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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神情震动的,何止只是方豪,血冠子与九格格,以及他们那些手下,还不一样地,看着这两个玉贝勒,大为张口结舌!
方豪只是震惊玉琪的消息好快,来得好巧。
血冠子与九格格,劫作梦也末想到“神勇威武玉贝勒”竟会闹了双包?
面对着两个除了穿着外,无论面貌、身材,都几乎完全一样的人,血冠子和九格格的心中,充满了由五分惊、五分奇,所组成的十分迷惑。
同样的惊奇,一瞬的静默
为什么把“静默”只说成一瞬呢?
因为这是事实,神勇威武玉贝勒好快的招式,他突然出手,直攻方豪,那极短暂的静默,遂告立被打破!
好快好快的手法,动作像闪电,威力似雷霆。
血冠子与九格格,看得又是一震!
他们不用问,一看便知,后来的这位,才是真正的神勇威武玉贝勒,理由是金字招牌,业已出现,对方攻人所用的手法,是“神力僧王”的独门秘传,既震江湖,也冠廊庙的雷霆降魔杵。
僧王秘学,果不寻常。
方豪虽然是侠,不是魔,却仍然被这雷霆降魔杵所制。
他意外被攻,仓促闪避,足下接连变换了三个方位,仍未躲得过雷霆一击。
前胸连中三指,方豪颓然倒地。
玉贝勒这时才开了口,他问九格格:“老九,这冒我名号之人,是从那里来的?易容手段,怎么这样唯妙唯肯?”
九格格不能不答,只好把所发生的各事,向玉贝勒大略说了一遍。
玉贝勒静静听完,双眉微扬道:“事,是在你们这儿闹的;人,却被我所擒,我要把他带走老九,你和血冠不反对吧?”
血冠子皱眉道:“贝勒爷,你你要这名人犯何用?”
玉贝勒瞪了眼,一回手,从怀中掏出他那面“玉牌”来,举向血冠子。
这是御赐之物,血冠子人属江湖,身在廊庙,一见之下,只有合掌当胸,躬身槽首。
玉贝勒沉着脸儿道:“我是皇族,世袭罔替的‘神力亲王’,有人冒这身份,是不是小事,该不该问上一问?”
血冠子觉得这是顶大帽子,份量要比自己头上所戴“血冠”沉重得多,自然不敢答话,偷偷向九格格送过一瞥眼色。
九格格的身份和贝勒爷差不多,说起话来,自较从容,她目注玉贝勒道:“玉琪,你要这个人,只是暂时问问口供,还是”
一语末毕,玉贝勒便接口笑道:“老九放心,我只要问他一夜,并保证毫发无伤,明早的天色一亮,你到我寓所提人。”
说完,揣起玉牌,弯下腰提起方豪,便自离去。
九格格目送玉贝勒,摇了摇头,嘟了嘟嘴。
摇头,是向血冠子示意,使血冠子话到唇边,止住了将发之话。
嘟嘴,是向小燕示意。
灵慧娇美的小燕姑娘,立即微向九格格躬身领命,悄悄尾随在带走方豪的玉贝勒之后,跟了下去。
直等到玉贝勒身影消失后,九格格方嘴角微披,在脸上浮现一丝阴毒笑容说道:“血冠放心吧,我已派小燕去看小玉儿是怎么逼问口供,天亮以后,也不怕他不如诺让我提人,因为那厮在被小玉儿,用‘雷霆降魔杵’点中‘三元大穴’的颓然倒地之时,也中了我‘大内十三红’中,最为歹毒,发时无形无声,弹指即至的‘逆穴飞红刺’了。”
“哈哈哈哈哈哈”九格格在笑,血冠子也在笑,这是阴毒的笑声,但九格格笑得十分的得意,血冠子却笑得有点勉强。
口口口口口口
“哈哈哈哈哈哈”玉贝勒在笑,方豪也在笑,这是豪壮的笑声,但方豪笑得爽朗,玉贝勒却笑得有种难以形容的特殊意味在内。
“小玉儿,你来得好,来得巧,帮我渡过了一次难关,但点我‘三元大穴’所凝的指力,是否用得太重一点。”
玉贝勒皱眉道:“不用得重点不行,因为我知道你为了杀戴四灭口,勉强发针,自己中毒,万一在佯装倒地之际,震开穴道,奇毒攻心,可能会来不及解救,故而才以‘雷霆降魔杵’真正下了重手,替你封闭住通心血脉。”
方豪又笑了:“小玉儿,别装蒜了,我双手均无乌黑色泽,那里会有奋毒攻心之虑?血冠子与九格格当局者迷,你是旁观者清,我认为你早就看透,我已把毒血逼出,暂时凝聚在左手的衣袖之上”
玉贝勒深深看了方豪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说道:“方豪,你认为我是故意施展雷霆降魔杵?我有故意的理由么?”
方豪道:“有,至少我已替你想出了一桩理由!”
玉贝勒道:“说说看,看我服是不服?”
方豪又笑,但这次是冷峻的笑,他们谈话之处,是在玉贝勒临时寓所的后园水榭之中,夜风拂水,阵阵生凉,却仍不及方豪的笑声之冷,能令人心神颤栗。
就在玉贝勒双眉深蹙,又欲问话之际。
方豪的笑声停了,冷冷地道:“要娶云施施,要使云家班一般孤臣孽子,斗志瓦解,力量冰清,立上不世奇功,你有不少障碍!争功斗胜的九格格和血冠子;打抱不平、维护正义的方豪;青梅菱酒,细论英雄,廊庙江湖,使君与操,我这江湖浪子,绝非自认,大概要算你眼中之钉,肉中之刺,障碍中的障碍。”
玉贝勒先看了方豪一眼,又对距离水榭七、八丈远的一株池边乔木,看了一眼。
方豪不加理会,继续说道:“假如我们不顾一切情谊,放开手儿来决斗,胜负将会是甚么局面?”
玉贝勒略一沉吟答道:“长枪大戟、硬桥硬马方面,可能我比你强,但小巧灵奇方面,可能你比较出色,截长补短,公平论断,应该是五五之局!”
方豪哼了一声道:“以前是五五之局,以后不会是了,我‘三元大穴’之上,中了雷霆降魔杵,又曾逼血祛毒,百日以内,真气最少要弱上两到三成,下次我们相逢,可能便是你杀我的最好机会!”
玉贝勒道:“下次”
方豪正色道:“家父携我离京,回转连云之际,僧王一直送行到芦沟桥,两位老人家认为我们兄弟不宜时常相见,遂在桥头,对月立誓,限定我们兄弟一生,最多再见三次?否则,其中之一必遭奇祸。”
玉贝勒点头道:“我知道这桩血誓,老人家对我说过。”
方豪把满脸冷笑,改为无可奈何的苦笑道:“荒林埋尸,是第一次;苏州府衙解围,是第二次,假如你不肯就此撒手,回转京城,则我们难免很快的便有第三次见面机会,那也是必应芦沟血誓的最后一次,谁胜谁败?谁存谁亡,到时将见分晓,我也无法不在四六之局的劣势形态中,不顾一切,拚死战斗!”
玉贝勒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能放手么?父王虽不愿你长住京中,但有了他老人家的举荐关拂,你可以得意师旅,立业边疆,不失封侯之贵。”
方豪又笑了,这次是苦涩的笑。
笑声才饮,双眉已轩,淡淡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方豪生无富贵骨,不愿觅封侯,我们生死由命,祸福由天,彼此既均无法改变原有立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玉贝勒目注方豪,几度挑扬起两道入鬓长眉,眉目之间,腾现了森森杀气?但杀气才腾便敛。
玉贝勒不看方豪,目光转注那株适才已被他注意过的池边乔木,发话问道:“树上的那位?云二小姐,还是云三小姐?”
池边乔木上,寂然无声。
云素素却从方豪身后不远,水榭曲栏之下,翻了上来,接口说道:“戴四叔苦熬毒刑,捐躯殉义,我爹娘因过于悲痛,双双晕绝,正由二姐照料老人家们,命云素素暗护方豪,并欣赏你们的兄弟之会。”
玉贝勒似乎想不到云素素会在曲栏之下相见,不禁双眉略皱,咦了一声!
云素素笑道:“贝勒爷的听觉不错,那株乔木上,藏得有人,但不是什么孽子孤臣、江湖义士,只是九格格对你也不放心,派来监视的;名爪牙而已。”
说至此处,池边乔木上,已经纵落一条倩影,正是小燕,但已神色仓惶,飘身欲遁!
云素素冷笑道:“有关神勇威武玉贝勒的身世之谜,业已被你闻知,你还走得了么?把命留下来吧!”
话声中,三线金芒,飞射小燕的咽喉、心窝、丹田,上中下三盘要害。
小燕知道在场诸人中,那一个她也惹不起,故而形迹一露,立刻仓皇想逃!
但云素素“夺命神针”的手法太高,速度更疾如电掣,瞬眼间,已以三线金芒,把她的身形罩住。
眼看小燕即将在“夺命神针”下,香消玉殒的千钧一发之际,上下两路的救星齐来。
上路的救星,是玉贝勒正在手中把玩的一方玉佩。
奔咽喉的这枚“夺命神针”被玉佩凌空飞到,击得微向上飘“咻”的一声,刺入小燕的发髻。
下路的救星,是方豪匆忙间,从长衫上摘下的一粒钮扣。
奔丹田的那枚“夺命神针”被这钮扣击偏,擦过小燕左腿“嘶”的一声,中衣穿破,使她晶莹如玉的肌肤之上,立即现出一道殷红血痕!
别人在救她,小燕当然也要力救自己。
她在无可奈何之下,拚命把身躯左移数寸,避开心窝,使那根“夺命神针”无法夺命,钻入不致命的右胁。
小燕娇哼一声,全身抖颤,就势一个滚翻,隐入池边草树,失去踪迹。
云素紊万分惊奇地,目注玉贝勒道:“你会救她,不怕她泄漏你和方豪的身份机密,有失神力王府体面?”
玉贝勒笑道:“小燕是我的人,没有她,我难于及时知晓九格格和血冠子的一切举措,重大机密,老九为人,奸刁阴损,更一向多疑,在她身边埋线,并获相当宠信,煞非易事,我怎能听任你以‘夺命神针’把小燕杀掉”
语音至此微顿,以一种诧异眼色,看着方豪问道:“我救小燕,是理所当然,你也救她作甚么?”
方豪答道:“我是江湖人,必重江湖义,小燕在苏州府衙内,帮过我的忙儿!”
玉贝勒皱眉道:“奇怪?她有甚么理由帮你?”
方豪尚未答话。
云素素已应声接道:“一点都不奇怪,你和方豪除了手儿的粗细不同以外,那里有丝毫的区别?小燕怎么认得出他是方家的江湖浪子,而不是神力僧王府的贝勒爷呢?”
玉贝勒方一点头,云素素又向他正色的说道:“玉琪,我二姐要我带给你一句话儿。”
提到云施施,玉贝勒情生心底,爱现眉梢,双目中也闪射异样神光,急急问道:“甚么话?她问候我?”
云素素神清于水,语冷如冰地,缓缓说道:“我二姐准备接受你的求婚,她问你,要给她甚么样的聘礼?”
玉贝勒玲珑剔透,绝顶聪明,知道难题来了,而应付难题的最佳方策,便是攻势防卫!
故而,他毫不迟疑地,应声笑道:“常言说得好:‘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礼物的价值轻重,端视受赠人的喜爱与否?施施是刚强侠女,爱国娇娃,鄙金玉如粪土,薄富贵若浮云,寻常聘礼,怎值一笑?这样吧,戴四是被血冠子所擒,也等于是死在九格格酷刑逼供之下,我请三小姐带句话儿,玉珙愿以血冠子项上人头,和九格格的心窝鲜血,作为别致聘礼,问施施满不满意?”
这番话儿,果然使方豪和云素素听得双双一怔!
玉贝勒脸色一正,沉声又道:“但施施也该懂得,女儿深情在闺阁,男儿事业在疆场,她不能过份勉强我,管我的事!我以血冠子项上人头、九格格心窝鲜血,交付聘礼之后,她必须随我同返京城,请父王主持完婚,云振天、凌翠仙,与所属徒众,立去西荒,永远不许离开祁连山,否则,毫不留情,格杀勿论!”
方豪笑道:“我呢?你对我发布甚么样的命令?”
玉贝勒哂道:“命令?你外和内刚,比我高傲强项得多,怎肯接受我任何命令?故而,我根本不必废话,只准备和你作一番生死决斗,看看下次,也就是第三次相逢之时,是谁应‘芦沟血誓’?”
云素素定下心来,扬眉说道:“好,我一定把话带到,由二姐亲自给你答覆,你下次和方豪决斗,这次”
玉贝勒神色缓和下来,不等云素素说完,便接口笑道:“这次我和方豪还是兄弟,不单对他毫无留难之处,还要尽一点手足之情。”
说到这“手足之情”玉贝勒从怀中取出一只金色小盒,从盒中拈了粒半红半白的小小丹丸出来,向方豪含笑递过去。
方豪毫不客气,接在手中,看了一眼问道:“阴阳返魂丹?这东西价值极高,是九格格所炼的‘大内十三红’的独门解药?”
玉贝勒笑道:“你的见识真广,老九对我,认为彼此门当户对,一向有点片面相思,故而送过我几粒阴阳返魂丹,我在苏州府衙,对你施展雷霆降魔杵时,彷佛见老九也弹出无声无息的一线红丝,像是大内十三红中,最歹毒的‘逆穴飞红刺’,如今把解药分你一粒,少时倘胸中略感不适,心魂欲飞,赶紧服下,便可度过一劫。”
方豪也不称谢,揣起那粒半红半白的阴阳返魂丹来,便与云素素携手离去。
口口口口口口
他相当洒脱,云素素却放心不下,一离玉贝勤暂居府邸的后园,便皱眉止步,向方豪急急问道:“方豪,九格格的大内十三红,是江湖凶器中,有名的‘追魂帖子’,你你当真中了她的‘逆血飞红刺’么?”
方豪笑一笑,抬起右脚,从黑色薄底靴儿的靴筒之上,取下所粘附的一根长才七、八分许,细如人发的红色小刺。
云素素看得心中一宽,娇笑说道:“方豪,你心思极妙,鬼点子也真多,居然连靴筒子上,也蕴有极强磁力。”
“磁力”的“力”字方出,云素素突又看着方豪,诧然问道:“方豪,你既末中‘逆穴飞红刺’,何必还接受玉琪所赠的那粒‘阴阳返魂丹’呢?难道是想留备后用?”
方豪神情苦涩地,摇摇头笑着道:“我不是留备后用,是想求证求证同胞骨肉的手足之情如何”
话方至此,突一长身,飞纵入林木之间,捉住了一只刚刚离巢的猫面夜枭。
手儿微紧,鼻口大张,方豪立把那粒被江湖人物视为续命圣药的阴阳返魂丹,毫不吝惜地,喂了进去。
云素素相当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方豪,你这就太多疑了,玉琪纵算没有手足之情,也会在第三次也就是下次相遇时,和你各尽所能,公平决斗”
云素素的两只眼睛,本来又大又美,但话儿尚未说完,眼睛却陡然大了一倍。
大得过了份,便不是美,是惊!
使云素素惊得瞪大双目之故,是那只猫面的夜枭,在刹那间已不成形,几乎全身皆化,一滴一滴地,从方豪手中,向下滴落血水。
云素素难过得想哭了,她双睛湿润地,失声悲呼道:“天这这就是手足骨肉的兄弟之情?”
她太激动,方豪却毫不激动。
他掷去手中仅剩羽毛未化的那只猫面夜枭,向云素素淡淡一笑道:“素素,不必惊奇,不必激动,我虽证实了所谓‘兄弟之情’,却并不过份怪恨小玉儿,只是明白了,也决定了下次相逢时,我应该怎么做而已。”
云素素的那双美目还是瞪得大大的,凝视方豪,失声问道:“方豪,玉琪对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你还不怪他?还不恨他?”
方豪叹道:“现实最冷酷,政治最无情,在决不相同、毫无妥协的立场下,对敌人仁慈,也就是对自己残忍!玉琪作的并不错,换了我是他时,-也可能采取同样作法。”
云素素太过关心,情不自禁地,拉着方豪手儿,低声问道:“方豪,你和玉琪在下次相逢之时,会会怎样”
方豪神色一凛,接口道:“那将是一场看是谁应‘芦沟血誓’的生死之战,他为了一生的荣华富贵,我为了民族复兴机运,必将各尽所能,全力一搏,其间,没有半点仁慈,没有一丝的情感”
云素素流泪了!
她是紧张得流泪,摇撼着方豪的手儿,凝眸问道:“骨肉相残,兄弟拚命,这这委实太可怕了,外外人恐怕还插不上手”
方豪点头道:“素素,我知道你行,你得过太阳庵主真传,甚至于已练会‘日月剑-’,但你决不许帮我,胜,我要胜得光明磊落,败,我要败得是个英雄,那场决斗,是我和小玉儿两个人的事!”
云素素驳不倒,也辩不过方豪,只得含泪问道:“方豪,对我说老实话,你你有几分胜算?”
方豪笑道:“由于我在苏州府衙中,孤身深入虎穴,早有警觉,并尽可能地,作了各种的预防,故而九格格的‘逆穴飞红刺’,和小玉儿的‘雷霆降魔杵’都未对我构成任何损伤。”
云素素听到此处,慰然笑道:“那还好,那将是五五之局。”
方豪看她一眼,轩眉问道:“何以见得?”
云素素道:“玉琪刚才不是业已说过了么?长枪大戟、硬桥硬马方面,可能他比你强,-小巧灵奋之技方面,却数你”方豪叹了一口气儿,目注云素素,摇头苦笑道:“素素,你太善良了,竟相信小玉儿的话,僧王是满人中第一条好汉,又利用皇家势力,盐高官厚禄,招来四海八荒间,无数身负奋能之土悉心自幼便培养陶冶小玉儿,使他成为‘神勇威武玉贝勒’,他那一身能为,无论是江湖小巧之技,或长枪大戟的战阵冲锋,都比我高,勉强吹牛,加上自信,我也只能在‘四六之局’中,占个‘四’字。”
云素素立即又听得愁锁黛眉,幽幽说道:“那你”方豪抚着云素素的手儿,向她安慰道:“素素,不要担心,我也有优于小玉儿之处,那就是我比他多了一股浩然正气!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云素素当然听得出这是虚无飘渺的安慰之言。
她举手抹去腮边泪溃,苦笑说道:“我真弄不懂,小玉儿既已占了六成以上的胜面,刚才何必还以剧毒为药,施展那种阴险恶辣手段”
方豪不等云素素话完,便接口笑道:“这道理不难懂,占六成胜面,与占九成或八成胜面不同,就是胜负之数既可能有万一意外,而败阵的一方,也可能于垂死之时,有力反噬,他是一品王侯,自应尽量利用机会,先把劲敌歼除,才是上策,何必定要与我这毫无身家的江湖浪子拚命呢!”
云素素失笑道:“我懂了,他是穿鞋的,你是光脚的”
方豪点头道:“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匹夫便无所谓了,我和小玉儿下次相见的决斗之时,他定会对我的匹夫之勇,大为忌惮,或许这就是我转劣势为优势的秘密武器。”
语音顿处,目注林木深处,扬眉叫道:“施施,你听够了么?你重入小玉儿的临时府邸,是不是为聘礼之事,给他答覆?”
满脸坚毅、沉着,而流露一种异样光辉的云施施,从林木深处,缓缓走了出来i云素素一见云施施,便急急问道:“二姐,你对玉琪要用血冠子项上人头,和九格格心窝鲜血,作为聘礼之事,是怎么答覆?”
云施施道:“我告诉他,我完全满意,只要玉琪把聘礼办到,或是随他回京入府,或是就在此地,立即完婚,我都立着嫁衣,决无二话!”
云素素立时满目泪光地,凝望着云施施,失声叫道:“二姐,你你你又要步大姐的后尘”
云素素在哭,云施施却在笑。
她笑得大方,笑得爽朗:“云家虽有这种不惜牺牲传统,但我比大姐幸运多了,大姐和曾慕秋之间,没有爱,只有欲,玉琪则是真的爱我,我也有点爱他”
说至此处,轻抚云素素的如云秀发,柔声说道:“素素,你可能是我们姐妹中最幸运的女孩子,也将是打破云家传统,不会嫁给仇敌的第一人,为了你,我要向方豪要句承诺。”
话完,目光转注方豪,正色又道:“方豪,你样样都对,只有方才要在下次相逢时,与玉琪拚命的‘欲逞匹夫之勇’想法,却是大错!你们这场兄弟骨肉之战,大概无法避免,胜得了,你尽管胜,杀得了,你尽管杀,我决不为玉琪请命乞怜!但万一胜不了或杀不了时,便赶快跑,设法全身而退,莫逞匹夫之勇,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这不是为你,是为素素,也是为了万世千秋的民族复兴大业。”
方豪怔了,看着云施施,满面都是敬佩神色!
云施施慰然一笑:“方豪,我大概说动你了,给我一句承诺!”
方豪未作正面回答,口中微吟道:“五湖明月千秋朗,民族精神万代昌”
云施施扬眉大笑,笑得更甜,笑得更豪放,侧顾云素素道:“素素,方豪总算有了承诺,快去把一切经过,禀告爹娘,玉琪要准备聘礼,九格格如何心窝饮刃?血冠子怎样项上飞头?苏州府衙之中,将有连台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