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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早上,金恬和韦仲勤起得有些晚,因为昨日太忙太累,夜里又睡得太晚,早上一睁眼发现天已大白。
当他们俩来到灶房时,见杨梅儿已经在摆碗筷了。金恬走过去笑眯眯地瞧了杨梅儿几眼,道:“梅儿起得可真早,早饭都准备好了。”
杨梅儿瞧了瞧屋外在扫院子的婆婆姜氏,温婉地笑道:“我起得不算早,我做这些也应该的,听娘说你和二哥平时起得更早哩,昨日……辛苦你和二哥了。”
金恬暗想,杨梅儿这会子不是挺会说话的么,接话道:“都是一家人,为你和季秋忙活就是为自家忙活,说啥子辛苦。对了,季秋他……他还没起来吧?”
提起季秋,杨梅儿似乎想到昨夜的男女之事,顿时脸色潮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就去叫他。”
金恬与仲勤相视一笑,便舀出热水洗漱,之后金恬找出茶叶泡着茶,等会儿一家子坐齐了后杨梅儿还得向公婆奉茶。
姜氏放下扫帚过来洗手,韦小妹和她爹韦老二也来灶房了,他们父女俩刚才在屋角从麦麸里挑红薯,烂的要扔掉,没烂的里面挑些好的出来,今日要熬薯糖做糖块,每年家家户户都会做糖块的,昨夜那么忙姜氏都没忘发麦芽,那是今日熬糖必需的糖化剂。
大家都在灶房里等着杨梅儿和季秋,可是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他们俩来,他们又不好先吃饭,毕竟新媳妇还未给公婆奉茶呢。韦老二饿了,坐下来拿着筷子道:“要不咱们先吃吧,奉不奉茶只不过仪式而已,没啥要紧的。”
姜氏一把将韦老二手里的筷子抢下来,愠脸道:“咋不重要,家有家规,你这个当爹的还不晓得?”
姜氏说着便出了灶房,她要去小儿子那边瞧瞧。人走到窗外,便听到里面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姜氏可是个过来人,她一听这声便知道这是床摇晃的声音,何况她还听见杨梅儿不大不小的娇喘声。
姜氏就像自己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一般,整张脸都涨红起来,气得暗骂道,这个不懂事的小儿媳,都做了一通早饭,过来叫个人没叫成,反而自己滚到床、上去了,即便季秋硬拉扯她上去,她就不能拒绝么,家里人都在灶房,她但凡跑过来不言不语,季秋也不可能追到灶房里去的。
小两口初尝果实本没啥,可也得注意场合呀,要知道一家子都在等着他们俩呢,季秋不知情,难道杨梅儿也不知情?她就不怕家里寻到这里听见他们这般腻腻乎乎的声音?姜氏失望至极,这个杨梅儿绝不是她之前见到的那般泼辣能干,完全是个不懂事且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蠢女子。姜氏自然不会怪自己儿子太离谱,只怪杨梅儿性子浪。
姜氏真想一脚将门踹开,将杨梅儿狠狠训一顿,可是想到家里人都在,邻居家也隔得不远,要是杨梅儿惊慌瞎尖叫的,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晓了?
她忍住怒火,走到门前轻声敲门提醒,不承想敲门声过小,里面过于激烈,小两口竟然没听见。姜氏恼了,狠锤一下门,吼道:“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姜氏骂骂咧咧地来到灶房,金恬见婆婆满脸怒气,忙上前道:“娘,你这是怎么了,季秋时常睡懒觉,昨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起得晚也情有可原,你可别这点小事生气。”
“这是小事么,季秋睡得天昏地暗不知啥时辰,杨梅儿她能不知?她做了一通早饭,结果去喊个人把自个儿喊到床……”姜氏说不下去了,嚷道,“吃饭吃饭,还等她奉茶呢,这辈子怕是没福气喝上他们俩的茶!”
韦小妹和她爹听得迷迷糊糊的,金恬和韦仲勤似乎听懂了几分,他们还真没想到杨梅儿会如此不懂事,有些事可不能由着季秋胡来呀,但见姜氏一脸的火气他们俩可不敢作声,赶紧盛粥吃饭。
韦小妹夹上一块饼子吃着,越吃越带劲,喜滋滋地说道:“三嫂厨艺可不赖,做的饼真香,比娘和二嫂做的都好吃!”
金恬听了赶紧夹上一块吃了几口,再喝了几口粥,发现杨梅儿还真挺能干的,不仅饼做得香,粥也熬得好,就连咸菜炒的都挺香。
姜氏吃了后也觉得杨梅儿厨艺可没得说,但她这会子不想夸杨梅儿,冷着个脸说:“她不就是舍得放油么,油多啥都好吃!这一眼就瞧出她不是个会过日子的。”
韦小妹瞧了她娘一眼,暗自发笑,她娘这样子看来是真气着了,一边吃着人家做的饭菜还一边说人的坏话。她娘对二嫂可从没这样过,也不知三嫂到底做啥错事了,她正要问三嫂咋还没过来,便见杨梅儿红着脸过来了。
杨梅儿微微抬头瞧了姜氏一眼,姜氏一心低头吃饭并没理她,她赶紧去倒茶,端着杯子过来了,“娘,我……”
“都在吃早饭哩,还喝哪门子的茶?”姜氏冷道,“赶紧吃饭!”
杨梅儿气得咬咬唇,解释道:“娘,是季秋他硬拉我……”
“他拉你,你就上去?一家子都在等着你们,你这点眼色都没有?我昨夜不是说过么,叫你管着他点,不是叫你惯着他!”姜氏嗓门越来越大,杨梅儿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是,娘。”她哽咽地应了一声,把茶杯放回原处,自个儿拿碗盛粥,一边盛粥一边暗骂,恶婆婆坏婆婆!你不骂你儿子只骂我,你管不住儿子竟然让我管,到底谁是他娘啊!哼,狠毒的婆婆!
心里骂归骂,她面上还是一副委屈样,老老实实地端粥过来坐下吃,细嚼慢咽,不敢造次。
这会子季秋也过来了,他匆匆打了水漱口洗脸后便过来坐下了。他见他娘板着个脸,就知道她娘在为那事生气呢,他先是朝杨梅儿使个眼色,小声道:“梅儿,给我盛碗粥来。”
杨梅儿狠瞪季秋一眼,撇了撇嘴,去盛粥了。现在不仅金恬和韦仲勤知道是咋回事,就连韦小妹也猜到□□分了,红着脸赶紧低头吃东西。
韦老二心里知道但面子平平静静,当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有姜氏怒气仍未消,她斜瞅了季秋一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季秋平时被他娘骂惯了,也不当回事,嬉皮笑脸地说:“娘,多大点事啊,我睡得稀里糊涂不知时辰,你好生叫我不就得了,你刚才在我门口嚷起来差点吓掉我的魂。”
“我敲了门,你听得见么!”姜氏嚷道,“快吃你的饭,别丢人了!”
季秋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接过杨梅儿递过来的碗没再说话,当他吃着杨梅儿熬的粥、做的饼和炒的咸菜时,他禁不住朝杨梅儿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呼呼啦啦地吃起来。
杨梅儿刚才一直羞得很,现在见季秋夸赞她,而且季秋并不把刚才在房里胡闹的一幕当回事,她心里也好受许多,觉得那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吃过早饭,姜氏问金恬怎么安排人来熬糖和做糖块,金恬哪里懂这些呀,便让姜氏安排。每年熬红薯糖和做糖块以及杀猪都是年底十分重要的事,哪家这些做得好不好,过年时能否吃得上猪肉,就足以表明这家过得富裕与否。
穷人家连一日三顿饭都吃不大饱,是不会舍得把红薯和米做这些小吃食,倘若家里有猪也会卖而不会留着自家吃。
姜氏本来心里挺乐乎,家里最近挣了不少钱,所以打算好好熬红薯糖来做糖块,还打算明日杀猪。只不过杨梅儿的事让她心里挺不舒畅,但一想到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她也撇下了心里不舒畅的事。
她叫两个儿子把案台和小缸抬到院子里,说:“今儿个你们就好生瞧着我和你爹如何熬红糖麦芽和做糖块,仔细学着点,从明年开始就由你们自己来做了。别以为你们早会了,以前你们只是在旁玩玩打打地瞧了几眼,并未掌握决窍,今儿个你们好好学着,顺便给我们老两口打个下手。”
金恬对这些挺兴趣,不仅是她想吃这些吃食,看到一家子开开心心地为新年作准备还能享受到劳动的果实,她就觉得这日子过得舒坦。
大家一起听着姜氏的吩咐洗红薯、切块、起火上灶煮,然后看着公婆两人如何将煮好的红薯捣烂、加入之前准备好的麦芽,小火加温发酵、过滤。到了下午,又甜又稠的红薯糖熬好了,大家忍不住一勺勺地挑起来品尝,金恬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真是一下甜到心田里,一点儿都不觉得腻。
因为两口锅都占了,中午他们没吃饭,虽然靠吃煮熟的红薯和熬好的糖果腹,但他们都觉得这是非常丰盛的一餐。
糖熬好了,锅里的米也炒得香喷喷,大家又围着看韦老二如何把炒熟的米与糖搅拌,再用一个木框模子将这些框起来,然后用像棒槌一样的东西将粘上糖的熟米擀平,打得结结实实,最后用菜刀来切成薄片。
金恬见一片片糖块切好了,等不及伸手拿一块过来尝,“嗯,真好吃!仲勤,你尝一尝。”她拿着糖块送到了仲勤的嘴边。
仲勤咬着又香又糖又脆的糖块,吃得满脸带笑,才吃完嘴里的他就接过他爹手里的工具说:“爹,你做了头一模,剩下的由我来做,我手劲大,应该做得更好。”
韦老二正嫌手酸呢,笑道:“好,爹老了,你和季秋都来练练手吧。”
姜氏、金恬、韦小妹、杨梅儿站在旁边一边吃一边瞧,韦老二瞧着两个儿子轮流上阵,那架式那认真的神情就像他年轻时一样,当年他也是刚娶了婆娘就接过他爹的手做这些,看到一家老小吃得开心,他心里甭提多满足了。
当天晚上,一家子吃饭时说说笑笑,就好像已经在过年一般。吃完饭后,金恬当着大家的面拿着一百五十文钱递给了季秋,说:“明日你和杨梅儿得回门了,正好要路过镇上,你们就买些回门礼吧,顺便还可以将咱家今日做的糖块带上一些。另外,家里的鸡蛋也攒了一些,你们拣一些去。”
姜氏对杨梅儿不是那么满意,见金恬拿了一百文出来,她觉得有些多。别的人家给的回门礼顶多也就值个百八十文的,因为成亲花了大钱,到了回门之日哪里再能多拿出钱来,但当着杨梅儿和小儿子的面她也没说钱多了的事,只道:“梅儿娘家应该会做糖块的,鸡也养了吧,养了鸡自然有鸡蛋吃,这些她家里有的东西她娘家人见了也不会稀罕,拿出五十文钱买肉和面,另一百文现钱直接给她娘家,她娘家人定会欢喜的。”
韦季秋欢欢喜喜地接了钱没多想,杨梅儿听了婆婆这话心里不痛快了,感觉婆婆不太舍得这些,好像还含沙射影地说她家穷,见了一点钱就欢喜。杨梅儿讪讪一笑,“是啊,我娘家正缺钱花,有这些钱过年也能滋润些,嫁到你们韦家真是我的福气呢。”
她虽然说着气话,但她并未真的往心里去,她平时也是个粗心人,即便感觉到对方的不满情绪她也只是有那么一会儿的不痛快,没过多久便忘记了,她不爱把一堆事放在心上。
这不,刚说完那揶揄的话让大家觉得挺难堪,她自个儿却笑嘻嘻地伸手拿糖块吃去了,下午吃了那么些,刚才又吃了两碗晚饭,她竟然还吃得下。
韦季秋瞧着发笑,佩服她的饭量,姜氏却呆滞着脸,心里盘算着杨梅儿嫁过来才吃四顿饭估摸着已经吃了两斤半粮食,就这些还不包括菜呢。
其实金恬心里清楚,杨梅儿平时在娘家肯定也没敞着肚皮吃过,穷人家的姑娘刚嫁到婆家见粮菜皆足,难免会多吃些,不知道忌口。这也表明杨梅儿是个没心机的,要是有心机装优雅的,如何也不敢这么毫不顾忌地吃。
第二日,韦季秋和杨梅儿不敢再贪恋新床的温馨而腻腻乎乎了,两人双双起了个早,为一大家子做好了早饭,吃完饭后便相伴着去镇上买东西,然后直接去杨梅儿娘家回门。
金恬拿了些糖块到姐姐金香家去,没想到金香家今日正打算熬红薯糖和做糖块,金香在那儿忙着洗红薯呢,这可是金香嫁过来三年多头一回家里能有置办这些。
金恬蹲下来瞧着,还时不时往姐姐嘴里塞糖块吃,说:“姐,你家日子过得比以前强可不仅仅是因为姐夫和他兄弟俩挣了钱,也有你的一半功劳,你靠勤劳的双手为家里攒下钱,家里才有底气做糖块,反正粮食不够吃的话可以花钱去买嘛。”
金香听了乐呵地笑开了,伍氏走过来说:“甜娘,我家只不过比往年稍强些,哪里比得上你家发大财,你家今日要杀猪是吧,给我家留五斤过年,待会儿我送钱去。”
这时韦保田跑了出来,“娘,要不咱家的猪也杀了吧,年年就那么几斤肉,才大年初几就吃完了,年还没过完,客也没请完,就没肉吃了,你没瞧着咱家那些亲戚都不爱来咱家做客吃饭么?”
伍氏朝大儿子瞪了一眼,“你就晓得吃吃吃,我都跟洪屠夫说好了,叫他下午来拉猪,价钱都说好了,咱家那头猪至少能卖四百文钱哩!”
韦保田耷拉着脑袋,“既然说好了要卖,就让二叔家给咱多留几斤肉呗,反正卖了猪就有一大笔钱了。”
“四百文钱就叫一大笔钱?你可真是没见过钱的人,你大堂哥做一辆黄包车能卖二两银子!”伍氏说得心里酸溜溜的,可瞧着旁边挂着鼻涕长得瘦小的孙子小溪,她叹了叹气,“好吧,要十斤肉。”
金恬微笑着点了头。
回到家,村里的屠夫已经来了,姜氏在灶房烧开水呢,韦老二已经将大盆放在了院子正中间,仲勤在猪栏里捉猪呢,他力气大,一人捉猪足矣,不需要旁人帮忙。
金恬可不敢看杀猪,躲屋里去了。待猪杀好后,村里来很多人买猪肉,姜氏收了两百多文钱都交到了金恬手里。剩下了三十多斤肉,姜氏说要留着自家吃,仲勤听得目瞪口呆,他娘啥时候如此大方了,往年过年要么卖掉猪只买四五斤肉,即使杀猪也只留十斤,今年一下留了三十多斤,这可真让他大开眼界。
就连韦老二都在旁笑着唠叨,“老婆子难得阔气一回哟。”
中午因忙着卖猪肉,杨梅儿和季秋又不在家,午饭只是随便吃点。到了晚上,一家子可是忙着做了一顿极丰盛的猪肉晚宴,炖猪蹄、辣炒肥肠、红烧排骨、香菇炒肉片等等。
韦家人可从来没有在一顿饭中吃过这么多好菜,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觉得这日子过得甚美。只有金恬,她微微皱眉,嘴里嚼着肥肠却却如何都吞不下去,还有些恶心。
仲勤赶紧为她倒了杯水,递在她手里,“是不是太油腻了,你吃得不舒服?”
金恬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恶心得慌。”
姜氏见她这样感叹道:“你还真是个没福气的,平时缺油水,才吃几口带油的你就恶心。”姜氏说着就夹了一块猪蹄过来,“这是炖的,油少,你吃这个吧。”
“多谢娘。”金恬将这块猪蹄才刚放进嘴里,竟然恶心得更厉害,捂住嘴慌忙跑出去,吐了一地。
姜氏愣了,二儿媳不会是怀上了吧,可听人说她身子不好得好生调理,何况她以前跟了殷尚一年半都没怀过,应该不会这么快的。她觉得是金恬没吃好坏了肚子,对仲勤说:“你去烧些浓茶叶水给你婆娘喝,能治肚子。”
“嗳。”仲勤跑灶房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