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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尚一走,大昌便着急地缠住金老爹,问他怎么让蒋氏也跟着拆台。
小昌也满心不乐意,他刚才还在心里打着主意,只要妹妹答应跟着殷尚回去,他就可以开口要钱,那样他就有钱娶妻了。
蒋氏坐下来慢慢跟大昌小昌解释,还说这是爹出的好主意。小昌自然是巴不得妹妹赶紧跟殷尚走,早拿到手的钱才是真钱,奈何妹妹说要考验人家,老爹也说等等,大嫂想钓大鱼,那就放放长线试试吧。
金恬心如明镜,知道哥嫂们的想法,所以才不好坚决说不嫁,只能采取拖延之策。
洗漱完毕各自回屋后,金恬和金香睡一床,金香见金恬想着心事一直没说话,便问:“甜娘,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跟殷尚回去么?还有,你说有一位早就有意娶你的人已经向你提亲这事是真是假?”
“这个……”金恬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跟姐姐说实话,想到姐姐也是个没主意的人,更不懂自己的心思,说出真话只会让姐姐更担心,觉得还是不让姐姐知道太多为好。“我说的那事是真的,我像是随口胡诌之人么?其实,我……我也没想好,不知该不该跟殷尚回去,回去已不是正妻之位,日子肯定比以前更难捱。若是嫁给另一位,可那人是一个在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衣食难保,殷尚要是有心害他,他如何能斗得过?算了,拖一日是一日,容我多考虑考虑。”
金香伸手揽着妹妹的肩,流下一串泪,她觉得妹妹的境况与她相比好不到哪儿去,一位弃妇又能有怎样的未来,无非就是接着受殷尚欺负罢了,即便妹妹跟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想好好待甜娘,可殷尚那种人怎么可能容忍甜娘跟着别的男人过安稳日子。
金恬见姐姐流泪,不禁笑了起来,“我都不担心,你难过啥,睡吧睡吧,指不定我将来能成为一名阔太太呢,到时候我养你,嘻嘻。”
“净说梦话。”金香钻进被子里擦泪,扔给金恬这么一句话。
次日一早,殷尚就来了,还带来十两银子和布匹以及一盒首饰来表诚意。这下不仅大昌、小昌和蒋氏不淡定了,就连金老爹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家里连一日三餐都吃不大饱,衣衫褴褛,哪里见过这些好布匹和一对金光闪闪的手镯啊,还有那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呢,足够给小儿子娶亲的了。
殷尚见金家人都喜滋滋的,而且金老爹也暗示他最好请媒人来提亲,想必金恬不得不跟他回去了,也就这几日的事,他得意地吹起口哨来。
殷尚没承想,这些财物竟然打动不了金恬,因为他瞧见金恬脸上并无喜悦之色,她只收下十两银子,布匹和一对沉沉的金手镯都不肯收,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在金恬看来,这十两子算是殷尚欠原身金甜的,拿来给小昌娶亲和改善家里的生活也算合情合理,倘若自己能从中得些银子当发家启动资金则更佳。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贪心,该收的收,不该收的绝不能收,这样才能做到收放自如,她可不想因贪财而搭进自己。
殷尚很不服气,走上前问:“怎么,嫌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他觉得自己吃口回头草有这点子东西就差不多了,可瞧金恬那样,完全满足不了她的胃口啊。
金恬摇头道:“这倒不是,对你来说,我这种贫家女根本不配戴金手镯吧?你的几位妾穿金戴银肯定瞧不上这几样东西,我又何必将这些东西当成宝?其实……我昨日所说的话是真的想看看你是否对我上心,看来你误会了,拿这些东西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又如何能打动我?你这是拿财物来迷惑我一家子人而已,你根本就没想用一丁点心思。况且,你之所以未请媒人来提亲,是因为你还未将此事告诉你妻子和父母吧,他们若不同意我再次踏进你的家门,这事如何能成?”
殷尚心里一阵冷笑,什么叫他没用心思,金恬就是嫌东西少拿这些话来堵他而已,倘若他也让金恬穿金戴银,她估计就不会说这种话了。现在的人儿呀,个个钻进钱眼里了,金恬这是想让他大出血呢,肯定是她的家人教她趁火打劫的。
他寻思着这事还得慢慢来,他若真拿出些值钱的家当来,岂不是让旁人笑话,接回休掉的女人也需费这么多钱?他的正妻也不会同意的,指不定还要闹到他丈人那儿去。他瞧了瞧金家那些人,特别是蒋氏,他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得不着急,到时候就该是金家人着急了,怕是哭着喊着要把金恬送到他家去呢。
至于找媒人来提亲,他倒不觉得费事,只是觉得领回休掉的弃妇还需再请媒人来提亲,说出去人家笑他傻呢。何况他压根不想将此事跟父母说,因为他知道父母得知后定是不同意的,按这里的风俗,把休掉的女人再领回去是不吉利的。正妻那儿,他根本不想打招呼,他对这事算是有经验了,越是打招呼肯定越闹的厉害,一字不提直接将人带回去,估计正妻也只能无语眼睁睁地生气,以前金恬不就是那样么,女人都差不多的,他觉得自己对女人的心思已经琢磨得很透彻了。
金恬趁他无话反驳之时,将他拉到屋外,小声道:“我之所以不敢急着答应这事还有一个原因,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太好,宫寒阴虚,不易有孕,若是调理不好此生都未必能生育。去年你我二人还算恩爱时你说会为我寻名医,可后来你只顾纳妾和玩乐将这事抛之脑后。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两位妾已经为你生下了儿子,我能不能生孩子根本影响不了你家延绵子孙后代,可是……我若不能生下一儿半女的,难道这辈子就得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殷尚怔愣在那儿,一副听傻了的样子,这个女人脑子怎么变灵光了呢,考虑甚远也确实有理有据,一个女人若不能生育这辈子都不会得福的,也会被男人瞧不起。
他看了看金恬,感叹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想将她带回去不仅要他多下点血本,还得寻医为她调理身子,这可如何是好。可是看着她这张恢复红润与光泽的脸宠,他又不舍得就此放弃。
金恬之所以提这一茬是脑子里有一段记忆,那就是原身金甜对自己未生育这事过于纠结,她若生下一儿半女,不至于有那么惨的结局,可是她与殷尚成亲半年后她时常以泪洗面,哪里有心情调理身子,气都被气坏了,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金恬想以此事来拖延时间,也可以借此事来折磨折磨殷尚。当然,她也想真的能调理好身子,以后嫁谁还不一定呢,但她得确保自己身子康健,能生儿育女。若是殷尚能帮得上这个忙,她就不用多费心思寻医看病了。
此时的殷尚陷入了沉思,没过多久,他忽然精虫上脑,寻思着金恬就这么张开一提,他何必太认真呢,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大夫冒充名医来应付的,至于是否调理好了也是大夫说了算。能不能生育也得让她先跟自己睡呀,他想到这儿便轻松地说道:“你不必为此事忧心,不就是寻个名医么,我这点事还是能办得到的。”
“那就好。”金恬故作开心笑了笑,然后跑进屋把殷尚带来的布匹和一对金手镯都塞到了他的怀里,说:“待你来提亲时再带礼过来吧,此事没下定论,我家不能收你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