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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了这伤挺好的,至少,它让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我的关心没有那么廉价。”她气闷回道,擦药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劲。“我会来探望你,纯粹是因为你毕竟因我而受伤,这份良心我还有。”若不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她才不会没事浪费自个儿的心思。
“是吗?”他淡淡扬笑,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不过看来已精神许多。“就算只是这样,我也甘之如饴。”
“你别再信口胡言了,城里谁不知道你之所以会娶我,全是因为炎家有钱,何必表现得好像你真的很在乎?”
听到她的话,他猛然回头,一双深远的眸子笔直地凝视着她。
“你当真这样以为?”
“是是啊。”其实经过木莲这一闹,炎雨阳心中原本深信不疑的念头早就动摇,说这话自然有些心虚。
“想不到我的雨阳丫头不仅是迟钝,简直就是笨了。”缪成载无奈笑叹。
如果早知她钻进牛角尖就怎么也兜不出来,更再也看不清楚他的心,那么当年他绝对不会那么直白。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想不到,唯今之计,看来只有尽速拨乱反正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拐着弯在骂她蠢吗?瞪着他粲笑的脸容,她咬牙质问道。
谁知他却冷不防凑上前来,在她毫无防备之际蓦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回,他的吻不再如蜻蜒点水,而是充满强势的霸气,完全不管她的反抗和挣扎,牢牢地将她锁在自己怀中,恣意爱怜。
这举动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如果天底下有谁是最不听话的伤患,那么绝对非缪成载莫属,明明是堂堂大男人,却像个孩子似的耍赖着,这像话吗?
“小姐,姑爷又不肯喝药了。”
“不想喝就算了。”炎雨阳没好气的说,一副完全不想理会的样子。
因为他的伤,更因为木莲离去前的一席话,她已经被折腾三天了。
不仅日夜陪伴照顾他,换汤进药的,还得承受他三不五时的“偷袭”
例如昨夜,他便又趁着她替他换药时,一把将她禁锢在怀里又摸又吻的,害得她事后羞窘兼懊恼,几乎不敢出房门见人。
有伤患是这么当的吗?
虽然大夫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的伤很严重,一定要小心加以看护,可他的所做所为却又让她忍不住怀疑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毕竟能将小小的伤弄成这么严重,实在不多见。
他压根就是吃定了她心软,所以才会这样为所欲为。
“可是”田娃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她说不去,谁想硬逼着她去都是没有用,只是姑爷的伤势才刚转好,若是又因主子不理他而耍任性加重病情,那该怎么是好?
左右都不是,田娃夹在两人中间,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炎雨阳生气地说道:“别担心,他的命硬得很,死不了的。”
不能怪她心狠,这几日他那些孟浪暧昧的举动惹得她几乎夜夜没睡好,因此现在脾气才会这么大。
“那夫人交代的事怎么办?”田娃嗫嚅地问。
这几天因为小姐对姑爷无微不至的照顾,好不容易夫人脸上才出现一点欣慰的笑容,如今若是得知小姐又想放任姑爷自生自灭,不知还会衍生出怎样的风波。
“这”提到自己向来惧怕的娘亲,炎雨阳怒气一窒,原本坚持不动的脚步不由自主往松林院的方向迈去,但走了几步却又突然顿住。
再这样下去,她还离得开吗?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头,就回不去了。
以往她一心只记恨他的利用,所以能对他的好视而不见,可现在她已经得知他默默为她所做的事,一颗心便再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是更加烦乱了。
不行,她得严正坚守自己的立场,她会去照顾他,不过是基于责任和同情罢了,绝对不是因为原谅了他那恶劣的行径。
“田娃!”她霍地回头叫道。
低头紧跟在她身后的田娃一时不察,抬头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她。
“噢小姐,你怎么突然停了?”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田娃忍不住哀叫抱怨着。
“我还是不去了吧。”
“呃”主子的善变教田娃简直傻眼,小姐虽性格温婉,可向来是个果断之人,几时曾这样反复不定了?
包何况,前些天她明明好几次都撞见小姐和姑爷耳鬓厮磨,还以为两人间的误会早已冰释、破镜重圆了呢。
难不成那时看到的一切,都是她眼花了吗?
“那姑爷的伤?”
“他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无妨的。”这回,炎雨阳铁了心不让那男人再牵着她的鼻子走。就算他的伤是为她所受的,这几日她的尽心照顾应该也已偿还够了。
“可是”田娃依然觉得不妥,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不远处几个守门的护院匆匆地往他们这儿奔来。
看他们那着急的模样,莫非出了什么事?
炎雨阳望着那几个护院,也觉得奇怪,招了招手想将他们叫来问仔细,可是他们却像完全没有发现她似的,笔直朝着松林院继续奔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缪成载又出了什么事吗?
尽管努力想让自己无动于衷,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法视而不见,步伐不自觉地跟了上去,加快再加快
忧心开始在她心底蔓延开来,明明不该在乎的,她竟不知不觉上了心。
这是什么阵仗?
被拉来扯去的炎雨阳还来不及回神,眼前已经站满了一堆人,除了炎家的本家亲戚之外,还有一堆看似来势汹汹的陌生人。
终究是个大户千金,她倒不至于被这等阵仗吓傻,只是抬眼不解地望着一脸冷漠的缪成载。
见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心知这番折腾已又让他元气大伤,虽然伤口愈合了许多,但还不算全好,他的气也还没养足。
想到这里,她纤细的身躯主动往他身旁挪了挪,似是要给他一点支撑,她多少知道眼下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是”她小声开口,想问清楚这一切。
他却严肃地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方人马对峙着,许久没人再开口,就连炎家的当家主母白凤仙,也只是冷着一张脸端坐在主位上,一声不吭。
仿佛谁先出声谁就输了似的,偌大的序里挤了十几个人,却都安静不语,大概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清楚的听见。
四周越寂静,越引人不安,炎雨阳的手不自觉悄然握上缪成载的,小时候她每回要是闯了祸或是害怕时,也都是这么做的。
她的动作很自然,惹得缪成载微微一笑,只怕连她自个儿都没发现做了什么。
然而她下意识的依赖,让他卸下一脸凝重的表情,厚实大掌稳稳地回握住她那软嫩的小手。
这可是这几年来,头一回她不再与他闹别扭,甚至还主动亲近他,他自然要好好把握。
“载儿,跟大娘回家吧。”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率先开了口。
只见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情绪很是激动地朝着缪成载喊了一声,模样就像亲娘喊着自己亲儿那样地情真意切。
“缪夫人,这么突兀的登门来访,不知意欲为何?”白凤仙故意当作没听见对方的话问。
她是何等人物,早料到以缪成载卓绝的表现,缪家人迟早有天会被逼上门来讨饶,如今果真如此。
缪家虽位在江南,却一向与皇室交情颇好,先帝在位时甚至还曾出过一个贵妃,所以一直自视甚高,会亲自登门造访,显然是已被逼得无路可走。
看来海任那家伙也真是了得,没用多久时间便打出市场,让炎家的醉美人成功取代缪家所酿的虞姬酒,逼得缪家不得不低头。
“白凤仙,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趾高气扬尚不足以形容缪夫人的态度,睥睨的眼神更显露她高傲的个性。
“我又不是生意兴隆的铁板神算,还真不知你的来意呢。”扬起了一抹笑,白凤仙对她的无礼并不放在心上。
“是吗?”缪夫人扬起眉。据传白凤仙这个铁娘子城府极深,以往她总无缘得见,如今瞧来传言倒有几番真实。
“当然。”白凤仙神情自若,差点就教人相信她真的不知他们为何到访。
可惜的是,缪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眼一睨,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今儿个来,自然是要同你来讨人。”
“讨什么人?”
“讨我们缪家的独孙孤苗!”缪夫人一望,目光就定在缪成载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咱们这一室都是炎家人,缪夫人恐怕是弄错了什么。”白凤仙早就对今天的情形有准备,说起话来不疾不徐,还能端起身旁的香茗细细啜饮,茶香飘荡整个厅堂之内。
“我今天既然来了,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弄错什么?”缨夫人哼声说。
若非早就查清楚一切,他们敢这么大阵仗的前来讨人吗?
“就我所知,缪家这代只出一子,而且还是个不成材的公子哥儿,日前在酒楼里为了姑娘家争风吃醋,让人错手给杀死了。”
白凤仙说话杀人不见血,一举刺进缪夫人的心坎里。
这是市井里头口耳相传的闲言闲语,从来没人敢到缪夫人的面前说,因为那是缪夫人心里的最痛。
她一生仅得一子,对待孩子自然极尽疼宠之能事,即便后来丈夫和府中丫鬟偷情生下一子,为了自家的孩子,她也使尽手段,暗地里让人将那丫鬟给整治死,还将缪成载这个当时不过五岁的小娃儿给带至府外丢弃,任由他自生自灭。
还好这孩子命大,被一个老乞儿给捡着了,便跟着那乞儿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倒也命硬的活了下来。
过了三、四年,白凤仙无意间得知缪家此事,基于好奇心,悄悄地去瞧过这孩子,见他年纪小小便目光如炬、早熟沉稳,说起话来有条有理,那时她就直觉认定他将来成就必定不凡。
她心想炎家若是能得到这孩子,肯定如虎添翼,所以才让人去将他带来,谈妥条件后便好生栽培,幸好这孩子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年纪轻轻已成为炎家的支柱。
这缪家倒好,自己的命根子死了,就想来讨他们当初不要的,她倒不知道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你”缪夫人脸色骤变,眼看就要发怒,若非身后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只怕她富贵人家该有的风度早就尽失。
“我说的应该没错吧?”白凤仙再啜了口茶,姿态悠闲,一点也不像有人上门找碴的模样。
听着娘亲和对方的话,炎雨阳隐约抓到些许来龙去脉,看起来是缪家人忽然想起了缪成载的存在,堂而皇之的带人来要人。
但幼年无故遗弃、未曾养育,他们凭什么来讨人?
一阵阵的不平、气愤与不安在她胸臆间翻腾,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离开炎家的一天,当这样的可能就发生在眼前时,她忽然发现自己难受得很,心情沉重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