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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在杏姑姑恳切的目光之下，点了点头。
那一碗从宫里带回来的药膳，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
“公主，要不，你现在就就寝？我看着你脸色不大好。”杏姑姑问道。
确实，从开门那时候开始，常宁的脸色就一直都是苍白的，现下即便是吃了这么一碗药膳过后，人还是如一张白纸一般。
常宁点了点头，往着身后走去，双臂展开，小玉上去给她解衣。
之后，杏姑姑所说，她都按着去做了，完全好像是一个没有自我想法的人一般，这样子，就好像是失了心魄一般的无力。
一切就绪后，她躺下来睡下了。
是夜，此时已到了子时，所有的人都已经是都睡下了。
西风院，常宁的寝屋。
一个高大的身影，独自一人提着一盏灯，来到了门口。
小玉没有阻拦，放他进了去。
他熟稔的把灯笼吹灭，脱下外衣，掀开被子，入了里来。
窗台边上的夜灯虽是隐暗，但是，还是把男子的脸庞给照清楚了。
对于柳寒辰的到来，常宁没有过多的挣扎，只是蜷缩到了墙边的角落里，自顾自的依旧睡着安心。
柳寒辰叹了一口气，伸手，从背后环绕住她，很明显的，他就感觉到这具身躯在颤动。
“常宁，我知道你醒了，你转过身来，咱们说会儿话好吗？”柳寒辰用恳切的语气说道。
他以为，常宁还是在生那一次突厥之事的气。
可是，他根本就不明白，两人明明是已经和好了的，怎么这会儿又开始生气了。
常宁没有搭理他，依旧这么睡着。即便是在他的怀里，她也是一动不动的。
柳寒辰抱住了她，把她转过身来，面对面，是她那因紧张而紧闭着，颤动的眼睫。
“常宁，你告诉我好不好？嗯？凡事总有个明白才会解决不是吗？你这样憋着不说，我也很难过，你越是这样，我心里头越是不好受啊。”柳寒辰抱着她说道。
奈何。常宁还是没有反应。
柳寒辰闭上眼睛，无比珍惜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我夫妻。必是没有隔夜仇的，明日，你依旧是你，不会再生我气的你。”
放下常宁，他闭着眼睛睡了。
听到了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常宁知道他已经是睡下了的，睁开眼睛，看着睡下了依旧是皱紧眉头的他，泪水已经是控制不住决堤了 。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希望，那个人不是柳寒辰。而是别的男人。
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每日让人到宫里问小何子事情发展的如何。
可是。得到小何子的说法是，谢芷如并未见任何的男人，任何一个男人呢。
所以，自己的预想难道就是真的吗？
一日清晨，小玉看着常宁近来的憔悴。十分的难受，在她的劝说之下。常宁同意了和她一块儿去街上去看看。
常宁上街，贾青谷必定会随行的。
出门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来府里的李城飞，他问着柳寒辰不在，也嚷嚷着要和常宁一块儿去街上去玩，拗不过他，只好也携上了他。
小玉与他虽然关系不错，两人好的时候能够一起讨论八卦，但是不好的时候，事情就完全变了样子了。
“哟，李副将，您今儿大忙人跟我们女眷上街干嘛呢？这不会辱没您的身份吧？”在李城飞一上马车，小玉就开始阴阳怪调了。
“嘿嘿，谁要跟你这个弱妇上街了，我是来保护漂亮公主的，每次漂亮公主出门都会遇上一群不轨的坏人欺负，恰好我今天有空，就来带将军行救美一事了。”李城飞嘻嘻哈哈的说着，嘴上损了小玉不算，还得带拍下常宁的马屁。
小玉一听弱妇二字，一下子就气到不行，怒斥道：“说谁妇女呢！谁是妇女呢！我现在可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哪比的上你夜夜宿青楼，夜夜笙歌，府里妻妾成群！”
李城飞一听，也不高兴了，他虽说嘴巴上功夫好，人也脸皮厚，但是妓院还真的是没有去过的，故也嚷嚷道：“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去妓院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夜夜去妓院呢？难不成你思慕小爷，每日跟在小爷的屁股后面窥探小爷的行踪？”
小玉脸一红，说道：“没个正经！真的是，物以类聚！”
李城飞可能不明白小玉的物以类聚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是小玉在说他手下那几员爱去妓院的小将们。
但是，小玉的物以类聚讲的就是柳寒辰，虽说柳寒辰从不去逛青楼，但是柳寒辰和谢芷如的事情小玉可是全盘都知道的，这些日子常宁不高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显然是和柳寒辰脱不了干系的。
李城飞还想接嘴，常宁斥道：“都别说了，够了。”
听着两人的吵闹，她就有些头疼。
今儿日头尚好，出行必是舒适的，下了马车后，常宁就戴起了惟帽，遮住了脸孔，小玉也是戴起了惟帽。
身后跟着两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两人皆是衣着华贵，走在街上，博了不少目光。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谁家的新妇那么好命，夫君竟是亲自带上街来游玩，而且夫君一看就是人中龙贵。
李城飞倒是听了一笑，可贾青谷却是面色阴沉。
贾青谷书生面貌，看起来无比俊逸，可是一张脸笑的比柳寒辰还小，故李城飞一直都喊他喊木头人。
“嘿，木头人，你一直都跟着公主，我能问你个事儿吗？”李城飞身子侧着，离那正在和常宁挑笔墨的两人比较远，问道贾青谷。
“说吧。”贾青谷漠然道。
“你家公主最近怎么了，又和将军吵架了吗？”
贾青谷道：“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们家公主为何生气了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们家公主为何心情不好了吗？”
“不知道。”
“那你说你知道吃饭吗？”
“知道。”
李城飞郁闷了，这个木头虽说木头，但是反应能力还是挺快的。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你这样的护卫，还有个什么用处，公主的近况都不知道，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李城飞抱怨的说道。
他知道贾青谷在柳府上面没人敢把他当奴才使唤，包括他也知道贾青谷在江湖中的人脉手段和名声，委屈他一个武学宗师来给常宁做护卫，也只能够说清妃的手段可以。
“我只知道公主现在安全无虞，同时，我也能够时刻保障她的安全。”这是他的任务，他的责任，他的希望。
好吧，李城飞无言了，只好凑上头去看常宁她们在挑些什么。
他很不明白，通常女子难得一次出门，不是去看绫罗绸缎就是胭脂水粉，还有就是首饰玩意，再不济也会去看新奇家伙，这公主出门呢，别的不去，就光去看这些笔墨纸砚了，实在是一个学究，一个大学究。
看不懂这些，能写字但是不代表他懂文磨，故上去说了两句就又钻了回来。
怎么不去挑胭脂水粉呢！这京都里面今年流行的花样妆饰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跟着出来一趟，也是自讨了个没趣。
常宁在这里挑选着自己的东西，戴着惟帽，也并未开口说话，觉得好的，都是拿了递给小玉，也不用听店里的伙计讲解。
突然间，她停住了手，听到了一个声音。
“姑娘，这宣纸每每入京都会被你要去，下一次入京，怕是只有明年了，这些贡纸都是入了宫里的，只有皇上可以使用的，纸比金贵，你可得省着点儿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常宁本来也是想出来找一找有没有宣纸的，最好的宣纸全在司空林和那里，也不方便跟他讨要，这母妃生辰在即，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奈何没有宣纸可不成。
正要说话的时候，她突然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谢老丈了，明年若是来得及，你店里的宣纸我还是全要了，这一次，就多亏了你。”女子的声音温婉无比，听起来如缕清风。
可是，耳尖的常宁却是熟悉的听到了这从里间传出的声音！
谢芷如！
她没有多做考虑，趁着两人还在里面说话，常宁立刻停止了采购，把原先选好的东西装好，直接丢了两锭金子就拉着小玉出门了。
站在门口边上快睡着了的李城飞看着两人终于出来了，也是打着哈欠说着：“公主，你们可真快啊。”
常宁从他的身边走过，眼神示意，说道：“快走。”
李城飞人虽是喜欢开玩笑，但是常宁这般认真的命令，他立刻就接到了，于是，马上上了马车，和贾青谷一块儿在上面驾车。
作为一个宫妃，谢芷如居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出宫门，而且，还能够来这里淘宣纸，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若是只为了宣纸，其一，她大可以向那皇上讨要，她才女名声在外多年，讨要个几尺宣纸完全是可以的。
其二，她若是真的一心要来外头采购宣纸，派一个宫女就可以了，何必要让自己亲自出门呢？
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她出来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