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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的前进,谢枝透过门帘看着在雪地中喁喁而行的官员们,充分享受着作为特权阶级的待遇,谢枝心中暗爽不已,而见过大世面的王伯对此表现的倒十分淡定,还指着那些官员一一介绍道:
“那位是孙廷尉,记得老奴还在宫中的时候,他还经常被他爹罚跪在家门外。”
“这是赵内史,如果不是因为买通了关系,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升到今天的位置。”
喂喂喂,王伯你点评就算了,像这样随便抖别人黑历史真的好吗?
在心中吐槽着网伯不太厚道的行为,但实际上谢枝也只是在一旁闭目听着,反正这些家伙在书里也就省略在“众臣”二字中的路人甲路人乙,他也懒得去关心。
就在众人按照秩序进入王城的时候,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沉重的辚辚声从后面传来,果然,紧接着便有一辆马车奔至王城外,看样子是准备直接进入王城。
注意到了谢枝的马车,马车中的主人像是低声吩咐了一声,马车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堪堪在王城之外停下。
“是苏大夫。”
老管家在一旁低声说道,听到这个称呼,谢枝猛的睁开了眼睛,朝外望去,那辆马车之上,一只手伸出将车帘撩起,那只手如同白玉般透彻干净,指骨修长,接着,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那人抬起头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脸庞秀美无双,他的皮肤很白,但却不是病弱的惨白,而是如同上等美玉般白晶莹白净的雪白,眉间的朱砂红痣就如同开放在雪地之中的红梅,冷艳而又孤傲,就连这皑皑白雪都为之而黯淡。
这就是苏偃吗?
谢枝愣愣的想着,就算他已经在书中已经无数次看过苏偃的名字,此时的谢枝仍然有几分失神。
可当苏偃转过头看向谢枝,那冰冷的眼神,就如同一盆冰水迎头浇来,让谢枝通体一寒,瞬间清醒了过来。
似乎是看到谢枝刚刚那副呆愣的样子,苏偃的嘴角微微勾起,对着谢枝拱手道:“阳平君,失礼了。”
明明说的是失礼,可苏偃淡漠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像是在道歉。
“无妨。”谢枝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将车帘放下,挡住了苏偃望向自己的目光。
马车穿过王城侧门继续前进,谢枝悄悄朝后面看去,却发现苏偃依旧站在雪地中朝自己这边看去,心中更是思虑万千。
如果说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改变赵国的是赵彦,改变梁国的是梁傲,而改变陈国的,不是那个英年早逝的炮灰陈钰,也不是陈国的皇帝陈玦,而是刚刚谢枝遇到的人——苏偃。
作者曾经用无数言语描写过苏偃的美貌,他的第一次登场就惊艳了所有人,之后一次次的登场更是挽救陈国于水火之中,现在的苏偃,以大夫之身,领丞相大将之职,成为陈国皇帝身边的第一宠臣,未来陈国衰落,幼帝登基,如果不是苏偃扶持,陈国不会在赵国铁骑之下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从理论上来说,这么一个像开了外挂的人物,结局一般不是自己作死/病死了/就是被主角/反派/路人甲nen死,可偏偏苏偃又能在主角允诺保留陈国宗庙,功成名就之后全身而退,飘然离去。
总而言之,是个(讨厌的)人生赢家。
不过也是因为苏偃的美貌和在陈国受宠的程度,便有人推测他和陈玦是情人关系,但谢枝回想起苏偃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算长的跟天仙似的,光是这目光冷冷一扫,就像是冰锥子戳在身上一样,一个眼神就能戳死人,这谁能受的了啊。
想到苏偃那冰冷淡漠的眼神,谢枝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虽然书中并没有提过苏偃与陈钰之间有什么交集,可从之前苏偃看向自己的眼神,谢枝几乎可以认定,他对自己绝对没有好意!
所以,以后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马车一路到了王城的内城外,在这里就算是皇族也下车步行,也幸好内城宫门离设宴之处也并不远,在王伯的带领下,没走多久,他们便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外面。
见到谢枝,等候在宫殿外的侍从赶忙迎了上来,开口便对陪同在谢枝身边的二人说道:
“二位还请下去歇息吧。”摆明就是在赶人。
说来也奇怪,普通的宴会又怎么会不允许仆从入内,不会是鸿门宴吧。
可再仔细想想,近些时间除了出一趟门捡了一个人回家,他也并没有做其他奇怪的事情,剧情应该也没有改变吧,再说了,要是真是鸿门宴——
他有橙武他怕谁啊,到时候谁咔擦谁还不知道呢?
要是论手段狠辣的话,谢枝还是有点自信的,不说血溅十步吧,至少也要血溅个五步吧,当然,他可不会把自己此刻的想法给表现出来,他只是摆了摆手,对着旺财和王伯嘱咐道:
“你们去休息吧。”
进殿后,外面冰天雪地,殿内却暖如春日,众臣见到谢枝,也只是行了个礼,又各自聊起各自的来了,而正好谢枝也不想与他们多说,便独自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陈钰虽然是皇帝的弟弟,可却没有什么实权,到现在也只是封君,连个王都不是,在朝中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还深受皇帝的忌惮,也难怪众人不愿也不敢多与他接触。
反倒是苏偃进来的时候,便有人凑上去想要与他寒暄,但只消被苏偃的那双眼睛冷冷一扫,就如同被冻住般止住了脚步。
好一朵高岭之花啊。
角落中的谢枝忍不住打量着大步朝前走去的苏偃,白色的衣袍随着他的脚步飘起,侧脸精致如画,他径直走到了王座下左手边的第一个座位,在入席之前,像是感觉到了望向自己的目光,他突然侧过头去,朝谢枝这边看去,吓的谢枝赶忙移开了目光。
等待片刻后,虽然皇帝还没到来,可歌舞酒水却已经伺候上,殿内其乐融融,可不知为何谢枝却突然想起了一首诗。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郊县的县令投靠了赵国,这才致使梁赵两国开战。”
“哈哈,如此祸水东引,也怪不得陛下如此开心,要设宴庆贺呢!”
身旁的两位官员还在小声讨论着关于梁赵两国开战的始末,他们所说的与谢枝在书上所看的一模一样。
郊县民众不愿划入梁国,可无奈王命难违,郊县县令便派使者告知赵国皇帝,愿意降赵,郊县的陈国最大的粮仓,对于这么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赵国皇帝哪有不吃的道理,便欣然接受了郊县县令的请求,接收郊县,而梁国得知此消息,举国哗然,再加上梁赵两国之间也是积怨已久,梁国皇帝当即派兵朝攻赵,两个当世大国之间的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谢枝的祖辈经过那场浩劫,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儿,他能够理解割舍土地的痛楚,也知道什么叫做一寸国土一寸金,郊县的四万平民为了不沦为梁国的属民,在冰天雪地之中浴血奋战,而他们,却依旧在暖阁之中,歌舞升平。
听着耳边的靡靡之音,看着桌上的精美菜肴,谢枝只觉得难以下咽。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无声的打开了,歌舞也停止了,只听侍从在门口叫:“陛下到!”
还正在攀谈着的官员们赶忙跪下恭候:“吾皇万岁。”
陈国的皇帝陈玦虽然是陈钰的哥哥,却已经是三十多岁的青年,是先皇的第一个儿子。
与陈钰不同的是,陈玦长的极像他的父亲,相貌堂堂,不怒自威,走起路来可谓是龙姿凤章,天生就是一副做皇帝的模样。
不过先皇却不喜欢这个天生帝王相的大儿子,倒是几次都想把皇位留在自己病弱的小儿子,只是无奈大臣们就跟要挖他们祖坟似的打死也不同意,先皇也只有放弃了这个念想,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大儿子,但与此同时,他也让陈玦立下毒誓,永远不能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而且还要陈玦在他死后,将皇位传给陈钰。
做父亲的偏心成了这样,谢枝也是醉了。
不过也正是如此,陈玦对陈钰才会如此忌惮,不给他封地,就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待着,据谢枝推测,陈钰的死,和他这位从小缺少父爱的兄长绝对是脱不了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