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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未曾谋面的大哥,为何可以这样在乎呢?就像他,哪怕在知道这是他弟弟后有些激动,但他却没有这种激烈的情绪,让他如此在乎着的只有那些朝夕相处的亲人和朋友,而不是靠血缘维持。
那人笑了笑“对了大哥,我叫云柏,爸爸姓云,他说他从爸妈和你的手里偷走了我已经很愧疚了,起码让我的名字可以成为黎家的延续。”
松柏吗?还真是有心了。他不知道现在心里该出现什么情绪,按理说他对那个姓云的该怨恨的,毕竟他抢走了自己的弟弟,但天意弄人,他对这个弟弟还没达到为他而去怨恨一个人的深厚感情,所以现在也只能一切都往事如烟不去想了,从眼前看起吧。
“云柏,爸妈吗?”从他醒来到现在都没看见爸妈,纵使爸妈再怎么方向云柏也不可能不来看他的。
眸光微闪,云柏不着痕迹的掩过这一抹异常,依旧笑的很温和:“大哥,你才刚醒要多多休息,爸妈这边不急,也让他们多休息一些日子吧。”
想了想云松就点了头,想来爸妈平日里肯定经常过来照顾他也累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说到休息,云松觉得自己又开始想睡觉了,这是精力有限的缘故吗?迷迷糊糊的想着,不消片刻,云松就再次睡了过去。
本以为这种疲倦只是刚醒来的后遗症几天后就会恢复正常,但一直到他身体几乎完全恢复他都昏昏沉沉的睡的不见天日,好几次他都错过了爸妈的探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他出院,看着满脸喜色的为自己整理衣物的云柏,云松的眉头皱了起来。
“云柏,你究竟瞒着我什么事情?”
整理东西的手刹那停住,云柏低垂着头沉默,再抬头已是如常:“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事情好瞒着大哥的?”
没有针对云柏的话说什么,云松只是继续问了下去:“是关于爸妈的吧,爸妈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大哥,你多心了。”
“我多心?云柏,我二十三了,脑子没你聪明但也处于正常人之列。这些天来我之所以会昏昏沉沉的嗜睡难道不是你让医生注入的镇定剂吗?你为何要这样做?爸妈其实没来过对不对?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告诉我!”
云柏沉默了,手中的事情也完全停了下来,他慢慢走到了云松的面前,面无表情:“大哥,你不是二十三而是二十五了。”
二十五?!云松猛的抬头,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我昏睡了两年?!”
“是啊,大哥你一睡就睡了两年,不过很幸运的你还在,这对我而言就够了。”
“那次车祸很严重?可这和爸妈有什么关系?”
抿了抿唇,云柏垂眸躲开了云松的视线,声音平板无波:“大哥,那次车祸,爸妈和你是一起的。”
云松愣住了,几乎有一瞬间他完全无法理解云柏话中的意思,什么叫一起的?他根本不记得那次车祸!而且就算是一起的又怎样?那能代表什么?他能活下来爸妈自然也能!
“爸妈没事对不对?云柏,告诉我,爸妈没事,他们只是、只是和我一样昏睡对不对?云柏你说啊!”云柏没有说话,但这个时候沉默就是最肯定的回答,再也不需要其他语言在证明自己心中最害怕的那部分成为了现实,以为已经淡忘的感情在刹那间席卷了云松让他几乎难以自控,他的爸妈啊,他的亲人,他才回来为何就要接受失去?
“没事的,大哥,你还有我、还有我”
温暖的拥抱让云松一震,随即他狠狠的回抱了过去,没有哪一刻如这一刻这般深刻的体会到怀中之人是他弟弟是他的亲人这个事实,他的一生得到了很多但失去的同样多,这是他现在仅剩的了。
“这是爸妈留下来给你的,救护人员找到你的时候它被你紧紧握着。”
云松抬头,云柏递给他的是用红线编着网状裹住的一块玉坠,没有外面商店卖的打磨的圆润光滑,边角都呈现不规则的形态,就像是从一块整的玉块之上摔碎裂出的一小块碎片。
瞬间记忆回涌,这块玉坠就像是个打开记忆闸口的钥匙,失控的车速、尖锐的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凌乱的尖叫声、视线的翻转、空气中的腥气还有爸爸妈妈最后拥着他的体温和妈妈把玉坠交给他说这玉坠会保护他时的温柔。
用力的握住玉坠,云松在那刹那就像个孩子一般抱着云柏嚎啕大哭。他记得这个,是妈妈从小带着的,还记得有次妈妈说这是她家的家传之宝时他还鄙视了一番,那个时候妈妈只是满脸无奈的假装生气的敲了他一记骂他没眼光,还说这个可是传了几千年的宝贝有灵性的会保护他们,可是最后却只保护了他。
没有安慰,云柏只是安静拥抱着云松任由他哭泣,手在云松的背部轻拍着帮着云松顺气,直到云松的哭声渐渐停歇,才再次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别哭了,大哥,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许久,云松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发出的声音还带着颤颤的哭腔:“嗯。”*
“爹,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你?为什么”男子倚窗低低的呢喃着,没有起伏的音调却掩不住其中的绝望和悲伤,渐渐在空气之中弥散出的重量令人窒息。
“阿籍”轻若无声的叹息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被时光冲刷出的灰色痕迹,挣不脱的窒闷缠绕在胸口,男人面容依旧,双鬓却已染上了苍白。
“克儿,你说过你我只有彼此的,可为何独留叔父一人在此你却不回来了?”
“啊——”
一声低叫,青年急喘着从床上直挺挺的坐起,额际的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他花费了许多力气才平息自己的喘息,却怎么也平息不掉心底残留的窒闷。在医院里,那么多天的夜晚他都没有做梦梦到任何人,他自私的告诉自己纵使是现实一切也已经都过去了,遗忘或者埋藏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可是为何才出院,他梦见的不是爸妈而是那些人呢?那些人的结局是他最不愿去想的地方,不去想,才能够更好的自欺欺人。
强迫着自己忘记梦中那种揪心的窒息,去浴室擦了擦后回床上躺着强迫自己继续入睡,这一次,不再有那些弥散开来的悲伤,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他可以确定完全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云松没有开口,他垂眸沉默着,只要不出现那些人就好了,至于梦境为何会出现一个陌生人这种问题他已经不想去深究。
云松不想说话但显然对方并不愿一直沉默下去,他的声音很平凡,正如同他的人一般,属于走入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人类真是很奇怪的生物。”
突兀的话让云松抬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给了男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回答:“说的好像自己是非人类一样。”
“并非好像,这是事实。”
花了一秒去理解男人话中的意思,云松眨了眨眼把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次,没多出尾巴也没多出耳朵,所以:“玉帝耶稣圣母玛利亚?”
男人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并未对云松的话做出回答:“吾乃千年玉魄。”
玉?那是“我身上的那块?!”
“是。”
在之前显得如此灵异的事情在此刻却轻而易举的就让云松接受了,他定定的看着男人,许久,似叹息般的说的确定:“我曾见过你。”那时桃花岛,一梦十二年,醒来时他觉得他忘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现在却都明晰了起来,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就窥见了一些因果。
“是。”依旧是简单而干脆的回答,男人的语气平平。
随后男人用最简洁最平板的语言解释了自己的来源,原来那块玉的确如云松想的那样是个从整块玉上摔出的一个小碎片,很平常的碎玉,但因为它的整体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而变得不平常起来。当年传国玉玺被摔掉了一个小角后,最后玉玺用黄金镶嵌上去弥补了那个缺洞,只是那块碎片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却不想机缘巧合被秦家的祖先也就是云松妈妈的祖先得到,他看出了这碎玉的珍贵而小心翼翼的收藏着,一代一代直至传到了黎云松的手里。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何你选择这小小碎片居住而不是那传国玉玺呢?”大房子住的总比小的来的舒坦不是。
“心之所向罢了。”适合自己的才是他该选择的,而不是看奢华与否和大小。
也没过多纠缠这个问题,云松只是没什么意义的轻笑了下:“那为何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有事?”
“你该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
“这边和那边,那些人都必须得到一个结局。”
云松愣在了,许久,才蓦的一声叹息,缓缓的让空气染上了几分惆怅:“为何必须由我亲手给予他们结局呢?”
“缘起缘落,善始善终,一切因果循环。”
“如果我不给呢?”如果他不想让这因果循环就此结束呢?如果他想就这样让所有人的结局成为无解呢?突然间,云松竟开始期待起男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