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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漓,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最好别跟我太闹别扭,否则,我不管你是谁,惹到我的上线,本王一样照办不误——!”
没有任何额外感情的话语,她的心猛然一颤,果然,在他眼里她根本没有任何位置,对他来说,她跟一个外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了两句甜言蜜语,她就当真了,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是,他现在还肯这样耐心的对她,就只是因为孩子吧——
身边没有了声音,房间里一下这里空落落的,夏子漓知道他已经走了,听着他的话,字字锥心,他的温柔,他对她的好一刹那全完的扫空,只要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他就能温柔的待她,如果他烦了,厌了,自己还是依旧什么都不是——
她哭,从抽噎到了泪水横流,瘦小的身体背对着丫鬟哭的颤抖,丫鬟一直在身后一直为难的看着,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没有这方面劝慰主子的本事,所以就站在一旁看着夏子漓一直哭着的模样干着急。
“娘娘,还是让奴婢给你先梳妆吧——”青蕙在身后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开口说到。
在美的女人脸哭的花了终究不好看,见夏子漓没有回应,她微微叹气,出去用铜盆出去重新打了水进来。
她端了水站在从门口站着,一眼看过去,夏子漓依然在哭泣,看着她的模样,她心里比开始更着急,毕竟王妃犯了错始终是王妃,如果王爷要怪罪肯定要把火冲着他们下人发下来。
所以,她将铜盆放下,走到夏子漓的身边,轻轻的福身,再次提醒她“娘娘,容奴婢为你梳妆吧,王爷可能还一直等着您呢。”
见夏子漓身子纹丝不动,她的心里急切更甚“容奴婢说句为娘娘好的话,娘娘这样跟王爷杠上,吃亏的始终是王妃娘娘您啊——”
她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这些端倪还是看出来了
“惠儿,王爷那边在传膳呢,派人问王妃这边好了没有——”
她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然后王府的大丫鬟在厢房门口一站立,已经焦急的一句话喊了过来,惠儿没法,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移向夏子漓。
但是此时的夏子漓仿佛有了感觉般,已经转过身子,对着梳妆的镜子,面色平静,开始拿着梳子自己轻轻的梳着,惠儿连忙过去帮忙,青丝一股股的向上挽起,然后又逐一从发胎中低低垂下,落在她削细的肩上,那微微的下落的弧度,如云彩一般娴雅飘逸。
又一番洗漱后,拭去了泪痕,描了淡眉,点了朱唇,因为脸颊哭的时间太长,而且这段时间的痛苦和折磨,让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体更是消瘦的很,脸上仿佛都失去了血色,苍白无比。
她轻轻的染了胭脂——
五花菱镜里的可人儿的脸上仿佛才恢复了一点生气——
丫鬟急忙把放在一旁淡黄色掺织了金丝的披帛给她挽在身上
妆落成,绝美倾城的脸颊,天下仅有的绝色尤物,星眸如水,鼻若琼瑶,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依然是风姿卓越,精华无双
她一脸黯然出了房门,青惠低头跟在后面,虽然她现在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暗淡,但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淡然,在她面前,任何女子都只能是陪衬,轻轻的步子,如风一般轻轻吹过走廊,纤痩的身体独具美感,一走一步,脚下生莲,带着一种雅致韵味。
因为哭泣,因为她的那种忧伤的气质,更仿佛是从泪水里洗涤而出,带着出尘的飘逸清丽,无人可及。
她一路走过去,从走廊到回廊,在经过楼梯,到临景阁,凡是,她经过的地方无论男女仿佛都被她带走了呼吸,眼睛瞪大大,久久回不了神,而王府的老佣人尽管以前整天看到王妃的美貌,仿佛终于能够抵制一些,但是,现在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这种得天独厚,独一无二的绝代风姿却是让他们一样的回不了神。
临景阁,稳稳的踏过厚重的木板,她一步一步的上楼,终于——
临景阁里面已经摆开了膳,菜已经上满了,地上站了一大堆的奴才,宫女太监满满的而立,都是端着用膳前后的一些洗漱的用具。
“参见王妃——”她一走近,长长的裙摆及地,身上的披帛被风扬起,飘逸清新,心形的紫金耳坠用细小的金丝精致打造的链子挂起,轻轻一动,美丽的耳坠在空气中来回荡开一个个优美的弧度,满地的奴才自觉让出一条路,行礼。
一时间,在场立即所有的呼吸凝滞,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走进,夏子漓看到已经坐在桌旁动筷的两个人,一身玄色衣衫的洛御风和墨云轩。
她来了,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不想开口,尤其是对面一身白色锦袍的冷峻的男人,她的夫君,她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正在拿着勺子喝汤的洛御风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她来了,粟黑带着黑的眸子就那么异样的定在那里,仿佛被勾了魂。
感叹!为什么天底下终究还是有这种尤物的存在,她的眉,只是浅浅一描,那种柔和的颜色,不比其他女人浓抹妖艳,但是总能为这张本来就是绝色的脸更添加她的淡雅美感。
如果给他一个这样的女人,他愿意折寿十年,这个时候,他真的对墨云轩很羡慕嫉妒恨了
而此时,埋头吃饭的墨云轩亦是抬头轻轻的看着她的一眼,眼神骤然一拧。
但是夏子漓谁都没有注意,她没有发觉自己的所到一处周围所产生的异样,她清丽的脸上,全是淡漠,墨云轩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无谓的低头继续吃饭。
宫女端上洗手的水,洗漱用的茶水,痰盂,夏子漓洗漱以后整理了衣裙缓缓上桌,摆在芭蕉叶的碧色玉碗面前已经盛好的汤,还冒着热气。
她什么也没有说吗,什么也懒得问,右手拾起面前放在洁白丝绢上面的光洁的可以照出人影的银勺,舀了一勺子,轻轻吹了吹,缓缓的递向嘴边——
动作优雅,有条不紊
“这是最新鲜的刚从外域拿回来的雪蛤,昨晚上王爷走之前就让老奴今早炖好了端给王妃食用,对补身是最好的药——”
夏子漓才喝了一口,老管家便立即在旁边解释道,他有私心,当然知道王爷和王妃又闹了矛盾,希望他们能和好。
其实,王爷是很关心王妃的,什么最好的东西都会先想到她,连他自己都从不考虑,只是王爷的脾气是那样,火气一上来就骇人的非常,总是会说一些伤人心的话。
看着模样,就知道王妃又受委屈了。
本来已经哭的够久了的夏子漓已经收敛了她的伤心,想着在心里将他隔开,因为,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霸道凶恶,似乎从没变过,什么事情,凡是遇到什么麻烦,他的兄弟,他的朋友可以知晓,而她,却永远都没有知晓的权力。
他总是让她‘乖——’,要她听话,可是她是女人啊,女人一生总是守护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也是,她逃不出自己的细腻柔软的情感。
她担心他,担心孩子,因为他和孩子,她焦急,甚至绝望,她有这么多需要守护的东西,每一个落难她都心如刀绞,她怎么能‘乖’得了
可是,她却根本走不进他的内心,走不进,早上,他那样的凶狠,那样的语气,真的寒透了她的心。
她已经分不清楚哪个才是他,她曾经以为领略过他的温柔,他让自己的心狠狠沉沦,可是,到头来,还是伤害,她的心,依然痛的非常。
可是,依然矛盾啊,依然纠结,听着管家的话,他知道他是好意,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主子吵架,她也知道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但是那又怎样,她爱他终究是爱的累啊。
差不多眼泪就要滚落下来,她强制压抑着泪水,硬是不让它滑落,她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可是,碗中的汤被她低着头一勺一勺的吞下去,却食不知味。
许久,她的余光看到墨云轩的身体站了起来,他的身子那么挺拔强壮,只要他一站起,她都能感受到这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墨云轩一放下碗筷,就有侍女捧了擦手的帕子,他面无表情的拿过来,胡乱的将手擦了擦,然后将帕子扔在桌上。
“你先吃着,用完了来书房——”
黑色的眸子下敛,居高临下,他这句话是对着洛御风说的
洛御风也知道,然后点点头算回复他
再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微微顿了一下,跟平时无两样的大踏步的就从桌旁走开。
周围的一群丫鬟和奴才连忙行礼,走之前,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夏子漓一眼。
感受到他的气息慢慢的消失,知道他现在对她也是如此的冷漠,心中一酸,夏子漓握着汤羹的手便不由颤抖,金属不规则的碰撞在玉碗上,发出清灵的响声。
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他果然,已经不爱她了,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的手颤抖,低头紧紧的咬着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模糊了视线,落在汤碗里,那些汤,她现在都分不清是泪多还是汤多。
*
书房,四面窗开,墨云轩一身白色的锦袍,墨黑的发被华贵的紫金冠冕高高束起,鬓若刀裁,英挺的眉,坚毅如同横峰,黑色眼眸,幽若深潭,高挺的鼻,性感的菲薄的唇,窗外的光晕落进来,划在他的半侧脸上,越发将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衬托风神俊秀,美如神祗。
他坐在桌旁,快速的翻过面前书案上那些一道道堆叠的如山的折书,他的视线落下来,坚毅的脸部线条,精致的脸部轮廓,浑身上下散发的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连那种专注的低头看奏折的神情也是一种独特的魅力,仿佛是女人都挡不住这种惑人的吸引。
燕王啊,世上的人只知道原本明明看似战败的燕王,却在一夜间,翻云覆雨,不仅控制了整个皇宫,大半个京城,将自己的一直囤积在京城的兵力倾巢而出,不仅快速收回了自己的大部分失地,就连之前被墨宜尘霸占的宁王的封地,都攻城略地的独自占为己有,扭转乾坤之能。
天下唏嘘——
墨宜尘的盟友西月国的三十万大军在逼近沐轩国京畿处,城墙的五十里内驻兵扎营,眼看两边的军队就要联合,但是,趁着西月国王子和几名高官去沐轩国皇宫欣赏歌舞之时,一直执掌大权的镇国大将军廉云风却在一时间叛变,反手导向墨宜尘,导致沐轩国皇帝的军队在刹那间孤立无援,溃不成军。
背后还遭到燕王一直转移到西北的三十万左右的作为当初引诱墨宜尘上当的兵力,来势汹汹,在沐轩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沿着南北方向一路横扫过去,动作又快又狠——
另,因为西月国突然发生政变,让西月国老皇帝错手不及,临时将西月国还握在老皇帝手中的二十万兵马倾巢而出。
一直躲在暗处侍机出动的南安王的势力看到风向逆转,立即迎难而上,首先帮着打败墨宜尘,抢夺之前被墨宜尘占领的宁王的领土,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刹那间,整个沐轩国和西月国都陷在乱战之中,一时间,到处是争夺,各种势力相纠缠,血雨腥风。
书房内,墨云轩一边飞快的翻着折子,一边飞快的朱批——
然后,桌上铺满了厚厚的纸,这些,都是今天必须要写完的。
埋首在书案上,墨云轩写字,洛御风在旁边盖印章
“这个——”洛御风看着墨云轩快笔的模样,指着书案上的纸,还有那厚厚的一叠白纸黑字“是什么——”
墨云轩头也不抬,阴鸷的眼眸下敛,笔尖沾了沾砚台里的墨汁,神色淡淡,声音无波
“废帝的诏书——”
*
秋天,四面都是枯枝,吃完饭,夏子漓回到了天居院,天居院一切都没有变,仿佛还是看得到过去的影子,当初走的时候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这周围的一切。
那些珠环翠绕的摆设,她一个人在后院里的花园走,有些漫步目的,她知道今天墨云轩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天,现在都没有出来,她气他,恼他,最终,还是隐隐的会担心他。
花圃里,工匠们在种新的菊花,有一些已经半开,半开的朵,丝丝卷曲的花瓣,这是提早就宫里的花匠们培育出来的,现在又搬到了燕王府,记得,上次,在这里,还是灼灼其华的牡丹。
她收到宁王妃的书信,她告诉她,孩子已经拖人送回来,她已经决定在那个偏远的西北挨着羽族地方生活,不想再回到这里,那里,她不会时时想念京城里面那些过往,那些在心上始终挥不去的影子
她看着落笔的日期,秋水荡漾,满目哀愁,那封锦书是提前几天就寄了的吧。
抬头望着灰白的天,妍姐姐,在那个遥远的北国你能过的习惯么,那里是掺杂着沐轩国平民和羽族臣民居住的地方,商旅繁华,是一条通商的要道,她相信,那是有很多新奇的东西是大陆是没有的,是在沐轩国的京城没有办法见到的,那边的风土人情,文化地域都跟这边不一样,可是,妍姐姐,你能习惯么。
孩子,她的孩子,终于要回来了,可是,她和墨云轩的感情要怎么办
为什么心中的那道沟壑却越来越深——
妍姐姐,我摸不透他,真的摸不透,我真的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到底他需要什么,我很想帮他,因为我想跟他一起分担,就算能陪着他也是好的,可是,他就这样,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让我知晓,我要去猜测他的内心,这种的爱,让我好累,负荷好重——