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斜街10号_分卷阅读_90

剑走偏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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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么?”他问。

    “今天店里生意好吗?”他问。

    “晚饭吃的什么?”他问。

    “一休跟咔咔有动静儿了吗?”他问。

    另一端的杭航始终没有回答。他不是没听见梁泽的声音,他听见了,听的很真切,只是他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没感觉,他已然发现梁泽有问题了。每次做ài......梁泽都不怎么兴奋,甚至很多时候勃起都有障碍。他不是不射精,只是过程太为刻意,似乎全是配合他,又似乎是被折磨不行之后举白旗的方式。杭航极力的在逃避这个问题--梁泽实际上并不能接受在下面。至少在性行为上不能。

    梁泽抽了几颗烟,杭航仍旧不说话。屋儿里呛人的厉害,他就在另一端岿然不动。

    “帅哥......咱说话行嘛?”梁泽点燃不知道第几颗烟,实在绷不住了。他最怕无声的沉默。

    杭航看了梁泽一眼,想动嘴,结果还是放弃。他不想在他跟他之间爆发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杭航讨厌争吵,非常讨厌。这种无效的沟通方式,多年前他就放弃了。不是他绅士、不想吵,是他太清楚全是徒劳。他曾那么执着并任性的追逐过一个人,他曾那么毫无保留的跟他交换情绪,可其结果却并不乐观。只会让对方觉得你烦。

    “得。你不说我说。”梁泽也没有跟人起争执的习惯。他即便愤怒的要死也不会与什么人大吵大闹。这源于家庭培养。在他家,父母都还在的时候,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有事儿说事儿,有理不在声高。父母就是榜样,他们也时常有分歧,却都是坐下来一点点谈,采取最有效的,最迅速能让对方理解的方式。但,这一方式并不是没有弊端。它最大的弊端在于,总要顾忌到对方,有些话说着说着就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言不由衷了。

    杭航起身,他决定走。他嗅到了不愉快的味道,决定一切暂缓。

    只可惜......

    “我操!帅哥!”梁泽一把拉住了杭航的胳膊,“就几句话,你听我说完,行嘛!”

    “梁泽。”杭航按住了梁泽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听。”

    “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了。”梁泽没有给杭航离开并转移战火的机会,“我跟你做ài......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让杭航非常后悔没有坚决离开。他管不住他的嘴了,“我没办法。”他只能坦白了,对自己跟梁泽,他得坦白他实际上什么都清楚,他不是不能退让,是他......不想退让,这跟爱不爱没关系,只跟行为模式有关系,他不是不能为他忍受什么,是他为谁都不能忍受,“我只做top。”

    梁泽愣了一下,这词儿他挺熟悉。为什么会熟悉呢?哦,对,对付那性骚扰的健身教练,杭航教他说的。Top。显然不能再理解为杭航告诉他的那个意思了。这显然就是最直观的一个意思。Top,英文单词--上面。当时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好像因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吧?他从来想不到他会跟一个男人谈情说爱。并时常感受到以前总也体会不到的温暖。自己现在到底对什么有所不满呢?仅仅就是做ài他要在下面?要当那个满足男人的?自己不满足吗?不舒服吗?答案毋庸置疑,可......那又怎么会仍旧获得高潮?如果真的不满真的排斥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吧?就是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杭航关门离开,梁泽没再追上去。他回了卧室,浑身无力的趴在了床上。他现在是彻底乱了,彻底想不明白了。他确信他喜欢杭航,喜欢到不肯失去,可同时,他又比谁都清楚身体上他对他的排斥。脱节了,心理跟生理。他接受他的感情,却不能接受他的身体。

    侧脸,看到扔在房间一角充气娃娃的包装盒。梁泽没想到杭航会不打招呼就过来,一般他们总事先要约一下。不提前预约是好的,这说明他们越来越不见外了,可......其结果并不一定就是好的。

    梁泽买这个充气娃娃其实真的想的很简单,他就想知道他怎么了。怎么跟杭航做ài就是不投入,就是......不顺畅。一条龙变一条虫。这对他身为雄性的自尊是个莫大的打击。被杭航发现要命,但比被杭航发现还要命的是--他没毛病。这么说不是说梁泽盼着自己有毛病,地球上任何一只雄性也不能接受自己有这个毛病不是?梁泽觉得自己可悲就可悲在,骑上一塑胶娃娃,他一点儿毛病没有。这就很直观说明了,唯独,他跟杭航就是不行。

    而这个不行,梁泽万分恐惧。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不接受杭航。这与他对杭航的依赖和亲昵是最为相反的答案,这也就说明他不爱杭航。

    杭航看到了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坏事儿是刺激到他了,好事儿是梁泽安心了--原来他不是不喜欢杭航,他是单纯不接受这种在下面被人使的方式而已。

    可旧的问题走远,新的问题却走近。天大难题几分钟之前诞生了--杭航说,我没办法。我只做top。

    梁泽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眼里盯着那充气娃娃的包装盒一声声叹息。

    杭航是徒步回的烟袋斜街。一月底的风不是一般的冷,他穿的不多,却执拗的不肯挥挥手,钻进温暖的车里。他不怕冷,因为心脏的温度此刻并不比呼啸的北风高多少。

    俗话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起针眼。他不是存心不打招呼就过来找梁泽的,就是店里客人不多,关的早些就过来了。也兴许他就不该拿梁泽的钥匙。但,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有些事情注定逃避也是逃避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