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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才好不容易把不肯回去的胤禔送走,后脚下了朝的康熙就来了。望着坐在软椅中的小孩,康熙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胤禔来过了?”
胤礽闻言只是笑了笑“皇阿玛真厉害,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这话是半讽半夸,毕竟纵使康熙想要掌握整个宫里的动向那也必须有那实力不是。
在奴才的伺候下换下了朝服,康熙对胤礽这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从来不隐瞒自己从一开始就在保成这里安插了人手,这点保成也一直都知道,所以这个时候再来辩白就太做戏了,还不如坦然自若的默认更得小孩的心。
“你啊,就不怕惠嫔那女人撕了你把你给吃了吗?”怎么和胤禔那么要好呢?好的都让他开始觉得碍眼了。
“现在的她还吃不了。”不过是个嫔而已,他再怎么无用也不会怕她。至于以后?那就看大阿哥党的发展了。
“以后她也吃不了。”低笑着俯身捏了一把小孩的脸,触感依旧让康熙不太满意:果然还是需要养胖点,好捏。
不想在和康熙讨论这个问题,胤礽转了转眼珠转移话题:“皇阿玛用膳了吗?”
“这不等你一起吗?”把懒着不肯动的小孩从软椅上拉了起来,转出内室来到餐桌,才坐下不久就有奴才过来请示早膳的事情了,等康熙一点头,膳房的奴才就端着送了进来。
因为胤礽大病初愈的关系,桌上都是一些软食性质的东西,这并不符合康熙的口味,不过看着小孩吃的满脸享受的,他突然间就觉得胃口好了起来,那些他平时不喜欢的食物也变得可口起来。
秉持着食不言的习惯,等两人吃完了早膳才重新开始谈话,这一次康熙提出了个新的话题,关于胤礽住处的问题。
“朕选中了处宫殿,等过了年就命人翻修,以后就做你的太子宫,如何?”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搬家不搬家对他而言意义不大,反正也只是从这个宫搬到另一个宫,东西还都是奴才打理的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宫殿的名字朕也想好了,就叫毓庆宫,喜欢吗?”
“喜欢。”因为不喜欢的话会引起各种后遗症,康熙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够糊弄过去的人,他会和你讨论各种各样的名字,会让你讨论到头昏眼花都选不出中意的名字,最终你会恨不得自己根本没说过那句不喜欢。所以,能够猜测这一切后续的他为何还自找罪受?
康熙其实也知道胤礽对这名字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说喜欢也是因为怕麻烦。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看着小孩因为他而不得不妥协,最终成为习惯,这会让他觉得异常的满足。
“那就这样决定了,很快你就能住进去,到时候你就真的有属于自己的宫了。”省的到时候又有哪个趁夜偷偷溜来会面什么的,隔得远了看他还怎么会面。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忍了忍,康熙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这一次有点重,把小孩的脸捏的有点红了,但他还是觉得不解恨。“你整日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不觉得累得慌吗?朕听这话还听的少吗?又不缺你一个,给朕说点没听过的。”
并没捏的多疼,胤礽只是看了一眼突然发难的康熙有些莫名其妙,既然都听惯了那还生什么气?而且,没听过的?他怎么知道什么是这人没听过的?总不能让他开口骂人吧?他又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快说,朕等着。”
康熙的催促只让胤礽心底的纠结更多,他拧起了眉头,左思右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够满足康熙那所谓的没听过的标准。最终,在康熙紧迫盯人的视线中,他犹疑了下,缓缓开口:“皇阿玛,阿库妈妈让儿臣问问您,什么时候给儿臣添个弟弟妹妹。”
“这就是你想了那么久想到的事情?”
要不然他还问哪些?除了皇帝的家事没人敢过问之外国事肯定轮不到他问了吧?其实他也觉得阿库妈妈多虑了,就这男人播种的速度那是根本不需要担心这问题的,不就是最近去后宫的次数少点么,他估计就是康熙看宫里的女人看腻了有些倦怠而已,等新进秀女一到缓缓神就恢复了。
“回皇阿玛,是。”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啊,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别东想西想的累了自己。”
这不是你让我想的么?撇了撇唇,胤礽心底嘀咕了句,不过明面上是半点不满都没显露出来,而是乖乖的顺着康熙的话安静了下来。他又开始困了,早上起的太早,又和胤禔谈了两个多时辰的话,精力有些疲乏了。
“困了?”
康熙的话传来,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怕吵到了睡一样让有些睡意的胤礽觉得不至于刺耳,才想眨下眼保持清醒,就觉得身体一阵凌空,他被人抱了起来。至于抱他的人?想读不用想就知道是睡了。
“皇阿玛?”
“睡吧,朕把你抱床上去。”
“谢皇阿玛。”
“到了现在你还坚持什么虚礼?”听听,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其实胤礽的意识也已经开始朦胧了,康熙后面那句话根本没听清楚,只是迷迷糊糊的嗯了声后就放弃挣扎睡了过去,最后脑子之中能够想到的只是怀疑他喝的汤药之中应该放了安神的药材,要不然不可能入睡那么快。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多过去了,胤礽已经开始入阁读书。才七岁的他脸上已经摆脱了婴儿肥,圆溜溜的眼也开始变得狭长,自从那次得了天花之后被康熙下令精心调养的身体更是比同龄人要好太多,就像是一瞬间从孩童成长为小小少年,这让康熙遗憾再也捏不出以往肉感的同时又滋生出一股子莫名的喜悦——他的保成终于开始长大,再过几年该是如何模样?
每一次想到这里康熙都忍不住会去描绘长大后的胤礽的面容,他想该只会和自己有个四五分相似,因为他的保成更多的是继承了他皇额娘那边的面貌,尤其那双眼,现在已经出落的很漂亮了。但尽管这样想着,康熙努力回忆却发现自己对于发妻的面容却是已经记不起了,他记得清晰的唯有他的保成,就连婴孩时期的相貌他都可以刻画的一清二楚。
“皇上?”见自个儿主子又一次的走神,梁九功轻轻叫了声。
康熙回神,目光不经意间滑过某处。三四月的天,宫内桃花灿烂,映日桃花树下,撞入眼帘的容颜让他心猛的一震,胸腔内有什么东西在翻腾。那眉、那眼
梁九功发现了康熙的愣神,顺着康熙的视线看去。是一名低下的宫女,容貌倒是端庄柔美的很,是皇上最近喜好的类型。想到这里,梁九功也不叫了,直接打了个眼色让奴才们往后退了些距离,让出了一个私人的空间。
康熙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就连年少时初晓情事也没这般迫不及待,他甚至等不及临夜宠幸,就地*。只是,待事后,理智回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会如此的失控并非因为这名宫女,而是因为这双眉眼,正是他在心底描绘了无数次的,当那双眉眼之中含着淡淡柔情看着他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人,完全失控。
望着被自己宠幸的宫女,康熙几乎是落荒而逃。这让梁九功等人不明所以,看着依旧衣衫凌乱的宫女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最终只能随意安排住所以宫妃最低的标准待着,一切等皇上定夺后再做处置。
而回到乾清宫的康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书案上的那幅画,画上,一名十几岁的少年站在桃树下盈盈浅笑,那眉眼,竟和那宫女如此相似。不,或者该说那宫女的眉眼正是和画中的少年相似,错落的桃花瓣之下,康熙知道他看见的并不是那个宫女而是其他人,让他冲动的也是那个人。
慌乱的拿起了桌面那幅画,想狠狠撕开,却最终依旧下不了手。愣愣的看着画中之人,许久许久,康熙才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满脸颓然。究竟从何时起,他想将画中人困在身边,最终却将自己困住了?
低笑着闭上了眼,康熙有一瞬间感到万念俱灰。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子可以残酷冰冷到何种地步也并不以为耻,可是第一次,他开始对自己不耻觉得自己连畜生都不如,他怎能生出如此龌蹉的心思?无论是谁都可以,唯独那人是不可以的,更何况那人还是个孩子啊,他怎么能
“皇上。”见康熙久久不出,梁九功有些担忧的在门外叫了声“太子那边”可还等着您呐。
猛然听见那两个字,康熙胸腔内如同烧了起来,火燎般的窒闷,他嘶哑着声音吩咐了下去:“去告诉保成,朕今日有事就不去了,让他早些歇着别等了。”
“嗻,奴才这就去。”听见康熙的声音知道康熙没事,梁九功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他是不知道皇上究竟怎么了,不过他知道皇上不会有事的,他照顾了皇上那么多年,皇上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皇上会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
处理好?是的,康熙也这样想着,一直以来他想要什么便要什么从不迟疑手软。可这次不行,这次他必须将自己已经畸形的感情重新摆正,他不能毁了那个孩子,那是他的保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