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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笼罩在大火中,哀哭声,呼救声响成一片,江彤月与白小玉隐在暗处,江彤月看着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怎么自己只离开不久,此处就起了大火?如砚和李过在里面吗?是不是如果自己没有离开,也会被困在这大火中?
“官军来了!”正想着,只听有人叫了一声,一队官军自大街那头过来,应该正是为了这场大火而来,为首的正是史德威。
江彤月一心想摆脱白小玉,看到史德威便想迎过去,却被白小玉扣紧了手腕动弹不得。
江彤月假笑道:“只是打个招呼。”
白小玉哼了哼,拉住她的手道:“走了。”
江彤月道:“我不找图了吗?就在客栈中。”
白小玉反问,道:“你觉得图还会在客栈中吗?”
两人就这么混在人群中离开了火场,却不是往顾府方向,白小玉似乎伤得不轻,走的并不快,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抓住了江彤月的手不肯放。
“为什么不回顾府?”江彤月道。
“你想回去?”
“不想。”
“不想就跟着我。”
“我对你已经没用了,你还带着我做什么?”
白小玉回头笑道:“我这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当然要带着你。”说着抓着江彤月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江彤月听他这么说着,但自他眼中却看不到半分喜欢,人不觉颤了颤,道:“你是我孙子。”
“孙子个鬼。”白小玉学江彤月的口吻道,人拉着她往旁边的小巷子而去。
一入小巷子,便只有两个人,白小玉走的更慢,呼吸声也听得清晰,竟然异常粗重,抓着他的那只手也冰凉,江彤月随他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伤得很重吗?”
白小玉不言语。
“你方才蒙着脸进去拿钥匙,受这么重的伤,有没有被人看到脸?”江彤月继续问“其实是你不敢回顾府吧,因为你受了伤?你怕顾其权会发现。”
江彤月还想问,手上忽然一疼,白小玉喘着气道:“原来你这么烦人,就这里,把门打开。”说着另一只手自怀中掏了串钥匙出来,指指旁边一户人家的大门。
江彤月接过钥匙,上去打开门,门里面一片寂静,她回头狐疑的看看白小玉,白小玉,道:“看什么看,进去。”
进了院去,照着白小玉的指示点了灯,看着屋里简单却干净的陈设,还是忍不住问道:“这里是哪里?”
白小玉不言语,自顾自的将外套脱下,然后脱下里衣,精壮的上身很快出来,胸口的地方一道血痕,看样子极深,正向外淌着血。
江彤月本来被他脱光衣服的动作吓到了,刚想说他无礼,看到他身上的血痕顿时说不出话来。
白小玉自床边一个箱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小瓶来,应该是金创药,打开将整瓶的药粉倒在伤口上,只是血马上又涌出来,将药粉冲掉。
江彤月看得心惊胆战,道:“你伤成这样还要我带你去找图,万一客栈没起火你真的斗得过里面的人?”
白小玉不慌不忙的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应该也是金创药,道:“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
江彤月当然不信,道:“就凭你一个人,还受了伤?”
“谁说我一个人?”白小玉将瓶子递给江彤月,示意她给他上药,口中道“你以为那个小院中我只有你一个眼线吗?你私下打什么算盘我一点不知?我去夺那钥匙就真的单枪匹马去的?”
他一连问了三句,江彤月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巴道:“难道不是?”
白小玉一笑:“我进去,左右有两个高手隐在暗处护我安危,不然我再高的武功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另外还有两个人尾随你和李过一起出的小院,不然你认为你们三个人能这么容易逃出去?”
江彤月手一抖,看着白小玉。
白小玉道:“我要钥匙容易,带个人出去却难,既然你要带人逃走,我便顺水推舟,可惜”
“可惜什么?”
“我那两个手下跟去客栈没抓到李过,我以为你会知道,却也是带我去了这个客栈,看来,是真的跑了。”
江彤月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还是在他的算计中,以为自己计划了一件多高明的事,却还是被他利用了,是自己太高估了自己,还是他太聪明了?她一阵懊恼,却想到什么,抬起头问白小玉道:“如砚,我的丫头如砚呢?”
白小玉不理她,道:“先替我上药。”
江彤月将药瓶一扔:“你找大夫去。”
白小玉当即沉下脸,捡起药瓶又扔给江彤月,道:“我就喜欢你替我上。”眼中冷意带着不浓不淡的杀机。
江彤月一寒,顿时不敢犟了,打开瓶盖,又看看白小玉淌血的伤口,道:“伤口太大,药粉撒上去也会被冲掉。”说着拿起白小玉扔在一旁的里衣,心里多少带着不甘,便泄愤似的一下撕了。
白小玉眉一皱,下一步却看她凑上来将药撒在他的伤口中,迅速拿被撕成布条的里衣盖上去,口中道:“你坐下来。”
白小玉依言坐下,江彤月便绕到他身后,将布条沿着他的肩缠好,她按在伤口上的力道故意重了些,此时缠得力道也不轻,她听到白小玉闷哼了一声,本想再勒紧一些,但想想最后还是自己吃亏,便乖乖的将布条绑好。
白小玉看着她绑完,道:“你怎么会这些?”
江彤月在旁边的地方坐下,道:“我二哥打伤过我养的一只狗,我替它包扎过。”
白小玉不怒反笑,也不接她的话,而是看着自己身上绑着的布条,道:“我们第一次见我就是光着身子,这次变本加厉你还撕了我的里衣,似乎更有些情调了,不如我们来重温旧梦。”说着一把将江彤月拎过来,圈在自己怀中。
江彤月吓得半死,手臂挡在胸口格开两人,道:“重伤的人要休养,诸事不宜,诸事不宜。”
“反正我与狗的体魄差不多,碍不到什么事。”说着就要对着江彤月的唇亲下去。
江彤月拼命的向后躲,叫道:“你是天下第一英俊有为的大英雄,狗怎么跟你比,我刚才失言,呸呸呸!”
“天下第一英俊有为大英雄?”白小玉冷哼了一声“可我分明是个戏子,马屁不要拍在马腿上啊,月儿。”说着人又凑近些,暧昧的呼吸喷了江彤月一脸。
月儿?江彤月下巴快掉下来了,月儿?谁准他这么叫?连她娘都不曾这样叫过她,她只觉得一阵恶寒,抬手便往那处伤口掐过去,然后用力推开他,骂道:“你这个色胚。”
那一下果然很疼,白小玉顿时脸色苍白,布条上的血印一下晕开,江彤月不敢看他,站起来就往屋外跑。
没有人追上来,她喘着气沿着小巷狂奔,月光照不进狭长的小巷,只在尽头的地方看到亮光,她于是拼命朝着那光亮的地方飞奔,然而亮光尽处有一个人倚着墙在等着她。
等她看清那个人的脸,她不由退了几步,口中道:“不可能,不可能。”
白小玉已经穿好了衣服,走上几步,声音云淡风轻:“有什么不可能,这里的巷子四通八达。”
江彤月觉得自己快疯了,人还在朝后退,叫道:“你放过我吧,钥匙你已经拿到了,我也不可能为你找到那个叫李过的人,对你再无用处了,我不过是江家一个戏子生的女儿,不值钱,嫁过一次也无人会要,你为什么偏不放过我呢?”
白小玉看着她,半晌都不说话,过了很久,才道:“你为什么把自己说得那么一文不值呢?我说过,你美的有时候让我心神俱乱,这是真话。”
江彤月抿了抿唇不说话。
白小玉继续道:“方才那处是我在这城中的一处宅院,金屋藏娇,不是金屋,我却想把你藏在里面,正如你所说,你已经一点用也没有了,唯一有用的,就是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江彤月瞪大了眼看着白小玉,似乎眼前的那个白小玉并不是真的白小玉,然后用力的摇头,道:“这太离谱了,你这个骗子还能编出什么鬼话来?”
白小玉眉一皱:“鬼话?一个一点用处都无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那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不过你的长相脾气都对我的胃口,而我是男人,需要一个女人。”
“那史冰清呢?金屋藏娇?你在这城中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金屋?”
“你会在乎这个吗?”白小玉笑了“江彤月,你连六十岁的老头都敢嫁,留在我身边,你就不敢了吗?”
江彤月怒道:“至少那是明媒正娶,我现在仍是有夫之妇,这与敢不敢有什么关系?”
白小玉一笑:“顾其权已死,你还算什么有夫之妇?”
“死了?”江彤月瞪大眼。
“至于明媒正娶?”白小玉微微一笑,凑近江彤月,道“那日我们不是拜过堂了?”
江彤月睁着眼睡不着,事情发展的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自从她在戏院被这个叫白小玉的男人强吻了以后,一切离奇的事情都与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此时竟然还被他扣在此地,什么金屋藏娇?
她侧了侧身子,发现根本没有转身的空间,她被强迫与白小玉睡在一间房里,她睡塌上,而那个男人则睡在香软的床上。
他比那个顾其权还色,说到睡一间房,她似乎从未跟哪个男人这样单独相处过,月光自窗外照进来,床上的男人眉头皱着睡得并不安稳,高挺的鼻折射出一道水光,似乎出了很多汗,江彤月爬起来,心想,要不要再试着逃逃看。
她站起身,人直接往门口中,想要打开门栓时,脑中想到白小玉临睡前的话:知道我太秘密的人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乖乖留在他身边。
她要开门栓的手顿时犹豫起来,这个人太狡猾,没有一件事是在他意料之外,可能自己刚跑出巷子,他又在那头等她。
“啊马。”正犹豫,忽然听床上的人低低的嘟哝了一声,黑夜中听不太清楚。
江彤月回过头看着床上的人,他的眉比方才皱得更紧,应该是做着什么恶梦,晶亮的汗珠自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梦中的白小玉原比他平时来得严肃,他平日经常将笑容挂在脸上,此时却皱紧了眉苦笑仇深的样子,眉间还夹杂着几丝若有似无的脆弱。
江彤月看得发怔,似乎眼前的白小玉换成了另一个人。
“啊马。”他又叫了一声,这次听得清楚,江彤月却并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白小玉似乎不太对劲,她本是犹豫着要不要逃走,此时却不知不觉的走到白小玉的床前。
“白小玉。”她试着叫了一声。
他的梦极深,她只这么一叫,白小玉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不由提高声音又叫了几声,仍是没有反应。
这正是逃走的机会,这个人根本就是被恶梦纠缠,再大的声音也惊不醒他,江彤月对自己说别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他这个样,根本不可能再出现在巷子的尽头等她。
然而眼看着白小玉整个人不断抽搐,她的手不自觉的伸向他的额头,滚烫。
“水,给我水。”白小玉神志不清的低喃。
这回江彤月听懂了,她马上跑去桌边倒了杯水回来,端到床前时又愣住了,干嘛要倒水给他?他多半是伤口引起的烧热,烧死他最好。
想到这里她张嘴就要一口将倒的水喝掉。
“水。”床上的白小玉又叫了一声。
她的动作不由一顿,看看手中的水,又看看床上满头是汗不断抽搐的白小玉,犹豫了半天,一跺脚,终于扶起床上的白小玉,将水杯中的水喂到他嘴里。
白小玉连喝了几口,人却未醒,因为畏寒,人往江彤月身上靠过来,无意识的伸手将她抱住了,江彤月一惊,反射性的将他一推,人向后退了一步。
白小玉“咚”的一声跌在床上,竟然仍然未醒,原来口中的胡话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显得痛苦万分,而被江彤月这么一堆,江彤月看到他敞开的衣领,那伤口处的布条上一片血红。
这样下去,他真会死的,这么有办法的人,这么重的伤不去请大夫,却让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守着,难道他真是不想活了?
床上的白小玉显得很痛苦,呼吸也渐渐急促,江彤月看着他发愣,恨死自己莫名其妙的恻隐心,心里一个声音拼命说:逃走,正是时候。但另一个声音却又在说:万一死了怎么办?
“死了关我鬼事。”终于,江彤月一狠心,想到自己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再不看白小玉一眼,人走到门口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值半夜,外面半个人影也没有,犹如空城,寒气比白日更胜,江彤月缩着脖子,好半天才找到大路,认准了方向往江府的方向走,走了不多时,侧头看到旁边的医倌正开了一扇小门,一个老年妇人掌着灯出来,边打着哈欠边迎门口的人进屋,口中道:“夫君,还顺利吗?刘老板的病怎样了?”
“暂时稳住了,不过不乐观,估计活不过这个月。”那进屋的估计就是这医倌的大夫,应该是半夜被叫去问诊了。
她本已走过去了,想想又退回来,抖抖瑟瑟,道:“我夫君重病,这位大夫能随我去看一下吗?”
大夫回头看了她一眼,摆摆手道:“大半夜的,我已经累到现在了,你找别家吧。”
江彤月本想死心走了,却忽然听那大夫问道:“是什么病?”
江彤月道:“不就是打猎时被自己的刀误伤了,现在正发着高烧。”
大夫目光转了转,似乎有了什么计较,道:“那是耽误不得,我随你走一趟。”
江彤月本想做个好事,把大夫引进门就走,这样自己那该死的恻隐心也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然而再回到那个小院,门大开着,她进了屋,白小玉却并不在房中。
“白小玉。”她叫了一声。
没有人答她。
难道是自己走错门了,但这里的陈设都对啊,她又叫了几声,却都无人应她。
大夫等了会儿,终于有些不耐烦,道:“这位夫人,我也是一片好心,深夜随你到这里来救你丈夫,你不能这样耍我啊。”说着一甩手走了。
江彤月叫也叫不住,眼看着大夫负气走了,人只能傻站在那里,分明是这个院子啊,江彤月又看了遍屋里的陈设,没有错,难道白小玉自己醒来找她去了?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一寒,也不管白小玉到底去哪里,人直接往外走,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又回来了?
人刚到房门口,门却忽然用力的关上,她吓得尖叫一声,白小玉竟然就在门后。
“你,你。”她说不出话来。
白小玉气若游丝,冲她伸出手:“扶我到床上去。”
江彤月哪敢反抗,扶起他往床上去,手摸到他的手臂比方才还要烫。
“我叫大夫来,你干嘛躲起来?”江彤月实在不理解。
“顾其权死,顾家已经用钱打点让城中的大夫注意受刀伤的人,方才那人若看了我的伤,必会去顾府禀报,不到天亮这里就会被包围。”
“那我们可以不让他走。”
“以你之力扣得住他吗?何况他家人见他一夜未归必定报官寻找,到时更麻烦,”白小玉说了太多话,气息更加不稳,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手却抓住江彤月,道“你方才是要逃,还是去叫大夫?”
江彤月一愣,即刻道:“当然是找大夫,如果要逃,我回来做什么?”
白小玉只扯了扯嘴角,道:“那好,你上床来。”
“做什么?”江彤月反射性的向后退,却被白小玉抓紧了手。
“我冷得不行,你上来给我抱着,”他知道江彤月不会轻易同意,握住白小玉的手一紧,道“我扣着你的大脉,你不肯上来,我先毙了你。”
整条手臂果然失了知觉,血液似乎不往那条手臂流了,莫非真的毙了她?江彤月哆嗦了一下,迅速的跳上床,她谅白小玉现在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在旁边一躺,闭眼道:“抱吧。”
白小玉果然毫不客气的抱住她,脸埋在她脖子里,半晌才说了两个字:“真香。”
江彤月僵着不敢动,口中道:“色胚。”
白小玉却再不说话,呼吸渐渐的平和起来。
江彤月僵得全身都麻了,人却偏偏被白小玉双手抱着根本挣脱不开。
“你不会这样死了吧。”她真想拍死自己,为什么要跑回来?甩手走了管他死活,她现在或许已经跟母亲团聚了。
她完全是自言自语,没想白小玉回答。
“死不了,”白小玉却答了一句“我没这么弱。”
“你不是有手下吗?为什么不让他们照顾你?”
“他们不是女人,不能抱。”
“色胚!”
“你真的是去叫大夫的。”
“是,当然是。”
“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月儿。”
“月儿个鬼。”
白小玉的呼吸就这么滚烫的喷在江彤月的颈间,因为没有力气,说话的口气完全没有平日的气势,却更像是个孩子,江彤月还要骂出口的话停在嘴边,心里不由深深的好奇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两个身份,却一个都不是他真实的身份,分明重伤,却要在这里硬熬过去,钟馗图是什么?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这图还是有更深的目的,还有,他通过史冰清接近史可法又是为什么?
“白小玉,你到底是谁?”
然后那头似乎真的睡着,再也没有回答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台风出乎意料的大,上午去上班,下午回来从里到外全湿透,伞根本就是废的,回到家,楼下投诉到派出所说我家漏水,结果是她家的水管坏了,真是鸡飞弹打,所以能更文真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