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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梦幻?
真的是梦幻!
小刘敲敲门,便听到一个女人恍惚的声音:“谁呀”
“我,派出所的,查户口哩!”
“你们改天来吧,我丈夫没在家”
“你在也可以呀,有一个通缉犯潜逃到我们小区了”
“那等等”紧接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哗啦啦地响,看来对方要搞什么名堂了,小刘啪地打开了枪。们吱地开了,走出个神情憔悴的女人,看了看门外三四个警察,脸上流露出说不出的惊讶,然后便长长出口气:“进来吧”
“是什么东西在响”有时阵哗啦啦。
“是链子”女人淡淡地说。
“是谁戴的”三四个警察同时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看女人红肿的脚脖上明晃晃长约二三十米的铁链子。
“我男人”
“多少天了?”
“都半年了”
“你男人呢?”
“出去弹棉花了”
“你叫金花”
“是的!”
“你涉嫌盗窃”
“嗯”该来的来了,女人没有六露出过度的惊慌,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可出乎她意外的是来得这么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呀!
“能等我把中午的饭做完么”
“可以,不过要快点”哗啦啦,女人拖着羸弱的身子,走进了厨房,泪水在无人处簌簌流下来,锅沿案板上到处滴的都是。
“你知不知道把别人存折上的钱偷偷去走是犯法的”
“知道,可我只是想暂时用一下,等捞回本后在偷偷存上,给他送去”
“送了么?”
“莫又,钱都输了”
“两三万都输光了”
“嗯”
“你看你,都作了些什么”
“我也是没法子呀!我忍呀忍”
“早知如今,有何必当初呢?”
“我走到这一步,也是自作自受!警察同志,我做的那些丢人事,您能不能不先告诉我丈夫”
“可以考虑,不过,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向他询问”
“嗯”
“你赌博的事情你丈夫不知道”
“以前知道,这一次他不知道”
“你孩子呢?”
“正上着学呢”女人说着说着呜呜地哭了。
二、
金花坐在车子里,看着街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真的跟做梦一样。象所有进城打工的乡下人一样,他和新婚不久的丈夫刚进城的时候,也做着乡下女人长做的梦,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城里有一个温馨的窝,而这个我搭成的时候,他们的孩子也长大了,于是她也名正言顺成了个专职太太,把弹棉花那个窝囊活交给了丈夫一个人去做!好在孩子成器,用不着多操心,只是饭做应时罢了。这就是她的生活出现了空虚,时不时在邻居家里磋上两把,花钱不多,图个娱乐,也从没有把赌博放到最重要的地位,有它五八没它四十,可命运不久便和她开了个玩笑,生活就阴差阳错颠倒了
那也是一个上午,阳光也像今天这么好,不用说市面上的人也这么多,她本打算到菜市场逛逛的,就在市场的拐角处,遇见了一位经常在牌场里见到的女人,两个人就寒暄了两句,各奔东西了。她正在低头买菜,那女的走过来拍拍她的肩:
“没事随我到大场里看看”
“那地方是咱去的?”她笑着要拒绝了。
“去看看,刺激着哩!看看也不要钱”
“说的也是”谁不想看看大世面呀,当惯了小巫,也兴见识见识大巫呀,她就这样去了,先是坐在女人的身边看看。嘿,人家才是大玩家呢!输一把不当啥,赢一把就赢得惊天动地,紧张刺激把人的喉咙都叼出来了,她张大了嘴巴瞪着猩红的眼,恨不得掀掉一个人自己起手玩,可自家的口袋里涩着呢,只百八十元钱!经不起凤顶不起涨绵,可手指头痒痒呢。女的似乎看出来了
“你可以贷呀,妹子,贷牌也刺激着哩”
她终于经不着诱惑了,试着贷了两牌,就赢了三四百,欢天喜地走出来,就像腰里揣了个会下金蛋蛋的金娃娃,手抖得烧鸡一买就是俩,罐装的啤酒也抱了一箱,进了门一个劲儿囔囔:“快来接,快来接,使死人了”
“花,看你那浪费劲,以后不过日子了”
“妈,啥事吧你高兴的”
“没事,没事就不兴偷着乐了”金花看着父子两个如临大敌的架势,干脆来了个直上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我当是啥好事哩,那地方你以后少去,当心栽个头破血流”
“妈,爸说的队,那地方去多了,手里就痒痒,一失足就成千古恨了”
“去去去,都说些啥玩艺,你们当我是那摆架子,是那出血桶,光看不玩,气死八仙”金花忙打了个圆场,大家说的都是个理,那地方以后还是少去,尤其是儿子说的那个手痒痒,在她身上已成既定的现实,赌博这东西,就是那德行,常在河边走,那又不是鞋的,咱赢起输不起,以后打死也不去了
洗刷完毕,金花就坐在电视机前,随意点了个频道,碰巧就是一个说赌博危害的节目,一口气看下去,不住地点头。可当屋里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又想起了牌场乌烟瘴气的惊讶与刺激,心里那个痒劲,仿佛有一千个人在死死拼命地往那拽哩,不去不去,金花想给自己找一个活做,刚刚捏着针就把手指头给扎了,十指连心呢!今天这是咋了,不就是想到牌场里看看么?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与的,赌博是条虎也不能把人生生吞吃了,凭什么神经兮兮跟过敏似的?想到这金花理直气粗了,锁上门就风风火火去么了,一头扎进排场了,跟着笑跟着乐跟着刺激,兜里又揣了几百元回家哼哼唧唧做晚饭了,她妈的什么叫玩,她心里也有个标准了
就这样金花泡在牌场里,过了月余,嘿,自己捞的意外也有一小谷堆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美美气气底数,光现金手头就攥了八九千,还不算平时花的哩!八九千可是平常小两口起早贪黑使死也睁不来的。金化叹口气,内心里常胜了想赌一把的渴望,自己的手气行,牌友们都说她贷那那家赢,细一想也真是八九不离十,这么好的手气过时不用岂不是浪费,浪费了是不是有点儿太可惜。金花没敢再想下去,等到晚上在丈夫身旁吹枕头风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丈夫,可把丈夫吓个贼死:
“花呀,要是想好好过日子,以后就别忘那吃人的地方去,有多少比你精比你能的人,栽进去都没出来”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想,明天我不去好了”
“行,我发誓”金花心里想的是一套,嘴里鼓鼓囊囊的,哄小孩呢!
丈夫呼噜呼噜着就睡去了,金化可就在也睡不着了,蜷在被窝里做起了思想工作,早饭也懒得做。等丈夫儿子出了门,一个人在家点柱香,跪也跪了拜也拜了,许了个惊天动地的愿,揣着颗咚咚的心去了。
“要是从此刹着车多好呀!”金花叹口气,命呀,捉弄人的运气呀!那天上午足足赢了两万多,两万多揣在怀里只蹦呀!而当时他们决定在城里买房子,手里不也是这么多,可那却是夫妻两个十多年走街串巷攥下的,这确是自己一个上午手气赚的,不玩了不玩了,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可命运真会捉弄人,中午饭罢正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就有一个牌友在楼下喊金花高高兴兴应了声,就大步小跑地下楼了。来到牌场三下五去二,一口气就输了个吊蛋精光,哭丧着脸说了声稍等,回家又拿了两万三,普普通通都沉了水底,妈呀,金花咬咬牙,不玩了,不玩了,本钱都淹进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金花心里失落落的,真是赢得快输得也快,可问题的关键是,老公这半年的血汗钱也进去了,买卖亏本了!输就输吧,全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好好过自己的小家穷日子吧。金花打定了主意,就细细发发地买了菜与面条,做了几个菜等丈夫儿子回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看着谈着,丈夫说:“钱存了么?”
“存了”金花犹豫了。
“这钱给娃子上学用”
“嗯”金花心里酸极了,有点儿隐隐约约的疼,张张嘴没有说出去。不行,再赌一把,至少把自家的赢回来,那有常败的将军,赢赢输输,输输赢赢,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金花暗地里咬咬牙,第二天又去了,还行,揣了五千元又反了个,离自己的目标又紧多了,人在这时就更容易失去理智了,抱着把本扳回的想法,金花越陷越深了,越深就越往里面陷,把家里能拿出的现金都扔在牌桌子上了,就知道什么叫做不明分文了。这怎么好想家人交代呢,金花窝口气,一定把本钱赢回来,就找了九当十的高利贷,不出牌场一口气又输了两万多,气得自己偷偷找一个角落直打自己的脸
金花老老实实在家呆了半天,天大的窟窿你得想法堵着呢!拿什么去赌呢,她简直头都懵了,两万多的高利贷,光利息每天就两千多,要闹人命的!要尽快补着,唯一的捷径仍然是赌,金花便借口回了趟娘家,从爹娘手中接过五千元,三不捋两不捋又肉包子打了狗。气急败坏回家的时候,债主们也跟上了门,差点儿要把人逼跳楼。丈夫问明了事情的原委,气得甩了金花一个脖子,愣愣地坐在地上老半天,最后还是回了趟老家,凑齐了,窟窿填上之后。就对金花说:“全当一场风刮跑了,咱再也不赌了”
“嗯,都是我不好”第二天金花拿起弹花弓子,也随丈夫到处揽生意,来减轻自己的罪过,可越这样想心里就越是沉重,牌场里乌烟瘴气的笑声吆喝声不听在眼前耳朵旁晃动,有多少个熟人在向她招手心不在的时候,活就容易出错,除了错的活儿的自己买单,常常是一天挣的没有赔得多
三
“你有多少赌龄了”灯光下,两个很随和的女警官,一个在纪录,一个在询问。
“差不多两年了”金花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过的桥还没别人走的路多,可现于别人跌倒了。
“要说两年你不会有这种表现的”
“嗯”金花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好,是自己的赌瘾深,还是赌博的诱惑大,他说不清楚:“我只想把本翻过来”
“翻过来了么?没有,你难道没有制止过自己吗?”
“制止了”
“什么法子?”
“我让丈夫给我戴上了脚镣,警察同志,那脚镣是我自愿让给戴上的”
“我们已经记在纪录里了”
那也是一段不敢叫人回想的岁月,明晃晃的脚镣足足有三十多米长,是他的一个小老乡丢给他们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出手。金花清楚地知道,事情败露后,她实打实是要和丈夫好好过日子的,可不知怎么的,输钱的阴疼,赢钱的刺激,把本翻过来的念想,要报一箭之仇的毒誓,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在眼前飘去复来,煎熬着,碰撞着,拥抱着,拉勾勾,这是什么呀?这是女人不服输的精神,金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渴望能再赌上一吧,哪怕是把自己的本钱翻回来一半,就是死她也情愿走上一遭,你能说这是瘾么,这是一个赌徒女人变态的心,可每每看到自己的丈夫更加起早贪黑,自己的儿子更加懂事,谁也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她的心似乎就软了,就在激烈的煎熬中苦苦撑了几天,她又开始把自己能拿到的钱拿去赌了,钱自然很快就没有了。这样活着太没意思了,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她想起了自杀,但看看丈夫和孩子,泪水赌地流出来,就把丈夫从睡梦里摇醒:
“明天,你出门的时候,用咱家的铁链子把我锁了,帮帮我把赌戒了吧”
“这怎么行?”丈夫一听愣着了。
“也是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女人的泪,那人的心,两个苦命人紧紧抱在了一起,那夜的温馨,到现在还暖在心里呢。
第二天,等孩子上学的时候,丈夫犹犹豫豫拿了把大锁,把那个根冰凉凉明晃晃的铁链子锁在了自己的脚上,吻了他,笑着出去了。于是屋子里便剩下一个空牢牢的自己,心仿佛也被用链子拴在了牌场里,金花开始兵败如山倒的逃避,拼命地做事,用来忘却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中午儿子回来的时候,看了她那样的光景,先是一怔,然后扑过来抱着她呜呜直哭:
“妈妈,我支持你”
“好孩子,妈妈在也不赌了”
“妈妈,坚持就是胜利”
“孩子,你不会恨妈妈吧”
“不恨,能下决心改正错误的妈妈,就是个好妈妈”
金花笑了。“你笑什么?”警官问。
“我笑自己有过一次真正改过的机会,可惜”
“说来听听”
“在儿子和丈夫的帮助下,大概过了两三个月的光景,我很少再去想打牌的事情了,丈夫见我有了改进,就渐渐放松对我的警惕,有时没有及时锁上,有时是匆匆锁上但钥匙放在了家中”
“你又去赌了”
“没有,直到有一天,我丈夫气急败坏回来了。苦命的人,为了自己的粗心大意收到二百五十元假币一个劲儿懊悔呢,看着他自责的样子,我心里好过意不去,以前这样子的事情偶尔也会有了,但他总是那样大度,这不我拖累了大家,他才如此计较了。我劝了他,就向他劝我一个样”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我在丈夫走后,就拿着二百五十元价钱去赌了”
“又输了”
“不,赢了一万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是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去处,一边数着钱一边呕呕地哭,妈呀,千百年众里寻他的感觉,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运气回来了,运气回来了,我激动万分。第二天,果然又赢了一万多,照理说我应该见好就收了,可赌徒的心理你是不知道了,我沉到水底的那些本钱呢,是不是也该给我了,于是就连二赶三地赌,输输赢赢,赢赢输输,喜喜悲悲,那种感觉刺激着我,到了赌场,我就仿佛一直无头的饥饿中的苍蝇,看到了一大堆腐烂的行尸走肉,那个兴奋劲,连嘴角都打颤颤,就这样跌来撞去血本无归了,丈夫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就这样无声无息打了水漂”
“那还不收手”
“收了呀,可鬼使神差的,这心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丈夫又把我锁起来,可他哪里能锁着我的心!戴着链子我坐在屋里,睁眼闭眼到处都是牌友们的峥嵘和喜悦,看到生活用品不自主地联想起白板、饼子、小鸡,甚至做梦都想到赢钱呢!有时坐在屋里,听到邻居屋里有搓牌声,那个诱惑,就仿佛你坐在针尖上,光脚站在烧红的铁锅里,那个心焦火燎的程度,说死你也不信,人家说吸毒会上瘾,可我却成了另一类瘾君子,手痒痒的,连肉皮都打转转儿”
“你没有找个医生问问”
“找了呀,不当用,可还得为了这个家庭,我想我这辈子是完了,可我有儿子和丈夫呀,我得为他们想想”
“对呀”
“可是,我越想就越拔不出来,脚下的链子哗啦啦地响,我感觉有无数的人儿拼命把我往牌场里拽,呲着牙的张着嘴的,为什么输的都是我呢!心里慢慢长棵不服输的树,不大工夫儿就枝叶茂盛,那无数的小叶子,就像无数双可爱的小手,哗啦啦地摇呢!我弯下腰,诅咒般去解脚下的链子,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是白费的,我大口一声冲向窗户,泪光满面,却盯着远方树荫下那桌打牌的人,心里那个难受劲,哪怕是手里能摸一张麻将牌也好啊!
两名警官摇摇头。哄你是小狗,金花心里暗叹口气,也许,这就是你的命!
四
“案子你是清楚的”
“嗯,会判多么重”
“三至四年吧”
“那我不是太怨了”
“其实最远的是你,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孩子,是你那个家庭”
“你没有想过,这是对他们的伤害”
“想过,但我的确无法克服自己”
“你和那个男的是怎么认识的”
“呃,他么,事情是这么一回事!我站在窗台前,等丈夫回来,一个劲儿哄着他,让他相信自己不再玩了,已经彻底地改过自新了,丈夫就像个好哄的三岁小孩,很快就相信了,把脚链子打开,骨子里就风一样轻,心里就盼望着丈夫早点儿滚蛋,他前脚离去,我后脚也出了门,哎呀,我的天,往牌场里走真是力量冲天。可到了地方我没有进去”
“身上没带一分钱,人不胆大呀,我远远在山那里苦苦俳徊,只希望见到一个熟人,哪怕只借个一头二百,谁知熟人没等来,到走过来一个秃头的中年人,问也不问踢了我一下。我说:‘你干么呢?神经兮兮的,我又不认识你?’他就向我做了手势,妈呀,我的脸刷地红了,原来他把我当作一只鸡了!我张张嘴想告诉他我是不干那事的,可牌场的大门又盯了我一眼,我不正需要钱么!做女人的自尊顷刻间瓦解了,木头人一样随他去了。那东西整人整的很,当时就给了我二百,临走的时候又说,我很适合她,没钱花的时候就过来吧,我厌恶似的盯了他一眼,匆匆地下楼了”
“又去赌了”
“没有,走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悔青了,我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我给他丢了多大的人呀,几乎没有勇气再回去见他了,我就在大桥上徘徊到后来我想,不死了,等到把钱赢回来的时候,就离婚吧”
“挣回来了么?”
“二百多块钱我玩了三天,赢了一万多又输了一万多,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手里又没钱了,我又想到了那个男人,想再过去和他借些钱,做女人的有了第一回,就不那么在乎第二次了,进去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光着身,也不知道是为了显摆还是为了什么,他把自己的存折放在了床头,那眼一看,两万多呢!行,我先借过来花花,等赢钱了再给他补上送来,明借肯定不行,不沾亲不带故的,那就暗来,于是我使出了做女人的浑身解数,不大工夫就吭吭吃吃把他撂在床上了,如获其宝走出来,发现头顶又是片蓝蓝的天”
“你不知道那是盗劫么”
“现在我知道了,女人么,疯狂的时候是什么也不顾了!三四年呢,三四年又一茬人长起来了,也不知道我的孩子丈夫现在怎么样了”
“你的丈夫今天来过了,你的孩子送到乡下你母亲那里了,他为了躲债到要到别的城市了,他要我们转告你,你要好好活着,到时候他来接你”
“呜”女人呀,毕竟是水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