认自己根本没办法想象她和项家长子相亲的画面,若他人在现场,一定会冲上前去海扁项家长子一顿。“以前不想结婚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我爱你。”

    喔,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心动的理由了,她双眼蓄满激动的泪水,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因感动而落泪。

    “你不相信我?”见她没有回应,他心慌了,慌乱的眼紧锁着她的容颜。“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把心剖”

    “别说,我相信你就是了。”再次伸手捂住他的嘴,她喜极而泣。

    “真的吗?”他没敢放松的再次确认。

    “真的。”她点点头,脸上的愁容消散无踪。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天啊!他都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了!

    “好。”她不假思索地承诺道。

    “耶!”他欢呼,不放心的再叮嘱一句:“不可以反悔喔!”

    真要命耶,直到现在他才看清自己有多没安全感。

    “嗯,不反悔。”

    她笑着点点头,脸上漾着幸福的光采。

    “另外,我还欠你一个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松开眉心,话锋倏地一转,又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她一脸疑惑。

    “为了我忙于工作,彻底忽略你这件事。”

    他凝着她,清澄的眼绽放着歉疚的光芒,并夸下海口开出支票。“以后不管再忙,只要你需要我帮忙或陪伴,大喊一声,我就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替你解决所有事情。”

    “嗯。”有了他的保证,她开怀地破涕为笑。“那我等着看你表现喔!”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先是他求婚,现在还因为之前忙于工作的事而道歉,让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乎,前阵子的郁郁寡欢也都烟消云散了。

    “没问题。”

    确定了人生大事,卡在心上的大石总算落地,但他还有件事情要交代。“那么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拨电话给鑫或锋,叫他们随便来一个都行。”

    “干么?”

    “我、要、出、院”

    顺利拆解掉能把一百八十公分长人捆卷数次的白色绷带,高美荷完全无法理解聂钧身上的伤怎会神奇的凭空消失,就像从来不曾受过伤一样。

    他支开美荷去护理站办理出院事宜,然后忿忿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

    被急电召唤而来的严鑫和穆锋脸上没有半点悔意,大剌剌且理直气壮地回望着边整理服装仪容边瞪他们的聂钧。

    “你们谁能告诉我,是谁策划了这一连串的蠢事?”他扣着袖子的袖扣,动作就如还没发生车祸前一般利落。

    “拜托,为了这么点小事一大早把我吵醒喔?害我都没来得及跟我老婆来个清晨‘爱的一发’。”穆锋打着哈欠,毫无歉意。

    “锋,你越来越肉麻了。”

    严鑫一脸受不了地闭了闭眼。

    “少来了你,我就不信你跟你老婆不干那档事!”穆锋轻蔑地横了他一眼。

    “够了,叫你们来,不是要听你们吵架的。”

    聂钧沉下脸,晶灿的眸扫过眼前两名出色的兄弟。“鑫,还是锋?还是你们两个都有份?”

    严鑫和穆锋同时咧开嘴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该死!我早该知道的!”

    聂钧低咒着,突地想起什么猛然一顿,抖了抖扣好的袖子,视线再次胶着在兄弟们身上。“别告诉我,外婆跟美荷也有份。”

    “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邪恶,兄弟。”

    穆锋怜悯地拍拍他的肩,没有多加隐瞒的全盘托出:“事实上是鑫跟外婆共同策划的计策,我呢,是不小心中途撞见不得不参与,至于你的小宝贝,她可是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喔!”

    在他以电话通知聂钧,外婆带着高美荷跟项家公子会面时,还全然处在状况外,一直到在医院急诊室的手术房前,那段几近令人抓狂的漫长等待里,鑫才将整个计谋偷偷告诉他,好让他分享恶整到自家兄弟的快感。

    算算他只是共犯,不是主谋哩!

    “嗯哼,那你们觉得那样恶整我,会有什么好处?”

    聂钧挑挑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严鑫和穆锋恐怕早已被他的眸光千刀万剐,体无完肤了。

    “没有好处,只可能产生两种结果。”严鑫伸出两根指头,气定神闲地指出沙盘推演的可能。

    “哪两种结果?”

    聂钧眯起眼,差点没冲上前折断严鑫那两根手指。

    “其实不论出现哪一种结果,我跟奶奶都欣然接受。”

    严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缓缓道出这个计策所产生的效应。“一是让你感受一下可能失去美荷的恐惧,继而逼出你的真实心意,或许愿意给美荷一个名分也说不定。”

    “第二,要是你仍执迷不悟,坚持不婚,那奶奶会锲而不舍地为美荷介绍对象,直到她得到幸福为止。”

    聂钧和美荷相恋多久,他们也就认识美荷多久,当她毫无私心地对老夫人付出关怀、陪老夫人谈天说地、逗老夫人开心,严家的每一个成员都不由自主地认定她是自家人,自然期许她能得到幸福。

    当然,能打破聂钧的心结让两人共结连理是最理想的状态,但倘若计划失败,他们说什么都要为美荷找个能托付终生的好男人,这样才不负美荷对郑素伶的付出。

    聂钧深吸口气,不得不佩服这两只老狐狸——不,一只老的、一只小的,两只一样狡诈。

    “怎么?你的选择是?”穆锋颇感兴味的追问。

    “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聂钧沉着脸,严肃地跟严鑫辩论起来。“你怎能肯定不会有第三种,甚至第四种可能?”

    “因为你的个性我们都很清楚,只会有这两种结果。”

    今天若换成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严鑫绝对不敢如此肯定,但主角是聂钧,他有十成十的把握。

    “你确定?”聂钧的脸别扭的扭曲。

    “不但确定,而且还非常肯定。”

    严鑫将双手插进裤袋里,脸上的笑像个顽皮的孩子。“二选一,你选哪个?”

    “好吧!”

    他佯装无奈的重吐一口气,然后嘴边漾开大大的笑容,激动的上前拥抱自家兄弟。“如你们所愿,美荷答应嫁给我了!yesyesyes!”

    他开心得一连说了三个yes,严鑫和穆锋愣愣地互看了眼,此刻浮现在他们心里的os是——

    坚持不婚主义的家伙竟然要结婚了,而且还这么高兴?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接到长孙严鑫从医院打来的捷报,郑素伶面不改色地将话筒放回主机挂上,嘴角缓缓扯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好在,好在钧儿那孩子没有让她失望,更没有辜负美荷的真心,终究还是选择和美荷那好丫头共结连理,了却她一桩心愿。

    这次设计自己的孙儿,动用一切人脉,和医院串通好,还找来几个临时演员当医师护士,虽然这样似乎有些为老不尊,但为了延续香火,她不惜赌上自己的尊严,和那三个孙子放手一搏。

    所幸老天爷厚爱,每个孙子都如她所计划的,找到心爱的女人,组成幸福圆满的家庭,她也因此保住了自己身为严氏大家长的尊严。

    拖着不再如年轻时轻盈的脚步,她掩不住唇边的笑意,缓步往大宅的后院走去——

    好一阵子没去宗祠跟老伴儿聊聊天了,她得去跟老伴儿报告这个好消息才行。

    数年后。

    “老公,我需要手工风筝两只,立刻、马上。”

    在孩子们的寒假假期即将结束的前一天,午后的冬阳照着散落一桌、未完成的寒假作业,女主人深谙自己没有巧手的事实,直觉放大嗓门对着卧房喊道。

    声音落下不到三十秒,卧室里便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撞声,接着满脸睡意的男主人踉跄地出现在卧室门前,疲惫地以手撑住门框。

    “老婆,我昨晚看公文一夜没睡,那手工风筝难道就不能晚点或改天再做吗?”男主人气虚的软声哀求。

    “可是那是阳阳跟晴晴的寒假作业,明天开学就要交了,现在不做就来不及交了耶!”

    女主人无辜地眨眨眼,跺了下脚撒娇。

    “啧,自己的作业自己做,阳阳咧?”男主人一听上火了,反问老婆儿子的行踪。

    “婆婆接去烤肉了,说要在寒假的最后一天玩个过瘾。”

    婆婆可没交代会玩到几点,说不定儿子回来天都黑了。“而且除了阳阳要交风筝,晴晴也得交一只。”女主人将女儿拖下水。

    “晴晴也有喔?”

    男主人一听到女儿的名字心就软了,认命地走向老婆,拿起桌上的美工材料,以极缓慢的速度开始制作风筝,一张嘴像个糟老头似地叨念着。“怎么会叫女孩子做那么难的手工艺咧?学校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老公,你偏心喔!”

    女主人斜睨男人一眼,虽然他叨念的行为像个老头子,但外表仍旧跟当年一般俊俏,且随着时间的增长,更添了一抹熟男的魅力。“男孩女孩不全都是孩子,哪有男孩子能做,女孩子不能做的道理?”

    在她的观念里,男孩女孩一律平等,没有所谓的性别差异,但很显然老公完全不认同这个论调。

    “谁叫女儿长得像你,我就是舍不得咩~~”男人叹了口气,他这辈子注定臣服在这一大一小的女人裙下了

    “不管,总之你连阳阳的也一起做好喔!”

    女主人咬咬下唇,狠下心说道。

    “不是啊!男孩子就是要训练才会成大器,阳阳的等他回来再自己做,我先把晴晴的做好就先休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